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璇的話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投進了一汪平靜的湖面,這些話本來就是她準備要說的,不管今天的事有沒有發生,她都不會回方家。舒愨鵡
因為,她受夠了這一切!
前世的秦家人讓她體會到她在這個世界無盡的孤獨,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骨肉相殘並不是故事里才有的,現實也是這樣,血緣並不能代表什麼,起碼在方家和秦家不能。
「孩子,你受委屈了,跟外婆回去吧,你父母留下的房子在你的名下,外婆會讓律師找你把搭理權交給你。」
方蓮紫的表情看起來很心痛,一張美得過分的臉也瞬間蒼老了十歲。
十年前她不得不和最親的女兒斷絕母女關系,把已經懷孕的她掃地出門,十年後人鬼相隔,女兒的女兒卻不願意回到那個充滿陰謀和骯髒交易的家……
「謝謝外婆,可是我不會回去,我不屬于那里。」秦子璇艱難的從方家家主酷似母親的臉上移開她的視線,把目光的焦點放在自己的手上,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我不是您眼里的十歲孩子,不需要長輩的庇護,也不想為難您。眾所周知,十年前我的媽媽是被趕出方家,我現在回去,他們會給你施加多大的壓力?況且,今天方家的人敢明目張膽的來司徒家搶人,難保我在方家不會被人下毒或者用別的什麼手段……」
秦子璇深吸一口氣,她不想說這樣的話,外婆看起來年輕的外表下面其實已經有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十年前如果她不是為了保護媽媽,也舍不得把她趕出家門的,她明白,如果媽媽和外婆真的斷絕了關系,又怎麼會每年都給她寄他們一家人的照片……
「孩子,我對不起你……」
方家家主突然捂著嘴別過頭去,她是個狠心的女人,為了保全家族的利益臉親生女兒都可以不認,但是她別無他法,因為她很明白如果她不繼續做這個家主,掌控方家的話,她的女兒第一個會被人傷害,因為她身上有著最純正的血脈傳承,然而她卻不願意听從家族的安排聯姻。
司徒君塵突然沉默了,看著身邊默默哭泣的人卻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從幾十年前她嫁給別人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已經成了陌路人。
「蓮紫,別太難過了,子璇丫頭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怪你……」
司徒君塵的話讓整個客廳都安靜了,驚訝之余大家又都能理解,關于他們之間幾十年的恩怨糾葛,司徒家和方家的人其實多少是知道的,只是當事人都年紀大了,又是一家的掌權者,所以也沒有人敢議論。
「司徒爺爺說的對,外婆,我和媽媽從來沒有怨過您,每年媽媽給您寄照片我都知道,還知道她給您寫信,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別擔心。」
秦子璇嘆了口氣,前世的她一直到二十五歲都沒有見過方蓮紫一眼,因為她恨!
