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立刻朝著衙役呵斥道︰「不是讓你們好生看守著麼?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你們都干什麼去了,全部都拉下去判瀆職之罪!」
公孫贊立刻跪下求情道︰「請三殿下息怒,此事絕不能怪罪這些衙役,微臣剛才來靈堂查驗之時,發現這些衙役全部中了迷/藥昏倒,這是有人蓄意為之啊!」連他都想不出到底是何人所為,從沒听說過靈堂上會出現這樣的怪事,莫名其妙出現這麼多死人,簡直是毛骨悚然!
公孫贊剛說完,溫長恨狠得滴血的目光立刻朝著余辛夷掃過來,像是恨不得現在就扒掉她的面皮!這個該死的賤人!
余辛夷心中冷笑,你做初一別怪我做十五!你一番辛苦,若我不回禮,豈不是太不捧場!面上卻滿是震驚的模樣,倒抽一口氣道︰「糟糕!母親的遺體!」
溫老夫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立刻道︰「快!快去查我女兒怎麼樣!」溫老夫人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她明明是要害余辛夷,為什麼到頭來害的卻是她自己的女兒!
太醫立刻上前查驗,直到半刻後,太醫才回來匯報︰「大夫人的尸首無礙。舒愨鵡」
三皇子點點頭,溫老夫人登時松了口氣,可還沒等她這口氣徹底松完,忽然便听到太醫繼續道︰「只是微臣發現一點不對勁。」
與此同時,景夙言與余辛夷相視一眼,眼中同時交換過一抹了然,以及,志在必得!
果然三皇子便追問道︰「什麼不對勁?」
太醫道︰「剛才微臣在查驗之時,發現大夫人的臉上、脖子上以及手臂上全部發黑,按理說,大夫人昨日才仙去,皮膚上並不該有如此變化,所以微臣才覺得,不對勁,倒像是某種東西中毒……不過,這要再仔細查驗一番才可確認。」
「哦?」景夙言沉吟道,「事關大夫人死因,非同小可,且今日之事實在太過詭異,的確要仔細查驗一番才是,董太醫,辛苦了。」
董太醫立刻行禮,取了驗尸的工具,領命而去。
然而下一刻,溫長恨猛地抬起頭朝余辛夷看過去,似乎剎那間想明白她到底要干什麼,登時跨步上前,攔住董太醫,大喊道︰「不可以!」
他懂了!終于懂余辛夷的意圖了!她把死人弄到這里,又故意開了溫氏的棺木,弄出這所有毛骨悚然的一切,就是要把所有目光全都吸引道溫氏身上去!就是要引太醫發現溫氏身上的不對勁,並且驗尸!這就是余辛夷的真正目的,因為溫氏的尸首上,藏著某個絕不能對外人道的大秘密!
看著溫長恨鐵青的臉色,余辛夷沉吟而笑,如同春花般燦爛美好。那麼美,卻又那麼,高不可攀!
一盤棋總要下得曲折回環才精彩,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誰是勝利者!但溫長恨,你這局,注定要輸了!
看著溫長恨鐵青的臉色,余辛夷淺淺勾起一道比冰雪還要冷的笑道︰「怎麼,表兄不想找出母親真正的死因麼?」
溫長恨立刻反駁道︰「死者為大,難道你要讓姑母被奸人害死之後,還要毀壞她的尸身不成?郡主,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余辛夷卻痛心疾首道︰「我當然不敢大不敬!但是,這時候是查出害死母親的真凶重要,還是虛名重要?況且表兄,你難道還看不清麼?這里如此多刺客尸首,明顯是有人要對母親的遺體不利,這些人的目的是毀尸滅跡!母親昨夜顯靈,就是因為她在天之靈知曉有人要害她!表兄,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凶手逍遙法外,看著母親死不瞑目,更看著如今日這般鮮血淋灕的慘狀再發生第二次?到時候才是對母親真正的不敬啊!」余辛夷邊說,竟哀痛的落出一滴淚來,讓人見之動容。
原本懷疑余辛夷的眾人,此時卻逐漸陷入余辛夷的思維中去,將昨晚大夫人還魂之事,與今日駭人听聞的血色靈堂相聯系,個個開始懷疑,難不成昨日他們真的想錯了?真凶並不是余辛夷,而另有其人!
溫長恨額頭青筋一顫,怒道︰「滿口胡言!」哪里來的刺客,哪里來的毀尸滅跡,又哪里來的凶手!這些明明都是余辛夷在胡編亂造!但是溫長恨卻一句話無法拆穿余辛夷的謊言,因為他根本沒法解釋,這些刺客到底從何而來!
