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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理所應當的。舒愨鵡

賀蘭悅之是客人,且還是因為長安長公主點了名必須要來的客人,不說多尊貴,但也絕不能在人家的府里被人算計了去,還落在了主人的眼里,若是沒有個交代,是極為失禮的。

賀蘭悅之點點頭。

即墨明鏡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要走,卻又被賀蘭悅之叫住。

賀蘭悅之道︰「世子爺,還有一件事須得再麻煩你。我身邊的大丫頭香影剛才也被誑了過去,現在不知道到底如何了,麻煩世子爺幫我找到她,並且將她送過來,若是,」賀蘭悅之一想到也許香影已然被人發現,心里就堵得慌︰「若是香影遇到了什麼麻煩,還請世子爺援手一二。這份恩情,悅之會記在心里。櫞」

這是小事,即墨明鏡自然不會不應,「好!」

「謝謝!」賀蘭悅之聞言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香影雖然只是一個奴婢,但卻是祝老夫人送給她的,且又是個能干有心依靠她的,她本來就人手不足,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人,若是因為自己而被毀了,她心里定會難過非常灃。

即墨明鏡見她如此重視一個丫頭,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若是她的丫頭在府里出了這樣的錯,她這個主人也會丟盡面子,被人非議,她緊張關心,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這一刻,他卻很奇怪的感覺到,她關心的,似乎更多的是那個丫鬟。

她竟然關心一個丫鬟!

不過瞬間即墨明鏡又釋然,就像他珍惜手下的每一個兵一樣,她珍惜手下的丫鬟,他們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吧?

即墨明鏡目光有瞬間柔軟。

「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他道。

賀蘭悅之楞眼看他,他卻轉身離開。

賀蘭悅之莫名其妙。

不過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忙又叫住他,即墨明鏡回頭,微微皺眉︰「還有什麼事?」

賀蘭悅之咬了咬唇,輕聲道︰「今天畢竟是長公主殿下的大喜日子,難得開心,就不要讓這樣的事影響她的心情了。」

即墨明鏡意外。

她差點就被人害得名聲盡毀,就算是要求他們給一個交代,也毫不過分,但不管怎麼樣,一旦動了手,長安長公主那邊總是會知道,到時候定然要為這樣的事糟心,而她此時的意思,卻是要放棄追究?

「當然,雖然我現在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我被你們府上的人設計了,這也是事實,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賀蘭悅之見他目光訝異的望著自己,不由得臉紅,忙又說道。

將事情揭發開來正式處理,跟私底下處理,是完全兩回事。

若是即墨明鏡私底下處理,他就可以私底下將事情查清楚,然後再另外找借口將那些涉及的人處理掉,完全可以做到不驚動任何人,甚至可以不讓人察覺是他動的手。

這樣,長安長公主也就不會知道自己的壽宴上發生過這樣糟心的事了。

即墨明鏡一愣之後忽的笑了,過了好一會,才淡聲道︰「好,沒問題。」

像是被看透了心思,賀蘭悅之臉上浮上一抹微紅,她福了福身︰「既這樣,那我先走了。」

賀蘭悅之轉身離開,往湖邊的方向走去。

即墨明鏡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眼里閃過一抹笑。

善良,卻又不姑息,是個有意思的人。

即墨明鏡轉身,眼里已經染上了陰霾。

賀蘭悅之順著路走出去,不一會就到了湖邊。

湖風輕吹,楊柳依依,賀蘭悅之站在柳樹下,輕輕呼吸,將心緒平靜下來,然後開始思考。

到底是誰給她設下這樣的局?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東方問月。

她知道自己憑借一局珍瓏一朝成名,必然會引起京城那些貴女,特別是那些有外有才名的貴女們的嫉妒,但說到底,她們沒見過面也沒什麼實質性

的沖突,或許她們會一時間嫉妒,但只要她安守本分在府中守個一兩年孝,待再出來,她掀起的風波必然沉澱了下去,礙不著她們什麼,或許心里不爽時刁難她一二,但要說如此費盡心思去毀她的名聲,真的沒太可能。

只有東方問月!

她們之間的仇結得最大。

也只有她,或許可以利用公主的身份,威脅英國公府里的人做些事。

看起來東方問月是最大嫌疑了,但賀蘭悅之卻總覺得不太像。

不論是前世今世,東方問月得寵出現在人前,也就是這幾天的功夫,她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將手伸到英國公府里去,更何況,若是她真的打了這樣的主意,先前就不應該用那樣毫無技術含量的招數來為難她。

或許,其中另有其人?

賀蘭悅之眼前閃過楊羽茉和即墨明薇的臉,特別是楊羽茉眼里一閃而過的陰霾。

會是她們嗎?

這里是英國公府,無論是楊羽茉還是即墨明薇,要做手腳都太容易了。

可,真的是她們嗎?

又,為什麼呢?

單純只是妒忌她出了風頭?

