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羽坤從女子手里拿到了兵符之後,當即就從湘南城和郴州又調兵四十萬與二十萬神衛營大軍一起,四月十九日便由衛羽凌親自掛帥趕往了祁門關。舒愨鵡大軍出城之日南都百姓相繼上街送行,到處都是一片群情激憤,勢必要收復失地,唯獨只有瑞王府冷清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所有的宮人們也是三緘其口,半個字都不敢透露。
「喬大哥,坤這幾日早出晚歸的,我也沒能和他說上太多話,還請惱煩你幫我打听打听皇上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們要不要進宮瞧瞧去?」宓可一邊問,一邊擺攏著手里的盆栽,想必今時今日,這個偌大的南都皇城也只有她一人有這份閑暇的心思。
「郡主,你就放心吧,宮里那麼多的名醫,听說今天那比神仙都還要神的歸元尊者都到了,我們就不要操那些心了,你還是多顧顧自己的病,我看你這幾天又瘦了,內傷可不是開玩笑的,關系女人一輩子的大事。」雖然大家都改了口,但喬虎依然固執的稱她為郡主。
「你怎麼也變得這般羅嗦了,真是的。」女子邊笑邊熟練的為手里的花花草草剪著枝。
「對了,這幾日怎麼沒有見著白小三那家伙?」宓可奇怪的望了一眼喬虎。
「他跟魚總管去研究做炮的事情了,殿下說最近局勢比較亂,讓他們盡快把第一批炮給造出來。」喬虎謹慎的回答,他自然也是不贊成讓女子知道外面的戰事的,所以他肯定也不會讓女子知道白小三已經跟著衛羽凌一起上了戰場,由于時間倉促,這次他們只帶了三枚在實驗階段的大炮,如若發揮得好自然也是威力無比的利器,所以還只得白小三去,換了其他人,誰都沒有把握。
「這年頭啊,外面的局勢還真瞬息萬變,丟塊小石頭進去都能激起千層浪,所以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更不喜歡坤老是參與其中,如若真的放得下,我就和他去雪山上隱居,又或者去草原上放牛,也好過天天守著這巨大的宅子,做一只米蟲來得自在,最懷念的還是和大家一起在眉蘇的日子啊,我啊還是比較喜歡做生意。」女子不以為然的輕挑著眉毛,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
喬虎沉吟了片刻,「郡主的要求其實真的不算高,可將這個要求放在殿上,那就是奢望。畢竟如今這南都還都得靠他,他若都去牧馬放羊了,這南朝的天下估計也就完蛋了。所以郡主想了也是白想,殿下不會丟下這個南朝不管的。」
「你干嗎這樣說?」女子吃驚的看著喬虎,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不了解的人指不準還以為他在吃衛羽坤的醋。
「好了,這盆栽漂亮吧,現在我要去看看我的雞湯了,這幾日他都瘦了,晚上回來得好好給他補補,對了你也要喝,我準備了你的份。」女子抱歉的看了一眼喬虎,示意他將面前的巨大盆栽幫她弄走。
窗外漸漸飄起來雨絲,淅淅瀝瀝的,有著清新的泥土味道,女子算了算時間,今日是他們大婚後的第四天,每個人感覺都異常的忙碌著,只是自己閑到發慌。這幾日她听著衛羽坤的話終日在府里養病,不是吃就是睡,而她的夫君卻輾轉朝堂片刻不能停歇,想想都讓她不舍,午夜夢回,抱著身邊的男子,感覺他的腰身都瘦了那麼一大圈,心想著第二天要好好給他補上一補,可一覺醒來他又早就人去樓空。
又是緊張的一天結束,子時的時候衛羽坤才從外面回來。女子為了等他來來回回跑了幾次膳房,生怕那雞湯冷了,見他一跨進院子,立馬就是一大碗捧了上去。
「快喝快喝!」宓可討好的給男子捏著肩膀,催促著面前的男子。
「這麼晚不睡,就是為了給我喝這個?」衛羽坤見了女子瞬間就一掃疲態。
