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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章 陸安榮顯真臉,兩個賤人面對面(一更求訂)

冷依雲失蹤已經有整整半個月,陸俊逸帶著丞相府的人,把整個月城都給翻了一遍,連關于冷依雲的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更別提冷依雲活人的影子了。舒愨鵡

丞相府被他們一遍一遍的翻找了好幾遍,月城也在陸俊逸的尋找下偷偷的翻了三遍,可是,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耗盡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什麼也沒找到。

陸俊逸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單手支撐著額頭,用食指和大拇指摁著隱隱作痛的眉心,半個月而已,陸俊逸那張陽光爽朗的臉已經消瘦了一大圈,兩只眼圈成了名副其實的熊貓眼,光潔的下巴也竄了幾根凌亂的胡須出來。

他心中有種感覺告訴他,冷依雲就在丞相府內。可是,丞相府已經被反反復復找了好幾遍,一點兒消息的都沒有。現在他娘的情況可用兩句話來高度概括︰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陸雪香穿著一身素色的厚裙子,脂粉淡淡,雙手托著一個托盤進來,托盤里是一碗冒著熱氣的粥和一疊清淡的小菜。

「大哥哥,你又是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你喝點粥墊墊肚子吧!」

「香兒來了,娘親下落不明,我吃不下!」

陸俊逸在自己這個疼愛的妹妹面前,勉強扯出一抹笑,像是冬日里的暖陽般溫暖著她。聲音很輕,很輕,帶著些惆悵和傷感。

「大哥哥」

陸雪香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心疼,又低又嘶啞,紅著雙眼看著憔悴的陸俊逸,心里難過的緊。她英俊瀟灑的大哥哥,卻為了母親的失蹤,攪得這般落魄的模樣。若是被其他小姐看見,她們鐵定是會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的!

她心疼陸俊逸不吃不喝的尋找冷依雲,心里卻一點兒也不為冷依雲的失蹤著急。她被她的母親傷透了心,冷依雲被誰綁架了,是死是活,她是一點也不關心的。那樣的母親不值得她關心!

陸雪香紅著雙眼看著陸俊逸的同時,腦海里的記憶在不斷的倒帶,卡在選秀聖旨下達的丞相府的那天夜里

「娘,你要想想辦法救救傾兒,傾兒不想進宮,不想進宮,若是被皇上選中,傾兒這一輩子就完了娘,你想想辦法啊」

陸雪傾的哭聲從她的院子里傳了出來,帶著三分祈求,三分柔弱,四分可憐,哭的冷依雲的心都快碎了。她看著地上的哭的梨花帶雨的大女兒,眼里的淚也不爭氣的滾落下來。

今年的選秀名單,竟然出了選秀名單,而傾兒竟然也在其中。這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擅改君家老祖宗規矩的一年。這突然而至的噩耗,足以冷煞他們一眾人的心。除了老夫人,陸安榮心里跟她們一樣難受。

「娘我不去,我不進宮,我不進宮」

陸雪傾像是瘋了一樣,把擺在房里的東西一樣樣的往地上扔,古董花瓶摔了個粉碎,其他的擺設卻一應的摔爛在地上。她怎麼能嫁給那個年齡可以當他爺爺的老皇帝?活了今天沒明天,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

冷依雲看著陸雪傾摔著東西,雙手絞著帕子的手指根根泛白,她能怎麼辦?她是十二萬分不願意將陸雪傾送進宮,若是君鼎越看不上陸雪傾,憑著她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賜給哪個王爺為正妃,這也就罷了。若是君鼎越看上她了,那她下半輩子怎麼辦?

而憑著陸雪傾萬里挑一的面容,琴棋書畫的技藝,詩詞歌賦的才學,君鼎越看不中她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這種概率,小到沒有人相信。尤其是,陸安榮~!

