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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運催動的轉輪(1)

胥木然慌不擇路地逃到自己辦公的格子間。仍是驚魂甫定,還夾雜著余怒未消的憤懣。

小艾看到她回來,狗腿地遞給她一杯水,討好到︰"木然吶,瞧把你累的!快喝點水。你給我講講唄,米莉叫你去干嘛了?"

常言道︰辦公室是八卦的起源地。看來此話果真不假!

辦公室的其他人都敏銳地听到了小艾的問話,人人都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

"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替她跑跑腿,打打雜嗎?你知道的,領導們都這樣。"

她暢快地大大的喘了幾口氣,喝了口小艾遞過來的水,不想說太多,于是隨意把小艾敷衍了過去。

小艾又怎麼會听不出來她話里的敷衍意味?如果真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米莉根本不會親自下來叫人!正準備咋吧咋吧嘴損她幾句,卻是在看到她眼角明顯的濕意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湊到她面前,"木然,你到底被米莉叫去干嘛了?她是不是罵你了?沒事,想開點,那些當領導的除了擺擺官架子之外就什麼都不會了,你也別慪氣了,只當左耳進,右耳出就好。為那些領導哭,根本就犯不著!"

小艾個細心的人,更是一個懂得安慰人的人。

這是胥木然第一次受到除家人之外的人的安慰,就算是白小玦也沒有這樣哄過她!

從來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她卻在听了小艾的關懷備至的話中哽咽了嗓音。

這時輪到小艾再度無所適從了,她忙著給胥木然遞紙巾,怎麼辦,她越哄胥木然哭的越凶?

沒辦法,小艾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幫著她順氣。小艾持續做了這個動作很久很久,她才漸漸地止住了啜泣。

見她慢慢平息下來,小艾才氣勢洶洶地說︰"胥木然,你個**行啊!擱這兒等著我呢?你知道費了我多大的勁才把你哄好嗎?這筆賬我要先給你記著,以後一定要給我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她對小艾抱以感激一笑,揩去眼角的淚痕,還帶著哭過後的沙啞聲調說︰"行啊,我給你記著,一定加倍補償你!以後我一定也分外關心你好了吧!"

小艾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里的意思是"這還差不多!"

中康第十九層會議室——

白小玦已經回到了會議室,劍拔弩張的片段就像被暫停了一段時間,然後又被點了播放鍵。

開始發話的是康華,他用略顯滄桑的嗓音說著︰"花總,再緩些期限吧,我們中康對于這筆錢真的是有心無力。我們目前是小本經營,實在是應付不過來。你再放我們一馬,等到中康資金能周轉過來,我們一定還上欠怡博的錢!"

在座的中康員工,包括米莉在內,俱是震驚!他們何時見過凡事運籌帷幄,永遠能做出長遠決斷的康華,像現在這樣卑躬屈膝,絲毫沒有威嚴可言?

花景書可真是把康華逼得非常狠呢。

"康總,不是我們怡博不給你留情面,想如今商業圈的局勢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況且我們的一切協議都是合情合法的,我們也已經給你們緩了幾天的了,怎麼現在你還有反過來說我們不夠通人情的意思?再怎麼說,我們怡博還有那麼幾百號人等著吃飯呢,我們也是一個要盈利的企業,並非救濟院不是?"

花景書字字珠璣的話已表明了他的立場。

花景書的話,無疑讓康華強裝鎮定的臉明顯一抖。被他藏于桌下的其他人未曾留意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層層的汗。

康華的反應與神情一絲不落地被白小玦納入眼底。

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沒有鏡片的黑框眼鏡,翕動著薄唇,他接著花景書的話說︰"康總,我們花總說得在理。康總也是在商界拼殺多年的前輩了,有些道理,恐怕您比我們這些後輩都要想得通透。我們怡博也和康總有著深厚的交情,之前我們花總也是念在和康總的交情上延緩了期限,可拖到今天,就是我們怡博的最大讓步。想必康總也知道,若是您一直拖著,此事最終就只能交由法庭處理了。這個結局,我們怡博肯定是沒有異議了,只是不知道到時中康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的討饒!"

