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左凡坐到宮清絕身邊,享受侍衛們為宮清絕切好的烤兔肉。葉青垂頭喪氣,默不作聲的站在宮清絕身後,懊惱之色全寫在臉上。
「捉弄我的侍衛有趣嗎?」宮清絕淡淡的道。
季左凡手執著一只雞腿,很無奈的道︰「誰讓你們的這幫侍衛都跟你一樣冷冰冰的不說話。多無趣啊,我只能自己找點樂子嘍。」
葉青不滿季左凡對宮清絕不敬︰「不準對宮主無禮!」
「你還不去做我的吊床啊?我晚上要睡耶,願賭服輸咯。」季左凡一句話就把葉青噎住了。
「你……宮主。」葉青無助的看向宮清絕。
「去吧,做你答應的事。」宮清絕道。
葉青見宮主都發話了,只好到一旁做季左凡的吊床去。
「我也覺得無趣了。」宮清絕像在回答季左凡剛才的話,又像在自言自語道。
季左凡看看身邊的火堆和天上一輪明亮的月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樹林里還時不時傳來陰森森的鳥叫聲。這個場景,最適合講鬼故事了吧?
「無聊的話,我給大家講個鬼故事吧。」季左凡砸吧砸吧嘴道。
一侍衛不滿季左凡把他給宮主切好的肉都吃盡了自己肚子,不屑道︰「鬼故事有什麼意思,又嚇不倒我們。」
「可是我講的這個鬼故事很特別耶。一開始很恐怖,中間很搞笑,結局很悲催哦。」季左凡神秘兮兮的道。
眾人一听,到真有了幾分興趣︰「那你講來听听。」
「我講嘍,這個故事就是啊,從前有一個鬼!放了一個屁,結果就死了……」季左凡笑眯眯的道。
「咳咳。」正在喝水的某侍衛嗆得咳起來。有幾個也忍不住笑意嘴角上揚。
宮清絕寵溺的揉揉季左凡的頭發,看的出來他的心情很好︰「就你調皮。」
「絕,我希望你多笑笑。」季左凡認真的看著宮清絕。
不可思議的,一向冰冷的宮清絕竟然真的嘴角上揚,眼神中都透著溫柔。
眾侍衛從未見過這樣的宮主,一時有些呆住了。其實他們何嘗不希望宮主能開心一些。
季左凡露出大大的笑臉,握住宮清絕的手︰「絕笑的樣子,我喜歡。」
宮清絕只感到心中某個地方一陣悸動。他喜歡這個小子,喜歡到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一個少年。
吃飽喝足,又欣賞了千年寒冰宮清絕的笑,檢查了一下葉青給他綁好的吊床,季左凡心滿意足的躺上去,邊搖著吊床邊欣賞天上大大的月亮娓娓唱道︰
「不夜的星辰,開始了我的旅程。
風在我右肩,月亮在另外一邊。
黑夜白天,我不想被困在里面。」
正在收拾殘局的侍衛听到這樣清朗的聲音也不覺動作慢了下來。
「一個人悠哉的很吶,管不住的心。
想到哪就去哪,感覺亂有自尊。
好的壞的,有了愛就不怕陌生。」
還有些懊惱的葉青听到季左凡唱的歌詞,也漸漸安靜,認真的聆听。
「天再高,我的快樂至上。
呵嘿呀,呵嘿呀。
只要開心就好。
呵嘿呀,呵嘿呀。
風多大聲,藏不住我的情深。
經過的城都有,溫暖我冰冷的好人。
天再高,我的快樂至上。
呵嘿呀,呵嘿呀。
只要幸福就好。
呵嘿呀,呵嘿呀。
愛多大聲,有**才懂分寸。
翻山越嶺,只是為了尋找。
心中最想的人。」
宮清絕靜靜的听季左凡越唱越大聲的歌,他從沒听過這樣的歌曲,可卻能讓他的心情不自覺的跟著季左凡一起快樂,一起飛揚。
很多很多年之後,宮清絕獨自坐在冰涼的皇位上,輕輕哼起這輕快的音調,那樣開心的日子,他的心中總是不斷重復著片段。那首「呵嘿呀」的調調被他常常掛在嘴邊。
「也許聰明的人,少了一點天分。
再苦再煩我活的認真。
至少我會承認,愛需要等一等。
哭著笑著,不過就是一種過程。」
季左凡的快樂感染著習慣了冷漠的眾侍衛們,也感染著宮清絕,第一次,宮清絕的腦中沒有那麼多雜念,只想伴著歌聲,好好的睡一覺。
「天再高,我的快樂至上。
呵嘿呀,呵嘿呀。
只要開心就好。
呵嘿呀,呵嘿呀。
風多大聲,藏不住我的情深。
經過的城都有,溫暖我冰冷的好人。
天再高,我的快樂至上。
呵嘿呀,呵嘿呀。
只要幸福就好。
呵嘿呀,呵嘿呀。
愛多大聲,有**才懂分寸。
翻山越嶺,只是為了尋找。
心中最想的人。」
寂寥的夜,飄了好遠的歌聲飄進倚在樹上看月亮的鳳宸溪耳朵里。
這麼清新月兌俗的歌聲出自誰人之口呢?
