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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終于被掃地出門

沒有得到回應,成悠悠甚至不確定她是否听見,反正,自己是說了。

內心孤獨的感覺,就是這樣吧。一大家人圍坐在一起,席間與昨天的熱鬧完全相反,成悠悠想起自己在家中時,和爸爸每次都是開著玩笑,各種打鬧的,怎麼到這一家,就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這家餐廳的規格雖然不高,但飯菜的味道還好,很對成悠悠的胃口,她吃了兩小碗米飯,再放下筷子時,大家都已經吃完。

「都吃好了吧,爸媽,您們回去睡會午覺。等到王旭來的時候,我再帶他回去看您們。」大姐口中的名字是大姐夫,自幼在美國長大的華裔,中文名字叫王旭。

「什麼時候才能見瑞瑞啊,是不是有探視的時間呢。」老太太問著,真是如她所說,根本吃不下。

「咱們就不要再向醫生施加壓力了,有我在這里等著呢。」大姐拿出鏡子,照了照,又問成悠悠。「弟妹,我這樣是不是很糟糕。」

成悠悠從包里拿出小化妝包,遞了過去。「給。」

大姐夫要來了,所以大姐也注意形象,女為悅己者容,是不是就這個道理。

老爺子終于發話,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瑞瑞現在就算允許探視,也只有明悅和王旭去看。其他的,都不準去!為什麼在重癥監護室,就是為了防止病菌的感染!這個人去親一口,那一個去抱一抱,這是愛孩子嗎?老太婆,你也別太嬌慣孩子了,事情都已經發生,就別添亂!結賬!走人!」

成悠悠心想大姐明悅和丈夫看起來,性子都是隨了老爺子的。遇大事冷靜,哦不,什麼事都冷靜。

當然,除了在楚憂蓮面前。

成悠悠忽地有些心酸,都說成熟男人心里住了個孩子,這孩子自己有幸見到,卻還是在別的女人那里。唉,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用。成悠悠服從命令,準備站起來去結賬。

「嗯。」老爺子掏了錢包,遞給成悠悠。

「啊?我帶著錢呢。」成悠悠受*若驚,這樣的待遇還是在自己爸爸那里得到過,就像是大人*愛小孩子一樣。

「一家子小輩兒,我這個老的,能吃你們的?去吧。」老爺子簡單的解釋了,讓成悠悠心中一陣暖流。

原來,這個老人家看起來很凶,細微的舉動,還是挺暖人心的。

「嗯,謝謝爸爸。」成悠悠這一聲,算是無比真誠的。

是不是自己的心態沒有擺正,一直認為老爺子不待見自己,實際上,他只是不善于表達呢?

成悠悠捏著錢包,低頭一看,心中如擂鼓般跳動不已。這個錢包倒不是特別名貴,只是很新,而且……和自己在百貨大樓那邊看到一樣,和那個陌生的優雅女人共同看上的限量款。

當時她說,是朋友的生日,還是對她很重要的人。

所以,是送給老爺子的嗎?

「現在客流比較多,我去前台結賬吧。」成悠悠找了個借口,捏著錢包出去。

除了卡和錢,還有張鄒明遠小時候的全家福。成悠悠翻到了編號,用手機快速的照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成悠悠有著敏銳的洞察力,還把這雜七雜八的扯在一起。

難道說,那個優雅女人,跟老爺子有什麼一腿?不應該啊,她看起來和大姐不相上下,可能要大上一些,而且,老爺子已經是剛過六十六歲,馬上七十的人了,還能在外面偷吃?

況且,兒媳婦和兒子送的生日禮物,也同樣是錢包。為什麼老爺子這麼關愛小輩兒,卻不用小輩兒送的呢?

那只能說明,送他錢包的那個人,不是比兒子重要,就是比兒子挑選的禮物更合口味。

成悠悠結了賬回來,微笑著將錢包還給老爺子。「還打了折的。」

「嗯,走吧。」老爺子起身,不用任何人攙扶,拄著拐杖   的走在前頭。

成悠悠看著自己的婆婆跟上,她的發絲已經有些發白,臉上的皺紋不淺,再加上戴假牙的關系,細看之下,嘴還有點發癟。

和自己見過的那個優雅女人,根本不能比。

如果自己是公公的話,也會選擇那個女人吧。成悠悠已然將那個陌生一面之交的女人,當做老爺子的假象小三了。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成悠悠內心月復誹著,當然不敢說出來,在大家後面走著一起。

