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羽一直以為神殿就應該像是孫悟空大鬧天宮里面的一般,雲霧繚繞,建築威嚴。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讓她覺得,神話就是神話,這神界實在是接地氣,一點都不陽春白雪。
寬闊的道路兩旁都是房屋大宅,一個比一個氣派。那街上沒什麼人,也沒有小商販,更沒有酒樓。光禿禿的路上就只有水月羽一行人。
「神界的人,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做吧。」水月羽四處看看,覺得定是如此。
「他們日日修行,大多數都是閉關的狀態,一進去就是幾十幾百年的,自然沒人出來。」洪蒼笑著拍拍月羽道︰「怎麼樣,清心寡欲。」
「做作矯情。」月羽想也不想就翻了個白眼,幾人听了,不由暗暗笑起來,確實做作,確實矯情。
沒走多遠幾人便到了一條鐵索橋前,那橋下是湍急的河流,幾十米的高度讓眾人覺得,這個神殿修在這里,這是作死。
搖搖晃晃的橋上,那一行人的身影都變成了幾個小點。水月羽走得分外小心,她現在並非只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有一點閃失,別說樓君天饒不了她,她自己也不能容忍。只是還未走完這段路,就見前方站了一排人。
「這就是那金木水火四個人,管理神殿的事務。」密音傳入,月羽點點頭,樓君天握了握她的手,溫厚的感覺讓月羽靜下心來。
「弟子恭候四長老回歸。」金長老打頭陣,恭敬地鞠了躬,行了禮,卻不料梅長老四人只是冷哼一聲,洪蒼走過其身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徒弟在我身後,你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金長老的臉色果然瞬間就變黑了,無奈卻不能反駁,只能狠狠瞪了眼樓君天和水月羽。
赤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好死不死那大白眼讓赤看到了,他快速竄到洪蒼身邊道︰「長老,那人的眼珠子好似有病,翻不過來了,你不如幫他看看。」
「不看,病入膏肓,無藥可醫!」洪蒼話音剛落,幾人適當地展現出可惜的模樣,把那金長老氣得不輕,剛要破口大罵,卻被梅長老一眼硬生生地講話吞了進去。
水月羽一直被樓君天摟著,嬌小的身軀半個都淹沒在樓君天的懷里,卻依舊逃不過那幾個人的注視,與其說是注視,不如說是猥瑣的打量。
樓君天只是冷冷一瞥,那金長老便立馬改了視線,笑道︰「大祭司。」
「嗯,金……長老。」樓君天故意將後面兩個字拉得很長,卻讓金長老的臉更加糟糕了。水月羽偷偷笑起來,樓君天真倒是氣死人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樓君天緊了緊手臂,一臉無所謂地走了過去。而身後跟著的烈焰、翼和憐雪三人更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徑直掠過一群人。莫離夾在烈焰和翼的中間,二人不給他一絲機會,就將人拽走了。
梅長老的院子被水淹了,現在已經修好。洪蒼的菊園失竊,不過這件事被巧妙地壓了下來。四長老卻還是很有默契地回到了梅園,這院子最大。
月羽一路走來,只覺得這些布局很是熟悉,就猶如夢中場景,一下成真一般。烈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注視著月羽的表情,心中有許多話想說,那是你曾經坐過的地方,那里你和蕭穆在那里釣魚……這一草一木,千百年來似乎都沒有改變過,走之前是這樣,現在看來,還是一樣。烈焰的記憶如潮涌一般,瞬間填滿了腦子。
「可覺得熟悉?」樓今天低頭看了看四處觀賞的小人兒,終于按耐不住,開口問起。
「是熟悉,只是確實想不起來。」水月羽看看這院子,雖然不是季節,但是依舊梅花芬芳,這地方有些寒冷,許是要讓梅花開放的緣故。樓君天將月羽護在懷里,手護著她的肚子,很是小心。
「那就不要想。」
月羽听了笑笑,是啊,她想不起來,恐怕也是因為自己不願想起的緣故。既然決定了這一世只做水月羽,只跟隨自己的心意,那麼之前的事情,就算忘記了又如何,記不起來也不會改變她和烈焰的關系,記起來也不會改變,她賀樓君天的感情。
烈焰在一邊听了,雖有些難過,但是卻也理解月羽,在她看向自己的時候點了點頭,月羽展顏一笑,讓烈焰愣了好一會兒。
這都多久了,仍舊是抵擋不住。翼看了看臉頰通紅的烈焰,笑得憋出了內傷。樓君天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卻將月羽更加用力地揉進了懷里。
眾人休息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金長老等人就浩浩蕩蕩的登門來訪了。水月羽听了不由冷笑一聲,這些人,還真是心急如焚。
金長老足足在那里等了一炷香,因為緊張又興奮以致于喝了三盞茶,喝到第四盞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
