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夜冷冷的敘述著，聲調未有一絲波瀾，甚至她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也是平靜的。
如果曠瑟曠桑誠然如她說言的那般厲害，不日他們即將迎來一場惡戰。不死之身是多少人的夢寐以求，可是嗜血為生，不見天日，代價慘烈了點。
當然，百敖更關心的是，「你如何知曉曠瑟這一神秘又可怖的種族的？」
饒是猜到了他會問，饒是早已想好了說辭，可是，在他的深潭似的眼眸凝視下，碧夜還是為之一愣。
陽光散漫的毫無目的的從紗窗外透進來，金色的，又像是透明的，雖然未落在他們的身上，可是還是帶來了光明，燦爛的如花似幻。真實的，她可以伸出手來，觸模這曾經只是一種幻覺。
他不知道，她也不想他知道。
碧夜毫不以為然的道︰「皇上對碧夜的能力應該早有猜疑了吧，若不是生母的遺傳，碧夜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這個解釋想必皇上並不滿意，可碧夜也不知道答案。」
「菡萏夫人告訴你的？」百敖皺了皺眉，他當然很不滿意，尤其看她竟然自在的發起呆來。他肯定問不到他想問的東西來，因為她的最後一句已說明了她什麼也不會說的。
很好。百敖抑制住心里升騰的火焰，咬了咬牙，道︰「那說完了嗎？下去吧。」
他趕她走。
竟然不問她有沒有法子對比曠瑟曠桑。
碧夜還想說些什麼，眼前的男人已經起身，將身後的新婚妻子摟在了懷里，閉上了眼，似乎很享受。
碧夜無聲的退了出來。
陽光刺眼，照耀在她的身上。
她想了想，朝候在門口的小李公公走去。
「娘娘，」在碧夜的注視下，小李公公改口︰「郡主，就當小的多嘴，您何苦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您現在算怎麼回事啊？」
碧夜才沒心思同他斡旋，她笑了笑︰「小李公公，在皇上身邊呆了這麼久，還不懂得要慎言麼？」
小李公公只得閉嘴，搖頭︰「安王在前面巴巴等著你呢，小的這就帶您過去。」
「不過去，」碧夜朝後面走去，「為我備一匹馬，本郡主現在就要出宮。」
啊？
皇上不要，安王也避而不見，到底是算怎麼回事？
在碧夜的連番催促下，小李公公趕忙為她準備好了一切，帶她避開了安玥，溜出了宮去。
碧夜前腳剛走，小李公公立馬就稟告了他的主子。
百敖哼了聲，問︰「可有派人跟著？」
「十名大內高手，一有動靜，立馬回報。」
「嗯。」
小李公公擦了擦汗，果真自己是押對了，對那位姑女乃女乃，他從不敢掉以輕心。
金碧輝煌的內室里，重新恢復了寂靜，安冷靈巧的為百敖揉著後背，她綿長的情感隱藏在半合著眼簾之下，她的溫柔讓百敖很受用。
況且她似乎懂得很多。
「長生不老，」百敖念著，問安冷︰「天幕老人活了多久？」
「三百歲，已是天命，神族的神，活到一定歲數，總是要遇上他的劫數，」安冷流露出一絲擔憂︰「臣妾的兄長這麼早就遇上了他的劫數，實在不合天命。」
「你說他的劫數是碧夜？」
「是水沉煙。」安冷道，天幕老人給的批注是水沉煙，雖然碧夜就是水沉煙，但名字不一樣，總是有些變數︰「老人曾經說過，有些人總要經歷些什麼，最後才會成為她自身的面目。」
就算三百歲和長生，水沉煙和碧夜到底有沒有不同，現在，連百敖也不能肯定，他現在對碧夜都已經不認識了。
「長生……」
他輕輕的念叨著，神情忽然變得堅定而又冷峻。
「皇上不用擔心，臣妾會為您達成心願的。」
安冷可以感受到他的變化，心里泛開一層酸澀，她輕輕的靠在他的背上，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