公孫贊此時卻越來越贊同余辛夷的話,他沉吟了一刻,朝三皇子行禮道︰「下官以為,還是查驗一番較好,查出真凶以告慰大夫人在天之靈。」這些死去的黑衣人他查
驗過,面部早就被毀去,明顯就是專門豢養的刺客!溫氏已經死了,按道理來說根本不會有人再來打一個死人的主意,除非——溫氏的尸首上藏著什麼秘密!那個凶手要毀尸滅跡!公孫贊哪里想到,昨夜里到底發生了怎樣一場驚心動魄的事,更想不到,他已經在無意之中走進余辛夷的思維之中,幫了她一把!
三皇子眉心皺起,他知曉鎏國風俗,死者為大,生者尤其不能毀壞死者的遺骸,否則可能會遭到天譴,只是這突然冒出的數十具此刻尸體卻讓案情更為復雜,董太醫又查驗出問題,若是不查下去,線索便會斷。但現下最大的問題是,定國公府不同意!他頓了頓,朝景夙言道︰「八弟,你以為……」
此時,溫老夫人卻突然上前,勃然大怒︰「我看誰敢動我的女兒!今日老身即便拼卻一條性命,也絕不允許!余辛夷,你就不怕遭到天譴嗎!」她並不知道溫長恨在擔心著什麼,只知道余辛夷這樣力主要驗尸肯定有什麼目的,她絕不能讓余辛夷有一星半點月兌身的機會!
溫老夫人姿態決絕的擋在溫氏棺木之前,悲戚哭道︰「女兒啊你死得好慘,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毒死你的人心狠手辣,非但沒有半點悔過之心,還要連你的遺體一同毀壞!你若在天有靈,就讓她五馬分尸,死無葬身之地!」
溫衡也道︰「我定國公府即便人微言輕,也絕不能讓舍妹靈魂不安!」溫家人這般姿態,即便力主查驗的公孫贊,都不好說下去。景夙言墨眸微微眯起,似乎準備說話了,余辛夷卻遞過來一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此時卻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三皇子面前,面色沉澱道︰「三殿下,老身贊同公孫大人的觀點,有勞董太醫,查吧!」
溫老夫人的哭泣聲陡停,幾乎用憎恨的目光瞪向老夫人道︰「你憑什麼決定!我不允!」
「親家,別忘了——」卻听老夫人淡淡道,「溫氏是我們余家的兒媳,她此番死得冤枉,我們余家自然要為她討個公道,更要給你們一個說法!別忘了,溫氏昨夜顯靈,這也是溫氏自己的意思。」老夫人這番話不啻于一個巴掌打在溫家人臉上,溫氏是定國公府的嫡女不錯,但是她同時也是余家的兒媳,有道是出嫁從夫,一切便由夫家做主,即便是娘家人,也斷沒有越過夫家決定一切的道理!
溫老夫人原本鏗鏘有力的聲音陡然被截斷,像被一巴掌打得愣住,然後又被死死捂住了嘴巴,說不出半個字來。
是了,眾人都知曉溫氏是定國公嫡女,但是別忘了她現在卻是余家的媳婦,生是余家人,即便是死了也是余家的鬼!所以,再沒有人說話能比老夫人有用!且老夫人這番話,振振有詞,不僅完全堵住了溫家人的口,更是讓所有人信服。大夫人自己還魂顯靈要為自己討公道,若是阻攔,那才是有違在天之靈,會帶來禍事!
溫衡的面色極為難看,而溫長恨額頭青筋直跳,但是也擠不出半個字,因為在老夫人面前完全沒有他這個小輩說話的份!
余懷遠的面色一直極為沉靜,像是浸泡在一片深色的水中,隔著水頭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自己親生的長女,目光帶著震驚與不可置信,仿佛看一個陌生人!
董太醫這時站出來道︰「啟稟兩位殿下,各位大人,微臣並不需毀壞大夫人遺體,只需簡單查驗及幾根銀針即可驗毒,絕不敢對大夫人有半分不敬,請溫老夫人放心。」
董太醫已經如此保證,三皇子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開始驗吧。」
董太醫領了命後,立即帶著查驗的工具走到溫氏棺木之前。溫老夫人一雙蒼老的眼楮如同毒蛇般,幾乎滴得出毒液來。而溫長恨更是死死的盯著余辛夷,像嗜血的狼一般!仿佛隨時要撲上去,將余辛夷整個人撕碎!只有他知道,待會兒查驗過後的結果,將會帶來怎樣大的災難!然而此刻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個災難一步步降臨,壓在頭頂,卻完全沒辦法阻止!
