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牛哄哄西餐廳迎來了一位貴客。
這人稜角分明,處處透著堅毅,眼神冰涼,渾身仿佛罩著一層寒冰。
處于夏季的悶熱,因宮清絕的到來,牛哄哄西餐廳里就像安裝了天然空調一樣爽。
「哦~~~絕,要不要考慮來我這里任職?」季左凡倚在沙發上,享受對面宮清絕帶給她的涼爽。
宮清絕優雅的喝著茶,淡淡的瞥了季左凡一眼,沒說話。
「你什麼都不用干,坐在這里釋放冷氣就好。」季左凡用手扇了扇,涼風襲來,爽歪歪。
葉青筆直的站在宮清絕身後,聞言道︰「放肆!你竟然讓六皇子給你打工?!」
「你還是一樣不可愛。」季左凡笑彎了眼,能再次見到宮清絕和葉青,有種小小的溫暖。
「這張臉,不怎麼樣。」宮清絕扶著茶碗,淡淡道。帶著「面具」的季左凡,他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為了少些麻煩,只能這樣了。」季左凡故作為難。
「我會保護你。」冰涼的聲音,季左凡卻感到一陣暖意。
「蹬蹬蹬……」一陣騷動,打眼望去,一隊官兵沖進牛哄哄西餐廳,二話不說,先把正在用餐的客人攆出去。
還好現在午飯時間沒到,客人不算多。
其中幾個官兵拿著封條見東西便封,零落的腳步把小柱子剛拖的地板踩的滿是腳印。
季左凡仍舒服的倚在沙發上,對于官兵們的所作所為不為所動。有六皇子宮清絕在,她認為,今天倒霉的絕不會是她!
宮清絕知道季左凡在等他使用身份,故意似的,只閑閑的喝茶,對旁邊走來走去的官兵也不制止。
「誰是這兒的老板?」忙活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反抗,官兵頭子終于發話了。
「這里。」季左凡高舉一只手。
「你是這兒的老板?」官兵頭子趾高氣揚。
「不是我,是他。」季左凡手指一彎,直直指向宮清絕。
宮清絕不易察覺的挑了挑眉,嘴角若隱若現一絲笑意。
「你是老板?告訴你,這里從今往後被封了!」這位有眼不識泰山的官兵頭子眼楮長到頭頂,叉著腰大聲道。
宮清絕終于淡淡的開口︰「哦?為什麼?」
冷氣凍得官兵頭子一個哆嗦。
官兵頭子迫于宮清絕的氣勢和淡定,還是認真看了宮清絕一眼,他明明得到消息,這家酒樓是平民所開,沒有後台來著。
一定是虛張聲勢!
官兵頭子認定宮清絕是一介百姓,又無所顧忌起來,只是語調明顯沒有剛才那麼張揚了︰「不怕告訴你們,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有人要整你們!好好想想,平時是不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宮清絕眼神看向季左凡,季左凡眨巴著眼楮,無辜道︰「沒有呀?」
「你得罪的是我!」何廣杰大步邁進西餐廳,一臉得意,他實在忍不住要來打擊打擊這里的老板,縱使你再厲害能搞定打手,他就不信連官府也搞得定!
「你是哪個?」季左凡一臉好奇。
何廣杰有些氣,他一直打擊報復的對象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讓你死個明白也好。」何廣杰陰森一笑,「我是‘隆興飯莊’的老板。」
「哦~~~~~」季左凡眼珠轉了轉,「那你權利很大嘛。」暗指可以調動官兵。
「哼。知道我舅舅是誰嗎?」何廣杰輕蔑道。
季左凡不確定的弱弱回答︰「……李剛?」
「李剛是誰?」何廣杰疑惑。
「李剛他兒子開車撞死人自報他爸是李剛,結果坑爹了。」季左凡開始掃盲。
「……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何廣杰頭上三條黑線,「好吧,我明說吧,我舅舅是當朝宰相,司馬大人!」表情極其得意。
季左凡眼神瞟向宮清絕,見宮清絕微微皺眉,決定再加一把火。
「你舅舅那麼牛,皇上知道嗎?」季左凡慢慢引導。
「司馬大人,皇上也要讓三分!你不會連當朝宰相是什麼官也不知道吧?」何廣杰一臉鄙視。
「哦~~~~~~你的意思是連皇上都怕你舅舅哦?」季左凡歪曲事實。
「呃……也不……」是。
不等何廣杰說完,季左凡再接再厲︰「那我怎麼得罪你了?」
說到這,何廣杰臉色陰惡下來︰「哼,你錯就錯在不該在我的飯莊對面開酒樓!」
「可我開的不是酒樓耶!」季左凡肯定道。
「……飯莊也不行!」
「我開的也不是飯莊!」她開的是西餐廳嘛。
「……你不要狡辯!反正只要是吃飯的地方就不行!」何廣杰突然覺得和這小子說話好累!
