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及笄一驚,「為什麼?」
軟冬的手微微顫抖。
「那個時候,珍珠的身體還是暖呼呼的。我從它的脊背開始滑刀,它的血也是暖暖的。」軟冬看著自己的手,「姐姐說,只有它的肉才可以救娘親,可是最後娘親還是死了。」
又是那個怪物。
及笄拍拍她的肩膀,︰「你已經盡了你的努力,想必你娘親也很欣慰了。我娘過世的時候,我還太小,連她說過什麼話都記不得了。不過我想,做母親的,總是想自己的女兒過得開開心心才是。♀」
軟冬的聲音有些哽咽︰「那個時候我七歲,姐姐十三歲。十年過去了,還是能記起娘親那個時候的模樣,她好瘦好瘦,什麼也吃不下,爹說娘親這是中毒了,可是所有的巫師都尋遍了,卻還是沒有找到下的是什麼蠱毒。」
她抬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無助的看向及笄︰「小姐,我覺得好累。為什麼人人都要斗來斗去的。每個人都說是為我好,可是我一點也不開心。一點也不。」
及笄一時不知道從哪里去安慰她,便像個姐姐一樣,溫柔的伸手模了模她的頭。♀
一陣風吹過,一股烤焦的味道隨之傳來,及笄暗叫︰「不好!」
再回頭去看,那兔子,半邊身子已經被烤成灰碳的顏色……焦糊的味道隨風而來……
啊啊……及笄慘叫一聲,撲過去一腳將滾燙的烤架踢了下來,著火的兔子在草地滾了幾滾,火苗熄滅,她撿起來,哪里還能入口,靠火那一面已經烤出了木炭狀的裂紋,唉,她舉著兔子無奈的看向軟冬。
黑乎乎的臉,黑乎乎的手,還有黑乎乎的兔子。
軟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隊巡邏的兵士經過,見到這番情景倒是愣了一愣,他們嘀咕了幾句,一個帶頭的兵士向其余人交代了幾句,似乎在說及笄的身份,他們便繼續巡查,並沒有過來盤問什麼。
及笄懊惱的看了看兔子︰「看來,白費銀猊一番好意了。」
「小姐想吃什麼,告訴軟冬,軟冬這就是做。」軟冬真誠的說,少了平日的尊敬和距離,但是多了不少的熱情和誠意。
「今天早上,我在陛下的帳中吃到一味很好吃很好吃的銀露羹。你姐姐說那是你家傳的手藝。你會做嗎?」及笄毫不客氣。
「這個啊,會的,這是我爹爹親自教的,是我們家特有的手藝呢。」軟冬很有點驕傲。
「……」
及笄心里有了一個隱秘的聯想,但她不敢去相信,不過種種征兆看起來,似乎真的有這樣的可能……
巫馬修淨和赫連景麒在帳中的土語對話,娘親兒時的童謠,那一模一樣的銀露羹……
她的喉嚨微微發緊,難道,自己的母親也是來自雙獅……
父親從來不願提起母親的事情,也不會透露絲毫母親的訊息,所有關于母親的記憶都是來自兒時那些只言片語的片段……太稀少,太珍貴。
「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呢?」及笄的聲音有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軟冬似乎很奇怪她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姓禾。」
轟隆一聲,及笄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震裂了。
來來回回的回蕩著這三個字,「我姓禾」,「我姓禾」,「我姓禾」……
她的母親,正是叫禾羽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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