大姐夫和他家那個小的是鄒明遠從機場接來的,本來是直接送到老宅子里,讓他們休息著倒時差。小男孩嗚嗚的喝了幾口女乃,就趴在爸爸寬厚的胸口睡覺,根本不在意地點。

大姐夫的中文很好,只是帶了些洋味兒,偶爾夾雜著英語。「明悅呢,她在哪兒。」

那個兒化音,一耳朵就听出來不是北京人的那種地道,有種中途遺傳又變異的感覺。

「在兒童醫院對面的酒店里,大姐夫也去那兒?」鄒明遠說出來,就順耳的多。

他們家中的事業,是從首都起步又轉戰這里發展起來的,最後將整個鄒氏搬來這個沿海城市,時不時蹦出京片子,還頗有點好笑的味道。

「嗯,我們一起。」大姐夫夾著小男孩,一路趕了過來。

成悠悠算是差不多一整天都在這里窩著,什麼事都沒干,中間大姐進去看了瑞瑞一次,跟大家說不用擔心。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瑞瑞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了,現在就是防止術後感染。鄒明遠帶著成悠悠,跟大姐他們告辭了。

成悠悠出了門,就甩開他的手,坐到車內時,也不看鄒明遠的臉色。

「你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鄒明遠算是給足了她胡鬧的空間,她如果自己先認錯,這樣的態度容易被原諒。

「沒有。」需要解釋的太多了,成悠悠怎麼知道他想問的是哪一件事情。

「別以為我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沒管著你。」鄒明遠開著車走了一段路,忽然就冒出來一句。

成悠悠坐起來,挺直腰背,想了會兒,說。「我跟陸遇南,我想解釋一下。」

「嗯。」鄒明遠的面部表情向來是不豐富的,看不出喜怒,不懂他的愛恨。

「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從小時候開始就很好。」成悠悠撿著他已經知道的說,然後再稍微的加以補充。「那天,我在老宅里踫上他,怕你誤會,才說不認識的。」

就算是分開,自己也要保持一個誠實的好形象。

「嗯,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鄒明遠還是那副樣子,一絲笑都沒有。

「沒有在一起!我們沒有在一起!反正……你知道的。」成悠悠不想再多說什麼,靠坐著閉目養神。

最近,太容易累了,身體處于亞健康狀態,連例假都不大正常。

鄒明遠一言不發,加速往家的方向。他當然知道了,成悠悠的第一次,就是給了他的。他是一個自信的人,自己能給她的,換做是旁的人,不一定能給的了。

「現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我說,你的東西為什麼都放在行李箱。還有,為什麼要去開保險櫃,你需要什麼。」鄒明遠見她避重就輕,不說那些重點,就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了。

成悠悠冷笑一聲,側過頭去,她骨架子小,將腿放在座椅上,還是顯得嬌小。她什麼都沒回答,拿了手機,就是忽然間的好奇心作祟。

楚憂蓮昨天,到底有沒有喝到鄒明遠親手做的粥呢?

她的微博上沒有更新,果然是被打了之後,這些風花雪月的心情全都沒有了。

成悠悠看著微信,也沒有她發來耀武揚威的消息,心里隱隱有些擔心,她……沒事吧?

不過很快,成悠悠就否定了自己這麼泛濫的同情心,她有沒有事,看鄒明遠就知道了!鄒明遠能抽空回來,那就說明她至少死不了,或者不需要別人的照顧!

到了家,成悠悠也沒準備好說辭,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鄒明遠將車放進車庫,擺明了這一整天的余下時光,都與她一起度過。「你去換個舒服的鞋子,我泡茶和洗水果,咱們在小院子里,好好地說。」

需要溝通和交流,李瑤是這樣勸自己的。所以,悠悠的問題是在于,自己對她缺乏關注嗎?