「所以,你就雇了三十個打手來砸我店?」季左凡最後加上一把柴,成功看到宮清絕眼眸中瞬間揚起寒冰。
「對!」某人不知死活的答道。
「還三番五次?」其實滿打滿算就三次,還都被季左凡和鳳宸溪料理了。不過宮清絕可不知道。
「……對!」何廣杰猶豫,他怎麼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六皇子,剩下的交給你了,你剛才是不是說過要保護我來著?」季左凡見何廣杰把自己干的事兒交代的差不多了,干脆的把「球」踢給宮清絕。
嗯?這小子剛才叫他什麼?!
宮清絕一個眼神,葉青立刻明了,上前一步厲聲道︰「司馬宰相外甥‘隆興飯莊’老板,雇佣打手,欺壓百姓,勾結官府,侮辱聖上,仗勢欺人,其罪當誅!」
季左凡手扇著小風,涼涼道︰「我可是合法競爭,你是非常手段哦~」
何廣杰後退一步,強裝鎮定︰「你是什麼人?」
葉青亮出一塊金牌,驕傲道︰「見到六皇子殿下,還不下跪?!」
六皇子?!
官兵頭子一直在旁听,忽然腿軟,一**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著︰「六、六皇子殿下?不、不關我事啊……」
何廣杰也是一驚!怎麼可能?他明明派人查過,這家酒樓老板來自外地,一個姓季,一個姓鳳,怎麼會……
莫非後台竟然是六皇子?!
「大人!大人!」一小兵冒冒失失跑過來,打破了一時緊張氣氛。
官兵頭子厲聲道︰「喊什麼!驚擾了六皇子!」立刻又討好的望向宮清絕。
宮清絕眼神只冷冷一瞥,官兵頭子立馬低下頭,被那冰冷眼眸凍得赫赫發抖。
「可是,後院聚了一幫人!我怕這是個窩點!」這小兵腦子不太靈光,還是繼續把話說完了。
听到這里,何廣杰眼珠一轉,嘴角歪歪一勾,笑道︰「聚了這麼多人,莫不是以酒樓為幌子,其實干些見不得人的事?」
若有了把柄,六皇子說不定會考慮放他一馬。
「唉喲。」「砰。」「咚咚。」幾個小兵摔在地上,手里的刀散落一旁。
鳳宸溪拍拍手掌,有些不滿的聲音傳出︰「曬個太陽也有人打擾,小凡凡,你怎麼放這些人隨便進後院?」
季左凡懶洋洋道︰「忘了通知你,官府要封咱們店來著。」
「不敢不敢,這都是誤會!」官兵頭子連忙擺手,表示這不是他的意思。
鳳宸溪看了看熱鬧的大廳,問季左凡︰「後院那些人的效果我都幫你記錄好了,藥效已過,你打算怎麼辦?」
「你們果然沒干好事!」何廣杰大叫道。
季左凡沒搭理他,勾勾手指道︰「把那些人帶出來吧。」
「好 。」鳳宸溪利落的轉身,回後院去了。
隨後,鳳宸溪牽了一根繩子,繩子拴著一眾人排著隊魚貫而出。
再見這些人,何廣杰臉色一白,還納悶那些打手是不是人間蒸發了,原來都在這家後院呆著。
季左凡眨巴著眼楮道︰「這些都是來砸我店的打手耶,怎麼處理好呢?」
官兵頭子獻殷勤道︰「交給我就行。」
說著一使眼色,停下封店的幾個兵趕緊接過鳳宸溪手里的繩子。
即使西餐廳很大,一下子又多出來三十幾個人,顯得擁擠了很多。
被綁著手的其中一個打手忽然大哭大喊︰「快讓我走!我受不了了!」
這人一帶頭,本來還木著臉痴呆表情的其他人也紛紛握著旁邊押解他們的官兵的手,聲嘶淚下,好像這些官兵都是他們的親人似的︰「快帶我走吧!」「嗚嗚,我寧願做一輩子牢!」「惡魔,嗚嗚,這里是地獄!」「救命啊!!!」「媽媽~~~~~」
鳳宸溪掏了掏耳朵,不滿道︰「是不是藥效過了?一個個這麼精神?」
話音剛落,這些打手一起止聲,看著鳳宸溪和季左凡的小眼神尤其顫的厲害,滿滿的都是被虐後的驚恐。
官兵們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好奇的問︰「你們受刑罰了?」在他們眼里,沒有比牢中拷打的刑具更厲害的了。
一個打手弱弱道︰「我,我想上茅房,我吃了三十斤糠,干的拉不出屎,快、快憋死了……」
眾人汗了一把。
仔細觀察,這些被綁的打手有些身上滿是血痕,一臉懨懨,顯然受過非人折磨。
何廣杰陰笑道︰「你們濫用私行,該當何罪呢?」
季左凡認真的看著他們道︰「你們自己說,這些傷口是我們弄的嗎?」
打手們驚恐道︰「是,是我們自己弄的……」
「哼,你以為這麼明顯的威脅我看不出來嗎?」何廣杰不忿。
「那你可以檢查他們的指甲是否和傷口吻合,這些傷口大多都是他們自己抓的。而且,這里隨便搜,只要你能找到和他們傷口其他吻合的器具。」鳳宸溪抱著臂,笑的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