「傾兒你冷靜點,我們想想辦法,說不定你就不用進宮了!傾兒」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進宮,我死也不要進宮」

陸雪傾把屋里能摔的東西都摔了,雙腿癱軟的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又哭又鬧,眼里全是淚花。雙眼紅腫,冷依雲的心都跟著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陸雪傾臥室的門被推開了,陸雪香從門外蹦蹦跳跳的進來,臉上笑的開心極了。

「啊——娘,姐姐,這是怎麼了?」

陸雪香本是趁夜去許氏的清波園采了一捧花來,想給陸雪傾一個驚喜的。她躡手躡腳的進了院子,四下無人,便偷偷的溜到了陸雪傾的臥室之外。而臥室的門卻沒有關嚴實,她輕輕一推,門便推開了。剛進屋子,廢墟般的屋子嚇得她魂

都飛了

「叫什麼叫,把嘴閉上!趕緊關門!」

冷依雲心情本就煩躁到了極點,現在又見陸雪香冒冒失失的進來,心里更是端了一把無名火,猛地就燒到了陸雪香身上。

陸雪香心里咯 了一下,心下是不是來錯時間了。她已經習慣了冷依雲對她的偏見,吐了吐舌頭,退後了幾步,輕輕的將門給扣上了。

「陸雪香,你怎麼把老夫人最愛的花給摘了?你是不是活膩了?你還想不想討好老夫人了?」

冷依雲嫌棄的看了陸雪香一眼,視線卻落到了陸雪香手里的藍色花朵上,憤怒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有種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感覺。突然拔高了聲音以後,嚇得陸雪香小身板兒一顫。

那是老夫人最喜歡的花,她竟然竟然給摘了一大把冷依雲活像吃了一只蒼蠅般難受,她為了陸雪傾的事已經夠煩了,陸雪香這個不省事的東西,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真是眼不見為淨!

眼不見為淨?

冷依雲心里突然心里劃過一抹可怕的想法,後知後覺,她自己的後背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娘,姐姐喜歡花,所以我就我就趁天黑去祖母的院子里轉了一圈」

陸雪香低著頭看著手里的藍色花朵,嘟著嘴有些委屈的道。許氏院子里的花種類很少,可是,每一種花都是極品,美到極致,讓人愛不釋手。

她今天下午就看見姐姐不開心了,所以,為了哄姐姐開心,她晚上趁清波園的下人有事的時候,就去清波園偷花了。

她雖然心里嫉妒陸雪傾比她得到的愛要多,可是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把對陸雪傾和冷依雲的親情看的很重要的。哪怕陸雪傾有時候嫌棄她,冷依雲總是罵她不懂事,但是,她們都是她的親人,她心里其實一點也不計較那些的。

「你姐姐喜歡你就去摘,若是被老夫人知曉了,誤會了你姐姐可怎麼是好?若是她再氣病了,你怎麼向你父親交代?豬腦子,你能不能長長心,多替你姐姐和我這個做娘的考慮考慮?」冷依雲氣的不行,實在是想不通陸雪傾和陸雪香都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怎麼陸雪傾又漂亮又懂事,琴棋書畫、名滿月城?而她的小女兒卻是以潑辣、無禮散播在各個貴婦人之間?

「娘我只是為了討姐姐開心而已」

「哼,討你姐姐開心?你若是能替你姐姐進宮選秀,你姐姐就開心了!」

冷依雲對著陸雪香就是一頓吼,盛怒之下,卻將她自己心中的想法給吼了出來。若是陸雪香能代替陸雪傾進宮選秀,那該是有多好?可是,這丫頭還沒及笄,她就算是願意,她也想不到辦法去求陸安榮上奏君鼎越把姐妹的名字給換了。

「娘親」陸雪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這冷依雲,她的娘親剛剛說什麼?

陸雪香捧在手里的花兒無力的垂落,散落了一地,睜大了瞳孔看著冷依雲,她的娘親竟然生出了這種心思,她

「香兒,你替姐姐進宮好不好?香兒,你看在姐姐平日里待你不錯的份兒上,你代替姐姐進宮好不好,好不好」

陸雪傾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白希的手指死死的抓住陸雪香的手臂,睜著腥紅的眸子一遍一遍的重復的問道。

「啊——姐姐,你弄疼我了,姐姐你放手」陸雪香掙扎著,試圖擺月兌陸雪傾的手,忍不住喊出聲來。

她突然心里感到害怕,有些不敢面對她眼前的兩個她最親的人。她的母親生出了讓她代替的心思,而她的姐姐卻是直言不諱的讓她替她進宮,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她還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啊

「姐姐,你放手,我還未及笄呢,姐姐娘」

「沒及笄有什麼,只要你葵水來了,就算不及笄,也是可以的啊?一個及笄的禮節而已,讓娘親幫你辦一個好不好?」

「啊——陸雪傾你瘋了,你瘋了」

「香兒,要不你就替你姐姐進宮,娘會好好補償你的」

冷依雲反反復復的思考著陸雪傾的話,她心里終是暗暗打定了主意,與其冒險送陸雪傾進宮,不如送陸雪

香進宮。君鼎越定是看不上陸雪香的,到時候賜給哪個王爺為側妃,或是留在宮中為宮婢,也總比陸雪傾羊入虎口強啊!

