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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惠之和賀蘭芳之自然也各自得了一份禮物,是赤金打造的長命鎖,做工極為精致,乃是宮中御制監所造,價值不菲,當然,跟賀蘭悅之的翡翠玉鐲是沒法比較的。舒愨鵡

賀蘭芳之倒是沒什麼,她本來就是庶女,原本連出席這樣的宴會的資格都沒有,只因為賀蘭悅之被長安長公主邀請,家里思量再三,將她一起帶上,如今得了這麼一份貴重的見面禮,已是意外之喜,心里感激不盡,哪里還能生出嫉妒來。

賀蘭惠之卻不一樣,她深知賀蘭悅之能破解珍瓏棋局是為那般,如今眼見她因此而得了長安長公主的青眼,心里哪里能不妒忌之極,甚至隱隱後悔,若是當初不打定主意低調,而是自己將珍瓏棋局破除掉,那麼今天這番榮耀,是不是就屬于自己的呢?

有了長安長公主的青睞,她要在京城貴女圈中出人頭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更何況,她還知道前世即墨明鏡是什麼時候死的,雖然不知道詳細情況,但也可以根據這些來挽救他的生命,到時候是不是會另有一番機緣?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賀蘭惠之想起蕭鉞那張俊美得如同天神的臉,想起前世他清醒後第一次回城時的風華萬千,心中的浮躁才漸漸的平息下來,暗暗心道,就算賀蘭悅之再得長安長公主青睞又能如何?再過半年,即墨明鏡就會死去,到時候長安長公主也會跟隨而去,而她今日出再多的風頭,到了以後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還不如自己這般,悄悄籌劃,靜等破繭重生的那一天榛。

想到這里,賀蘭惠之心胸才放開,再看向賀蘭悅之,只帶了微微的冷笑,再也沒有一絲嫉妒,見賀蘭悅之走下來,便帶著兩個妹妹一起給長安長公主謝恩,長安長公主笑眯眯的擺擺手讓她們起來,又拉著賀蘭悅之的手笑道︰「本宮一見你就喜歡,你就坐在本宮身邊吧!」

「是!」賀蘭悅之忙應下,站在長安長公主身邊。

看著俏生生的站在長安長公主身邊的賀蘭悅之,在場眾人都十分驚訝,不知道為何長安長公主會對這樣一個女孩子這樣看重,就算是先前賜給她那麼貴重的見面禮,也還可以說是因為喜她聰慧,甚至還有補償的意思,但此時又將她叫到身邊表現出莫大的恩寵,卻又是為何醫?

難道,長安長公主看上她,想要許給世子?

眾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許多,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特別是劉氏和楊羽茉,劉氏還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楊羽茉卻已經目光劃作利劍朝賀蘭悅之刷刷的刺過去了。

賀蘭悅之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長安長公主這到底是唱哪出,可事已至此,她也無路可退,因此倒是不懼,只淡淡含笑的站在那里,十分規矩乖巧,讓長安長公主看了更加滿意。

小胡氏和祝老夫人這才帶了大胡氏和二夫人上前見禮,長安長公主含笑點頭,寒暄了幾句,就請她們各自坐下,又因祝老夫人跟她是一輩的,幼時曾識,因此特地請了她坐在自己右手邊,與濟寧侯夫人相對。

「早就听說過夫人會教人,今兒見了你們家三位姑娘,才知道所言不虛。」濟寧侯夫人含笑的對祝老夫人道︰「特別是這位四小姐,真是看著就讓人喜歡,也難怪殿下見了恨不得搶回家來寶貝著。就是我見了也是喜歡得不行。」

濟寧侯夫人從手里褪下一串紅珊瑚珠戴到賀蘭悅之的手里,「是些小東西,跟殿下的是沒得比的,你也別嫌棄,拿去頑吧!」

賀蘭悅之微紅著臉稱不敢,而後受了禮謝過。

濟寧侯夫人又贊了兩句,突然間話鋒一轉,含笑道︰「我听傳言說,當時你上白雲寺時路上驚馬受了驚,得無為大師親自為你誦經壓驚,可是真的?」

濟寧侯夫人此話一出,眾人才恍然,難怪長安長公主要對她這邊青眼,原來是為著這個。

無為大師不僅是得道高僧,听說跟前任英國公也就是駙馬爺也有很深的交情,賀蘭悅之能得無為大師看重,長安長公主對她青眼也是正常,頓時間大家看向賀蘭悅之的目光充滿了嫉妒。