其他人一並衙役們都畏懼又好奇的張大眼楮,仿佛要見證一場難得的奇景。沒有人說話,也沒有敢說話,膽小的早就暈過去了,沒有暈過去的如穆雅蘭之流,便死死的攥緊帕子,牙齒戰戰的,臉上血色盡褪,目光想抬起卻又膽怯的收回,似乎不遠處的余辛夷,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全場,只有余辛夷的面色無比沉靜,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開出一朵絕艷的花兒來。
若是她之前要求驗尸,溫家人決計不會同意,更會以孝道與倫理強壓而下,讓她百口莫辯。但是現在呢?有刺客忽然死于靈堂之上,血染棺木,如此異象之
下溫氏的尸身已然被查出問題,只要這懷疑的口子一開,無論溫家人同不同意,這個尸驗定了!
就在此時,一道柔弱無比的哭泣聲突然自院外響起,越來越近︰「母親……」如此悲戚,讓人聞之便覺得心酸。
眾人目光立刻尾隨而去,竟看到了個許久不見的身影!所有人都驚訝了一番——二小姐余惜月,回來了!
余辛夷一雙剔透的眸微微閃了一下,然而並不是驚訝,亦不是驚慌,而是唇畔越來越盛的笑意。
她怎麼會突然回來!溫長恨的面色難看得無以復加,目光如刀般劈向余辛夷,牙齒狠狠咬緊!仿佛最後一道驚雷已經劈在溫家的頭頂上!
想要俏一身孝,這句話說得果真沒錯。只見余惜月一身素白的衣衫,因頭上戴著紗帽,于是看不清她發型到底如何,卻能看見她那張花容月貌的臉蛋上未施半點粉黛,卻垂著兩行清澈的淚水,一雙水眸因哭泣而微微發紅,嬌艷的唇瓣微微咬著,咬出一片月牙白,卻愈加叫人心疼。似乎因為巨大的悲痛徹底擊垮了她的身子,她邊走來邊痛哭,遠遠的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母親……女兒回來遲了……女兒不孝啊!不孝啊!」
三皇子並不知曉之前發生的事,看到一副美人梨花帶雨的垂淚圖,惻隱之心立刻起了。余懷遠看著余惜月痛哭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模樣,抿了抿嘴唇,上前道︰「惜月,起來吧。」
余惜月膝行到余懷遠面前,用力抱住余懷遠的衣袖,淒厲的祈求道︰「父親!是誰害死了母親,您一定要抓出凶手,為母親報仇啊!」說罷,她連磕九個頭,磕得額頭滲出鮮紅的血絲都不停止。
這副模樣,看得所有人心都是酸的,即便是老夫人再不喜余惜月,也只是皺了皺眉,並沒說出什麼來。余辛夷卻冷眼旁觀著,嘴角帶著一抹幾不可察的微笑︰她這個好妹妹,五個月在庵堂里苦心修煉,沒想到演技更精湛之外,腦子也聰明了些呢。似乎所有人都被余惜月感動了,只有景夙言厭惡的皺了絲眉頭,仿佛相當厭棄這副做作的模樣,轉回目光朝著余辛夷眨了眨眼楮,遞過去一絲笑意,似乎在說,好戲開場了!
余懷遠看著余惜月這副消瘦又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又抽出一抹憐憫,讓婢女立刻將她扶起。
溫老夫人望著余惜月淒楚的模樣,心里登時就酸了,親自將她扶了起來︰「孩子,你受委屈了。」
這一句話,余惜月頓時哭的更大聲。
溫長恨聲音卻沉得發冷︰「你怎麼回來的?」余惜月五個月前被余懷遠下令拘禁于塵鼓庵,此次籌謀為了防止意外,並沒有將余惜月算入其中,可是她怎麼會回來的!這個蠢貨!
在余惜月回答之前,余辛夷卻接口道︰「是我請二妹回來的,畢竟母親突然出了這樣的事……二妹身為親生女兒,也該回來見母親最後一面,了了母親唯一的遺憾。」
余辛夷說得滴水不漏,余惜月的哭聲卻登時頓住,怎麼回事?她在塵鼓庵里接到的消息,是父親讓她回來的呀?怎麼變成了余辛夷!但她隨即一想,不管是誰讓她回來的,反正她往後絕對不會再踏進那活死人墓半步!在回來的馬車上她就在想,她母親一死,髒水全部潑到余辛夷身上,再加上有定國公府幫忙,這次余辛夷絕對會死得無比淒慘!她往日的仇今日一定會報!她翻身的時候終于到了!
若溫老夫人得知她現在的想法,恐怕所有的憐惜都會頓時消散殆盡。因為她這個一直疼愛的外孫女兒,母親死了她不傷心,想著的卻只有她自己!而溫氏更是會悔恨得從地府中爬出來,她拼勁性命不要,為余惜月鋪路,但她的女兒卻自始至終沒有半點憂傷!在乎的只有自己那點前程!
