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吸完毒液時,青玉還有些頭昏,但更多的,是耗盡全身氣力後的虛弱,還有生怕沈孟懷失去性命的擔心。後來喝了藥,又被人扶到床上躺了這大半天,心里的不適已經減輕許多。青玉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了,但是,她卻並不開心,反倒有種深深的失望與悵惘。
她不會死了,那麼,她為救他而做的件事,還有意義嗎?接下來,又要面對些什麼呢?
青玉茫然地睜大雙眼,盯著死氣沉沉的暗夜,樓下吳嬸的罵聲如尖銳的刺,一下一下地刺著她的耳膜︰「敗家子!都是些個敗家子!丑話我可說在前面了,趕緊的將蘇小姐弄走,大不了收的房錢我退給她!總好過在我家出了事,以後不好收拾!」
青玉再也忍不住,掙扎起身,顫微微地下了樓。
吳嬸陡然間見到青玉,一時住了口,饒是她再厲害,也是有些心虛。她見青玉既能自己下樓,那自然說明她並未中毒,也就不會有事,放寬了心之後,便找了個台階讓自己下︰「蘇小姐!你醒了?我正要讓金子去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呢?來,吃碗飯吧。」
青玉也不拒絕,坐到桌邊,端起碗就往嘴里使勁扒,而淚水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滾滾而落。
吳嬸見這樣,不免有些懊惱之前說的那些話,確是有些過了,但她總是要面子的人,怏怏地說了聲︰「蘇小姐,慢用!」抱著勝子上樓去,勝子瞌睡來了,她要先哄他睡覺。
金子見母親走了,這才擠到青玉身旁︰「青玉姐,感覺好些了嗎?我爸說過了今晚,就鐵定不會有事了!」
青玉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碗。她哪里真吃得下?不過是想讓吳嬸看看,讓她放心罷了。
吳叔從外面進來了,手里抱著一堆竹條,見青玉竟自己下了樓,很是開心︰「蘇小姐!看來你體內並沒有進多少蛇毒,這下,我這顆心總算能放在肚子里了!不過,你這兩天不要再出門,在家靜養。」
他又對金子說︰「家里的草藥都給了那位懷少爺,金子,你蓮兒家先借些來,熬了給蘇小姐喝幾次,小心為上。等明兒我再去後山多采些,還給她家。」
青玉感激地看了一眼吳叔。
錦城這些天,最值得青玉慶幸的,便是找到一個好房東。吳叔為人沉穩善良,金子活潑可愛,剛子害羞卻懂事,勝子雖小又頑皮,卻對青玉言听計從,而吳嬸盡管嘴巴不饒人,但真要遇到別人有難,她還是會盡心幫忙的。
青玉心想,不管怎樣,還是要盡快查到自己身世,查清蘇家的情況,然後再找幾份事,多賺些錢多付些房租,吳家生活也困難,她若能幫一點也是好的,起碼自己心里也會踏實點。
青玉听從吳叔的話,兩天來一直在屋里靜臥休息,飯菜則金子送到樓上來,每天再喝三遍藥,到得第三天,青玉感覺身體恢復如常,自然在家呆不住。
這天,吳叔拿了編的好些只竹籃、竹筐去對街店里換錢,金子和蓮兒去了采石場,剛子在樓前空地上認認真真地劈竹條,勝子跑到青玉床邊,纏著她說故事。
吳嬸又端了一大盆衣服回來了,剛進門,身後卻跟了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