白小玦無疑是花景書的最佳拍檔,他懂得察言觀色,時間也把握的分外精準。

在敵人露出破綻時給他當頭一棒,趁熱打鐵,絲毫不給康華喘息的機會。

在這種步步緊逼的境況中,白小玦算準了康華必將服軟,搞不好就完全向怡博妥協了。

只是他算中了開頭,卻沒有算準結尾。

百密一疏,他忘了還有一個沖動且對中康有顯著功績的米莉在場。

她怎麼能听得白小玦這麼數落她辛辛苦苦為之建設的中康?什麼?還中康向怡博討饒?她這不是變相的否定她的奮斗目標嗎?怡博不就是仗著花家的財力嗎?犯得著這樣往死里貶低中康嗎?

他怎麼可以用那樣高高在上的姿態來蔑視中康?

她絕對不能忍受白小玦這樣的態度!她也絕對不能由著他這麼說!

"白律師,什麼叫中康在向怡博討饒了?我們是處于危難期不錯,可憑什麼處于危難期的我們就不能理直氣壯了?!你說你們怡博對把這糾紛鬧上法庭這個結果喜聞樂見是吧?那我把話撂這兒了,我們中康不怕你!"

很多人都不明白,米莉這話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一時沒忍住脾氣,包括康華也沒有分析透徹。

花景書笑著拍了拍手,臉上雖滿是對米莉的贊賞之色,可說出的話卻沒有半分要饒人的意思。

"米特助,今天能在這會議上發話的都是在我們兩家公司彼此說的上話的人。可花某人很費解米特助你是憑著什麼身份代替你們康總做決斷?!"

一句波瀾不驚的話把米莉逼進了死胡同。

花景書這是明擺著說她越權了,並提醒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種場合說話呢!

米莉被花景書氣得臉都要青了,可現在她必須咬牙忍住。不管康華有多麼器重她,在這種場合,她是真的不能再度越矩!

米莉是中康的中流砥柱,無論如何康華都是不想錯失這位得力助手的。所以,這個時候,自身難保的康華親自出面替米莉解圍。

"花總,你的擔憂實在是不打緊,米特助年輕有為,也為中康做了很多貢獻,她在我們中康的地位完全可以和我康華匹敵了。所以您質疑的她的資格問題,卻是質疑錯了。老頭子我有時候想問題根本就不是很全面,米特助的決斷,中康也是可以遵守的。既然今天你們執意相逼,那我們中康也只能奉陪到底,花總,我們法庭上見吧。"

情況所逼,他只能順著米莉的話說,他不知道米莉是否真的有解決的方法,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索性賭一把!

听罷,花景書嘴角的笑意加深,"康總,作為前輩,您怎麼也開始做意氣之爭了?不瞞您說,此事鬧上法庭的話,對我們怡博真的是沒多少壞處,可對你們中康來說,那就不亞于人間地獄啊!看來康總執意要讓中康敗在你手里啊!"

中康的員工誰見過康華被這麼數落?米莉更是氣急,蔥指指著門外,沖著花景書吼道︰"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花景書出奇地沒有和她計較,只是深邃的鳳眸打量了她一眼,復又頗具禮貌地向康華道別。似乎剛剛不留一絲情面數落康華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白小玦也是意味不明地看了米莉一眼,跟在花景書身後離開了。

望著空蕩蕩落寞地打來著的會議室大門,康華用極盡蒼老的嗓音問米莉,"小莉啊,你剛才那麼胸有成竹,是真的有解決方法嗎?"

米莉那因為氣急而跳的飛快的心率頓時慢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用頹迷的語音說︰"康總,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我只是氣不過……康總對不起,因為我這意氣之爭讓中康陷入這等艱難的境地。"

康華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罷了,一切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是強求不來的,看來,中康真的是氣數已近了……"

"康總,您別這麼說!中康不是沒救!我有辦法!"