她眨了眨眼楮,兩行淚水又滑出眼眶,顫抖道︰「母親一向仁厚待人,到底是何人心狠手辣毒害了母親!母親,您若泉下有知一定要指引我們,趕緊抓到凶手,然後將她千刀萬剮!以告慰您在天之靈!」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那雙蒙著淒楚眼淚的眼底,蘊藏著無盡的凶狠,隱隱的瞥向余辛夷,像是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余辛夷卻淺淺笑著,分外明媚的模樣︰「二妹放心,太醫正在檢驗,相信很快便能查出,害死母親的凶手到底是誰。」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溫長恨卻目光陰沉無比,背在身後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隨時會憤怒過度,血管爆裂!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但又過得極快,在與余惜月過招之時,董太醫那里迅速的進行著查驗,縴毫必較,務必不放過一點可疑之處。
一個時辰之後,董太醫滿頭大汗的端著一只青花白瓷碟出來,向三皇子及八皇子叩首道︰「兩位殿下,臣已經查驗完畢,大夫人確實死于中毒。」
眾人見終于查驗完畢,不約而同呼出一口氣,卻在听到這句話時,詫異的皺起眉。大夫人原本就是中毒而死,這有什麼奇怪的麼?為什麼董太醫要特意重復?
卻听董太醫接著道︰「臣昨日在為大夫人驗毒時,發現她喉間那顆藥丸上摻的毒乃是馬錢子毒,此毒中毒癥狀為頭暈煩燥、呼吸增強、肌肉抽筋感,咽下困難,瞳孔縮小、胸部脹悶、全身發緊,然後伸肌與屈肌同時作極度收縮、繼而出現驚厥,最後呼吸肌強直窒息而死。所以中毒者死後會肌肉僵直,但並不會在外表上出現任何癥狀,更不會皮膚發黑。但是臣卻在大夫人頸部以及手部明顯發黑,倒像是另外一種毒的癥狀。」
公孫贊立刻道︰「什麼毒?」
董太醫取出幾根銀針,置于準備好的碟中道︰「臣剛用這幾根銀針刺探過大夫人的皮膚,並小心刮了一點粉末下來,請兩位殿下看。」只見董太醫小心的將銀針上黑色的粉末刮進瓷碟之中,然後吩咐人點火加熱。不需半柱香的時間,只見那黑色粉末竟然逐漸冒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後凝出一點銀白色!
人群中有通曉些醫理道,倒抽口氣,吐口而出︰「這是……朱砂毒!」
此言一出,眾人立即大驚!大夫人明明中的是馬錢子的毒,怎麼會出現朱砂!這簡直匪夷所思,難道——大夫人的死有蹊蹺!溫老夫人嘴角一顫,整張老臉都變得凝重!
董太醫卻搖頭道︰「不僅有朱砂,還有另一味輔助的毒藥——青木香。」
朱砂跟青木香……這兩味藥怎麼會被查出來!
就在這一刻,余惜月剛才還得意非凡的心情,登時變得煞白,用力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渾身都在細微的發著抖!她用力掐進手心似乎想克制,但是完全克制不住!下意識求救的望向溫長恨,但是連溫長恨自己的面色都陰沉得嚇人!
余惜月幾乎是失態的尖叫出聲︰「董太醫,毒死我母親的是那顆藥丸!與其他東西應該無關吧,三殿下,當務之急就是把下馬錢子毒的人抓起來,那人正是害死我母親的凶手!」
董太醫卻道︰「二小姐有所不知。這馬錢子雖然可以致命,但是發作時間長,若及時救治完全可以救過來,且這顆藥丸卡在大夫人喉嚨之中,並沒有進入胃部,按道理並不是當場斃命!但錯就錯在,大夫人當時已經身中另外一種毒!正是朱砂與這青木香,並且分量相當足,用藥時間估計有半年之久,否則絕不會在體內淤積如此多的殘毒!說句不當說的話,即便大夫人不服下這枚藥丸,恐怕也就這幾日的事了……」
董太醫邊說,余惜月的臉色便再蒼白一分,直至最後血色盡褪!腳下微微一晃,似乎差點站不穩的模樣,她用力的死死的咬住牙齒,力保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但她錯亂的眼神早已出賣了她。
溫老夫人那雙蒼老的眼楮立刻掃到余惜月身上,目光僵硬得像一團冰,面容一寸寸冷酷!
