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殺了他們!」薄涼的話語從口中吐出,男子抱穩女子,一把扯下插在自己臂上的箭頭,猛的對著那發箭之人射了出去,卻見那對方軍中無數暗箭林立,箭雨密集,統統都向他們的方向射來,而那商牟俊禾一見偷襲成功,連瑞王都傷了,在城下好不歡喜。舒愨鵡
頃刻之間,神衛營的將士如猛虎出籠,黑壓壓的朝著對方的方向蜂擁而去,衛羽坤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殲滅了那狗奴才的決心。
「你嚇到我了,知不知道?」男子一聲暴喝,將白裘包裹在女子身上,打橫抱起,也不管城外的戰事。疾步就往房間走去。
「你明明可以救他們的,為什麼?為什麼不救!」女子瘋狂的在他懷里抓扯著,他是衛羽坤啊,那麼好的一個人,南朝的戰神,他明明就有能力救哪些無辜的人,可是為什麼他就那麼看著,那麼無動于衷?一個那麼溫暖的人,怎麼可能瞬間就變得如此的冷酷無情?
空氣中傳來兵器嗚嗚作響的聲音,城樓之下一片混戰,喬虎和白小三帶領著飛虎將士穿插其中,與神衛營的將士們一起凶猛殺敵。不動則已,一出手,衛羽坤要的就是毫不留情的致命攻擊。
殺氣逼人的男子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抱著她,慢慢退下城樓,仿佛那外面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他說過,只要有他在,今後再也無人可以傷她。龍則文不配,這個不要命的亂臣賊子更不配!
「殿下受傷了?」孫先生聞聲而來,見衛羽坤一臉的肅殺,臉色難看至極點,大氣都不敢出。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讓她出這個院子。」他點了她的大穴,讓她平躺著,腰上的傷口已然再一次撕裂,女子的情緒極度的不穩定,她怨恨的看著他,她不懂為什麼他對自己可以那般細致,卻對那些百姓如此的冷酷無情。
女子嘴角滲出一絲絲血跡,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胸口一陣陣悶痛,仿佛被車碾過一般,想到那些因她而死的百姓,她就呼吸困難。這究竟是個什麼世界?為什麼她又來到這里?她總是與人強調活著才有希望,可是她活著,帶給旁人的卻是無盡的災難,這一路腥風血雨的走下來,因為她一人,葬送了多少人?活著是希望嗎?還是無盡的禍害與折磨?究竟是對是錯?值得不值得,她真的不知道,只是覺得頭好痛好痛。
「稟告國君,龍則文派了八萬人去重州找瑞王要人,全數被瑞王剿滅,神衛營的攻勢果然凶猛,那帶兵的將領根本招架不住。但據說瑞王為了救呢喃郡主受了傷。」
紫荊關大營,一身青衫長袍的男子背對著眾人,絲毫沒有半點聲響,他只是默默的看著面前巨大的地圖。
「龍則文還真是比他哥哥蠢一百倍,衛羽坤如果要把人給他,也不會從西疆千里迢迢殺到北朝去。經他這番折騰,想必北朝氣數已盡。世樂,給我帶二十五萬人到虎踞關去,一旦南北兩朝大戰開始,我們就率先帶兵入關,把桑奇給我拿下。」
一想到這里,他就覺得內心無比的惶恐,桑奇真的是他想要的嗎?他也是斷腸關一戰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與自己一樣對她如此掛懷,她與他究竟是什麼關系?為了她他甚至不惜忤逆自己的父親和國家,壞了四國的盟約,冒天下之大不違,帶兵殺入北朝境內救她出水火。她究竟還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而衛羽坤又為何拼死都要救她?