鳳宸溪有些好奇。
皎潔的月光灑在鳳宸溪微醉的精致容顏,長密如扇的睫毛半垂,紅似朱砂的唇仿佛盛開的花瓣沾染著晶瑩的酒珠。
修長的身體隨意裹了件繡著紅梅的娟白長袍,衣領大大的敞開,露出白皙的胸膛。
手中執著玉白酒瓶,赤著雙腳,烏黑飄逸的長發被晚風拂動。
一個在月下喝酒听歌,恣意賽神仙的男子。
歌聲散了,唱歌的人或許累了,或許睡了,鳳宸溪勾起妖魅的唇角,他也該回去了。
季左凡不知道附近還有人也和她同樣在欣賞月亮,若知道,她一定討一杯水酒,把酒言歡。
季左凡睜開眼楮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馬車上。
宮清絕仍舊坐姿端正,手持書本,看也不看季左凡一眼,仿佛清晨那個小心翼翼的抱著季左凡上馬車,還生怕弄醒他的人不是他。
「真無聊,絕,你看的書有意思嗎?」
「沒有比馬車更快的東西了嗎?」
「這一路上怎麼連個打劫的也沒有?」
「好想吃隻果。」
「絕,你真的在認真看書嗎?在看書嗎?認真嗎?」
「哦也,又中了。」
季左凡一邊沒玩沒了的聒噪,一邊用花生米偷偷的丟葉青的腦袋。
「什麼東西?!」葉青找了一會兒才發現季左凡坐在簾子後面端了盤花生米沖著他笑。
「你!啊……咳咳咳。」葉青剛張開嘴,季左凡就對著他的嘴丟了個花生米。耶,百發百中!
「季左凡!」葉青拿了馬鞭想抽他,季左凡一個縮頭,笑嘻嘻道︰「絕,葉青用馬鞭抽我耶。」
「我還沒抽呢!」葉青立刻反駁。
「可是他有想啊!他一定是嫉妒我美麗的臉,想毀人家容!也是哦,同樣的年齡,人家長得這麼可愛,他羨慕嫉妒恨也是很正常很能理解的啦,哇,我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少年!絕,人家願意原諒葉青了,你可以不懲罰他的哦~~~」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一路上季左凡就嘰里呱啦說個沒完,葉青和眾侍衛們第一次覺得趕路真的好累!
然後一連幾天季左凡都喋喋不休不停說廢話,還時不時的拿花生豆丟這些可憐的侍衛們。若有人表現出不滿,季左凡就去沒完沒了的聒噪他們宮主。以至于所有人現在看到季左凡眼里都充滿了恐懼。
某個燥熱的上午,馬車偏離官道,行至一林蔭路上。
「前面的!都給我站住!打劫!!」洪亮亮牛哄哄一嗓門遠遠喝道。
打劫打劫打劫?!太好了!季左凡興奮的鑽出馬車。
葉青護在馬車前,也嗓門洪亮道︰「讓開!」
一眾穿著粗布衣的大漢把本不寬的道路堵死,其中貌似領頭的大漢一臉絡腮胡,眉毛黑粗,眼楮瞪的銅鈴大,揚著一柄大斧頭粗聲粗氣道︰「錢留下!饒你們不死!」
「不對哦,你的開場白不對哦~~~」季左凡從馬車上蹦下來,搖頭晃腦連連擺手。
「啊?」絡腮胡子不明所以。
季左凡蹭的跳到眾劫匪面前,教誨道︰「打劫嘛,就專業點!」
「我怎麼不專業了?難道你比我們還專業?」這絡腮胡子看似凶悍,不過腦子不怎麼好使。
「你們下次打劫時,要這樣說才對︰‘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听听,是不是有氣勢有文化多了?」季左凡沖著眾劫匪噴口水。
一個干柴小個子道︰「寶哥,這話有水平啊!」眾劫匪一听,好像是那麼一回事。
絡腮胡子撓撓頭,滿臉純真,繼續請教眼前的漂亮小子︰「那我們還有哪需要改正的?」
季左凡像個江湖道士般,充滿感染色彩的道︰「你們直接這麼跳出來,遇到普通人還好,若遇到高手豈不是要遭殃?你們至少在這道上挖個坑,吊個網兜,設置點陷阱吧?這樣打劫起來不就輕松多了?」
「嗯嗯,有道理。」「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個笨蛋除了吃還會啥啊。」「其實我已經想到拉條繩拌馬腿了。」「那你咋不說?」「我剛想出來。」「……」
烏拉烏拉,眾劫匪紛紛討論起來。
絡腮胡子也是性情中人,兩手一把握住季左凡的肩膀,豪爽道︰「今天我等有幸,遇到高人指點,感激不盡啊!小兄弟一定要到我們寨子里喝上一杯!」
季左凡笑眯眯道︰「那怎麼好意思哇?」面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我叫賴大寶,寨子里排行老三。今兒個一大早門口柱子上插了根箭,上面綁了紙條,我們當家的一看,稱今兒上午有大財主路過,問我們敢不敢搶!這等挑釁,我大寶一听就火了,今兒個在這守了倆時辰,就等著這大財主,沒想到卻等來了貴人!這都是緣分吶!」絡腮胡子賴大寶激動的嚷嚷。
「見到大寶兄弟,小弟感覺一見如故,不過你們打劫的方式真得改改啦。」季左凡笑道。
「小兄弟不僅人長得俊俏,還懂打劫之道,一定得見見我們大當家的!」賴大寶憨厚的道。
「對呀對呀!上寨子里喝杯水酒吧!」「小兄弟,我們都很喜歡你啊!」眾劫匪一齊嚷嚷。
葉青和眾侍衛見季左凡和劫匪們打得火熱,頭上皆布滿了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