「怎麼?不想喝?」宓可見他一臉吃驚,頓時就有了一點不高興。
「喝,老婆親手做的,毒藥我都喝,別說是這麼滋補的湯了。」男子將女子摟在懷里,端起面前的海碗,就將那一碗雞湯整了個干淨。
「今天父皇好些了嗎?」
「對了,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情,尊者進宮了,把無德也帶回來了。明日你就與我一起進宮見見他們吧。」
「好,你安排就是。」
「我怎麼發現你最近變得特別听話了?」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女子,閃爍的燭火映在她潔白如玉的臉蛋上顯得越發嫵媚,長長密密的睫毛輕輕垂著,濕潤的小嘴唇就那麼近的湊在自己的跟前,讓他忍不住就想吻了上去。
「我也是
頭一次上任妻子的角色,天下的夫妻不都是這樣嗎?雖然我也有做得不好的時候,但是你放心,我會努力學習,做個配得上你衛羽坤的好女人。所以你要包涵我提點我哦!」
听女子說完,男子的眼楮頓時閃過一絲震驚與感動,他眉頭漸漸緊鎖,就連端碗的手掌都幾乎有些顫抖了起來,那個光彩出眾的絕世女子如今還真是鉛華洗盡為他一人洗手做湯羹,再苦再累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傻丫頭,你怎麼那麼傻呢,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在我眼里心里,你都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這天下雖大,卻無人可以與你相比。」男子深情的看著懷里的女子的,深深的吻上她的雙唇,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朵兒…」對他來說這個女人可不是摯愛那麼簡單,她無疑早就成為他的全部。
「我們是不是該將欠下的洞房花燭都給補回來?」
「恩。」女子抬頭迎上男子深情的目光,慌忙別過臉去,一張臉紅得發燙。紅燭帳暖**短,女子瞬間如同一汪春水一般融化在男子的懷里。
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柔軟的身子讓男子不忍丟手,微微閉起的睫毛輕輕抖動,無數的過往一幕一幕的浮現在眼前。那些哭的、笑的、愉快的、傷懷的,一起走過的日子如煙花般璀璨卻又轉瞬疾逝,而自己何其幸運能得她長伴左右?衛羽坤小心的退去女子的衣衫,將頭貼在她的心口處,听著里面跳動的心聲,突然只覺得幸福的想哭。
過了很久,桌上的紅燭還在燃燒,窗外的風雨卻已經停了下來,透過層層的烏雲,月亮在暗地里忽隱忽現,**之後的男女擁抱在一起,身上蓋著百子千孫被,安穩的合目而眠。
這一覺,兩人將所有的心思都放空,所有的擔心都擱淺,以至于天都大亮了,女子依舊無賴的拖著男子膩在溫暖的床上,久久的不願醒來。
中午的時候,夫妻倆婚後第一次一起用完午膳又一道進了宮去。
衛羽坤身著朝服,擁著女子坐在白駒之上,沿途的文武官員見了無不下跪行禮,場面十分隆重,女子忍不住皺眉不樂,雖然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她心里想著,無論如何為了他都要努力去習慣。
「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和你一直呆在眉蘇,我做我的生意,你當你的先生。」女子冷笑的自嘲,她知道那樣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
衛羽坤一愣,隨即也自我解嘲的笑了︰「這倒也是,我也想過,等父皇好了,我便辭官,與你一道回眉蘇去如何?」
兩人正說著,就見一衣著華麗的女子帶著兩名宮人疾步向著衛羽坤走了過來!