及笄的歲數雖是不到,但是只要陸雪香的葵水來了,自然便有資格進宮選秀。而且,加快姑娘初次來葵水的藥,藥鋪里鐵定是有賣的。找個大夫開一副方子,這事便就解決了

「香兒,皇上肯定是看不上你的,你進宮不會有任何危險的,說不定到時候還會被賜給哪個王爺,更說不定,那人還是厲王爺」

冷依雲的話落,陸雪傾又無恥的接著冷意的話開始*陸雪香,母女兩像是哄三歲孩子一樣哄著陸雪香,只要她听話,她們便會給她最甜的糖果一樣

「香兒,香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陸俊逸看見陸雪香傻傻的站了半天,見她走神的厲害,忍不住喚幾聲才把她拉回神來。

「啊——」

陸雪香回神,眼前放佛還停留在那晚的記憶里,若不是安然出現,哪怕是她不點頭,她們也不會放過她。

「大哥哥,你先喝粥吧,我身體不舒服,我先回房了!」

陸雪香慌張的將托盤放在陸俊逸面前,神色匆忙的轉身出了大廳。她現在都還感到害怕,若那晚安然沒有出現,她會是怎樣?她不敢想,不敢想

她牢牢謹記安然的話,不許跟任何人提那晚的事情,見到陸雪傾和冷依雲時依舊像平日里一樣。但是,她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哪里有這種韌勁兒?為了避免她在人前爆發出來,干脆躲在房里不出門了。她不出門不惹事,他們便不會找上她了吧?

不知道陸俊逸是餓了,還是不忍陸雪香的心血白費,瞅了半天碗里的粥,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吃起來。

可是,剛吃了兩口,劉伯就從外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急匆匆的道,「大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陸俊逸淡淡的回頭,把手里的碗和筷子又放回了原處,皺了皺眉,不急不緩的道,「劉伯,慌慌張張的所為何事?你慢一些,摔了可就麻煩了!」

「多謝大少爺關心!」劉伯擦了擦額頭的汗,上氣不接下氣兒的道,「大少爺不好了,夫人失蹤的事鬧得滿城皆知了」

「什麼?」

陸俊逸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幾分,眼神里帶著滿月復的疑問,復而又沉下眸子,臉上皆是一副凝重。

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都是在私底下尋找,怎麼會將這消息給泄露了出去?怎麼可能呢?

「大少爺,現在月城里大街小巷都在盛傳夫人失蹤了,下落不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連三歲的稚童都知曉了。大少爺,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老爺啊?」劉伯焦急的看著陸俊逸,這事可怎麼辦?

劉伯不知道陸安榮出了什麼事,呆在書房不出門,也不見客,更不與人說話。若不是習性未變,聲音未變,他真會懷疑陸安榮被人掉包了,才這樣畏畏縮縮的不敢見人。

一提到陸安榮,陸俊逸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陸安榮根本不關心冷依雲的死活,對他也是不理不睬的。這種冷淡至此的態度實在是令人捉模不透

「劉伯,走,隨我去書房!」不管書房里是不是他爹陸安榮,他今兒個都非得見上一面!

「是,大少爺!」

劉伯早就有這種心思了,只是他一個下人,實在是不敢提這種要求,更不敢實施行動!

主僕二人疾步到了丞相府的書房門口,依舊是緊閉的大門,院子里安靜的門可羅雀,連候命的丫鬟都沒有一個。

「咚咚——爹,我是逸兒,你開開門,我有事與你當面相商!」陸俊逸一邊敲門,一邊說道。

今兒個不管是人是鬼,他非得見上一面不可!

可是,出乎陸俊逸和劉伯的意外,屋里的人竟然在第一時間應道,「逸兒,你進來吧!」

陸俊逸瞬間一愣,他還有些不適應。陸安榮今天的舉動太不合符最近的行為了!