祝老夫人笑道;「無為大師慈悲為懷,憐恤我家悅姐兒年幼罷了,哪里值得一提?」

「夫人這話說得可不對了,誰不知道無為大師已是閉關多年不肯見外人,如今能破例接見你家悅姐兒,那可是天大的榮幸呢!」旁邊一個夫人酸溜溜的道︰「夫人這麼說,豈不是讓我們這些連見一面都不能的人羞煞?」

「夫人此言差矣!」一旁

的楊羽茉笑吟吟的接話,「賀蘭四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可是破掉了全國無人能破的珍瓏棋局,單單是這份聰慧就無人能比呢!」

楊羽茉笑著走到賀蘭悅之身邊,抓住她的手,笑道︰「前幾日突然間听聞有人破了珍瓏棋局,又大戰群雄,我心里呀,就對妹妹甚是好奇,一直想著要見見妹妹呢,今日見了妹妹,看到妹妹這般風姿,真真是讓姐姐心折,不知道妹妹今日為殿下準備了什麼壽禮,不如拿出來讓大家看一看,也讓姐姐向妹妹學習學習?」

楊羽茉眼里閃過一抹得色。

英國公府是在四天前才給賀蘭府傳了話,讓賀蘭悅之過來賀壽,而此前賀蘭悅之身上帶著孝,又大部分染病在身,根本就不可能準備什麼壽禮,所以她這一次的壽禮要麼是這幾天時間里草草準備的,要麼就是賀蘭府給她準備的,無論是哪一個,到時候當眾拿出來,都會顯得她不夠誠心。

這個臉她丟定了。

賀蘭悅之聞言臉上果然帶了幾分不好意思,向長安長公主告罪︰「悅之前些日子一直在家中養病,並不曾準備什麼禮物,前些日子得了殿下邀請,這才匆匆準備,只是時間緊迫,多有不足,悅之心中實在是慚愧。」

長安長公主沒想到她這般誠實,竟然一點兒也不避諱說自己準備的禮物不夠好,但她卻偏偏就喜歡她這個樣子,覺得很好,當下笑著拍拍她的手︰「這本來就是本宮的不是,是本宮思慮得不周,你別放在心里,無論你準備什麼,本宮都是喜歡的。」賀蘭悅之臉上就露出了感激之情,看得一旁的楊羽茉恨得牙癢癢的。

「妹妹太謙虛了。」楊羽茉笑道︰「要是妹妹的還算是簡陋,那我們的就真的是見不得人了,還請妹妹千萬要讓我們開開眼界!」

賀蘭悅之連忙說不敢。

長安長公主眼里飛快的閃過一抹嘲諷,笑道︰「既然茉丫頭這麼說,那少不得我們這些老婆子湊湊趣了。悅姐兒,還不快點將你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讓大家見笑了。」

事到臨頭賀蘭悅之也不會退縮,淡淡一笑,轉身對一個小丫頭低聲說了兩句,那小丫頭當下退了下去,沒過多久,香影就帶著幾分小丫頭將她送給長安長公主的炕屏抬了進來。

這是一個長約三尺,高約一尺的紫檀透雕座小炕屏,用特用是紗布蒙住,免于染塵。

賀蘭悅之轉頭朝長安長公主笑道︰「殿下,這是悅之特意為您繡的《心經》炕屏,願佛祖保佑殿下平安喜樂,健康無憂。」

「好,好。」長安長公主笑著點頭︰「打開來看看。」

一旁的小丫頭連忙上前將紗布揭開,露出了里面的刺繡。

「咦!」

長安長公主本來對這份壽禮並沒有太大的期望,畢竟準備的時間太過短促,繡的又是《心經》,即使是佛經中字數最少的經書,那也有幾百字,真要繡起來,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很難繡得好的,所以當賀蘭悅之說是要送她一副《心經》繡圖時,她心里就有些嘆息,覺得她終究是不智,明知道時間無多還選擇難度這麼大的作品,實在是有些托大了。

她本是想草草看了一眼,即使繡得很一般也贊一句用心就放過了,誰知道這一眼看去,卻讓她大吃了一驚。

「快,把它挪上來一點讓我看看!」長安長公主急聲叫道,又讓貼身嬤嬤將她的老花鏡給拿出來,細細的端詳著眼前的繡圖,眼里帶著驚嘆︰「這是哪里的繡法?本宮竟然從來都沒有看到過。」