幽靜的庭院,山中暑氣在傍晚之後就消停了不少,已然成熟的枇杷樹遮擋了夕陽殘余的陽光,成悠悠看著他就那麼出神了,這里沒有孤鶩齊飛,卻又秋水共長天一色。

這里的每一處,都是自己假裝著喜歡,按照鄒明遠的喜好一點一滴的搭建起來,可現在,自己是真的喜歡了。

無論家成了什麼樣子,沒有人會嫌棄的。

因為一個人,而喜歡某一處。可總物是人非,愛的那處還在,人卻已不是那個人。

「悠悠,你怎麼了。」鄒明遠看她發愣,是不是對她的了解,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多。

「鄒明遠,我們……離婚吧。」成悠悠忽然覺得不可抑制的憂傷,鼻頭發酸,眼楮無法睜開。

鄒明遠沒說話,全身籠罩著極大的壓抑感,他的神情灰敗,像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者不願意接受。

成悠悠揉了揉鼻子,從庭院走過,徑直上樓。

「站住!你干什麼。」鄒明遠話一出口,那嗓音中的沙啞,令自己都吃了一驚。

像極了砂子在粗糲的地面摩擦,只听著,就覺得跟他一起發疼。

「我先搬出去住,最近一段時間,我們都好好思考一下。」成悠悠比他平靜的太多了,往樓上一步不停的拾階而上。

「為什麼。」鄒明遠快步跟上,腿長步子大,在樓梯拐角攔住她。

「你我心知肚明,或者說,這誰都不能怪。」成悠悠不說,神情哀傷。

鄒明遠手臂一伸,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手臂與胸膛的一小方天地里。「我的確是不知,你說清楚。」

成悠悠比他矮,現在這麼看著他,以往如常的仰視。在我知道如何愛人的時候,你就已經站在頂峰,我把你當做整個世界,失去自我。而你的世界里,只能說是有我,並不代表整個全部。

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她不說話,她也無話可說。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鄒明遠顯示出慣常的耐心,還有執著。

成悠悠推著他的手臂,紋絲不動。「我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再繼續下去也不會幸福的!」

「幸不幸福,不是你說了算的。還是說,你覺得不幸福了?」鄒明遠皺起眉頭,想到這種可能性。

成悠悠很快就證實了他的想法。「是,我感覺很不幸福,一點也不。而且,是你讓我覺得不幸福的。」

鄒明遠听到這個話,立即就似遭受到強大的打擊。他怔怔的看著成悠悠的臉,沒有濃妝艷抹,如此的真實,也如此的吸引人,可她竟然說出這種話。

所以說,是自己折磨了她長達三年之久嗎?

鄒明遠垂下手臂,成悠悠趁機走到臥室。「東西我會帶走,具體的……我們再聯系。」

離婚的手續很繁雜嗎,對于自己來說,無非是來去一身自由。

成悠悠提了個箱子,顫顫巍巍的要下去。

鄒明遠接了過來,發出的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了,有人來接。」成悠悠隨口撒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下意識的不對他講實話。

不過,成悠悠好像也突然明白了鄒明遠,為什麼會對自己說謊。大概是一樣的道理,不願意再分享,哪怕只是一件細微的小事。

「誰。」鄒明遠的腳步頓住,回身問她。

「你不認識的。」成悠悠隨口胡謅,在樓下將行李箱的拉桿拉出,深吸一口氣。「鄒明遠,再見。」

如果可以的話,就再也不見吧。

「悠悠!」鄒明遠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比如說一把將她拽回來,在摔到臥室里狠狠的欺負她,讓她沒法再說出離開二字。又比如說,將她的行李扔掉,再把她工作辭了,安插在自己身邊做一個只服務生活的秘書。

可是這些,都是她不願意的。而且,她說了,是自己讓她不幸福的。

成悠悠獨自離開,背後一片遼闊,大到自己的丈夫隱藏其中,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存在感。

他沒有追上來,原來他的薄涼這麼傷人。

成悠悠沿著山間的公路,拖動著沉重的行李箱,一步步的離開這里。

手機在歡樂的唱著歌,成悠悠換了個手,站在路邊,接起。

「悠悠啊,出來浪嗎?」李瑤看起來很無聊,問了。

「浪。」成悠悠不習慣寂寞,害怕孤獨。

「哪兒呢,我去找你好了。」李瑤說什麼就是什麼,估計這會兒已經開著車了。

「瑤瑤,我……我無家可歸了。」成悠悠這時才知道自己是有多蠢了,要不是李瑤的電話將自己拉回現實,今天夜里要去哪里呢,酒店嗎?