余辛夷心底冷笑,面上卻驚得掩住了唇道︰「母親怎麼會還中了另外一種毒?還是半年之久,怎麼會這樣!二妹,當時你還在府中,與母親朝夕相處,可曾察覺一二?」
余惜月那張梨花帶雨的容顏,隱隱抽搐了一下,瞬間如死灰一般!
余辛夷心底冷笑,面上卻驚得掩住了唇,詫異道︰「母親怎麼會還中了另外一種毒?還是半年之久,怎麼會這樣!二妹,當時你還在府中與母親朝夕相處,應當不可能不察覺到吧?」
余惜月那張梨花帶雨的容顏,隱隱抽搐了一下,瞬間如死灰一般!幾乎登時破口而出道︰「大姐,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不成?!」
溫長恨立即一個冰冷的眼神瞪過去,阻止了余惜月不打自招,露出更多破綻!余惜月被嚇得不敢再說話,立即咬住唇低下頭去,卻怎麼也無法完全掩飾掉眼中的恐懼,像偽裝完好的面具,被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十分詫異,幾乎無法反應過來剛才到底听見了什麼。怎麼回事?大夫人根本不是被藥丸毒死的,而是原本就中了劇毒?還是半年之久!眾人面色一下變得更為精彩。而且,二小姐剛才的態度怎麼感覺有些怪異?就連余懷遠與老夫人都是震驚的,怎麼會這樣?溫氏中毒中了半年!那計算起來,豈不正是溫氏半瘋半癲後,突然又清醒過來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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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余辛夷卻眨了眨眼楮,詫異的朝著余惜月說道︰「妹妹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懷疑你害母親呢?只是母親死得冤枉,咱們做女兒的自然要為母親討個公道抓出凶手才是。舅舅,您說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無論是何人試圖害你母親,都該嚴懲不貸!」溫衡的面色也一陣青一陣白,帶著壓抑的慍怒與偽裝的平靜,因為他明顯也覺察出不對勁來!
余辛夷唇畔揚起一抹冷笑︰「我雖然每日給母親請安的,但是也從未有法子接觸過母親的東西,那麼,給母親下毒的人定然在芙蓉院中無疑!且那人能下毒如此之久,決然是母親相當信任之人!父親,請您現在就下令去搜查芙蓉院中所有物品,任何一處都不能放過,料定那凶手還沒來得及毀滅所有證據!」
搜查?!當余惜月听到這二字的時候,整張臉看不出一絲血色,她怒聲道︰「怎麼可能!芙蓉院里都是相當忠誠的老人,不可能有人害母親!大姐,你這是何居心,母親死不瞑目,你偏還要將她的遺物都攪得不得安生嗎?」
余辛夷淡淡的啟唇,目光卻銳利如鋒利的刀︰「我倒覺得妹妹分外奇怪了,難道你要讓母親死不瞑目,也堅決不去搜查害母親的凶手?這就是你所謂的孝道!」
余惜月嘴巴被死死封住,一個字無法反駁,因為余辛夷句句在理,若是她再反駁,定會露出把柄來。只是——不能查!若是查出來那個東西……她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怎麼辦,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該求誰!
此時,溫老夫人陰沉如毒的目光沉沉的盯在余辛夷身上,幾乎用最刻毒的語調道︰「余辛夷,你這般危言聳听的分明就在蓄意為自己洗刷開月兌!」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她女兒臨死前拼卻性命也要弄死余辛夷,那她就絕不能讓余辛夷活!
余辛夷淡淡說道︰「外祖母,我並沒有在為自己開月兌,只是母親院子里的人一共就那麼多,我記得母親生前最信任的就是孫媽媽、周瑞家的、祥貴,這些都是登記在冊的,只要查一定能查得出!不過孫媽媽跟周瑞家的早沒了,只剩下祥貴跟……」余辛夷的目光淡淡的掃在余惜月身上,「妹妹了。」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震住了,目光不約而同的聚集在余惜月身上,余惜月心髒狠狠一顫,又怒又急破口而出道︰「難道懷疑我給母親下毒麼?我可是母親的親生女兒啊!若是我做半點對不起母親的事,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說著一雙明眸里已經泛起漣漪,濕潤了整張未施粉黛卻楚楚可憐的臉頰,泣不成聲,「大姐,母親生病我親自去佛堂為母親誦經念佛,祈求平安整整三個月……今早才知曉母親的噩耗,匆匆趕來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上……若是可以,我寧願折壽三十年換母親活過來……可你為何還要如此戳我的心窩子,難不成……真的要逼死我不成……」
一番話動情動聲,讓人不得不心酸,就連一向鐵面的公孫贊都動了惻隱之心。而溫老夫人早就抱著余惜月一起抱頭痛哭,死死瞪著余辛夷︰「好孩子,外祖母知曉你一片孝心。只可恨,有人明明謀害了人命,卻還要赤口毒舌栽贓他人,簡直其心可誅!」
老夫人也皺起眉開始思忖,不是她不相信余辛夷,而是毒死溫氏對余惜月實在沒有半點好處。要知曉余惜月徹底失寵,只剩下溫氏是她的保護傘,除非余惜月瘋了,才會做出這種糊涂事。
余辛夷冷眼看著余惜月表演,心中不住溢出譏諷。呵!明明因屢次謀害人命,被貶去塵鼓庵,卻被她說成是為盡孝道,而去佛堂祈願,平白塑造出一個孝女的形象。她這個妹妹,的確本事見長!