離得比較近的濟寧侯夫人也看到了,臉上是一樣的疑惑驚嘆︰「殿下說的是,這種繡法老婆子也從來都沒有見過。」

一旁的楊羽茉和賀蘭惠之聞言都心里咯 的一下。

楊羽茉臉色很難看,看情形她這一次真是弄巧成拙了,竟然又讓她出了一次風頭,而賀蘭惠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的同時,也在猜想她到底用的是什麼繡法,竟然讓見多識廣的長安長公主都說從來都沒有見過,難道,是——

賀蘭惠之猛地撐大了眼楮,不敢相信的看向賀蘭悅之,她,她不會是用了那種繡法吧?

果然,當下就听到長安長公主問賀蘭悅之︰「悅姐兒,你這種繡法十分新奇,可是你自己創的?叫什麼名字?」

賀蘭悅之搖搖頭,淡笑︰「殿下太抬舉

悅之了,悅之何德何能,能闖出這樣的針法來?這種刺繡叫做十字繡,是用專用的繡線和十字格子布,利用經緯交織搭十字的辦法,對照專用的坐標圖案進行刺繡的一種刺繡方法,並非是悅之所創,而是悅之年幼時,跟隨父親到廣西任職,認識了當地一些苗族姑娘,見她們日常所穿的衣服都是這般繡法,心中十分好奇,就跟她們學了些。當日悅之想為殿下繡一副《心經》作為壽禮,可是時間又太短,因此就想到了這十字繡,如此才能順利的完成。」

「原來這竟然是粵桂那邊的針法,難怪我等都沒有見過。」長安長公主恍然大悟,「看來即使是蠻荒未開化之地,也有其可取之處啊!」

「正是如此。」濟寧侯夫人點頭附和。

長安長公主拉住賀蘭悅之的手,慈愛的說︰「你這孩子能夠放份卻學習那些苗人的東西,也算是極難得的,真是難為你了。」

賀蘭悅之搖搖頭︰「其實這些都沒有什麼。那些偏遠山區的人無論是文化還是其他方面,跟中原比起來的確是要落後許多,但是他們也有很多屬于他們自己的特色,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比如那些苗族姑娘,她們除了刺繡的方法跟我們的很不一樣之外,就連織染的方法也是很不一樣的,她們哪里有一種布叫做蠟染布,做裙子非常的特別也很好看,以前我們在那邊的時候,就經常會自己畫了圖樣跟她們訂購,又便宜又好看又耐磨,非常實惠。」

「是嗎?」長安長公主聞言十分感興趣︰「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本宮改天讓他們也去收幾匹回來試試。」

「如果殿下不嫌棄,悅之家里還有幾匹,到時候送到府上來,若是殿下看了喜歡,到時候就讓南粵那邊的管事訂購一匹回來。」賀蘭悅之微笑著說道。

她倒不是想要奉承長安長公主,而是想起那些曾經的故友,若是能因為她這麼一說,帶給她們一番機遇,從而改變生活,那也是一件好事。

當然,也有一點就是,周舒恆此時應該已經去了南粵,他本錢少,如果他能夠抓住這些商機,也能為他積攢一些資金和人脈,有利于他將來的發展。

簡單一句話,只有京城這邊的貴人們越來越關注南粵,肯投錢進去,那邊才會越來越繁榮,而周舒恆的機會也越來越多。

當然,機會與危險從來都是同等的,但是她相信他能做好。

「如此甚好!」長安長公主笑道。

濟寧侯夫人也笑道︰「四小姐可不好厚此薄彼!」

「夫人能喜歡,那是悅之的榮幸,明日悅之一起收拾了出來,到時候再送到貴府上!」賀蘭悅之笑道。

其他人也紛紛想要,只是賀蘭悅之家中的收藏也並不是很多,只能許諾讓家中的管事到時候送些進京,到時候再做安排。

看到賀蘭悅之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站在中間,游刃有余,楊羽茉恨恨的跺了跺腳,心里恨極。賀蘭惠之心里也很復雜,她原以為她會告訴眾人這種刺繡方法是她自己創的,因為這種十字繡,前世就是長公主東方問月所創的,從而使得她獲得了極大的名聲,而此後她開了一家繡坊,專門賣十字繡,很是受人推崇,她以為賀蘭悅之也會這樣做,誰知道她竟然說是從苗人哪里學來的,她真是有些搞不懂她了。