然而一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仍然有人無條件的關心她,甚至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只是她不能自私的把麻煩帶給已經年邁的外婆,她支撐著一個家族,面對那麼多居心叵測的人,已經很累很累了……
「好,既然你自己是這麼想的,我答應了。不過逢年過節的時候要記得來探望外婆,如果司徒赫敢欺負你,我幫你收拾他。」
方蓮紫的聲音還帶著哭腔,但是語氣已經緩和多了,畢竟子璇丫頭很懂事,她完全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也有疼愛她的人,她和她的母親一樣,是個惹人愛的孩子。
「好。」
秦子璇一想到昨天晚上司徒赫那副可憐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瞥了一眼旁邊臉色極其無辜的人,小聲道︰「我有靠山哦,哥你要小心……」
司徒赫認真的點了下頭,俊美的臉上透著幾分過分的慘白,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方蓮紫,語氣惆悵︰「方女乃女乃,您不知道其實一直都是她欺負我的。」
「哪有!我怎麼欺負你了?」
秦子璇一雙大眼楮瞪得圓溜溜的,瞠目結舌的看著撒嬌的司徒赫,有種被雷劈了的錯覺,頓時淚流滿面,她忘了這個家伙有多月復黑了……
「我有證據的,沒有胡說。」
司徒赫一本正經的瞥了一眼震驚的秦子璇,拉了下自己寬松t恤的衣領,看起來真像那麼回事,妖孽的臉上也沒
有尷尬的表情,盡是委屈。
「什、什麼證據?我哪有欺負你……」
秦子璇皺著眉,使勁兒回想最近她對他做過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竟然讓這家伙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她欺負了他,可是怎麼想似乎都沒有那回事。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司徒赫瞥了一眼秦子璇接近暴走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確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只是氣氛太沉重,他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
秦子璇揉了揉腦袋,一臉無語的看著司徒赫,不知道這家伙為什麼突然這樣,眨巴了幾下眼楮,卻讓旁邊的大人們都笑了。
他們果然相處的很好。
「爺爺,下周我搬過去和赫哥哥他們一起住,住在家里沒意思……」
司徒鈺突然開口了,甜甜的聲音讓她旁邊的蘇秦覺得不寒而栗,這丫頭真是盯上他了!
司徒君塵睨了一眼表情震驚的蘇秦,以及笑眯眯的司徒赫,嘆了口氣道︰「玥兒呢?她也要搬過去嗎?」
「那當然!我得搬過去照顧姐姐,爺爺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姐姐的。」
門口傳來司徒玥脆脆的聲音,一蹦一蹦的司徒玥從客廳大門口走過來,挨著司徒鈺坐下,警惕的瞥了一眼蘇秦,語氣略微不善。
「蘇秦哥哥畢竟是男孩子,姐姐當然是我照顧更妥當,對嗎?」
司徒玥和司徒鈺一模一樣的臉看起來極其有趣,司徒鈺的琥珀色的眼楮里沒有任何情緒,司徒玥的眼楮卻明亮生輝,然而兩姐妹看起來卻一樣的漂亮,一樣的吸引人。
「呃……」
蘇秦招架不住了,這都什麼跟什麼?他明明是每天被纏著的那個人!
「玥兒,明明是我照顧蘇秦哥哥,你說反了。」司徒鈺的話和司徒玥一樣天真,听在有新人的耳朵里卻不是這麼回事了。
秦子璇挑了下眉什麼話都沒說,希望哥哥準備的房子足夠大,這下他們的家里熱鬧了……
被兩姐妹說的瞬間無語的蘇秦抿著唇,司徒君塵卻沒什麼意見,司徒家的人,即便是個孩子也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他們想怎麼樣,大人一般不會插手。
「你們下周就要搬出去嗎?不呆到開學嗎?」門口再次響起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霸王司徒城戲謔的聲音,听起來帶著幾分怒意和不甘。
「赫哥哥和子璇妹妹為什麼不願意住在家里呢?是擔心被人發現什麼嗎?」緊接著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軟膩的聲音,听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皺眉,這個孩子實在是太討厭了。