「重州兵困不解,世樂不敢離開!」此話一出,滿堂嘩然,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諸葛世樂居然公開拒絕國君的安排,還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青衫男子依舊那麼背對眾人站著,渾身卻突然透出一種地獄死神的氣息,但他沒有發火,出奇的平靜。
「你放心去,我會一直在這里,直到她平安為止。」
他只說了一句話,但所有人瞬間都知道了這其中的意義,那個女子的安危在皇上的心中果然是重得無物比擬。
「讓人給北朝帶個話,如若龍則文再對重州發兵,那我東岳必定和南朝聯盟,一舉踏平了他。」
「國君是想幫瑞王?」汪晉為不解的看著他,這個時候無疑是除掉這個強敵的最佳時機,而他居然想要聯盟。
「祁門關如果一直不開,那十幾萬的大軍不困死也餓死,我不是幫他,只是不屑做這落井下石的小人。南朝實力雄厚,多年前就開始籌備戰事,你真的以為衛正軒會這麼輕易就犧牲自己最愛的兒子嗎?他雖然沒
給他太子之位子,但卻給了他重兵,難道你們都看不明白他的意圖嗎?他不過是在和他賭氣,這氣頭過了,他們依舊還是父慈子愛的一家人。」
「那姑娘?」
「務必想辦法在他們大軍入關之前將她接回東岳,衛正軒是絕對容不下自己一手栽培的好兒子情陷一個亡國的郡主,而且她的身份太敏感了,這一路從桑奇城殺出來,她的風頭可是早就傳遍了四國。」
男子唇畔滑過一絲苦澀的微笑,拿起一旁的酒壺一飲而盡,壓抑著心中的苦澀,看著眼前的辰星版圖,整個人在搖動的燭火間似真似幻。
此時的重州
「傳令下去,讓飛虎全體將士準備,今晚跟我一起離開重州!」女子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小巧的嘴唇上腫脹著、她換上了自己的盔甲,但脖子處依舊可見曾被肆虐過的痕跡,她放下黑發披散在瘦削的肩上,卻掩不住凝脂上青紫的斑斑印跡,她不敢細看這一路走來自己身體上留下的傷疤,連她自己都覺得怵目驚心,不堪回首……
「郡主?」喬虎不解的看著她,城門事件之後,衛羽坤就再也不準她跨出這院子了,不過他們卻能隨時進來探望她。
「難道你們還想留在這里?」
「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想問郡主我們去哪里?」喬虎不安的打量著這個女子,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了戰場上的風采與光華,連翻的變故,讓她也膽怯了嗎?
「我不知道,但是無論去哪里都比留在這里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屠殺我們的國民好。」
「那好,微臣這就去準備,讓大家走!」喬虎見她一臉的痛苦,也不再多問。他深知戰爭從來都只是男人們的對決,而她所背負的太重了,如今她累了,也盡力了,能怪她嗎?飛虎要做的只是追隨,守著她而已,別的都不重要。她要走那便走就是,就算是全軍覆滅他們也不過只是履行了自己原本的責任。她終究是沒有必要為了保全他們而勉強自己留在別國的軍營的。
「小三,走,咱們去準備。」喬虎望了一眼身後的一言不發的白小三,他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一出去,他們這三千多的殘兵能去哪里?回北朝是必死無疑,去東岳?也不現實,難道殺到西疆去?天下之大,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真是可悲,明明是一腔熱血報效國家,最後卻落得個亂臣賊子的逆名,還要背井離鄉。
「屬下遵命!」白小三眼帶淚痕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一想到那城門口的大屠殺他就憤怒,就算是戰死當場也比窩在這里強忍怒火要好得多。
「遵什麼命?她任性,你們也跟她一起?」白衣男子推開房門,腳步沉穩的跨了進來。
「你,如果想飛虎營的人都死光,大可跨出這個城去!」他有點氣她,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和他賭氣,他對她如何她難道還不清楚?
