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口角之爭或是一次痛徹心扉地爭斗,只要在人多的地方,最終都會變質,演變成與本質無關的鬧劇。變成讓人迷失卻還甘願深陷其中的折子戲。
每次痛心疾首地爭,義正言辭地斗,卻發現到頭來只落得個擾了看客,傷了自己的下場。
胥木然現在正是這種感覺——
在她忍著心疼當著眾人的面和那人劃清界限時,周圍異常安靜,他也一句話沒說,就這樣平靜地看著她。
可這平靜險些把她逼瘋!
她預想過千百種他會有的表現,也準備了千百種應對方法。
可是他這麼平靜是怎麼回事?難道。經過這幾次的來來去去,她依然不能自詡有點了解他了?
難道,剛剛的一切和上午在中康的事都是假的?
白小玦,你拿溫柔當演戲嗎?可是很抱歉,我胥木然人微言輕,不是那個和你搭戲的人!
過去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扣緊自己的手,胥木然就這樣站著,氣得有些不知所措,也忘了坐下。
以至于在多年後,她仍然在想自己當初干嘛這麼生氣?連胥文譽黑著臉叫她坐下,也沒听見。
或許她真的是氣暈了,明明剛剛就和白小玦劃清界限了,還期待他听了她話之後的反應干嘛?如果他的表現不是像剛才這樣的平靜,而是在眾人面前瘋了似的拉著她質問,結局又有什麼不同?
她就會因為這個又輕易地推翻她說的那番與他劃清界限的話了嗎?
顯然不會!
所以話說回來,她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白小玦。
廳中的水晶吊燈的光暈溫柔的撒了下來,印在他的前額,那低斂的眉眼只在她臉上停駐了幾秒,然後他薄唇中緩緩溢出一個字︰「好。」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種諷刺!
他的「好」字,到底是回答和花芯蕊在一起是好的,還是回答說他同意她的話,以後再也不會幫她了?
呵,很模稜兩可不是嗎?
你過去就是這樣,現在呢?是不是仍然在笑話我的自作多情?是不是算準了我還是對你舍不得?緊握的手一用力,是濕濡的液體流了出來。
不疼,卻讓她從近乎瘋狂的邊緣拉回了些理智。
她的所謂的自尊已經被他貶得不能再低,她現在是可笑的撇清關系然後又為他的不再眷戀而生氣。心里疼得厲害,頭也有絲眩暈。
心里有個聲音在拼命地喊︰「胥木然,你敢不敢再不爭氣點?!」
是了,她已經無可救藥了!
不想再和自己計較下去,也不想自己成為他人的笑柄,更不想被長輩斥責自己不懂事,她不想再爭了。
天知道她多討厭這樣的自己!
正好王景來拉她,她也就順勢坐下了。
重新拿起筷子,裝著沒事人的樣繼續夾菜,眼角余光不經意地瞥見花芯蕊那有意無意的嘲笑。
緊緊地夾住了菜,借以消散那種不自在的情緒。
胥木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落寞了?
你就是做作!
把白小玦推給花芯蕊並不是她表面上所說的不在意。
她是很假!
心里很疼,卻還要為著那份可能早已不存在的自尊故作瀟灑。
單是想到花芯蕊和白小玦會在一起,他會像對她一樣寵溺的對花芯蕊,或是比她更甚,她就受不了!
她無法接受他們以後會過得很幸福的結果。
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她根本看不透白小玦,也不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幾分是真。
況且,六年前的那件事是她心里的一道坎,他雖然不知道,但她覺得,就算他知道結局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事情根本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她雖然舍不得他,可她是自私的,故而更是舍不得讓自己再一次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