三皇子皺緊了眉也道︰「大夫人是二小姐的親生母親,怎麼可能毒害大夫人?這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這絕不可能。郡主,說話可要真憑實據!」
卻听到景夙言此時不動聲色道︰「皇兄,想要真憑實據也不難,既然二小姐說郡主污蔑,那麼,便去搜尋一番,若搜出什麼那便證明郡主所言非假,若是搜不出,那便可證明二小姐清白,何樂而不為呢?」
景天齊目光沉沉的望著這個帶著標志性笑容的八皇弟,平素一貫不問世事,只管風花雪月的風流皇子,此時目光淡淡的,卻在瞳孔伸出隱隱散發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威壓!這樣強大的威壓,竟讓景天齊後背發涼,因為他從沒在景夙言身上看過這樣的表情!竟然讓他仿佛看到了第二個父皇!
沒等景天齊發話,景夙言已經朝著公孫贊及付左道︰「現在就帶人自習搜查芙蓉院,不能放過一星半點可疑之處,若有漏網之魚,仔細著你們的腦袋!」絕美的臉孔上露出一絲冰冷的表情,卻是那般驚心動魄,讓人欲為之瘋狂。
>公孫贊兩人並董太醫立馬帶著上百衙役去芙蓉院仔仔細細的搜查,在場眾夫人、姨娘以及丫鬟婆子們都膽怯的低下頭小聲的議論紛紛,各自猜測待會兒究竟會查出些什麼。現下早沒人真的在意大夫人死活,是覺得一陣後頸發涼!
余惜月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克制住一切的慌張。當時被她派出去的孫媽媽已經死了!沒有人能指證她,所有的痕跡都被她清除了,只憑朱砂跟青木香這兩味藥絕對發現不了是她毒害的她母親,沒事的沒事的,余惜月,你鎮定點!
余懷遠自始至終沉默不言,仿佛正在醞釀著什麼。溫長恨的牙齒卻咬得緊緊的,似乎像是要立刻咬下余辛夷一塊肉來!靈堂內的尸首早就被清理掉了,但每個人都仿佛嗅到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味!
上百名衙役的速度極快,只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將芙蓉院整個掘地三尺!公孫贊帶著衙役,端著兩只黑漆盤子面色凝重的走回︰「啟稟殿下,臣等在芙蓉院中仔細搜查,搜出三瓶藥丸,經董太醫鑒定這三瓶藥丸有鎮定醒神之功效,因為里面加了整整十倍的朱砂與青木香,正是這味藥毒害了余夫人!」
眾人驚訝之余,公孫贊繼續道︰「除此之外,臣等還發現了一些東西,不知道當不當拿出……」
公孫掀開其中一塊遮蓋的黑布,只見黑漆盤中盛放著一小包藥粉一樣的東西。公孫贊道︰「此物是從大夫人床底下暗格之中發現的,甚為隱蔽,若不是發現床下所有松動,下官根本不會察覺。至于此物的功效,還是請董太醫闡明吧……」
董太醫道︰「這藥粉乃由十七味珍奇草藥練成,可以說是價值千金,只需要一點摻入燻香之中,或者混入墨水,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甚至淺嗅之會令人心曠神怡,但功效則十分惡毒,會使成年男子身體逐漸掏空,最後以至于無法生育,甚至會造成……早死……乃是極為霸道且惡毒的藥品,早在十年前便被列為禁藥,私藏此藥乃是重罪。」
此時,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余府中成年男子,除了下人外便只有大老爺余懷遠一人!下人若是犯錯,或打出去或尋個由頭處決了,絕不可能費這等心思謀害。因此這藥粉決計不會是用在下人身上的,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余懷遠!天!大夫人瘋了不成,竟然會做這種可怕的事,老爺可是她的夫君啊!甚至連剛才四平八穩的余懷遠,此刻也面色鐵青,死死咬住了牙齒,手背上青筋暴露,像是完全沒料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余辛夷冷眼望著余懷遠臉上精彩的表情,只想發笑。父親,你絕對想不到吧,你的好夫人可是時時刻刻不想著你早點死呢,她可是恨毒了你!不過千萬別急,下面絕對還有更精彩的,讓你瞠目結舌!