秦子璇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難看起來,眾人都回頭看向司徒城推著坐著輪椅的寧婭菲走進客廳,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兒笑容的場面再次安靜了下來。
「寧小姐還是叫我名字吧,我姓秦,沒有姓寧的親戚。」
秦子璇的語氣冷淡並且涼薄,一張素白的小臉除了眼圈微紅之外,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妥,這樣純淨的美看起來更加讓人憐惜。
「咳咳咳……」
正打算說話的寧婭菲突然又咳嗽起來,司徒城體貼的給她拍著背,推著輪椅已經走到了客廳中間,司徒城挨著司徒赫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語氣不善。
「婭菲你還是別說話了,省的有些居心不良的凶手還敢對你出言不遜,剛月兌離了危險期醒過來就趕著回來替人家開月兌,可是人家不見得願意領情。」
司徒城瞥了一眼氣勢洶洶的秦子璇,只見她那張過于素淨的小臉上帶著怒氣,強大的氣勢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個孩子真是個狠角色。
咳了一陣的寧婭菲慢慢地緩過來,左手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包扎和鮮血,似乎是傷口又裂開了,只是她臉上的慘然神色和不斷哀求司徒城的表情讓客廳里的每一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如果不是剛才解釋清楚了,這會兒任誰看到這樣的一幕,都會覺得子璇是凶手吧。
「城哥哥,別、別那麼說,我想听子璇妹妹親口解釋,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對吧?」
臉色白的像一張紙那樣,弱不禁風的瘦小身體里不斷地咳出血來,手腕上的白色繃帶似乎又染成了鮮艷的血紅色,讓眾人都皺起眉來,事情似乎並沒有真相大白,起碼這個表面上的受害者並沒有打算善罷甘休。
「听寧小姐的意思,算是審問我?」
秦子璇動了下腿,倚在沙發上的樣子看起來十分閑適,沒有半點兒焦慮感,只是不斷地打量著寧婭菲,臉色平靜。
坐在沙發上的司徒君塵忍不住看了一眼司徒城,眼神帶著責怪和審視,這個孩子今年十八歲,可是他的行為卻像只有八歲!
「司徒城,寧家丫頭傷的這麼重,你為什麼擅自把她帶回家來?出了什麼事兒你擔待嗎?」
司徒城向來是司徒家最不怕司徒君塵的孩子,他俊逸的眉一皺,看了一眼輪椅上虛弱無比的寧婭菲,一臉擔憂。
畢竟,寧家的前家主救過他的命,他不能恩將仇報害死人家親孫女。
「爺爺,我是听到消息之後趕到醫院去的,畢竟看婭菲她雖然不是司徒家的人,但卻被寧家前家主把她托付給了司徒家,我不能看著司徒赫犯下大錯,讓世人戳咱們的脊梁骨,說咱們恩將仇報。」
司徒城一邊說一邊安撫的拍著寧婭菲的背,只見她一張蒼白的美麗臉龐上帶著幾分哀戚之色,任誰看了都要心疼。
「城哥哥,都說好了不提這些的,咳咳咳咳……」
寧婭菲一邊出言「阻止」司徒城揭穿「殺人凶手」秦子璇,一邊不斷地咳血,猩紅的唇瓣上染上了玫瑰色的鮮血,看起來就像一個垂死掙扎的病人。
「司徒城,你先閉嘴!」司徒赫懶得看他們一唱一和的演戲,說話的語氣更像一家之主,只是他後面的話差點讓人吐血三升。
「既然人都回來了,就讓寧小姐親口說說我家子璇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能讓她下這麼大血本對一個剛認識兩天的十歲孩子進行誣陷,還有就是,說完之後趕緊把人送回醫院去,她這樣住在家里也不方便,難不成司徒家主宅里上上下下都要圍著她轉?」
司徒赫的聲音冰冷似寒冬初雪,沒有什麼感情的語調和表情讓寧婭菲的一張臉白的更厲害了,他說他家子璇?他不是拒絕了跟她訂婚嗎?
「赫哥哥,您別生氣,我、我、我什麼都不說,我受傷的事兒跟子璇妹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你別生氣……」
寧婭菲眼圈更紅了,豆大的眼淚珠子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砸在她的裙擺上,那身素白的裙子仍舊穿在身上,滿身猩紅的鮮血觸目驚心,提醒著之前的發生的事情。
「哥,我覺得惡心,能不能明天再說這事兒,我怕我真忍不住……」
秦子璇磨著牙,裝柔弱這種招數並不見得多高明,但是自殘完了裝柔弱嫁禍她這種招數卻讓她忍不住想真的把這個美女蛇割一遍!