「是,爹!」

陸俊逸對劉伯揮了揮手,自己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進去,書房里的東西擺放的很整齊,像是許久沒有動過了一般。但他的腳剛跨進書房,空氣中的味道便刺激著他的鼻翼,讓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腐肉的味道!

「爹!」

陸俊逸看了看書房,屋里竟然沒有陸安榮的影子,心里咯 了一下,朝著拱門內的書桌走去。他心里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性,若他爹真是被人冒充的,那他今兒非得問問人在哪兒!

「啊——」

下一秒,陸俊逸的腿還沒邁進拱門,陸安榮忽然站在他的面前,冷不丁的嚇了他一跳。而待他看清陸安榮的臉時,眼神里皆是恐懼,臉部的肌肉也禁不住顫抖。剛毅的漢子也在一瞬間被嚇到了!

怎麼會這樣?眼前這與鬼一般的人是他爹嗎?

「逸兒,坐吧!」

陸俊逸根本不心安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給挖下來擦亮了再放回去。眼前的喚他逸兒的男人,瞳孔無光,滿臉腐肉,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鮮肉腐爛的味道。他他怎麼可能是他爹?

陸俊逸雖然在心里強烈的排斥這不是陸安榮的事實,但是,作為在戰場上的新秀,也曾無數次面對過各種鮮血淋淋、各種慘不忍睹的尸體,對于陸安榮的慘狀,他稍微適應了一下,便也開始試著接受!

「逸兒,是不是很震驚爹怎麼變成這般樣子了?」

陸安榮寬大的袍子顯得他身上瘦骨嶙峋,好像已經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一般。寬大的袖子撫了撫,強忍著劇痛,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陸俊逸雙眼目不轉楮的看著陸安榮,心里有些激動,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將他殘忍的害成這般模樣?又是什麼原因值得那凶手下如此狠手?

「爹,你」

「逸兒,你一定要替爹報仇,這一切都是拜安然那個妖女所賜,丞相府的一切都是她害的,除了她,還有厲王爺君莫離,他們是一伙兒的。」

陸安榮提到安然時,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將她活活的凌遲處死,讓她嘗盡漁網裹身,三千刀不死的痛苦。

安然?!

陸俊逸眼前忽然飄過安然的影子來,那麼恬靜、冷淡,給人疏離感的女子,竟然真的會這般殘忍?

「爹,若真的是她做的,原因呢?」

陸俊逸的性子很正直,他只相信事實,不相信片面之詞。每一件事情都有前因後果,若是沒有前因後果,這事必然成不了因果關系!

陸安榮忍著劇痛說出了這麼多話,陸俊逸竟然問原由,真是氣死他了。難道,他現在的慘狀和恐怖的相貌,還不夠令他相信嗎?

「那個妖女就是條瘋狗,見誰都咬!我們陸家只咬的最慘而已!」陸安榮懶得把陸俊凡斷腿的前因後果再復述一遍,他懷疑過安然,更懷疑過之前的鬼面人,可是沒有證據的胡猜,便是臆想!

「爹,她」

「逸兒,你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和爹說嗎?什麼事?」

陸俊逸還想說點什麼,但是陸安榮已經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他現在強忍著疼痛才能勉強說了這麼多話,天知道他的背心已經出了一層有一層的冷汗了。寒冬臘月,他依舊穿的薄薄的,並非不冷,而是,他不能多穿!

「爹,娘失蹤了半個月,一直無人知曉。但是,今天,街道上已經把娘失蹤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了!」

陸俊逸簡單的將冷依雲的事說了一遍,心里納悶兒著是不是府里出了叛徒。若不是府里出了叛徒,那麼,便是帶走冷依雲的人將她失蹤的消息放了出去。

這人是誰?他又有什麼目的?

「安然,一定是安然!」

陸安榮听完陸俊逸的話,沉思了片刻,便立即出聲咬定是安然。只有她會有這個動機,又跟冷依雲結了怨恨,所以,他敢肯定,是安然帶走了冷依雲!

她還是不肯放過丞相府,不肯放過陸家的人。她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

顧嬤嬤一口咬定是安然,他可以當成是私人恩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現在他爹也一口咬定是安然,安然便變得很可疑,他即使覺得如同安然那般不求回報的人不可能做

這種事情,但是,他也不得不對她產生懷疑。

關于她針對丞相府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只是,原由是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爹,我現在派人去查關于安然的背景,順便接著再找我娘。你的病」

陸俊逸對陸安榮的病欲言又止,心里跟個明鏡兒似的。若是能治,陸安榮豈會日日夜夜躲在書房里?