「除了大夫人房中之物,下官還在……」公孫贊的目光往余惜月的方向頓了下,道,「下官還在二小姐的閨房書架中發現一張藥方,藥方與這三瓶藥丸完全吻合。且除此之外,在佛像」
最後一塊遮蓋的黑布也掀開,只見那黑色漆盤之中,竟然盛放著三只布偶,其中一只寫著余辛夷生辰八字,上面戳滿了上千根針!另外一只則是老夫人的,最後一個布偶之上竟用血寫著三個紅字——余懷遠!
余懷遠在看到的剎那,整張臉瞬間鐵青,嘴角抽了抽,立刻涌出一股極大的憤怒來,眼眶都差點撕裂!
余辛夷卻淺淺勾起唇角,驚訝麼,我的好父親!你一心偏愛的二女兒,也恨不得詛咒你早日去死!你是否此刻也有那種被背叛的心痛感?這還淺得很吶,因為曾經的我在遭受屠戮之時,是這千倍之痛!
巫蠱!巫蠱之術啊!還是最惡毒的血咒!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下如此毒的咒!
在場不少人認識余惜月的字跡,立刻認出來,這字跡分明就是余惜月的手筆!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捂住嘴,這,這,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可怕,太可怕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惡毒的母女!
當黑布掀開的剎那,溫長恨猛地閉上了眼楮,完了!
老夫人撐大眼楮,幾不可信的望著布偶上用血寫的名字,以及那上面明晃晃的上千根針,胸口劇烈提起,一個巴掌用力甩在余惜月臉上︰「你這孽障!畜生!」哪家的女兒竟然會用最惡毒的巫蠱之術,詛咒自己的祖母、父親以及親姐姐!她余家養的哪是女兒,分明就是一條毒蛇!
余惜月腳下一崴,猛地向後倒退幾步,重重跌倒在地上,踉蹌的爬起來,幾乎是尖叫著大聲道︰「這……這些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是有人栽贓給我的!老夫人,父親!你別信這些!我是無辜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怎麼會這樣?這些東西她藏得好好的,埋在後院的樹下,怎麼會被搜出來的?!一定是有人暗算她,是的,余辛夷!就是余辛夷!
余辛夷既驚又慌,目光閃爍的望向公孫贊道︰「栽贓?二妹,你在說誰栽贓你?這些東西可是公孫大人親自帶人搜出來的,再沒有其他人踫過,你的意思是,公孫大人栽贓你不成?」
公孫贊立刻豎起眉頭不悅的呵斥道︰「余二小姐你是什麼意思!」是他親自帶人搜查的,難不成他栽贓陷害不成?
溫老夫人的臉色變了幾變,手指頭似乎都在顫抖,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這些東西都可以被造假,然後栽贓,做不得數!我決不信,惜月是這樣的孩子!」
余辛夷卻截過話頭,驚訝又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東西做不得數,但是上面的字跡騙不了人吧。二妹,你厭惡我便罷了,畢竟之前也不是一樁兩樁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痛恨老夫人及父親,竟下如此毒的咒要害他們……更沒想到,你會用毒藥丸毒害母親!二妹,你怎麼會如此狠毒?那可是你親生的母親啊!你瘋了不成!」
最後一句,如石破天驚般將人群徹底炸開︰「原來大夫人是二小姐害死的!」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及祖母都能害,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沒想到二小姐竟是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還有大夫人,竟然用那種惡心的藥害老爺,真是母女倆一樣蛇蠍心腸,死不足惜哦……大夫人原就中了毒,染上咳血之癥,估計自己也知曉沒幾天好活的,所以故意利用自己的死設局,看來,郡主真的是被冤枉的!」
余辛夷淺淺不語,因為不需要她再說些什麼了!只要這些東西被搜出來,即便溫家有回天之術,也救不了余惜月!也沒有人再同情溫氏的死,因為沒人會相信一對如此惡毒的母女!她之所以力主搜查,所要達到的,正是這個目的!
耳邊無數聲音環繞,將余惜月徹底包圍,她拼了命往人群中望過去,但是找不到,什麼都找不到,只感覺到無數聲音在耳邊環繞,一句句的要謀害她的命!