「你?是在威脅我嗎?」冬日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穿過花窗輕撫著女子的臉,似乎想為她抹平眉間那一絲皺紋。一想到大片大片因她而死的人,疼,鑽心刺骨的疼痛。好似被馬車壓碾過的身體,全身猶如被拆開後又重新組裝在一起,那種感覺,猶如身在煉獄。
「又有幾人不知北朝的呢喃郡主從來無人可以威脅!」衛羽坤走向她,卻不靠近。
「安心住著,先把身子養好,不要再想東想西了,外面的事情讓我去處理。」男子見她沒有繼續說話,俯過身子,悄悄的湊到她的耳邊。
一旁的喬虎听到這話,似乎有些急了,他忍不住搭話︰「我們自己的郡主,我們可以護她周全!」
衛羽坤瞬間劍眉一挑,對這他的行為頗為不樂,從來他的手下都是不敢如此對他說話的,但這是她的親信,一路護她之人,他斷然不能輕易發火。
「郡主要走,我們就帶她走!謝謝瑞王殿下這幾日的照顧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白小三也激動的幫腔,做人一定要有骨氣,寧願為北朝戰死,也絕不趨炎附勢的去獻媚南朝,這才是算他們北朝的將士。
「周全?走?龍嘯桀都沒能護她周全,就憑你們?出去就是死,增加的不過就是她內心更大負罪感和愧疚!」他一把拽過女子的胳膊,撩起她的長發,將她拖到中間。
「看看,看看你們的郡主,現在像什麼樣子!你們怎麼忍心讓她再經受這些苦難和離別!」他猛的將女子拉緊懷里,由不得她掙扎和反抗。
>「都給我乖乖呆著,別再想什麼亂子,現在我才是這里的主子,若是誰擅自做主連累了她,全部軍法伺候!」
「放開我!」女子倔強的在男子的懷里掙扎著。
「我真不喜歡你穿這身衣服,那麼硬,讓人覺得冷冰冰的,你就那麼想讓龍嘯桀給你精心挑選的飛虎隊員都死光?他們可都算你的親人,好好想想,事到如今,這天下間能護你和他們的,舍我其誰?」衛羽坤無奈的看著她。
「你錯了,你所做的一切,簫如然也可以!別以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人發好心,他還是一國之主,用不著像你這樣事事都得顧及你的父皇!」女子猛的推開他,咆哮著,此話一出她就後悔了,她看到他璀璨得如星子一般的眸子瞬間就暗淡了下來,她的話一定是將他刺痛了,但她必須這麼說,她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將他也拉進這一趟混水。
內心突然前所未有的痛,松開抱著她的手,嘴角喃喃的觸動了幾下,雙眉猛的緊皺在一起,幾乎要瞬間發作,但終究還是強忍了下來。
「那好,幫你們郡主收拾收拾,送她去東岳吧,在那里,或許簫如然就會成全了她的悲天憫人,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北朝的人去送死!」衛羽坤長袖一甩,猛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柱子之上,頓時石屑紛飛,裂了開來,驚得在場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近身的侍衛見到這擊柱的一幕猛地打了個哆嗦,背後都是透出了一層冷汗,他們的殿下是真的被這個不要命的女人給激怒了。
「她要走,就讓她走,任何人不準阻攔!派人給簫如然去信,讓他的人來重州接她!」他忿忿的丟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郡主真的要離開?」孫先生收起號脈的軟墊,看著眼前這個一言不發的女子,終究無奈的搖頭。此女乍一看來似正值桃李年華,實則已經雙十有八,雖然身體不大好,但一雙鳳眼卻在顧盼生輝間洋溢著睿智與成熟。孫先生一生也算閱女無數,但從沒見過那個女子有此等超越年齡與容貌的自信與風華。
「孫先生以為我不知道嗎?」女子望向他,若有所思。
「郡主?」
「殿下為我被困重州多日,祁門關不開,不要說我殘余的飛虎將士,就連殿下的神衛營想必也會跟著陪葬,呢喃已經是北朝的罪人了,萬萬不能在拉上南朝,我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他的恩情我早已無法回報,所以我必須走。」
「我走對他對大家都是好事,賢王也再找不到借口不開關門。」就在孫先生暗自在心中感嘆此女子果然是個明白之人時,呢喃忽然抬起了頭,兩人的目光剎時對到了一塊兒。四目交錯間,孫先生滿心敬佩,長袖一甩瀟灑地朝呢喃拱手一揖,呢喃吃了驚,黛眉微挑,報以了善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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