司徒赫瞥見秦子璇臉色很難看,知道她是受不了寧家小姐這幅惺惺作態的樣子,但是如果這件事兒不當面說清楚的話,對她的名聲沒什麼好處,以後也處處會被人指責。
「乖,再等一會兒帶你上樓去休息,喝杯牛女乃。」
司徒赫端了一杯溫熱的牛女乃放在秦子璇手里,順手給她捂了一下冰涼的小手,關切的眼神和寵溺的語氣讓客廳的眾人都有點不自在,但是卻沒人出聲打斷。
「好。」
秦子璇乖乖的端著溫熱的牛女乃慢慢喝,睨著寧婭菲的眼神也透著寒意,一瞬不瞬的盯著寧婭菲不斷掉眼淚的眼楮,語氣嘲諷。
「寧小姐手上的清涼油味道太大,真的很刺鼻,能不能勞煩寧小姐去洗個手?」
「噗……」
司徒玥忍不住笑場了,她坐在司徒鈺和蘇秦中間,把蘇秦擠得坐在了沙發的扶手上,蘇秦想站起來卻又沒地方可去的尷尬坐著著,司徒鈺則是關切的看著蘇秦,三個人氣氛很怪,卻沒有人注意這幾個孩子的小動作。
「子璇姐姐這麼一說我也聞見了,寧小姐還是洗洗手吧,不然你那手一接近眼楮就不停的流眼淚,讓我們看著也挺不舒服的。」
司徒鈺的語氣听起來天真又惡毒,一雙琥珀色的眼楮淡淡的瞥了一眼寧婭菲周身的淡淡金黑色,語氣透著愉悅。
「寧小姐的寵物似乎很喜歡血,不如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寵物?什麼寵物?
寧婭菲的臉更白了幾分,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上眼淚止不住的流,這會兒是真的哭了,寧家的大小姐從出生起就是眾心捧月的公主,在司徒家才三天就被人欺辱至此,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她的尊嚴也一次次地被踩進塵埃……
「對不起對不起……城哥哥,送我回醫院吧,我不會再追究今天的事情,即便子璇妹妹她傷了我,可是後來也是她給我包扎的,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不怪她,她一定是因為太喜歡赫哥哥了,所以忍不住對我下手的,嗚嗚嗚……」
壓抑的哭聲突然哭變成了放聲哭泣,你那個婭菲的聲音不大,哭聲听起來卻很讓人揪心,不斷抽泣的聲音折磨這每個人的耳朵,空氣中都染上了悲傷的情緒。
「好好好,婭菲不哭了,我們走!我送你回醫院去,咱們惹不起還躲得起,秦子璇這麼惡毒的心思總有一天會被眾人發現,看誰能護得住她一輩子。」
看到溫柔善良的寧婭菲哭成這樣,失血過多暈厥很久的小身體看起來隨時可能再暈過去,司徒城的心都揪起來了,司徒赫簡直就是個冥頑不靈的石頭,袒護著秦子璇那個心狠手辣的野丫頭,卻不肯多看一眼婭菲?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的!
「慢著!今天這事兒要是說不明白,就算是她死在這兒,也不許離開半步。」
司徒赫看著司徒城起身要推著輪椅帶寧婭菲離開,出聲制止了,這個寧家小姐真是條美女蛇呢!
寧婭菲心如刀絞,如果說一開始的哭都是為了做戲假哭,這會兒她是真的傷心了,畢竟司徒家人人都知道她來司徒家日後會和司徒家的少爺聯姻,可是司徒赫竟然這樣對待她?