賀蘭悅之眉頭緊皺,怎麼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啊喲,這不是賀蘭府的四小姐嗎?怎麼的一個人站在湖邊發起呆來了?」

賀蘭悅之正想得出神,忽的听到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轉過頭去,就看到兩個衣著華貴的小姑娘帶著幾個丫頭從一邊裊裊娜娜走過來,認出其中一個略顯穩重些年約十三四歲的是康王府的嫡長孫女東方靜,而另一個鳳眼微挑,艷若桃李的,好像是端王府的嫡長孫女東方悠。

賀蘭悅之連忙上前見禮︰「悅之見過清河郡主,清林郡主。」

舉止大方得體,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

清林郡主眼里閃過一抹不甘,清河郡主卻甚是溫柔,微笑著叫起︰「四小姐不必多禮。」

賀蘭悅之起身,淡淡的笑,雖清冷,但仍舊給人一種艷極的感覺。

清林郡主心里就一陣不舒服。

她一向自持美貌,可眼前的小姑娘,明明只是淡妝素服,卻清極艷極,青澀和成熟的氣質糅合在一起,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心里就不高興。眉頭輕挑,她似笑非笑的道︰「這里風景真不錯,賀蘭四小姐真是好雅致,竟然能發現這麼美的地方。」

賀蘭悅之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警惕而謹慎的回答︰「悅之身體不適,本在簌芳閣休息,因六妹妹年幼好奇,悅之不忍束縛,因此讓她自個兒出來游玩,只是悅之心中到底是放心不下,因此下來尋找,誰知道半路發現手帕不見了,身邊的丫頭回頭去找,悅之初到英國公府不識得路途,又怕丫頭回頭找不到人心中著急,因此就在此地等候,倒是沒有注意看。不過英國公府深受皇恩,賜下的園子自然是極好的。」

當初長安長公主下嫁前英國公,不願意另造公主府,先帝為了補償她,將這與英國公府一牆之隔的園子賜給她,拓展了英國公府,是以英國公府的後花園面積很大,風景也極為優美。

一番話下來,讓人想挑剔她的錯都不能。

她身體不好,自然不會貪戀風景,也就沒有服孝期間貪看風景追求享樂的嫌疑。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四小姐是見這里風景優美,出來尋找靈感作詩呢!」清林郡主悻悻的道。

「郡主說笑了。」賀蘭悅之淡淡的笑道︰「悅之也不過是因父親從小教導,因此在棋藝上略有些造詣,但若說寫詩作詞這樣的雅事,悅之卻是萬萬不行的。」

「你呀,瞧你說的,四小姐現在正在孝期呢,哪里有心情吟詩作對的?」清河郡主嗔了清林郡主一眼,回頭朝賀蘭悅之笑道︰「四小姐請不要介意,清林她不是故意的。」

賀蘭悅之搖頭淡笑;「清河郡主多心了,悅之明白清林郡主是沒有惡意的。」

「那就好。」清河郡主含笑問︰「你的丫頭還沒有回來嗎?要不要我讓她們也過去幫忙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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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賀蘭悅之心里一跳,這清河郡主到底是真心幫助還是看出了什麼?

賀蘭悅之抬頭看了一眼清河郡主,她目光溫和,面帶笑容,看不出一點點異樣,但是賀蘭悅之心里明白,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不能接受這番好意。

「多謝郡主好意,香影姐姐已經過去有些時候了,這會兒怕是已經找到了,此時應該就在趕回來的路上了,不需要再勞動幾位姐姐了。」賀蘭悅之含笑道。

「原來如此,倒是我唐突了。」清河郡主笑道。

「哪里,清河郡主一片好意,悅之感激都來不及呢!」賀蘭悅之笑道。

「這里雖然有樹蔭,但到底已近中午,太陽挺大的,不如我們到前邊亭子里坐會吧!」清河郡主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亭子笑道。

既然清河郡主都開口了,賀蘭悅之自然不會拒絕。

「要不要留個人在這里等待你的丫頭?」清河郡主問賀蘭悅之。

「不必了。」賀蘭悅之搖頭道︰「這里離亭子不遠,香影姐姐應該會看到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過去吧。」清河郡主拉著清林郡主率先往前走,賀蘭悅之緊隨其後。

清河郡主帶著幾分好奇問她︰「你小時候都是在粵桂那邊生活的嗎?」

「是的。」賀蘭悅之輕聲回答︰「悅之是在南粵出生,後來隨著父親遷徙,倒是去過好些個地方。」

「是嗎?那邊的風俗民情是怎麼樣的?哪里的人是不是都很野蠻很可怕?」清河郡主眼里帶著好奇︰「我小時候听說那些苗人特別的凶悍,還會吃人!」

賀蘭悅之不由得微微的笑起來︰「那些都是謠言罷了。其實他們大部分人都很淳樸的,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性子比較蠻橫一些……」