「別管我了,你先下去吧!」陸安榮搖著下唇竭力的對陸俊逸揮了揮手,等陸俊逸出門反手關好門,他便像松了一口氣一般,渾身癱軟,倚著椅子趴了下去。

而下一刻,他的眼前便多了一雙穿著繡鞋的腳。他緩緩的抬頭看去,安然正帶著一抹審視的笑俯瞰著他︰陸安榮,你也有今天!

「你」

「我?」安然莞爾一笑,在清冷嗜血的臉上綻放出一朵花來,冷硬的嘴角微微勾起,向毒蠍子的尾巴般翹著,冷聲道︰「陸安榮,你敢不敢猜猜我是誰?」

陸安榮心底猛地抽了下,她是誰?她不就是安然那個妖女麼?

不不對她的眼楮她的眼楮帶著怨恨、憤怒、絕望、痛恨的眼神,她她像極了

陸安榮的心突然猛地一驚,猛地想起冷依雲曾經向他提起過安然的眼楮。嗜血、狂妄的背後透出一股強烈的憤怒和怨恨,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一樣,黝黑的瞳孔讓人忍不住被她吸進了去。

「陸安榮,可是想起來了?」安然此時此刻,居高臨下像是俯視一條狗一般,冷心冷清的開口問道。

陸安榮,我不信你能忘了!

「你你是不不可能」

陸安榮又想起那一晚,冷依然決絕的誓言和那怨恨不甘的眼神,那誓言曾擊的他背脊骨發冷發寒。她難道真的真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當年欠了我們母子那麼多,你以為殺了知曉此時的人便高枕無憂了?呵呵陸安榮,你錯了!」

安然對陸安榮驚恐的眸子不屑一顧,挑了一張椅子坐下,斜睨著陸安榮悠悠緩緩的道。那姿態肆意、狂妄、俯視眾生,此時此刻,陸安榮在她眼底,連一條狗都算不上。你給了狗吃的,它下一次見你還會搖搖尾巴。而陸安榮得了將軍府那麼多幫助,卻是連狗都不如將他們全都殺害了!

她覺得時機成熟了,她的身份不怕告知陸安榮了。即使陸安榮把她是鬼魂復生而來告訴他人,他們也只會覺得陸安榮在書房關久了,說的是瘋話而已!

冤魂重生?誰會相信?!

「陸安榮,你知道是我將冷依雲帶走的又如何?你以為他們能找得到?還是,以為冷依雲還能回得來?別做夢了,她此時此刻正在某一個位置看著你們呢,只是她回不來了。即使,我讓她回來,她也不敢再回來!」

冷依雲現在的鬼樣子,怕是個人都會害怕,根本分不清人樣兒來,誰會相信一個被砍了四肢、割了耳朵、削了鼻子、拔了舌頭的女人是丞相夫人?

「不過,見你這副鬼樣子,倒是跟冷依雲是絕配。這也難怪你們當年聯合起來鏟除我了!」

安然話落,繡腳不動聲色的踩在了陸安榮撐在地上的手背上。她的腳剛踫到陸安榮的手,陸安榮便驚恐的想叫出聲來。而安然卻是比他快了一步,伸手一點,封了他的啞xue,任他叫的如何歇斯底里,他喉嚨里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有聲的痛苦算不得最痛,無聲的痛苦,那才是人世間的極痛!

陸安榮睜大了雙眸,兩顆眼球死死的瞪著安然,長大了嘴巴,倒吸著冷氣,無聲的嘶喊、叫囂著。他既震驚冷依然能夠重生,又害怕安然如此殘忍的手段。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他無論是痛苦的支撐過去,還是最終死在這書房里,外面的人是肯定無人知曉的!

「痛嗎?」

安然突然笑出聲來,加大了腳上的力度,死死的壓著陸安榮的手掌,硬是將陸安榮腐爛的肉踩的裂開來。

「痛?有多痛?會有我這個做母親的,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拆皮剝骨之時,還要看你們在一旁秀恩愛嗎?呵呵陸安榮,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沒有心的。你的兒子被人削的骨肉分離了,你還

能眼睜睜的從頭看到尾,你是魔鬼變的吧?」

安然想起那晚,陸安榮穩而不驚、攔著冷依雲將陸俊辰死的過程從頭看到尾時,她的心就狠狠的抽痛。是她當年瞎了眼,錯愛了他,才會落得滿族盡滅,愛子拆皮剝骨的下場。而陸安榮這個畜生,卻是一直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一聲沒坑!

