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膳的時候,來了兩封八百里加急的軍情。♀
辜君浩拿著信兩封都看了看,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捉模不定。
見及笄懶懶的,興致闌珊的樣子,便溫言道︰「你先休息會兒,我出去處理點事情,遲點回來看你。」
及笄不置可否。
他便又再三吩咐了折蘭殿中奴婢,打起十二分精神,及笄有任何要求只管照辦就是。
一直到他出了殿門,及笄听得聲音遠去了,這才轉過臉去。♀
月復中仍然隱隱有些疼痛,腸胃咕咕作響,偏偏她又沒什麼胃口,又躺了一會,覺得頭越發昏沉,便起身下了床,披上一件斗篷,坐在窗邊發呆。
一個人的慈悲,不在居高臨下時,而在人微言輕時,一個人的理性,不在風平浪靜時,而在眾聲喧嘩時,她回望辜君浩所為,赫連景麒所為,晉燁華所為,其實,他們又有什麼區別,每個人都是為了權欲而東奔西走,或許唯一的區別,在于,辜君浩牽掛著自己。♀
她搞不清楚他的感情是真實還是一時的迷戀,就像父親所說,帝王之愛普及眾生,所以,傾注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注定稀少或者廉價。
如果她今日入主了宮廷,辜君浩還會這樣待她嗎?她或許會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妃子,在深宮之中享受錦衣玉食,也享受心驚膽戰。
輾遲亦瑤作為他明媒正娶的妃子,或許有一天還會在外戚的背景下更上一層,而她,終究,不過是一個得寵的妾罷了,而這寵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也沒有信心去預測多久?
及笄的腦子漸漸清明起來,她問自己,你愛這個男人嗎?
她不敢斬釘截鐵的回答這個問題。
她問自己,你想做一只精美的金絲雀嗎?
她很快否定了這個答案。
在她和辜君浩之間隔著巨大的鴻溝,而這鴻溝的逾越,是辜君浩不願去做的,他寵她,牽掛她,但是從始至終並沒有真正的相信她,所以,對于映蓉城,對于無常洞,對于長生湖,他曾經生出那樣決絕的念頭。她沒有把握去征服一顆這樣冰涼而權欲燻心的心,也拒絕成為一個得寵的附庸品。
更何況,她還有著這樣的身世,在劍拔弩張的國家利益前面,難免會被做出太多紋章。
及笄的眼神逐漸明澈,她漸漸想明白這些問題,多日以來,一直糾纏在她腦海里面的東西逐步條理清晰,她想,也許是個時候離開了。
辜君浩出了折蘭殿,徑直去了輾遲亦瑤處。
輾遲烈尚在從無霜城趕回來的路途中,他想了一想,命人先行去通傳了一聲。
輾遲亦瑤新換了一身鵝黃的薄紗宮裝,頭發也是斜斜的逐月髻,襯得一張臉明媚雪白,眼如黑漆,唇如花蕊。
「殿下,您過來的巧。妾身方方收到御花間送來的南洋薔薇,長得可真是喜人。」她巧笑倩兮的搬出一只小花瓶,里面三朵碧藍碧藍的花開的正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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