「司徒赫,你別太過分了!婭菲再怎麼說也是你的未婚妻,你這樣傷害她總有一天會後悔的!看清楚你身邊的惡毒女孩兒,她能用刀片割斷婭菲的腕動脈,難道就不會傷害你?」
司徒城暴怒了,這兩天他在主宅看到的都是婭菲被冷落被欺負受氣,而那個秦子璇卻被捧在掌心里,受盡寵愛……
看著就快要跳到沙發上來的司徒城,司徒赫相比之下淡然的有點兒過分,秦子璇的眼神懨懨的,好像是吃飽了有點兒困。
「寧小姐,你親眼看到子璇用刀片割斷你的手腕了嗎?當時在場的人很多,人證也不止一個,在司徒家,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和言語負責。」
司徒赫的語氣很淡,伸手把困得頭一點一點的秦子璇抱到腿上,打開沙發上的毯子給她蓋在身上,語氣也變得平緩起來。
秦子璇乖巧的窩在司徒赫頸窩里閉上了眼,兩個人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兄妹之間的關懷,沒有曖昧只覺得暖心。
「我……」
寧婭菲搖了下頭,咬著唇瓣的牙齒刺進嘴唇里,痛的她眼淚又流了出來,他居然在司徒城指出自己是未婚妻之後,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那個野丫頭抱在懷里!
「我當時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沒有看到是誰對我動的手,但是隱約看到了子璇妹妹在我面前,沖著佣人大喊什麼,然後我就徹底的暈過去了。」
寧婭菲的表情委屈到了極點,她設想的是秦子璇會因為暴怒矢口否認這件事兒,即便是查無對正,最後的贏家也是她,可是沒想到這個野丫頭這麼陰險,昨晚對司徒赫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贏得了他的心疼和關注,今天又變得那麼乖巧……
「司徒城,你听見了?好歹你今年也已經滿十八了,就不能長點兒腦子嗎?鈺兒和玥兒都比你聰明。」
司徒赫的語氣帶著揶揄,沒有過多的責備他,但是很明顯的嘲諷卻讓司徒城漲紅了臉,他進醫院之後寧婭菲就一直昏迷,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在哭,他為什麼會這麼在意她的心情?
看著眼圈發紅的寧婭菲,司徒城又想起來第一天早上見到她的時候也是這樣,柔弱的美麗女孩兒一個人哭得那麼傷心……
「這也不能證明不是秦子璇對婭菲下的黑手,讓她親自解釋!」司徒城拉起來寧婭菲的手腕,指著剛才再次裂開的傷口,觸目驚心的鮮血映襯著蒼白的小手更讓人心疼了。
「在這之前,司徒赫你必須親
口承諾,日後不再靠近秦子璇,不能對她做什麼過分的舉動讓婭菲傷心,即使她只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
司徒城的話讓司徒赫懷里閉著眼的秦子璇突然睜開了眼,睨了他一眼之後繼續閉上了,原來司徒家並不是都是聰明人,同時也有白痴……
「既然今天城表哥這麼激動的要主持公道,那麼有些話我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吧,這些話我只說一遍,司徒城你也挺好了。」
司徒赫低頭給秦子璇攏了上的毯子,語氣很淡卻透著不可違抗的威嚴。
「第一,司徒赫不參與司徒家的任何聯姻,這一點爺爺是知道的,作為承擔司徒家家族命運的唯一條件,就是任何人不能干涉我的任何決定,當然包括我的婚姻。」
秦子璇閉著的眼楮動了動,原來是這樣,這只月復黑的大灰狼根本就是有恃無恐,難怪他能讓阿姨收養她和蘇秦,能決定住在哪里做什麼事……
「第二,寧小姐的祖父當年和爺爺定下的女圭女圭親,是指和司徒家的孫子,但是爺爺的孫子這麼多,包括你司徒城在內,年齡適合的未婚者就有七八個,城表哥要是喜歡她,可以跟爺爺說明,不要扯上我。」
秦子璇挑了下眉,好像她不需要做什麼美女蛇就很痛苦了……
「第三,我有未婚妻的,子璇答應我等她滿十八歲和我訂婚。」
司徒赫的最後一句話無疑是以及重磅炸彈,直接扔進了一群大魚里面,安靜的場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簡直讓人招架不住。
「咳咳咳咳咳……」
窩在司徒赫懷里假寐的秦子璇一下子被口水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聲讓她整張小臉都憋得通紅,她什麼時候答應了?這家伙真能編!