「啥玩意兒?我靠了!你在哪!」李瑤的行事風格就是這樣,不問你為什麼哭,只快速想到解決的辦法。

「家門口的那條路,正往下走呢。」成悠悠每次覺得很快就能下山,這風景還沒有看完,就到了環城路。

而這次,是真的遠。家這個字眼,像細細密密的網,掙月兌不開。

「站那兒別動,老娘這就去了!等著別干傻事!」李瑤雷厲風行,吼完就掛了電話。

靠,這個鄒明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把渣男演繹的簡直不能再惡心了。怪不得的他上午好心跟自己打電話,還問成悠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媽的,轉眼就把她趕出家門!

不對,是不是成悠悠腦子一熱,嘴巴一溜,就把和那個小哥哥的事說出來了!

這個傻子!

李瑤刷的上了高架橋,沒事兒住那麼遠干什麼,鬧得自己急死了。

成悠悠听了李瑤的話,撿了個樹蔭底下,坐在箱子上,看頭頂的紋脈清晰的葉片,再攤開掌心,鄒明遠,我們的婚姻線交錯而過,往後就再也沒有關聯。我走,你沒有留,也沒有送。

這樣的結果,很好。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走了多遠,鄒明遠在身後就跟了多遠。直到看見她上了李瑤的車,這才松了口氣。

這是鬧脾氣吧,並沒有出現別的什麼人,只是李瑤而已。

「鄒明遠個孫子!我瞎了眼看錯了他!」李瑤看見成悠悠的行李箱,這確實有掃地出門的感覺,于是一路開罵。

「罵這麼久,嘴不疼嗎?」成悠悠沒法施展,剛坐上去就往後一仰,這車起步很快,像戰斗機一樣,把自己迅速拉離。

「現在怎麼辦,你怎麼辦?」李瑤比她還急,旁觀者都不如當事人冷靜呢。

「我先在公司附近租個房子住吧,然後再說。」成悠悠被父親和鄒明遠保護的太久了,生活方面,好像還不太能自理。

「先個屁,先住我那兒。房子的事情,一時半會的急也急不來。」李瑤想了想,那個地段,租房子能那麼容易嗎。

「哦。」成悠悠听從了她的建議,覺得可行。「不過……你家里能有下腳的地方嗎。」

「滾。」李瑤白了她一眼,毫無淑女形象。

不僅她這個人沒有淑女形象,就連她的那個家,著實是如成悠悠所說,沒有下腳的地方。她是亂室佳人,守著一個亂室,說難听點,狗窩比這里還稍微整潔一點。

當然,這說的是流浪狗。*物狗的,比她家強的不止百倍千倍。

照李瑤的話說,這里只是閨房,自己願意怎麼糟蹋就怎麼折騰,誰管得著嘛。況且,房貸還沒還完呢,大不了,等嫁人的時候,把一窩子破爛拾掇拾掇,這屋子里就整潔了。

其實,她這里不是髒,僅僅是亂。東西太多了,女乃白色的宜家櫃子里擺的不是什麼高端裝飾品,而是……一沓金箔。

各種型號的油畫框,顏料大大小小的散落著,大量的細白泥,還有雞蛋殼等等。

全部都是繪畫創作所需,還有壁畫的優良材料。將這兩室兩廳的商品房,堆的像是不知名流派藝術家的老巢。

「……好多好東西啊。」成悠悠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有增無減。

「看吧,還是你懂我。這些東西都很難弄到的,其他不知道的一定以為我這是垃圾。雖然咱們是離藝術家越來越遠了,但心里默默的追求著,萬一有朝一日有人看中了咱們的作品,咱們可不就是一舉成名了!」李瑤總是有理由的,莫忘初心,在她這里表現的很明顯。

因為小的時候窮,甚至連宣紙都買不起,更別說像成悠悠這樣受到專業的繪畫培養。頂多從牆上摳下來一塊石灰,在水泥地上涂涂抹抹,畫個小人兒頭上扎花的。

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窮鄉僻壤的小城鎮,考到了這里的高等學府。高分入了廣告設計專業,這才開始惡補繪畫,也就認識了成悠悠。

算起來,兩人也是認識快七年了。

「是啊,不過,我有地方睡嗎?」成悠悠將行李放下,揀了個易拉罐拆成的殼子看。

「過來,咱們還是上下鋪,你睡我上面,還是我睡你上面。」李瑤帶著她看房間,高低bed,下面的那一層在白天時候可以收起來,節省空間。

「……下流。」成悠悠罵道,還好,房間里沒有那麼亂的,至少平躺不成問題。

「滾吧你,我這麼純潔的人,就這麼被你污蔑了。你要不先躺會兒吧,我這兒要干活呢。」李瑤邊說著邊行動,將大衣櫃里亂糟糟的衣服往旁邊一扒拉。「給,這半邊可以放你的。」

「……」成悠悠這下子服了,藝術家,都這樣!