「陸安榮,叫啊,只要你叫出聲來,我定饒了你!」

安然一個勁兒的踩著陸安榮腐爛的手,看著陸安榮的眼楮帶著嗜血的笑意,聲音冰冷的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幽靈。

陸安榮死死的瞪著她,無奈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只能任由安然踩在他的手上,一遍遍的品嘗撕心裂肺的痛。

陸俊辰的容貌已經在他腦海里漸漸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是那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和那堆帶著血的白骨。他的兒子嗎?不那是冷依然和別人生的野種,給他戴的綠帽子。他沒有陸俊辰那個兒子!

安然換下了腳,陸安榮的手已經不能稱作是手了。粘稠的血肉裹著一層灰,粘在他寬大的衣袖上,血和肉早已分不清,血肉模糊的一團,看上去惡心極了。

「陸安榮,你求我啊,你求我啊你讓你求我啊」

「啪啪——」

安然嗜血的眸子越睜越大,毫不猶豫的揚手揮了陸安榮兩巴掌,響亮清澈!

陸安榮渾身劇痛難忍,卻又無奈說不出話來。她怎麼可能是那個軟弱的冷依然?她怎麼可能是對他唯命是從的冷依然?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陸安榮恐懼的搖著頭,對這種鬼神之說多半是不信的。他之前只是被安然誤導,才會結合曾經冷依然死時的話,把安然當成冷依然轉世。可是,安然的狠勁兒是冷依然學不會的。兩人性格差的十萬八千里,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他瞬間清醒了,他不信!

「陸安榮,外面的謠言四起,上至八十垂暮老人,下至三歲呦齒稚童都知曉丞相夫人失蹤了,若是再讓他們知曉你和冷依雲偷梁換柱,把我給殺了,留下冷依雲冒充丞相夫人,你猜君鼎越會不會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君鼎越那頭種馬,現在迷戀上了後宮的女人,晝夜笙簫,每天重復的做著同樣的事情。已經半個月沒有早朝了!

雖是沒有早朝,但是,朝廷里的事他竟然也知曉的清清楚楚。君子傲的迷惑之計,也只是騙住了君若寒一個人而已。君鼎越,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一個野心家可以為了女人而*。而君莫離則是,一開始就沒有加入他們這場戰爭。

陸安榮一听到君鼎越三個字,渾身忍不住顫了顫,他將他變相的囚禁在丞相府里,不聞不問,面上雖未撤去他丞相一職,但實權早就被他沒收了。他這麼久未上朝,朝廷里哪個官員可來拜訪過?一個沒有!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了,君鼎越已經私下警告過他們了,他就是要讓他困死在丞相府里。君鼎越,十五年前放著冷家人;十五年後,防的是他陸家人。兜兜轉轉,**臣不斷在輪換,而高座上的人,卻是一個都不曾相信過!

而此時此刻他還活著,只是君鼎越缺少一個殺他的理由罷了!

安然的話他此刻是相信的,若是安然將那晚的事情傳出去,民間的線人將此事稟報給君鼎越,恰巧給了君鼎越一個殺他的理由。不僅僅是他,欺君之罪,禍及族人!

「寒殤,去把冷依雲帶來,讓丞相大人看看與他同塌而眠的陸夫人!」

安然將陸安榮所有的面目表情都收納進眼底,露出一個笑容來,拍了拍手,聲音穿透房頂,一點異樣的聲音都沒有。但是。安然確信,寒殤已經將房頂上的幾個暗衛給制服了,而此刻已經執行她的命令去了。

陸安榮驚恐的眸子看著安然,嘗試著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吃力的放棄。只是半刻鐘的功夫,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男人提著一個壇子,背對著陽光站著。

陸安榮好奇的轉過頭去,背對著光,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更看不清他托著的壇子里毛茸茸的東西是什麼。而下一刻,寒殤將裝著冷依雲的壇子放在陸安榮面前時,陸安榮的心是徹底驚了!

驚恐!

慌張!