「哼,不過是個小丫頭,竟然如此無禮!」那說話的是木長老,他是最看不過水月羽和樓君天的,尤其是那個叫樓君天的大祭司,不過是地位高罷了。
水長老膽子最小,也最軟弱,看了眼門外才道︰「你當心別讓那四位听見了!」
「哼,不過是四個老頭子,活得久點罷了,有什麼好忌憚的!」那木長老無法無天慣了,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沒點長進,愈發不可理喻起來。金長老看了眼他說︰「雖然都稱你我為一聲長老,可是他們四人才是真正的大家,你還是收斂一些,免得惹出不必要的禍端。」
「可若是太軟弱,那還如何把這神界都攥在我們手中?還有那土長老,到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听著,土長老的事不許再提!就爛到肚子里!」土長老是他們計劃的一個敗筆,若不是他興許那四位長老還會站在他們身邊考慮,畢竟他听說這四個人向來是不願意多插手神界的事務的。總之只要把白蓮拿回來,攥在他們的手里,這一切都不在話下。
只是這幾個人這次真是失算了,就算他再想隱瞞事實,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就在他們睡了個覺,然後來到這梅園等著水月羽的時候,烈焰、翼、赤和憐雪,兩兩一組,拿著四長老的牌子,將這神界的有頭有臉的人物走訪了個遍。一夜不曾停歇。這些人听聞是四長老派人來了,有的激動得連鞋都沒穿就奔了出來。
水月羽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她最近愈來愈嗜睡,一倒下就能睡著。再加上有樓君天在身邊,她睡得更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再說這幾人一大早就來,樓君天很是不爽,輕輕吻了月羽一下後,便來到前殿。那四人見只有大祭司來了,那小丫頭不在,不由臉色不好看了起來。這什麼道理,不就是仗著有白蓮,竟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而他們不知道,樓君天等人確實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里。四人之間這大祭司一身肅殺走進來,連帶著屋子里的溫度都降了下來。那土長老正要發話,卻被那雙凌厲的眼眸一瞪,發不出聲了。
「大祭司,我們好歹也是神殿執掌權力的人,這樣……不太好吧?」金長老看向樓君天道。
「我覺得很好。」樓君天不看他們,手指搭在扶手上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這話一出,雙方便都陷入了困境。
那木長老不服氣,開口叫嚷著︰「哼,還是快快交出白蓮,不然神界出了什麼問題,可都是你們導致的!」
「你們自己內部出現了如此大的問題,竟然還怒氣沖沖地跑到我這里?」樓君天冷冷一笑,這幾人真的沒長腦子,如今看來多跟他們說一句話都是在折損自己。
「大祭司,我們也是心急。同為神界之人,自然要為了神界。白蓮對神界的重要性,那水月羽不知道,大祭司你總該知道的。」
「我是望天島的人,神界,與我無關。」此話一出,這幾人都坐不住了,你一個大祭司,竟然說不是神界的人?
樓君天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得到神界任何的庇護,至于什麼大祭司,這職位我還不感興趣。你們誰想要拿去就是。」
「你!」金老頭伸手指著樓君天,氣得說不出話來。之前也想過他會拒絕,只是沒想到竟然拒絕的如此直接,當他們是什麼了?
樓君天端起茶,吹了吹,是要送客了。金老頭見他軟硬不吃,氣得拂袖而去。只是他沒想到,剛一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起來。
「今日怎麼這麼多人?」水長老小聲地問著。大街上都是些有頭臉的人,卻對著他們指指點點,說著什麼叛徒,什麼敗類……這是怎麼回事?金長老氣急,一把抓過一個男子道︰「說什麼說,我們可是神殿的人!」
「哼,神殿的人,故作清高,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什麼缺德事情!」
「就是,竟然勾結魔界!」
「唉……人心不古,道德淪喪啊!」
幾人懵了,這……怎麼一夜之間,全世界都知道了這些事情?更有甚者已經做好了攻擊他們的準備,幾人一看情況不樂觀,一個閃身,回到了神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老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
「到底是誰散布出去的話?那些人百年也不見出來一次,今兒怎麼都出來了!」
「定是那樓君天搗的鬼,你看他今日對我們不理不睬的……」
「妖孽!妖孽!」金老頭怒吼著,面目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白蓮沒到手,還熱火上了身,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