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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悅之拉拉王子雨的手,朝她搖搖頭,邊轉過頭去朝賀蘭惠之客氣的笑道︰「多謝三姐姐關心,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舒愨鵡」

「沒事就好。」賀蘭惠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吃食︰「妹妹還沒有吃東西嗎?那快點吃吧。一天都沒吃東西,想必是餓壞了吧?」

看著賀蘭悅之一臉的憐惜。

「是餓壞了。」賀蘭悅之大大方方的坐下來︰「讓姐姐見笑了。」

「瞧妹妹說的,大家都是姐妹,有什麼好計較的?你趕緊吃吧,別餓壞了。」賀蘭惠之笑道棼。

賀蘭悅之也不客氣,端起碗就吃起來,還沒有用晚餐,賀蘭敏之和王子軒派來詢問的人也到了,賀蘭悅之吃完之後才叫進來問話,囑咐她們照顧好那兄弟倆,這才打發回去,至于蕭瑜派來的人,直接就由香影打發了。

王子軒和賀蘭敏之都好打發,賀蘭悅之沒想到的是,蕭瑜竟然親自跑過來看她。

「他怎麼還在?」賀蘭悅之十分訝異,真是陰魂不散了先。

「哼,還不是賊心不改,知道你要留下,就找了個借口也跟著留下來了。」王子雨十分不屑︰「這都什麼時候,連敏哥兒都知道晚了不能進女子的閨閣,他倒好,居然連一點兒規矩也不懂,就這麼跑過來了,他這是要做給誰看呢!」

賀蘭悅之皺眉,上一輩在他手中受了無數驚嚇,她知道這就是一個混賬的,根本就不會按常理出牌的,她心里也很是煩躁。

「我去罵他!」王子雨站起來。

賀蘭悅之連忙拉住她︰「這種事哪里用得著你親自出面!」

她看向銀杏,笑道︰「麻煩姐姐出去轉告二公子一聲,我謝他的好意了,只是我畢竟是閨中女子,身邊又沒有長輩在,且夜也已經深了,就不親自道謝了。」

「跟他這麼客氣做什麼!」王子雨嘟嘴道。

賀蘭悅之只是笑笑。

她也想不理他,甚至狠狠的教訓他,可是有什麼辦法?情勢不有人,她現在沒那個實力,也只能暫且忍著。

香影應聲出去回話,蕭瑜雖然早已經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又覺得失望,望著燈光朦朧的窗上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只覺得心像是被一只手搔著一般癢癢的,難受極了。

他不自覺的向前走了一步,香影見狀眉頭輕皺,不動聲色移動一步擋住他,含笑道︰「二公子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就請回吧。」

蕭瑜這才不甘不願的停了腳步,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瓶,「這是玉雪露,拿去給四妹妹用吧,如果不夠的話,就跟我說,我再去宮里求賢妃娘娘要。」

這是早上小胡氏說好要送過來給賀蘭悅之用的,本來那婆子是想直接拿來送給賀蘭悅之的,偏偏被蕭瑜半路截了去,定要等賀蘭悅之醒來親自送,當然是想要賀蘭悅之感激他了。

香影心頭不由得一跳。

這原本說是成國公夫人送的,老夫人這才答應收下,可如今蕭瑜親自送過來,又算什麼?

這她要是接了,將來若是傳出個私相授受來,那她不得死路一條?

當下她心念急轉,一邊笑道︰「這就是成國公夫人說要送給我們家四小姐的玉雪露嗎?這怎麼好勞動二公子親自送過來,派個婆子送過來就可以了。」

蕭瑜擺擺手道︰「那些婆子送過來我哪里放心,少不得我親自跑一趟了。你快點拿進去給四妹妹用,要不然身上留了疤痕可就不美了。」

「二公子您稍等。」香影接過玉雪露掀簾進了屋,向賀蘭悅之稟報,王子雨怒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這分明是要害人!不要!把它扔回去!」

「雨姐姐你先別生氣。」

賀蘭悅之有些無奈,怎麼她沒發現這位表姐這麼愛生氣的啊。就像炮仗一般,一點就著。

王子雨瞪她︰「你別說你要留下來!」

「我怎麼能不拿呢?這可是成國公夫人送的,又是祖母親口答應收下的,我要是不收下,豈不是成了那狂徒了?」

「可要是將來有人拿來說嘴怎麼辦?」王子雨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但她就是看不管蕭瑜那副嘴臉,也是擔心將來賀蘭悅之有嘴說不清。