「住口!你們全都給我住口!誰再胡言亂語,我就殺了誰!閉嘴!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余惜月面色慘白的沖向溫老夫人,用力抓緊溫老夫人的手,神經質一般說道,「表舅,外祖母,你們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我沒害母親!你們快幫幫我!」
「閉嘴!」然而一個巴掌用力甩在她臉上,溫長恨的表情冷凍得像冰,幾近厭惡和憎恨的說道,「你這個蠢貨!」他的計劃原本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今日即便定不了余辛夷的罪,但他總有法子拖到余辛夷不得不伏誅為止!但是,一切都被余惜月的愚蠢毀掉了!一個連自己父親與祖母都要害的人,誰會相信她無辜!廢物,簡直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一個巴掌徹底將余惜月打蒙了,她怔怔的望向溫老夫人及溫衡求救,但是那兩人不約而同的低垂著眼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再伸出援手!
溫家不保她了,溫家放棄她了!她該怎麼辦!余惜月瘋狂的撲在余懷遠腳邊,哭嚷道︰「父親!父親,您救救我,我是無辜……」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罷,老夫人抬起腳便一腳踹在她心口上,怒聲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是無辜的!你這等歹毒心腸的腌東西,與你母親一模一樣!」
老夫人……她父親……沒人,沒人可以救她!她該怎麼辦!余惜月望向四周,目光瘋狂而錯亂,最後突然爬到三皇子面前,拉住三皇子的袍角,苦苦哀求道︰「三殿下!求您為臣女做主啊!我沒害人,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全都是別人偽造的!余辛夷!她才是害死我母親的凶手!她才是凶手啊!」
景天齊看著苦苦跪在面前梨花帶雨般的美人,臉上閃過一絲憐憫,似乎在猶疑。余惜月看著三皇子臉上的猶豫,心底激動的發抖,她就說她不會死的!她絕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然而還沒等她高興一會兒,旁邊一個小丫鬟忽然腳下不穩,被什麼絆倒似的,整個人撲在余惜月身上,余惜月來不及躲閃,頭上的紗帽立刻滾在一邊!
余惜月立刻伸手去抓,帽子卻被寒紫一腳踩在腳底,余惜月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拼命的捂住自己的頭,自己的臉,尖叫道︰「別看我!全都給我滾開!誰再看我挖了誰的眼楮!」
然而已經晚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頂紗帽下到底藏了什麼!
如此美麗的余二小姐,竟然是個光頭!美人沒有頭發是什麼模樣?即便不丑,也絕好看不到哪里去,且鎏國的風俗,私德敗壞的女子要麼沉塘,要麼便剃光了頭送進庵堂出家。余二小姐頭竟是光的,足以說明——她的確是個下作的賤坯!
眾人都嫌惡的退避幾步,鄙夷的望向余惜月。剛才心神差點動搖的三皇子,立刻清醒過來,厭惡的掀了袍子離余惜月遠了幾步。很快便想起半年多前余惜月頂著他未婚妻的名頭,去與景浩天私相授受的腌事!當即冷硬的說道︰「既然查出來了,余老夫人,你以為該將余二小姐如何處置?」
老夫人早被余惜月氣得頭腦發暈︰「辛夷,你有什麼好法子?」沒問余懷遠的意思,反而問了她最信任的余辛夷,這讓余懷遠的眼楮立刻眯起,隱隱透出震驚與陰森。他沒想到,老夫人什麼時候竟被余辛夷影響至此,完全忘了他這個一家之主!
余辛夷淺淺嘆了一聲道︰「惜月是咱們尚書府的人,出了這樣的事若是咱們尚書府出面處置,總會落人口舌,說咱們府里包庇,那麼只有再勞煩公孫大人了。」
余懷遠當即踏出一步,陰森森的盯著余辛夷道︰「辛夷,你難道要將你親妹妹送進牢獄不成!」
余辛夷唇角溢出一絲嘲諷,目光卻絲毫不退讓的說道︰「父親,辛夷絕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母親死得冤枉,難道要讓母親白死不成?您可剛答應過,一定要給外祖母及表舅一個交代,女兒可是為了您的聲譽作想。」到這個時候,她父親竟然還想維護余惜月,還真是一片護犢之心令人感動了!可諷刺的,這個父親昨晚竟然默認外人要了她的命!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余懷遠的面色陰沉至極,最後卻一個字說不出來,因為余惜月所做之事實在太過下作,人證物證俱在,誰都保不住!
余辛夷淺淺笑著,婉轉的移目到溫長恨身上,道︰「怎麼,表兄難道還懷疑于我?」
溫長恨冷冷的,沉沉的盯著余辛夷,眼中似乎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並且越燒越旺,隨時將會爆炸!嘴唇牽了牽,最終咬牙一個字一個字道︰「豈敢!可恨我們輕信,竟被余惜月蒙蔽了,沒早些看出她惡毒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