「坤哥哥,你怎麼可以派我父親去祁門?他可是你親舅父?你明明知道這次的局勢這般…」玄月郡主一臉不爽,見了衛羽坤也不行禮,開口就嚷。
「月兒,這是宮里,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作為郡主你心里應該有個分寸!」還未等女子的話說完,衛羽坤立即就打斷了她的話。
「這…」宓可莫名其妙的回頭望了望摟著自己的男子,又望了望馬下的玄月郡主,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都是你這禍水,到哪個國家那個國家就倒霉!若是我爹爹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玄月見衛羽坤臉色大變,深知自己是招惹到他了,但依舊忿忿不平的咒罵了一句,為了協助衛羽凌,自己的父親、衛羽坤的舅舅玄堯大將軍也跟著去了祁門,這一去怎能讓她不氣。她無奈的看著衛羽坤給自己的眼色,只得委屈著帶上自己的宮人轉身離開。
「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女子被罵得有點冤枉,她無辜的看著衛羽坤,卻換來他淡然一笑。
「沒事,不就是把舅父派去駐守邊疆了嗎,這丫頭心里不服。我們不要管她了,尊者還在蒼月殿等著你,你快些去找他,好好謝謝當初人家的救命之恩,等我忙完御書房的政事就來找你們。晚上就在宮里吃飯吧,你和無德也是一年多未見了,好好聚聚。」將女子送到蒼月殿的門口,男子不再進去,他遠遠的目送她離開,然後這才放心的折回了蒼穹大殿。
蒼月殿的畫景齋為于整個蒼月殿的背後,繞過花園才能發現里面內有乾坤。平日這里是衛正軒單獨禮佛的地方,如今被臨時安排成歸元尊者的住所,這樣一來是方便給衛正軒看病,二來也是圖個清淨,這皇宮雖大,可只有這里是外人絕對不會也不敢涉足的。
香爐里的裊裊清煙,蜿蜒而上,整
個空間里皆是松柏燃燒後的清香。牆上掛著很多副佛像,女子逛了一圈覺得很是眼熟,這些用天然的岩石和植物畫成捻成的顏料圖畫而成的畫卷像及了**的唐卡,而上面那些七七八八的文字和藏文還真是相似。
就在女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位青衣白發胡須及地的老者一手握著一根巨大的古藤拐杖,一手持了串佛珠就蹣跚著從院子的門口走了進來,老者的身材很高,眉眼透出難以言表的精氣神,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紅通通的,氣色是相當的飛揚。
「請問,你是歸元尊者嗎?」女子不確定的問,他茂密的頭發和眉須幾乎擋去了他半個臉,女子實在無法確定眼前的老人是不是就是四國都為之敬重的那個如傳說如神一般存在的人兒。
那老人樂呵呵的對著女子,舉起持著珠鏈的手掩嘴一笑,對著女子叫了一聲︰「梅朵啊,我等了你七十多年,你總算是來了。」
熟悉的聲音如平地驚雷一般的炸響在女子的耳邊,女子瞬間頭皮發麻,內心萬千澎湃,她不確定的揉了揉自己的眼楮,三步兩步就走到老者的面前,一下用手捧過那老者的臉,撩開他的白發眉須,好似要把他看個透徹。
「央措!?」女子的聲音明顯是在發抖。
「是你嗎?白馬央措?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看得更清楚之後,女子連手都開始抖,她看著那張蒼老的臉,努力的在記憶拼湊著男子的樣子,激動得連語言都組織不清了。
「地震啦,我們都掉下去了,當時你在我下面,你害怕吧?茫然吧?這樣一個落後的世界,吃了很多苦頭?其實誰都一樣,不過現在好啦,有坤兒陪著你,我也放心。」老者斷斷續續的說著,搞得女子暈頭轉向,她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白馬央措會在這里?為什麼他看上去那麼老?為什麼他會成為歸元尊者?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央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讓你們跟著我來了這樣一個地方。」女子顧不得去細想那些個怎麼也想不通的細節,猛的一把抱著面前的老者居然慚愧的大哭了起來,她從來不敢忘也不能忘,那些因她而上了喬戈里並且把生命都留在了那里的隊友們。
「喲喲喲,都三十多歲,怎麼還像個孩子,我在這里,你放心,我很好,你看,這全天下的人都景仰我,你對不起我什麼呢?我可是比皇上都還要尊貴的歸元尊者,我知道我一定會等到你來的,這不,我都那麼大把骨頭,卻還能這般精神的活著。」歸元尊者慈愛的拍著女子的肩膀,給她無限的安慰。
花了很長時間,女子才從這失而復得的情緒中平靜了下來,她死死的拉著老者的手,片刻都不敢放開。白馬央措,登山界的標志性人物,有名的夏爾巴族長白馬多吉的第四個兒子,從六歲開始就跟著父親和哥哥們一起學習征服雪山,出事之前二十八歲,已經將全世界所有有名的雪峰統統踩在腳下,若不是因為幫助宓可尋找敖宇翔,若不是遇上那該死的地震,自然也該有一個無限前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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