此時是下午不到六點,成悠悠就犯困了,眼楮睜開都覺得困難,爬到長沙發上,抱著抱枕就睡著了。剛眯了一小會兒,就听見乒乒乓乓的聲響。「干嘛啊你。」

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連帶著李瑤的求助。「這玩意兒怎麼弄啊。」

成悠悠睜開眼楮一看,縱然是再困,現在也必須得立即麻溜兒的清醒過來。因為……李瑤掂著菜刀,離自己腦門不到十公分!「啊!」

李瑤被她的尖叫嚇的一哆嗦,差點拿不住刀,趕緊另一只手伸出,提著一大塊排骨。「這排骨我切不斷,可咋整啊。」

「……」成悠悠坐起來,用發繩簡單的綁了馬尾。「你問我啊。」

「啊,是啊。」李瑤這完全是病急亂投醫,可屋里大活人就這麼一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說呢。」成悠悠推開她,將地上的石膏像踢到一邊,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我只會吃。」

「靠!你居然跟我一樣!」李瑤恨恨的將排骨拿回廚房,抽油煙機旁邊貼了滿滿的一溜兒食譜。

「不知道的去網上搜啊,哦不等等,你干嘛要做排骨呢,咱們出去吃就好啊。」成悠悠跟著進去,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請看這里,有詳盡的步驟。但是,第一部分,處理食材,我切不開啊!」李瑤把刀放下,又研究了一遍。

「那就當沒這回事嘛。」成悠悠瞅了眼,好復雜的感覺,自己完全不懂。

「是這樣的,姐們。我呢,想學做飯。」李瑤說出來的時候,還有點羞澀。

「……為了他?」成悠悠明白了,女人一旦因為某個男人,干了自己最不可能干的時候,多半就是真愛了。

「是啊。每次上班的時候吧,中午我都會給他準備盒飯。當然不是我做的了,是倒在這個情侶飯盒里。而他,儼然把我當做送外賣的!送一次給一百塊錢,他有次就受不了直接說了,李小姐,我覺得吧,經常吃盒飯也不太健康,以後可以不給我送了,況且影響也不大好。」李瑤繪聲繪色的描述著,還搬出那套情侶飯盒。

「哈哈哈!你這親手倒的盒飯略貴啊,得多少手續費呢。」成悠悠毫不給面子的笑出聲,這事兒李瑤能干得出來。

她發狠冷血的時候絕對不留情,但追求的時候,也跟狗皮膏藥一個樣,撕都撕不下來。

「滾。」李瑤不滿她的吐槽,自己也憋不住的笑。

「行了,不就是塊豬肉嘛,我幫你解決。」成悠悠眼光一瞥,就看見一樣工具。「那個小鋼鋸,拿來鋸就可以啦。」

「……那是我鋸小木條的。」李瑤舍不得,俗話說的好,君子遠庖廚,這文藝用品怎麼能進廚房這種殺生的場子來呢!

「那你隨意了。」成悠悠撇嘴。

「……好吧,你去鋸。」李瑤無奈,允許了。

最終,鋸斷了三個小鋼條,排骨也一塌糊涂。

「你看,我們想盡辦法,也沒能做好一餐飯。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成悠悠老神在在,自己的一堆破事兒還沒解決呢,就想著給別人當愛情專家。

「說明我倆沒有緣分?」李瑤斜眼看她,她如果真的敢這麼回答,那自己一定讓她在一天內第二次被掃地出門。

「說明你男人是兔子命,吃素的吧。而且,涼拌菜我覺得做得好,也可以拴住一個男人的胃。」成悠悠洗干淨手,那排骨等肉類已然是在垃圾桶里,她翻看了下李瑤下載打印的食譜,提出建議。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悠悠你真算是個人。」李瑤恍然大悟,自己想親手給他做菜,又沒有必要一上來就是這麼高端的飯店招牌菜!