害怕!

無邊的恐懼!

陸安榮看著滿頭亂糟糟,五官只剩下一雙灰白色眼楮的冷依雲,嚇得渾身顫抖。他搖頭如波動的撥浪鼓,嚇得頻頻後退,她怎麼可能變成了這樣?

「姐姐,你看你的安榮他正害怕呢?他怕的是你呢!」安然看著陸安榮本能的往後退,她稍稍彎了彎腰,把嘴巴微微湊近了冷依雲一些,狠厲且帶著陰冷的眸子盯著陸安榮,迷惑性的朝冷依雲說道。

「姐姐,他可曾溫柔的對你許諾過跟你一生一世、白頭偕老?」片刻之後,安然的聲音再次如鬼魅般在書房里響起,帶著諷刺和嘲笑,如同一把利劍,硬生生的送進冷依雲的心口。

一生一世、白頭偕老?呵呵看似簡單易懂的八個字,卻要用一生的時間來驗證。只有真正到白發蒼蒼,生死闊別的時候,還能緊緊的抓住彼此的手,那才是一生的承諾。而陸安榮給她們的,無非是**上的鬼話,騙人的伎倆,做不得數的!

冷依雲灰白的眸子對上陸安榮驚慌失措的眼楮,平靜無波的眼底終于蕩起了漣漪。他在怕她,他在怕她

「啊~啊~」

冷依雲費勁兒的張開嘴,從喉嚨里發出兩個音來,沒有成字,听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是,很顯然,她沒有被陸安榮這副慘樣嚇到。安然就是一個魔鬼,可以一刀刀的將她的肉削下來,陸安榮只是算毀了容,四肢仍舊健全,那便是安然的仁慈。

「姐姐,你是不相信眼前退縮的人是陸安榮呢?還是,你也認為此時此刻你們兩還真是絕配呢?」

安然眸光在二人身上流轉,眼底的流光激動的厲害。一不做二不休,將陸安榮一起砍了或是殺了,兩個人也有個伴兒!

「啊~啊~啊~」

冷依雲扭頭,惡毒怨恨的眼楮望著安然,張嘴啊了兩聲,然後又扭過頭看向陸安榮。

屋里的人,沒有一個懂她在說什麼!

陸安榮嚇得連連吞了幾口唾沫,身上的冷汗混著潰爛的血肉,又冷又刺,像是針扎般痛苦。他不敢再看冷依雲,不敢再看

「寒殤,將陸安榮也做成冷依雲這樣子,就把他們放到一塊兒,讓他們每日都四目相對,一起俯看丞相府的未來!呵呵」安然桀桀的笑聲從書房里傳出,陰森恐怖!

「是,姑娘!」

一直站在一旁的寒殤終于有了一絲動容,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顫,姑娘的心思真的好可怕。她的心冷硬如石頭,狠毒如蠍子,完全算不得一個正常的小姑娘。用烈火的話說,她就是一個妖女!

「不不依然,你放過我,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陸安榮忽然發現自己能出聲了,連忙出聲求饒,甚至,攤坐在地上的他,竟然給安然跪著了。

陸安榮一邊磕頭,一邊碎碎念叨,「安然,求你放過我,我不想像她這樣,又難看又臭,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求求你了」

又難看又臭?

安然只覺得自己听到了人世間最好笑的笑話,難道他現在身上都潰爛了、看不清臉了,他不難看?若不是她的藥,陸安榮腐肉早就生蛆了,他不臭?

安然听見陸安榮的話,實在是沒憋住,連冰山臉寒殤的臉上都微微有些龜裂。弦月的丞相,到真是配得上他現在的樣子——不要臉不要皮!

「安然,本相求求你了,以前是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吧,我真心知道錯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陸安榮還在驚恐的磕著頭,只要不被安然削成人彘,生不如死的若日子,他磕幾個頭算什麼?等他東山再起之日,便是將安然剁成肉醬之時。十五年他可以狠下心殺她,十五年後,他依然可以

安然沒有放過陸安榮抬頭的瞬間,眼底劃過的狠厲和毒辣的眼光。哼,若是再信你,我都之後覺得自己當你是死有余辜!

「寒殤,動手!」

ps︰終于收拾到陸安榮這踐人了~~~兔子瞬間覺得爽了,你們看爽了嗎~~~~一更萬字送上,稍後二更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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