「這有什麼可說的?」賀蘭悅之淡淡的笑︰「這本來就是成國公夫人的一番心意,也是祖母親自點頭了,我才收下的,只不過是蕭二公子順便送過來而已,能有什麼好讓人說嘴的?」

又轉頭對香影說︰「既然這是祖母答應手下的,那就手下吧。你出去代我向成國公夫人和蕭二公子道謝。」

香影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笑著應了,出去對蕭瑜說道︰「我們家四小姐讓奴婢代她向您道謝,說您辛苦了。另外請您代她向成國公夫人說一聲謝謝,現在我們家小姐不方便,等哪天方便了,必定親自登門向成國公夫人道謝。」

死死咬住這是成國公夫人的饋贈。

蕭瑜哪里想那麼多,見她收下就欣喜若狂,以為她對自己還是有幾分情意的,當下就笑得自以為風流瀟灑︰「噯,不過是舉手之勞,有什麼好謝的。讓你們家小姐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她,帶她在這白雲寺里好好逛一逛。」

香影含笑听著,恭送蕭瑜離開,回頭進了屋子跟賀蘭悅之轉述,王子雨不悅的說︰「誰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賀蘭悅之已經見怪不怪了,淡笑道︰「我來寺里是為了給家人祈福的,哪里能隨意亂逛。」

「正是如此。」王子雨抱著賀蘭悅之的手笑起來。

「好了,咱們不想這些了。今天嚇到了你吧?累了嗎?早點休息吧。」賀蘭悅之心疼的看著王子雨。

「的確是把我給嚇到了。」王子雨板著臉,捏捏她的臉︰「你這丫頭!以後再也不許這樣逞強了,知道嗎?你都不知道,外祖母都被你給嚇到差點病倒了。」

賀蘭悅之從未听說這回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子雨就將她暈厥過去後發生的事告訴了她,賀蘭悅之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幸好祖母沒事,要不然我真是萬死不辭其咎了。」

又問︰「你說,是大伯母請德清師傅給祖母看的病?」

「是啊!」王子雨點點頭︰「德清大師說外祖母並無大礙,只是抑郁在胸,所以才會不適,不過現在已經紓解了許多,再吃幾服藥就可以了。其實,外祖母雖然總是表現出不關心三舅舅的生死的樣子,心里應該是很在意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抑郁在胸了。」

賀蘭悅之抿了抿嘴,心里也有些難受。

其實她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爹爹要跟家里鬧得那麼凶,竟然在外為官十幾年都沒有回去,甚至連娶妻生子都沒有回去。

也許她應該找個時間來查一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有了解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才能知道怎麼化解祖母心里的怨恨,好好相處。

在這個家里,她能依靠的,也只有祖母了,所以與祖母化解心結就變得很重要,只要人心里還有心結,感情就算是再深厚也變得脆弱,不堪一擊。

她需要的是堅定的靠山,在她前進的時候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希望祖母能夠早點放開心結吧。」賀蘭悅之嘆息一聲道。

心里卻是在想大胡氏這麼張揚的給祝老夫人請醫到底有什麼算計?她得小心點才好。

不是她多心,實在是上一輩子的經驗,告訴她千萬不要小看這些細節。

一番話說下來,王子雨也累極了,賀蘭悅之讓人伺候她梳洗休息,因為王子雨不放心她一個人,所以沒有要多余的房間,晚上就跟她擠著一起睡,不過賀蘭悅之睡了一個下午了,此時實在是睡不著,她又不願意讓累了一天的下人們因為自己而不得休息,因此即使一點兒也不困,也強迫著自己躺下閉上眼楮,香影親自留在外面值夜,听著她們呼吸漸漸平穩,這才躺下,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房門被輕輕的打開,綠籬嬌俏的身影擠了進來,端著燈走到床前,拿出一個瓶子放在賀蘭悅之鼻端下,不一會就見她雲睫輕動,她忙低聲喚了一聲︰「小姐。」

賀蘭悅之睜開眼楮,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聲張,悄悄下了床,低聲問︰「都睡著了?」

綠籬點點頭︰「都睡著了,我剛剛已經試過了,就算是打雷閃電也不會將他們吵醒了。」

「那就好!」賀蘭悅之在綠籬的幫助下換上了衣衫,因為山上也冷,又多加了一件披風,這才悄悄兒出去了。

「小姐,我們一定要去嗎?」綠籬一邊緊挨著賀蘭悅之一邊不安的看著黑漆漆的四周,低聲問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才好?」

他們家小姐可是大家閨秀,若是被人發現半夜獨自外出,聲譽就不用要了。

綠籬很緊張。

賀蘭悅之拍拍她的手安撫她︰「沒事,不會有事的,別怕!」

綠籬見自家小姐打定了主意,沒有辦法只得走在前面領著她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白雲寺是有名的寺廟,大雄寶殿徹夜點著長明燈,其他的大殿也都稀稀拉拉的點著燈,不說將寺廟映襯得如同白日一般,卻也不至于太過黑暗,偶爾還會有巡邏的寺僧走過,賀蘭悅之和綠籬走得很慢,過了許久才走到廚房。

廚房這邊比較偏,沒有前面大殿那麼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破爛倒也不至于,但卻實在不算得有多好,空氣都仿佛還帶著火星味道。

賀蘭悅之讓綠籬守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去,綠籬怎麼肯?打死都不肯!