「我什麼時候不是人了!懶得理你。」包里手機在響,成悠悠從廚房里出來,就這麼短短的一小段路,撞翻了骨模。

「我靠!成悠悠!你說你是不是個人!」李瑤追出來一看,模型碎了一地。

「……嘿嘿,意外。」成悠悠恬著臉笑,接起電話。

「悠悠,吃飯了嗎。」鄒明遠打來的,語氣和沒分開時一樣平常。

「嗯,有事嗎。」成悠悠對著李瑤做出拜托的手勢,自己會賠給她的。

「沒事,你好好吃飯吧。」鄒明遠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家里實在是冷清,還不如到辦公室加班。

「行,沒別的事,我就掛了啊。」成悠悠覺得這對話沒什麼價值,他怎麼會做這麼浪費時間的事情呢。

「等一下,我……我想問你,什麼時候回家。」鄒明遠的語氣,像是可憐的路邊小動物,搖著尾巴睜著大眼楮。

在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時候,他的呼吸聲清晰的傳過來,成悠悠心中一動,手上就已經先慌亂的掛了電話。

鄒明遠還在等她的回答,耳邊就響起嘟嘟嘟的電話忙音。

連電話都掛的這麼利落,成悠悠脾氣不小。所以,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鄒總,還沒走啊。」鄒明遠出來透透氣,在走廊里踫到公司員工莉莉。

「嗯,你也下班了吧。」鄒明遠點點頭,見她在收拾包,大家也都回家啊。

「是的哦,鄒總再見!」莉莉發覺鄒總也有稍微平易近人的時候,拿著包打電話。「老公,你別催嘛,咱們去外面吃飯。」

鄒明遠一听那話,就輕咳了兩聲,回身走到莉莉前面,擋住她的去路。

「呃……親愛的,等一下哦。」莉莉掛了電話,好奇問。「鄒總,怎麼了?」

「你結婚了嗎?」鄒明遠听她那稱呼,就這麼認為她是已婚婦女了。

「那個……還沒有。」我靠,莫非平時威武霸氣的鄒總,想潛規則了自己?雅蠛蝶啊!

「那戀愛了嗎?」鄒明遠皺了眉頭,又繼續問。

「是的鄒總,我有一個特別愛我的男朋友,我也特別愛他!」莉莉想都沒想,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頭上,想自己一個堂堂大學生,具有計算機學士學位,怎麼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簡直低俗!雖然自己的程序員男朋友毫無浪漫細胞,而且一副面癱的死樣子,但是自己就是愛他又怎麼樣啊!甜言蜜語不會說,那我自己補上呀!

「哦,那挺好的。」鄒明遠這才滿意了,居然露出一絲微笑。「莉莉啊,今年多大了。」

莉莉毛骨悚然,這炫傲狂暴拽的總裁是真的盯上自己沒跑了!天辣嚕!「我我我……25了。」

該怎麼辦,報警的話,警察叔叔會受理這類案件嗎啊?

「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鄒明遠率先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邀請著。

「……」莉莉要哭了,自己安分守己二十來年,沒想到一朝竟然落入總裁之手!

「按加班處理,十倍工資。」鄒明遠又強調了一下,親自給她泡了杯茶。「進來吧。」

「總裁!您不能這樣,據我所知,您是一個有家室的人,而且……」莉莉雙手環胸,做出一個防衛的姿勢來。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放心。只是,聊聊天。」鄒明遠滿臉發黑,自己公司怎麼會有如此不正常的員工呢。

「哦。」亂搞女下屬之類的,都是以聊聊天作為開場的,不要騙人了!你們男人還說不會痛,也不會進去的!呃……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莉莉收拾好心情,現在天還沒黑,況且自己心愛的男朋友還在餐廳等著自己呢。

「坐。」鄒明遠做出請的手勢,自己在離她最遠的沙發上坐下,已期待消除她的緊張感。

這個女士,看起來和悠悠年紀差不多,說不定她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分析一下。

「我想請問,一般二十多歲的女性,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生氣,甚至到要求分開的地步。」鄒明遠問的時候,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

啊咧?這是……什麼神轉換,說好的潛規則呢!莉莉瞪大雙眼,看自己心目中冷傲孤高的總裁,全身帶著看不見的粉紅色泡泡。

「你嘗嘗看,好像我一失手倒多了米醋。」成悠悠已經解決掉一盒外賣蛋撻和一塊披薩時,李瑤已經做好無敵酸辣涼拌菜出來了。

「你想我死嗎?」成悠悠看著那菜,都下不去筷子。能把筍絲切的比大拇指粗,也是個本事。

「想,你選吧,是被我毒死還是被我一晚上嘮嘮叨叨的折磨死,長痛短痛選一個吧。」李瑤草菅人命,不管有理沒理,來個活物嘗嘗自己的手藝啊!

