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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她想慕楚

隨著那最後一句傳音入密的話音落下,又听「嗆啷」一聲,有什麼東西從車簾投進了馬車里。舒愨鵡

夜離絕一驚,還沒去看是什麼,就听見外面車夫緊張道︰「王爺,王妃怎麼走了?誒誒,王妃剛才扔進來的東西,沒傷到您吧?」

「無礙。」

他冷冷說了句,垂眸一看,那被投進來的東西通體漆黑,冷冽而鋒銳,正是冷然在華夏閣初立門戶宴請群雄的時候,所收到的狼族絕殺派人送來的狼王匕。

如今將狼王匕給扔過來,並不是冷然被氣得想讓匕首見血來發泄,恨不得割下來夜離絕幾塊肉才好,而是她已經知道,這狼王匕,就是夜離絕送她的。

夜離絕就是大漠狼族的絕殺。

那麼她是如何知道的?這就簡單了,夜離絕在成名之前,是在西北大漠里混跡了不少時日的,以他的能力收服狼族也是不在話下。而能給冷然當著群雄的面帶來那般的許諾,決計就是和冷然所熟識之人,又清楚冷然慣用短匕而非刀劍之類的兵器,冷然能猜出夜離絕的絕殺身份,也是再正常不過。

看著狼王匕,夜離絕那一直冷冰冰的面容,終于是微微的緩和了下來,旋即嘆了口氣。

冷然說得都對。

他這人太過的自大強勢,這是他最大的弊病。

和皇兄一樣,他本也不是適合朝堂的,他所有的能力,都只有在戰場之上,方才能夠圓滿完美地發揮出來,血染疆場,馬革裹尸,才是他真正的宿命。

所以他手中所掌握的兵權,未曾分給過別人;所以他一直致力于維持皇兄的皇位,甚至是希望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死在了戰場上,皇兄的龍椅也能穩坐到皇兄正常退位。

所以他不希望夜天耀死,所以才會和冷然產生了分歧。

冷然說的那些,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只想安安穩穩當個縱馬橫刀在沙場之上的一員大將,生得其所死也其所,他從未有過想要自己當皇帝的想法。

如果皇兄真的死了,那他勢必要繼任皇位,畢竟墨龍不能產生內亂。而他恰恰好是無心皇位的,冷然今日下毒此舉,卻是剛好將他往皇位的位置上狠推了一把。

冷然說讓他不要逼她,可她在逼迫著皇兄的時候,何嘗不也是在逼著他呢?

夜離絕閉上眼,心思沉沉。

「不必派人尋找王妃。回府。」

……

冷然直接是跑去了一家酒樓喝酒。

許是因為曾經的然兒是個舞姬,長久混跡在風月場所里,酒量被培養得不是一般的好。冷然要了最好的女兒紅,連喝了三大海碗,都還是一點迷糊都沒有,仍舊是無比的清醒。

她斜斜靠坐在二樓的窗邊,眉目間難得有些慵懶之色,一碗接一碗的喝著酒,那份瀟灑又豪放的氣質,直引得二樓的人紛紛側目看來。

身穿白衣,面容美麗,又是個俠女,難道就是那最新傳言里的夜王妃麼?

二樓里的客人們不由開始竊竊私語,一個個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即將被夜王爺迎娶過門的夜王妃,自己一個人來這里喝酒干嘛?不是說七日後大婚麼,這時候應該在備嫁啊,怎麼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夜王爺人呢,不是該陪著未婚妻嗎?

難不成兩人去宮里面見陛下請求賜婚,陛下沒答應,夜王妃一氣之下就扔下了夜王爺跑來喝酒消愁了?

啊,這般說來,夜王妃有可能不會成為夜王妃了?

飛快的聯想到這里,不少人目光變得灼灼,那些年輕的公子哥兒們,更是眼放亮光,一個個跟餓狼似的,緊盯著冷然猛瞧個不停。

冷然自是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卻是不在意,只自顧自地喝著酒,眉宇淡然,更引得不少人的垂涎。

這般要貌有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又會武功的貴族單身小姐,誰想放過?