賀蘭悅之輕聲給她們將南粵的風俗風情,別說清河郡主,就是清林郡主也听得津津有味。

「果然是沒有開化的山野村民,真是愚昧無知。」清林郡主雖然听那些趣事听得津津有味的,但還是很看不起那邊的人。

賀蘭悅之只是淡淡的笑。

這些都是地理造成的文化差異,是沒有辦法彌補的,她也不可能讓這些天之驕女去理解並且接受這些樸素的人們,就當是听故事吧。

三人走到亭子那邊,已經有好幾個千金小姐坐在里面了,見到她們過來,連忙起身見禮。

「郡主,你們在說什麼呢?說得這麼好笑?」一個一身海棠紅臉圓圓的女孩子好奇的問道。

清河郡主笑道︰「我們在听賀蘭四小姐說南粵那邊的風俗人情,十分有趣。」

「是嗎?說了些什麼趣事,不如也給我們說說。」那女孩子望向賀蘭悅之。

還不等賀蘭悅之出聲,站在她後面的周瑾惠已經走到了賀蘭悅之面前,挑釁的道︰「賀蘭四小姐,听說你棋藝高超,不但破解了無為大師的珍瓏棋局,還將宋學士宋大人也打敗了,不知肯不肯賞個臉指教一番?」

賀蘭悅之抬眸看向周瑾惠,微微一笑︰「指教不敢當,既然周小姐邀請,悅之自當奉陪到底。」

也許周瑾惠只是嫉妒她的名聲,但她不會忘記先前在寧德院,她是怎麼陷害自己的,眼下她既然要戰,她賀蘭悅之自然也不會退縮。

前世就是因為性子太過懦弱,所以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今生她要徹底改變那樣的性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就算是公主,她也不會退縮。

「好,那就讓看看,四小姐到底有多厲害。」周瑾惠冷笑。

說到底其實她也是不相信賀蘭悅之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女孩子會有那麼高超的棋藝,更加不甘心自己要被她壓在下面。

她琴棋書畫都很出色,但在棋之一道又要更好些,在京中閨秀間也是很有名聲的。

賀蘭悅之不知道這些,但她也無畏懼,只是微微一笑︰「請。」

見兩人三言兩語就斗上了,在場的女孩子不由得都眼楮亮起來,就連清河郡主也不由得多看了幾

眼賀蘭悅之。

先前短暫的相處,清林郡主多有挑釁,可是賀蘭悅之卻大都是忍讓,她還以為她性子柔弱,沒想到她性子竟然也有如此高傲的一面。

如此清河郡主望著賀蘭悅之的眼里多了幾分欣賞,清林郡主則是冷笑道︰「我還以為是只沒有爪子的貓呢,原來不是沒有爪子,只是藏起來了而已。賀蘭悅之心里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那沒腦子的,時時刻刻將爪子露出來,那跟找死有什麼分別?

面上卻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含笑與周瑾惠坐了下來,猜枚定先,周瑾惠先走。

周瑾惠到底是有幾分實力的人,雖然心里不願意承認賀蘭悅之比自己厲害,但是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卻並不敢真的托大,因此一開始落子倒是十分謹慎,而賀蘭悅之始終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落子不快不慢,從容不迫,而棋風也跟先前在小樹林的兩次對戰都有很大的不同,將一個「穩」字發揮到了極致。

等到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周瑾惠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眼底的那一絲輕蔑最終全部褪去,將全部心神都放在棋盤上。

賀蘭悅之的攻勢並不凌厲,不似先前跟宋學士時的狂風暴雨,一往無前,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她淡定的布局,穩步的蠶食,層層推進,讓人心中壓力倍增,到最後,周瑾惠的眉頭都幾乎打成了結,而賀蘭悅之卻始終一如既往的從容淡然,仿佛在下一盤很平常的棋,輸也不沮喪,贏也不得意。

清河郡主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欣賞。

最後賀蘭悅之以兩字之差贏了周瑾惠,周瑾惠神色十分難看。

「恭喜你,四小姐。」清河郡主含笑向她道賀。

賀蘭悅之淡笑道︰「不過是僥幸罷了。周小姐承讓了。」

有沒有讓周瑾惠自己心里清楚,看著大家都捧賀蘭悅之,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冷哼一聲︰「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麼讓不讓的?你也別得意,總有一天,我定會贏你的。」

賀蘭悅之淡笑︰「悅之隨時恭候。」

周瑾惠聞言心里更加郁悶,拂袖而去。

正在這時,後面山坡中忽地傳來一聲尖叫,將眾人都嚇了一跳,周瑾惠腳下一拌,差點跌倒,幸得賀蘭悅之眼捷手快將她拉住,周瑾惠沒想到最後救自己的竟然會是她,臉色很不好看,一把將她甩開,卻也沒再說什麼話,而是抬頭看向尖叫聲處。

賀蘭悅之也望向那邊,眼里閃過一抹異色。

那里,正是她先前呆的簌芳閣!

到底發生了什麼?尖叫的人是誰?

賀蘭悅之想起香影還沒有回來,心里忐忑不安,十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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