被司徒赫最後一句話氣的頓時呼吸苦難,寧婭菲「哇」的又吐出一口鮮血來,一張本來就白的小臉頓時見失了所有的血色,他果然不願意娶她?他們認識不過才三天,他就這麼討厭她?
「子璇,你什麼時候答應赫小子的?」
方家家主的眼神不停地在這個一點兒不像孩子的司徒赫身上轉,方子卿那丫頭一直都很喜歡他,京城名媛幾乎個個都喜歡司徒赫,他卻說子璇答應了跟她訂婚?
「對啊,不是昨天晚上才拒絕了嗎?」
司徒君塵也覺得很奇怪,現在的孩子心理想的都是什麼啊,明明昨天晚上才拒絕了,今天怎麼又變了?
「是啊,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秦子璇「嗖」的一下從司徒赫懷里坐直了身體,仰著頭看著離她很近的司徒赫,只見他一雙眼瞳里流轉著淺淺的金色,燦爛的就像是陽光一樣美好。
「昨晚,你睡覺前,在你床……」司徒赫的話說得很慢,但是一雙金色的眼眸眯著,讓別人怎麼看他都是在笑,並且他的話想讓不誤會都難。
「啊!我想起來了。」
秦子璇咬牙切齒的看著司徒赫,臉色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層粉粉的顏色,素白小小臉一下子生動了起來,怎麼看都像是不好意思。
「想起來了?子璇不會是想賴賬吧?」
司徒赫的語氣淡淡的,但是他臉上的笑意卻讓人忽視不了,仿佛在說你欠我的要記得還……
「怎麼會……」
秦子璇的臉變換著不同的色彩,看著盯著他們倆兒一臉尋問的眾人,半天才咬牙切齒的道︰「我答應的是我會考慮,等十八歲的時候認真的考慮……」
「嗯,結果都一樣不是嗎?」
司徒赫抿著的唇張開,露出四顆尖尖的小虎牙,滿室的緊張氣氛被他這麼一笑都淡去了,只有秦子璇一臉震驚的,她就這麼被賣了?而且還是被她自己給賣了的……
「司徒君塵,你家的赫小子可比某些人當年厲害多了,哎,一轉眼孫子都快成家了,我們都老了。」
方蓮紫的話擺明了是同意了,她看得很清楚,她家子璇丫頭基本上不用動手,那個野心勃勃的寧家小姐已經被氣的吐血了,這小子不錯,她喜歡。
「謝謝方女乃女乃夸獎,要是以後子璇欺負我,我就來找方女乃女乃。」司徒赫笑得更開心了,臉上沒有了平時
的城府和隱忍,看起來和普通十四歲的少年一樣,喜上眉梢。
他懷里坐得僵直的秦子璇縮了縮脖子,這種時候她還是選擇閉嘴吧,剛才那家伙要說出來床上什麼的,估所有人都要瘋了,況且還有今天早上浴室……
啊——
「想什麼呢?高興傻了,還是那副傻呆萌的的樣子,一會兒上樓去補覺。」司徒和捏了下秦子璇的鼻子,完全就是把她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看待,而且語氣毫不遮掩的是在把她當孩子哄。
「我、我、我一會兒去睡覺……」
秦子璇從司徒赫懷里跳了出來,把毛毯放在一邊,轉身走到了寧婭菲的身邊,看起來瘦小的女孩兒卻有著無比強大的氣場,站在寧婭菲面前俯視著她,目光憐憫。
「寧小姐,早上我在你身邊一共呆了四分鐘,從你腕動脈破裂開始,到我替你止住流血,一共四分鐘,只要我按壓你的血管稍微松那麼一點兒,你現在就是死人一個,也沒有可能在這里污蔑我了,你說我對你是不是太仁慈了?」
看著臉色不斷發白唇抖動著說不出話來的寧婭菲,秦子璇偏著頭打量了一下寧婭菲的手腕傷口,語氣也溫柔了不少。
「佣人陷害我,說你的左手手腕動脈是我割斷的,我卻能證明這件事兒跟我沒有關系,不僅沒關系,還能查出來知道凶手是誰,怎麼樣?想知道嗎?」
寧婭菲看著離她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她嘴里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她遍體生寒,明明比她還小三歲,卻有這麼鎮定自若的強大精神力!
