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李維基一直等在秦宅門口,已經凌晨一點了,秦天在電話里說馬上就回,可是他的這個「馬上」足足讓李維基等了2個小時又15分鐘。
遠遠的,終于看見老陳的車緩緩地駛了過來,李維基立即走上前去堵在了車頭上。
秦天從車上走了下來,雙頰微紅。
「少爺,你不是喝酒過頭了,忘了我還在等你吧?」李維基不悅地說。
秦天瀟灑地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示意老陳先離開。
「我在這里足足吹了2個多小時的西北風,少爺,你怎麼就一點體恤下屬的心都沒有啊?」李維基拉長了臉說道。
「好了,你先和我進去,有什麼抱怨的話待會兒留在房間里說,我可不想繼續陪著你在這里吹西北風。」秦天淺聲說道。
李維基微啟著嘴唇,想要說的話被直接哽在了喉嚨里,他原本以為秦天會安慰自己兩句,沒想到等了這麼久之後竟然換來他這樣沒心沒肺的態度,面對這個少爺,李維基也終于感覺到了對方真切的變化。
秦宅里一片安靜,穿過燈心盞盞的花園和客廳,他們終于到達了秦天偌大的臥室。
「需要來杯威士忌嗎?」月兌下外套,秦天笑著問道。
「當然了,吹了那麼多冷風,這會兒急需要的就是一杯烈酒,不然我擔心明天上不了班呢。」李維基將撩在沙發上回答道。
「維基,我真搞不清楚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房間明明離你那麼近,你非要站在門口等著我,你說說,你這是不是自找的啊?」秦天將酒杯遞到李維基的手上時說道。
「可是你要我在門口等你的啊,再說了,如果我早早的進來,我擔心到時候夫人又逮著我問這問那,你和夫人我可是誰都得罪不起啊。」李維基一臉委屈。
「行了,不要在我面前扮可憐,這戲碼可根本不屬于你李維基。我想,如果我媽不在家你肯定早就躺在我的大床上等我了。」秦天笑著說。
「怎麼說的這麼曖昧啊?我會在你的床上等你?得了吧,頂多我也就是在你床邊的沙發上等你而已。」李維基嘿嘿地笑著。
「懶得和你瞎扯,今天艾楠找我的事你知道吧?」秦天問道。
「當然了,我看著你們離開的,只可惜當時我手上有事情要處理,要不然肯定得跟上你們一起。」李維基輕輕呷了一口威士忌說道。
「按照計劃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秦天躺在床上,疲憊的伸直了手臂。
「你的意思是她已經知道螞蟻的事情了?那她是什麼反應?」李維基好奇地湊了上來。
「她能有什麼反應,具體模樣你應該猜得到。」秦天坐起身子斜倚在柔軟的皮質床頭上說。
「她不可能讓你把客戶還給螞蟻。」李維基推測說。
「這是肯定的,我既然決定這樣做了就不可能再向她妥協,任何事情都是有限度的。」秦天端起床頭櫃上的酒杯說道。
「你們是徹底掰開了?」李維基問道。
「你覺得呢?我們之間應該徹底對立了,我對她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感情,如果她一意孤行的要和我對抗下去,那就只能怪她自己做事不戴眼楮了。」秦天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遠,讓李維基琢磨不透。
「你的意思是打算對付她?」良久,李維基終于問道。
「怎麼了?不會是現在換做你憐香惜玉了吧?」秦天狐疑地看著李維基。
「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你們畢竟還是兄妹,事情還沒有到達無可救藥的地步。」李維基繞開秦天的眼楮,輕聲說道。
「維基,我第一次听見你為她說話,可惜一切都太遲了,到現在的這個局面都是被她一步步給逼出來的,所以也怨不得我。」秦天的臉上閃過一絲惋惜。
「琉璃說……」
「原來一切是為了琉璃啊?」秦天打斷李維基的話笑了笑說,「因為艾楠是琉璃最好的朋友,所以今晚你才替她說話的?」
「不是,」李維基矢口否認,「我是說琉璃告訴我螞蟻的事情了。」
「我猜到了,既然艾楠都來主動找我了,琉璃又怎麼可能放過你呢。」秦天說。
「我當時並沒有承認。」
「你承不承認沒關系,我承認就行了,反正艾楠就算要報復也不可能找到你,再說了你今後很有可能成為琉璃的乘龍快婿,艾楠說什麼也要在意一下琉璃的感覺吧。」秦天微微一笑。
「不可能的,」李維基擺著手說道,「我怎麼可能和那個女同志有點什麼呢,我們之間絕對不可能有交叉點的,少爺,你就不要挖苦我了。」
「行了,換個話題吧,反正你現在是燙死的鴨子嘴硬得很,我懶得和你瞎扯。」秦天說。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李維基問道。
「好戲才剛剛開始,我們邊走邊看了。」秦天輕抿著嘴唇,似笑非笑。
「好吧,我先回去了,不然明早真起不來了。」李維基說罷站起身來往臥室外面走去。
「嗯,明天見。」秦天點了點頭,然後月兌了衣服躺進了被子里。
《他不重要》
還在睡夢中的秦天被臉頰突然傳來的冰涼驚醒,只見方瑜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溫柔的放在他的臉頰上,她的手掌微涼,眼楮里有點點濕潤。