米莉急到。

"嗯?你還有什麼方法?"康華眼里透著一抹光亮。

"我們公司不是有個叫胥木然的職員嗎?就剛才被白小玦帶出會議室的那個職員……"

"……"

會議室里,米莉細致地向康華講述著她的計劃,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胥木然簡要地收拾了一下文件,關了電腦,和小艾道別後,慢悠悠地下班回家。

今天她很是郁悶,仿若任何事都不順利,所以沒有讓胥柳南來接她,她打算走一兩個站再搭公交回家。

可是不好的事物總是來應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想走走路放松心情吧,天好巧不巧地下雨了!

冒著雨急吼吼地跑到站台,暫時有個遮雨的地方了,可公交車是過了半個小時都沒來一班。

也可以說她不至于倒霉透頂,這不,在她幾乎絕望時一輛轎車停在了她面前。

伴隨著車窗玻璃地搖下,車主人好看的面龐出現在她的視野,和煦溫柔的嗓音漂泊在她耳際︰"胥木然,上車吧!"

這絕對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未加猶豫,她迅速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不是吧?我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打算真讓你搭便車,你不會當真了吧?"

男聲揶揄道。

"花總,我可不就當真了,您好人做到底,直接送我回家得了,您看看外面這雨,還有那老是誤點的公交車!"

來人就是花景書,胥木然對他一本正經道。

"唉,怎麼不是小玦遇到你啊?偏偏是我倒霉踫到你這個臉皮厚的主!"

嘴上雖然這麼說,他還是啟動了車子,載她回家。

"你說小玦那麼穩重一人,怎麼就看上你了?"為避免尷尬,他首先打開話匣子。

她認為他們倆之間不至于熟絡到任何事都得讓他知道,所以她隱瞞了她和白小玦現在的情況。

"還不是我長得漂亮又有能力!話說回來,花總的意思好像說我不夠穩重似的。"她悠哉地說著。

听了她的話,他很是沒形象地笑了,"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哪里穩重了,我真懷疑小玦的口味,原來他喜歡自戀的狐狸啊。"

她很喜歡這樣的笑,他的笑容,令她想到了六年前白小玦那沒有雜質,滿含陽光味道的白小玦的笑。心防也慢慢打開。

"你說誰自戀,又說誰狐狸呢?花總,小心我告你誹謗啊!"他要扯,那她就奉陪!

"威脅我呢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去告我誹謗先,還是我把你從車上扔下去先!"他發現和她開玩笑很有趣。

"不是吧?花總您不會這麼記仇吧!"

"嗯……如果你不再叫我"花總"的話我會考慮不那麼記仇。"他笑著說。

"那我叫你什麼?花先生?花景書?"

"就叫花景書,下車吧。"

"我不是沒叫你"花總"了嗎?為什麼你仍然要讓我下車?"

她裝著很是委屈的態度說著。

"呵!別給我裝可憐!你看看周圍,已經到你家了,胥木然同學!"

唉,她真的神經大條得可以。

看了看周圍,她才反應過來。快速的解了安全帶,下了車。

透過開著的車窗,她給他道了謝,轉身要走。

"嘿,你還沒給錢呢!"輕快地嗓音響起。

她的後背不自然地僵了。

機械地轉身,她扯了扯嘴角,"花景書,像你這樣的土豪,根本就不在意那麼點車錢吧。"

"嗯,是不缺。可我要不要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毫無漏洞地說著。

"要不我們打個商量?你不是說我很自戀嗎?不如看在我自戀的份上給我免了車錢。"

她一直愛貪小便宜,也知道花景書只是因為好玩才戲耍她。所以不管怎樣,她是堅決不會給他錢的!

"呵呵,好吧!車錢不要你給了,我在小玦工資里扣!胥木然,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有趣?快進去吧,我也走了,再見!"

說完,車子疾馳而去。

站在原地,她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有趣你個大頭鬼!花景書你才有趣!你們全家都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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