「自然是想,不然子璇妹妹的罪名也洗月兌不了。」
寧婭菲盡量讓她說話的語氣鎮定自若,但是她的聲音卻在秦子璇的目光下顫抖起來,一雙細長的大眼楮頓時又充滿了淚水,看起來像是秦子璇欺負了她。
秦子璇冷笑,美女蛇再怎麼厲害也只有十三歲,十三歲的小孩兒她都搞不定,以後還怎麼活?
「先別哭寧小姐,等真相大白了有你哭的時候。方家的人做人證顯然是靠不住的,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你有佣人一個人證,我有三個哥哥蘇秦和鈺兒他們都看到了,就算是大家覺得他們三個會袒護我,你也還是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刀片上的指紋和你左手手腕傷口的走向。」
這下子,客廳里的大人們臉上都溢出來了笑容,這個丫頭真是聰明,不僅聰明而且當機立斷,夠有魄力。
司徒玥睜大了眼楮,看著這戲劇性反轉的一幕,轉頭看向目光平淡的司徒鈺,只見司徒鈺表情淡淡的仿佛在說︰瞧見沒?讓你別惹她的,這樣的角色誰都惹不起。
「我手上的傷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現在拆開的話……」
「你的傷口已經裂開了,反正都要重新包扎,正好讓大家都看看,傷口的方向究竟是從哪邊開始,危急時刻一個人的習慣是改變不了的,我是慣用右手,如果我面對你割斷了你的腕動脈,那麼傷口的方向應該是從左到右,相反的話,我就是清白的。」
秦子璇的語速很慢,手卻已經不容置疑地開始拆寧婭菲手上的繃帶,她前世好歹也是個外科醫生,這樣的把戲她都說不明白的話,日後還會被人冤枉更多次!
美女蛇今天要被煮蛇羹了,抽筋扒皮慢慢地來。
司徒赫端起來一杯咖啡喝著,早上他看到她用袋子把刀片撿走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丫頭又要開始陰人了,只是這麼漂亮的反擊,讓他都覺得賞心悅目。
正好也讓司徒城那個白痴看看,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也許你是用左手呢?」寧婭菲慌了,盯著秦子璇的眼神也開始閃躲,聲音帶著哭腔卻又不敢躲避。
「寧小姐,我只有十歲,我的左手力量只有右手的一半,在幾秒之內我根本做不到用左手割斷的腕動脈,況且當時你身邊還有人。」
秦子璇不理會她的語氣,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解開了寧婭菲手上的最後一層繃帶,直接把覆在上面的紗布和藥棉都一起拿開,讓寧婭菲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眾人的面前。
「請各位仔細看看,傷口雖然已經縫合了,但是很明顯的走向還是看得出來的,手術刀刀片很鋒利,但是再鋒利的刀刃也會留下痕跡,寧小姐左手手腕的傷口深淺也是不一致的,如果大家覺得我的判斷有誤的話
,可以把替寧小姐縫合的外科醫生請來,一問便知曉。」
司徒赫抿著咖啡的表情已經顯得很悠然,這丫頭早上明明很痛苦,可是卻能在第一時間把證據留下,真是讓他都心驚了……
「我手上的傷口真的是從右到左割傷的嗎?」
寧婭菲的臉上突然間變得震驚起來,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看向角落里的佣人,年輕的女佣只是低垂著頭並不看她,似乎在顫抖。
「的確是。」
站在她身邊許久沒說話的司徒城艱難的說出來這句話,看寧婭菲的眼神已經變了幾分味道,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兒真的陷害秦子璇嗎?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至于第二個證據,早上我給哥哥了,交給警方檢測一下刀片上面的指紋,就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了,不需要掏空心思想盡辦法來陷害我,這麼做沒什麼意思,對吧?寧小姐。」