既然陛下不同意她和夜王爺的賜婚,夜王爺也不可能違背聖意強娶她,那她就還是個還未出閣的千金小姐,誰能娶了她進

門,那就是誰的福氣,別人都羨慕不來的。

當下,就有人端著酒壺酒杯過去,彬彬有禮的道︰「小姐,介意拼個桌,一起喝酒嗎?」

冷然自然毫不理會。

她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大海碗,換了品酒專用的小酒盅,依舊是看著窗外的景色,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完全把過來的這個人給當成了空氣。

圍觀的眾人見狀撇了撇嘴,出師不利啊,人家連理都不理你。

被美人兒給無視,那人也不介意,而是徑自坐在了冷然的對面,自斟了一小杯醇香的酒液,先是淺酌了一口,閉目感受了一下那唇齒留香的美酒,方才對著冷然繼續道︰「小姐,都說人喝酒,酒醉人,倘若心里有什麼事,那便是越喝越憂愁,舉杯消愁愁更愁。小姐,你心里可是有著什麼難言之隱,可願與我這個萍水相逢的酒客傾吐一番呢?也好過你憋悶在心里,更加的徒增煩惱罷了。」

他說得很是動情,語氣也是非常的誠懇,表情更是無比的自然,完完全全就是個素昧謀面的傾听者的模樣。

當即,周圍不少人都是暗暗悔恨的嘆氣,這下好了,這人說得這麼好听,那小姐一定會被打動了。

果然,但見冷然聞言轉過頭來,一雙鳳眸里似是因為喝了不少的酒,而漾起了些許的碎光,看起來無意的眼波流轉之間,便是無比的勾魂攝魄。她的唇上還沾染著酒漬的光亮,在透進窗口的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誘惑而可口。

見到美人兒這不經意間展現出來的媚惑,男人們都是禁不住的看得呆了。那坐在了她對面的人,更是沒能忍住,喉結上下動了動,才咽下了一口口水。

她淡淡抬眼,縴長的眼睫如同是蝶翅一般,翻飛出一陣美妙的弧度,紅唇微啟,聲音也是略微低沉的,帶著點來自黑暗深淵里的墮落誘惑之感︰「難言之隱?我說出來,你能給我解惑?」

對面的男人愣了愣,隨後緩過神來,自以為君子的笑了笑︰「在下洗耳恭听。」

聞言,冷然冷哼了一聲,開口便道︰「你先說說,為何明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間那麼多人還情願去當那飛蛾,不要命的撲火呢?」

男人臉上的笑立即僵住。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也都是立即停了下來,面面相覷。

這小姐是要鬧哪樣,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干嘛,這不純粹就是為難人嗎?

卻听她又繼續道︰「你再說說,為何明知天機試煉非常人所能參加,那麼多人還是擠破了頭都想要得到天機樓的邀請呢?」

听了這個問題,那男人的神色緩和了些,未曾多想,怕冷然再說出些什麼奇怪的問題,便是立即答道︰「小姐乃是俠女,可謂是江湖人士,想必也深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既是江湖人,身在江湖之中,那天機試煉可稱得上是江湖上最為浩大的盛事,但凡江湖人,豈有不去參與之說?且知,就算不是江湖人士,比如我們這些尋常的百姓們,也都是想要看上那麼一眼的。這無謂什麼名譽私心,只是為了滿足好奇心罷了。」

冷然不語,再問︰「那為何明知這件事情做不到,那麼多人還非要去繼續做下去呢?」

「這便是有關人己身的信仰了。所謂目標,夢想,信仰,那俱是一個人的執著所在,倘若沒有了信仰,生活碌碌無為,那便也再沒什麼繼續活下去的意思了。所以有時候,明知達不到那件事的目標,還是會繼續下去,只為了能讓自己不覺得遺憾。」

听著這人侃侃而談,周圍看戲的人都是感到了奇怪。

雖說看來這真的像是那小姐在說出自己困惑的,那位公子給解答。可是為什麼會感到有些詭異?覺得事情似乎不該這樣發展的?

可那又該怎樣發展下去?

眾人正絞盡腦汁思考著,便听冷然再度開口道︰「那你明知我根本不想搭理你,你卻還偏要湊上來和我廢話,打亂我喝酒的情緒,這又是為什麼?」

說著,她手一動,「鏘」的一聲就將從袖里滑出來的匕首釘在了那人的手腕旁,緊貼著他的皮膚。

整個二樓里立即寂靜了。

而她的口氣也終于是顯得不耐煩了︰「我如今最厭惡的便是自以為是的人,誰再敢過來不知所謂打擾我,我便留下誰的手。還不快滾。」

那被冰冷的刀鋒給嚇出了冷汗的人立即戰戰兢兢的縮回手,忙不迭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滾下了二樓去。

看著那定定瓖嵌在了桌面里的匕首,二樓其余人也都是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惹毛了她,一只手就沒了。

再沒了人敢來打擾,冷然轉回頭繼續看向窗外。

冰涼的酒液過唇,醇美,卻是微微有些辛辣,激得她視線都是有些模糊。

可不可以說……

她現在想師傅了?

她想慕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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