「不行,我不能讓小姐一個人進去,要是讓嬤嬤知道,一定會打死我的,不行,絕對不行!」綠籬將頭搖得像撥浪鼓,緊緊的抓住賀蘭悅之的手不放。

賀蘭悅之心里感動,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但是這事不能將她牽扯進去,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所以她必須得留在外面。

「綠籬,你听我說。」賀蘭悅之抓住她的肩膀,認真的望著她︰「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你要相信我。听話,留在外面,好好呆著,等我出來!」

綠籬還想說什麼,賀蘭悅之目光已經變得凌厲︰「綠籬,這是命令!」

小姐從來都沒有用這樣嚴肅的語氣跟她說話過,綠籬望著那暗夜中熠熠發亮,如同夜空寒星一般冰冷的眼楮,心頭一顫,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賀蘭悅之已經放開了她,轉身朝廚房走去,她張張嘴想要喊住她,邁動腳步想要追上她,卻最終還是咬了咬唇,听話的留在了外面。

賀蘭悅之其實也並不如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勇敢堅強,只是事已至此,容不得她退步,為了改變命運,就算是冒險她也必須要去做。

穿過廚房,走到後面越發偏僻的柴房前,她停下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輕輕的走上台階,伸出手去,輕輕的推開了柴房的門,一股木頭夾帶著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她向後倒退了一步,站在屋檐下往里望進去,里面黑漆漆的,影影綽綽的可以看到一壘壘堆疊得整整齊齊的木柴,另一邊地上凌亂的放著一堆堆干樹葉。

賀蘭悅之靜靜的站了一會,等到眼楮適應了這黑暗,才慢慢的走了進去,未幾,就停下了腳步,再也不敢亂動一步。

感覺到脖子邊的冰寒鋒利,她呼吸仿佛都要停止,心更是砰砰的跳得激烈。

她能夠感覺得到背後的存在,如一只充滿戾氣的野獸,只要她稍微露出半分不對勁,就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斬殺。

這個時候她不能害怕,一旦她露出半分怯意,她就死無葬身之地。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沉聲說道︰「我是來跟你談一筆交易的!」

很顯然,身後的人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黑暗中那雙黑亮的眼楮閃過一抹訝異。

「交易?」低沉沙啞的男子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一個小丫頭半夜三更的跑來找我談交易?你可知道我是誰?」

「對,我一個弱女子,半夜三更的來到這里,並不是想要揭發你,也不是想要你的命,而只是想要給你一點幫助,然後,我們談一場交易。」賀蘭悅之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她並沒有回過頭去看身後的人。

脖子邊的匕首忽的一沉︰「揭發我?你知道我是誰?」

「你有見過,不知道對方是誰卻還要跟他談交易的嗎?」賀蘭悅之唇邊淡淡的泛起一抹笑,「你覺得我有那麼蠢嗎?」

「你既然知道我

是誰,你就不擔心我為了防止消息泄露,將你殺了嗎?」

「你要殺我,不外乎是怕我泄露了你的行蹤罷了。可是,我若是真的想要告發你,用得著以身涉嫌嗎?你真的以為我有這麼蠢?還是你認為,如果我今天死在這里,你就能夠平安而退?」

「你威脅我?」

「不,我只是告訴你,我的誠意!」賀蘭悅之淡淡的說道。

身後一片沉默,賀蘭悅之也不著急,只是鎮定自若的站在那里,隨便他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賀蘭悅之也都有些著急的時候,身後才傳來一聲輕笑︰「呵呵,小丫頭,你很有意思!」

脖子邊上的匕首收了回去,一個欣長高瘦的年輕男子從她背後走了出來,只是一張臉被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見一雙亮若寒星的眸子熠熠發亮,他低低的笑︰「小丫頭,你想跟我談什麼交易呢?」

賀蘭悅之抬頭望著他,眼中並無畏懼,「我想和你合作。」

「你的誠意呢?」她感覺到黑暗中男子唇角微翹,眼底卻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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