也許,她是不想招惹太多的目光吧。

賀蘭惠之撇撇嘴,很不以為然。

楊羽茉轉眼看到賀蘭惠之,眼珠子一轉,抿嘴笑道︰「三小姐,你家四妹妹可真是多才多藝呢,不單是棋藝出眾,就連這刺繡也是心思靈巧,這份聰慧,依我看,三小姐只怕也要甘拜下風了吧?」

楊羽茉含笑的看向坐在一旁的一個身著大紅色蝶戀花衣裙的女孩子,那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的周瑾惠,她的父親是禮部尚書,一向驕傲,如今被賀蘭悅之奪了光芒,心里正不爽,听到楊羽茉的話不由得哼了一聲。

賀蘭惠之哪里不懂楊羽茉的意思,含笑道︰「我家四妹妹年紀雖小,卻也是才華橫溢,不僅僅是棋藝精湛,繡藝出眾,就連她的字,祖母也是夸贊不已的,惠之跟四妹妹比起來,實在是差太遠了。」

「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周瑾惠冷哼道。

「周姐姐可不能這麼說,我家四妹妹可都是真才實學的。」賀蘭惠之一臉正經的說。

周瑾惠臉上的不屑卻越發的明顯,楊羽茉微微一笑

︰「我也相信賀蘭四小姐是有真才實學的。」

賀蘭惠之朝她感激一笑,周瑾惠哼道︰「有沒有真才實學,一會試試不就知道了?」

楊羽茉和賀蘭惠之對視一眼,又移開,眼底露出一絲笑意。

這些都是發生在角落里的事,大家都在關注賀蘭悅之的那副十字繡,幾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邊,而賀蘭惠之說過那番話之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安靜在站在那里,微微的笑著望著正中光芒四射的賀蘭悅之,很像一個為妹妹驕傲的姐姐。

接下來又有不少客人前來道賀。

並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會帶進寧德院,一些身份不夠的,都被領到了正院那邊去招待,劉夫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那邊,只有來了尊貴的客人,她才會親自去迎接,然後送到這邊來,陪著說一會兒話就會離開。

皇室那邊康王妃,端王妃還有靜郡王妃也都帶著各自的家眷前來道賀,長安長公主和顏悅色的跟她們說話,發出一陣陣笑聲。

在這些尊貴的人面前,賀蘭悅之漸漸的被忽視了,她也沒有什麼不適,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向後退,悄悄的站回到了祝老夫人身邊,祝老夫人若無其事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不過眼角眉梢都寫著滿意。

今日她出頭她是絲毫不反對的,因為她出頭的是女紅。

女紅才是女子安身立命的重要才能之一,那些琴棋書畫之類的才名,做姑娘時可以出些風頭,但是到說婆家的時候其實人家看重的並不多,多的還是這些管家理事的才能,所以她不介意她在女紅方面出些風頭。

而她最滿意的,就是她這份榮寵不驚。

賀蘭悅之低眸淺笑,安分守己。

眼看著就要到吉時,一個小丫頭匆匆進來稟報︰「殿下,太子殿下與眾位皇子公主殿下前來宣旨,請殿下前去接旨。」

一般勛貴忠臣之家做壽皇帝都會下旨祝賀,長安長公主是皇帝最敬重的姑姑,自然會有聖旨下來,而今還是太子率領眾位皇子公主前來頒旨,可是前所未有的榮寵。

大家聞言都站了起來,康王妃和端王妃更是親自上前去攙了長安長公主起身,一左一右扶著她一起往外走,眾人則跟在後面,一起往前院走去,還沒有走到二門口,就看到劉夫人帶著眾僕人迎了過來,端王妃退後一步讓開位置,劉夫人朝端王妃微微一笑,接替端王妃攙著長安長公主繼續往前走。

「娘!」

眾人才走到前院,原本正在跟太子等人說話的英國公听到聲響連忙走了過來,朝長安長公主見禮。

「祖母!」

一襲紫色蟒袍襯得越發的英俊高貴的即墨明鏡也走了過來,緊跟在他身後一同走過來另外兩個華服少年在他的映襯下暗淡無光。

長安長公主看到他很是高興,笑著點點頭,伸出一只手讓他扶著自己,即墨明鏡連忙上前扶住她,對于身後一眾女眷看都不多看一眼,只是後面的賀蘭悅之卻不知道為什麼,在哪一瞬間,仿佛看到他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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