秦子璇站直身體,往後退了一步,睨了一眼松了口氣的寧婭菲,朝司徒赫攤開手︰「哥哥,證據。」
司徒赫像是想起來什麼事兒一樣,在t恤的口袋里翻掏出來一個透明的密封袋,小袋子里染滿了猩紅的鮮血已經變得凝固發黑了。
「給,還是請爺爺交給警方查吧,畢竟司徒家主宅發生這種事情,傳出去名聲也會受損。」
輕輕的把手上的小袋子放在秦子璇的手心里,司徒赫的語氣突然變了個調兒,睨著開始顫抖的寧婭菲︰「寧小姐當時是不是真的暈過去了誰都不知道,但是如果寧小姐陷害了我家子璇的話,司徒家就容不下你了。」
寧婭菲手指甲一下子掐進了掌心里,猩紅的鮮血從她的手掌心中流出來,秦子璇把裝著刀片的小袋子放在茶幾上,後退了兩步坐在沙發上,臉色已經很平靜了。
「赫兒,這件事……」
司徒君塵他們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畢竟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她選的方法雖然極端了一些,但是她沒對別人做什麼壞事,況且,這孩子已經是個孤兒了。
「噗通!」
一直在角落里簌簌發抖的年輕女佣走到了寧婭菲面前跪了下來,她這麼一跪讓眾人都驚呆了,這是唱哪出?
「寧小姐,我對不起你,是我割斷了你的腕動脈,想陷害秦小姐的,寧小姐善良又美麗,我不想讓秦小姐成為赫少爺的未婚妻,請原諒我……」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跪在地上的女佣已經把茶幾上的刀片捏在了手里,狠狠地往她自己的手腕上就割了下去,鮮血如注噴涌而出,左手捏著刀片的女佣瞬間倒在了寧婭菲的腳下。
「來人!送醫院!」
司徒君塵吼了起來,暴怒的神色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事情的轉變根本就不合理,但是听起來卻沒什麼漏洞,即便眾人都覺得寧婭菲為陷害秦子璇割斷了自己的動脈,這會兒唯一的證據卻被模糊了。
「子璇妹妹,你最擅長急救,快救救她!救救她啊!」
寧婭菲坐在輪椅上根本沒力氣站起來,她看著地上越來越蒼白的女佣大喊了起來,希望秦子璇能挽回她的生命,她知道這一關她過了,卻沒想過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客廳里的下人已經撥通了急救電話,別的佣人給地上昏迷的女孩兒止血,但是因為方法不當根本止不住,鮮血迅速地蔓延到了寧婭菲的腳下,刺痛著她的神經。
「我為什麼要救她?一個居心叵測陷害我的人,我有什麼義務救她?」秦子璇冷冷的看著正在失去生命跡象的女孩兒,咬著唇看向寧婭菲,每一個字都是誅心之言。
寧婭菲瞬間面如死灰,地上這個為了保全她自殺的人,是她從小一起長到大的玩伴,是她唯一的朋友和親人!
「子璇妹妹,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輪椅上的寧婭菲突然朝秦子璇撲了過去,瘋狂的抱著她的腿,根本不顧她自己的傷。
秦子璇後退一步,看著撲了個空的寧婭菲目光冷凝。
「如果不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早上我也不必救你,方家二十多個異能者打開了空間屏障,隨時可能綁走我,只有哥哥一個人對付他們的時候我選擇了救你,就是因為我不想被人陷害頂著謀殺的罪名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