要不是自己已經被酸到暫時失去味覺的靈敏性,哪里需要成悠悠!

「我選不痛。馬上收拾東西,我去住酒店。」成悠悠太不上道兒了,居然避開這倆選項。

「那我們就分手吧,以後別跟我說話了。」李瑤氣憤的將盤子放在她面前,筷子雙手遞上。

「我吃。」成悠悠挑了一塊,那已經不能用筍絲來形容了,這叫筍塊兒。

「我在這一刻無比愛你,怎麼樣!」李瑤跟變臉一樣,立即換上笑。

「咦,味道還蠻不錯誒。就是刀工差了點,我收回對你原先的鄙視,真的瑤瑤,很好吃嘛。」成悠悠咬了一口,又沾了那漆黑的汁,很可口啊。

「不……不會吧?」李瑤有點不相信,但是見她又夾了一塊,就真的開心了。

「不錯不錯,真的很好,你現在只需要練練這個怎麼切就好了。」成悠悠本來覺得那披薩的味道油膩,加上這酸酸的涼拌筍,蠻好的。

「好!」李瑤蹦蹦跳跳的去了廚房,下一秒又鑽出來。「悠悠,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吃酸了?」

「啊?哦。」成悠悠沒覺得,只是嘴里沒味道罷了。

屬于好閨蜜的夜晚,聊天總是不可缺少的。

「這樓下有人有怪癖,半夜遛狗。」李瑤在上鋪,幽幽的說著。

「所以你是寂寞了多久,連這樣的事情都打探出來了。」成悠悠也沒睡著,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我想嫁個好人家,然後風風光光的把他帶給我女乃女乃看。我們家,已經太久沒有喜事了。」李瑤嘆了口氣,自言自語。

「我在跟你一樣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她們之間,不需要那些溫情的安慰話,因為彼此都懂得。

「你滾,老娘比你還大一歲。」李瑤呸她。

「除了嫁人,你現在還有什麼煩心事呢。」成悠悠問她。

「沒了,你除了跟鄒明遠離婚,還有跟初戀小哥哥再續前緣,還有什麼煩心事呢。」李瑤又反問。

「有。」成悠悠翻了個身,跟她說。「睡吧。」

「你還沒說呢!」李瑤伸著頭低著,在黑暗中盯著她,居然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月經失調。」成悠悠解開她的疑惑,是真的,看來真需要好好調理下了。

「靠,睡吧你,其實……我也有那毛病。」

第二天一大早,倆人就被一陣門鈴聲吵醒。

「誰家的快遞怎麼早啊,有病不是。」李瑤抓撓著頭發,穿著小背心和褲衩就要去開門。

「你就這樣?」成悠悠慢吞吞的從被子里露出個臉來,這暴露面積也太大了點吧。

「這附近的快遞小哥都認識我了,沒關系的。再說了,你去海灘穿比基尼不比這個逍魂?」李瑤覺得這門外的人,還挺有禮貌的,按了三聲,就那麼等著。

「那你隨便吧。」成悠悠不理她了,這能比嗎?

「以前你還不穿bra就出去跑步呢,切。」李瑤邊說著邊開了門,就好像是自己現在穿了*一樣。

「啊啊啊!我靠!!」

門外的人傻了,開門的人一陣尖叫。

「哎呀煩死了。」成悠悠用枕頭將耳朵捂住,神經病啊,趕緊治好嗎。

「砰!」一聲巨響,李瑤將門摔上,拖鞋都顧不得穿,奔回臥室。

「你動靜能小點嗎?誰啊。」成悠悠坐起來,這沒法睡了。

「我見了活鬼,活鬼見了我的肉、體。」李瑤撲回bed上,指揮著成悠悠。「你去開門,老娘受傷害了。」

「……」成悠悠套好家居服,從貓眼里看到一大束玫瑰花。

人呢。

成悠悠狐疑著拉開了門。「哪位?」

「悠悠,我來看你,呃……早上好。」鄒明遠在經過莉莉的應急培訓之後,改頭換面,玩起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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