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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透了薄霧,樹林里還浮動著淡淡的潮潤,歡快的鳥啼穿破了飄渺的寂靜,在黛綠的陰影里,風兒悠悠地穿過,象妙曼的少女,迤邐而過。不遠處,河邊,輕輕的河水沖刷著河灘上的細沙,推出小小的潮汐。兩個黑色的身影,一個仰面躺在河邊,下半身沒在水中,一個趴在沙石上,一動不動。

眼前,是一片迷蒙,炫目的光芒晃動著,五顏六色地刺得眼楮都睜不開;嘴里,是什麼,潮乎乎,渣渣的,舌頭捋了捋,竟是沙石……刺竹迷糊著,閉上眼楮,劃了一下手臂,上邊是沙子,下邊,是水——

他睜開眼,卻被陽光刺得一避,趕緊伸手擋了擋,意識忽然一下清醒了,自己這是在河邊,正要爬著坐起來,卻感覺右手死死地抓著一樣東西,是什麼?

側頭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又不禁百感交集——自己抓著的,是清塵啊!

連忙坐起來,扳過清塵的身體,一眼看見他的臉色,如紙一般的白。刺竹心里一驚,探探清塵的鼻息,微弱但還均勻,這才壓下擔心,復又開始查看清塵的傷勢。肩上砍得有些深,但傷口主要還是在背部,秦階從背後砍來,受力的自然是背,刀刃下處,入肉寸許,長有半尺。刺竹常年打仗,是見過血的人,此刻看見清塵的傷口,也有些心驚,到底是那長長的血痕突兀地顯現在雪白的肌膚上,分外扎眼。

他心忖,秦階這一刀,可是累積了新仇舊恨,玩了命地砍來!幸虧秦駿往旁邊帶了一下,雖然沒有完全躲開,可是當時的情況,他還算是反應快的,如果不是那一拖,清塵這半邊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刀痕雖長也深,卻沒有傷到筋骨,也不足以致命。此時滲血已經不多了,但仍然必須馬上止血,從昨夜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時辰了,再不處理傷口,只怕清塵失血太多,也會有生命危險……他抬頭看看,已經日上二竿,該是卯時了;左右看看,這是下游,估模著被河水沖了下來;再看看太陽,判斷一下方位,知道是安王屬地,這才放下心來。想想該是昨夜就被沖上了岸,因此清塵的傷口沒有在水中泡很久,可是,當務之急還是治傷,周邊除了空曠的河灘,就是寂靜的樹林,也沒有人家,這可怎麼辦?

刺竹把清塵抱到樹林里,抓了些草藥過來,放在嘴里一頓亂嚼,這才開始解清塵的衣服。外套除去,內衣解開,這是什麼?裹胸布?難道他胸口有傷?

刺竹有些納悶,依稀記得上次水下打斗,剝了清塵的衣服,就曾見過這厚厚的裹胸,難道上次被刺傷的,還沒有好麼?

他壓下狐疑,想著正好,背上的傷還必須得用這麼長的綁帶,若是胸上的舊傷已經好了,那就現成的,可以用來綁背。于是扶起清塵,拔下了他的衣服,不禁又是一愣,皮膚白皙細膩,光滑如凝脂,真如女孩一般。緩緩地繞開裹胸布,忍不住心里又開始嘀咕,一個舊傷,用得著裹這麼厚麼?

揚手一揮,最後的裹布落下,刺竹探手扶住清塵的前胸,正欲將他趴放在自己膝頭,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手指下,軟而厚,富有彈性……

刺竹有些僵住了,好半天,終于鼓足了勇氣,偏頭一看,頓時眼楮一直,腦袋里「嗡」地一響,竟然懵了!

手隨即象觸電般地縮了回來,一坐在地上,只听見自己心跳得厲害,呼吸都好像不暢了。半晌才平靜下來,抬頭望天,眼楮難以置信地大瞪著,眨了眨,瞬間面紅耳赤——

清塵,居然是個女孩!真的是個女孩!

臉上又開始發燙,渾身的血液在剛才片刻的停滯之後,再一次加速流動,愈來愈快,心髒好像要從嘴里跳出來一樣……身經百戰的刺竹傻眼了,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狀況,這可如何是好?不該看也看了,不該模也模了,可是,男女授受不親,這傷到底治還是不治?一時間手足無措,急得滿頭大汗。

他深吸一口氣,扶住清塵的背,胡亂地抓起衣服掩住清塵的前胸,這才咬咬牙,探手過來,吐出了口里的草藥,細細地涂抹在清塵的傷口上,手指頭觸及到皮膚,難免有些瑟縮之意,他只得硬著頭皮,小心地包扎起來……

一個簡陋的農舍里,稻草鋪著的木板床上,清塵蓋著衣服,靜靜地躺著。

刺竹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她。

高高的光潔的額頭,英氣的劍眉,眉峰高挑,眉角略微有些長,拖過了眼尾,也就緩和了眉峰的銳氣,顯出淡淡的嫵媚來。她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楮,若去掉那常有的冷凜和殺氣,那雙眼楮一事讓人***的。此刻,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正翹著一個卷曲的弧形,濃密的陰影透出懾人的秀美。往下,偏長形的鵝蛋臉,精致的鼻子下分明的人中,還有緊閉著的,有些發白的嘴唇。

這是一張多麼美麗的臉啊,雖然蒼白,卻仍舊難掩清秀動人。這一刻,她沒有了凌厲,沒有了陰狠,也沒有了叵測,沉靜柔弱。

不知為何,刺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了那日在歸真寺的屋頂上,清塵坐在月光下吹奏樹葉,那側影,秀美的輪廓,帶著夢幻般的清麗……然而,一閃之後,更多的,還是清塵咄咄逼人的眼神,通透而犀利,透著陰森狠絕……可是

,瞬間又憶起,她看向秦駿的時候,淡淡的水意,壓抑卻充滿了期盼的那一種溫柔……

那雙眼楮,叫人無法忘懷。

真沒想到,你真是個女孩!

當時不是沒有懷疑過,卻被他輕輕地岔開,將所有的疑惑化解在無形之中。不能人道?多好的借口,不用娶親了……刺竹禁不住笑了一下,那也要你能娶啊,不是?!

猛然間,又想起淮王賜婚的時候,沐廣馳情急的一句話「你怎麼娶啊?」

刺竹抬手一拍腦袋,啞然失笑,片刻之後,又是無奈地搖搖頭。依琳一往情深,初塵傾心仰慕,誰知道你,竟然是個女孩?你若不是女孩,她們兩個,還不會為了爭你斗得個天翻地覆?

親們,刺竹終于發現清塵是個女孩,接下來,故事又將如何發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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