「媽,大清早的,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秦天坐了起來,露出健碩的胸膛。
「兒子,剛才看著你睡覺的樣子,我突然就想到了你小的時候。」方瑜溫柔地笑了笑,「你小時候很听話,做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我。」說完後方瑜的眼楮里流露出濃濃的眷戀。
「媽,我已經長大了,你大清早來找我不會是就為了告訴我這些吧?」秦天疑惑地問道。
「不管你長到多大,可是你永遠是我兒子,在一個母親的眼里,子女永遠像長不大的孩子。」方瑜坐回到沙發上淺淺說道。
秦天輕輕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後赤腳走下床徑直去了盥洗室,「我先去洗澡,你在餐廳等我好嗎?」盥洗室里傳出秦天的聲音。
方瑜輕輕地應了一聲,而後站起身來微挺著胸脯,一臉高貴的退出了房間。這已經是她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管面對誰,或者任何棘手的事情,她始終一副全然美好的表情,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然而她自己不知道,她的這種態度已經讓秦天開始厭倦,他討厭她戴著面具的人生,那種虛假讓秦天難以接受。
佣人準備了豐盛的早餐,秦天揉著濕漉漉的頭發遲遲出現。
「來了啊,快坐下吃飯。」看見出現的兒子,方瑜溫柔地說道。
「我爸呢?」餐桌上沒有秦雲生的身影讓秦天感覺奇怪,這麼多年除了秦雲生不在國內以外,他們一家每天的早餐是必須一起吃的。
「你爸的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叫人把早餐端去房間了。」方瑜淺聲說道,仿佛不舒服的那個男人僅僅只是這個房子里的一個普通人,和她沒有半點關系一般。
「我爸怎麼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秦天焦急問道。
「小問題,我已經吩咐家庭醫生過去看了,你爸的血壓偏高而已。」方瑜說。
「血壓偏高還叫小問題嗎?你應該讓爸爸去醫院。」秦天說完往秦雲生的臥室走去。
「秦天,你站住。」方瑜突然提高了嗓門,旁邊的佣人驚得一愣。
秦天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滿臉憤怒地看著方瑜。
「坐過來,醫生說你爸爸現在需要休息,你最好不好去打擾他。」方瑜用眼神指著身邊的椅子說道。
秦天極不情願的坐回到椅子上。
「為什麼你就學不會我的沉著呢?你爸爸現在只是一點小毛病至于你大驚小怪的嗎?」方瑜輕聲抱怨道。
「媽,病的那人是我爸爸啊,我有權利知道一切吧,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通知我呢?早上在我房間你為什麼半字不提呢?」秦天問道。
「如果你必須知道的事情我肯定會告訴你,但是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所以沒必要大驚小怪啊。」方瑜說。
「媽,我想問問你,你覺得什麼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甚至超過了爸爸的生命?或者你的不重要到底是指爸爸的病還是指爸爸本人?」秦天緊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發怒。
方瑜微微一笑,拿起一片吐司優雅地放進嘴里。
「媽,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媽,我覺得你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了?記憶中你不是這樣的人啊?」秦天悲戚地說道。
「他不重要!」短短的四個字被方瑜輕輕的從喉嚨吐出,伴隨著微微的咀嚼聲字字砸在了秦天的心坎上,痛,無以言表。
「媽,你怎麼能這樣?爸爸是你的丈夫,應該是你這輩子最親近的人,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出來。」秦天渾身顫抖,氣憤一觸即發。
「秦天,很多事情你不清楚,現在你也不用管,今天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去到公司替你爸爸主持董事會,關于美國公司上市的問題今天要在董事會上討論。」方瑜輕聲說道。
「這件事情必須爸爸親自處理,我現在還做不了。」秦天拒絕道。
「如果你願意他帶病工作的話隨便你了。」方瑜說。
「我會叫秘書通知會議延遲,但是爸爸今天必須去到醫院。」秦天說完站起身來。
「醫生說你爸爸需要休息。」方瑜說道。
「在醫院的看護下休息我更放心。」對于方瑜,秦天根本不敢相信,他不敢去想象如果在她的照顧下爸爸有一天忽然離開自己了怎麼辦?方瑜的高深莫測讓秦天感覺恐怖,然而這點恐怖卻更加堅定了秦天接下來想要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