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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姽娥也終于嘗到了只穿著中衣站在冷風里的滋味,不禁苦笑,果然就是當丫頭的命啊。穿個像樣點的衣服也至于這樣被侮辱。

「姽娥,這是怎麼回事?」天霄看著姽娥只穿著中衣,頭發散亂,半邊臉還紅腫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姽娥只是笑而不語,並沒有說出蘭婕妤欺侮她的事。

本來就是為了培養能牽絆住皇後的新寵,自己這個宮女還是別跟著爭了,以免徒添事端。

畢竟這里是皇宮,不是國舅府。

姽娥撇著嘴嘆氣。

天霄雖然心有懷疑卻無法逼問姽娥,只好默不作聲。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姽娥日夜在皇上身邊侍奉著,自然免不了被各位娘娘們妒忌,扇巴掌已經習以為常,罵兩句更是司空見慣。

偶爾天霄訓斥她們幾句,換來的只是更猛烈地報復。幸而天霄寵幸的都不是名門之後,再怎麼剽悍也不過使使小性子,無論如何做不出皇後那樣把持朝政的事來。

幾巴掌罷了,跟整個江山朝政比起來,連冰山一角都不夠。

但是欺負人這種事怎麼會有盡頭呢?

既然有了開始,就肯定不會輕易了解,何況是在爭寵成風的後宮里?

「皇上~」李才人做著媚態賴在天霄的懷里,「姽娥姑娘同那位夏琴師關系這樣好,孤男寡女的同住在一個小院子里,是不是看著把親事辦了呀?」

天霄臉色一沉,很是不悅︰「胡說什麼,夏琴師是姽娥的師傅。」

「皇上您這樣想就不對了呀,在同一屋檐下,那兩人又是郎才女貌的,自然就……」李才人刻意拖長了尾音,沒有說出來的內容更是引人遐思。李才人的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皇上若動怒,殺了你才好!

天霄甩開她,冷冷一笑︰「郎才女貌?李才人是否以為天下女子皆以美色動人?」頓了頓,仿佛不解氣一般,他的語氣更加嘲諷︰

「或者李才人以為,姽娥與你一般,庸俗膚淺?」

說罷再也不看她,憤怒地疾步離開。

難怪這些日子姽娥不大對勁,果然是你們這些女人搞出來的鬼!

天霄握著拳頭暗自咬牙。

李才人看著拂袖而去的天霄,姣好的臉蛋扭曲成丑陋的模樣。

——不過是小小的宮女罷了!

是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罷了。

于是姽娥在御花園中,被人一記悶棍敲暈過去,再醒過來時卻是蘭婕妤的宮中。

「呵,醒了呀?」蘭婕妤穿得極為暴露,一層薄紗罩住身體,似有若無的曲線更引人遐想。

為了得皇上的喜歡,她果真可以不顧羞恥。這便是後宮中人的模樣,同樣是出賣身體,不比青樓女子好過多少。

姽娥艱難地爬起身,卻發現身上可用來蔽體的卻只是一件里襯裙。而且身上似乎冒出一種不尋常的燥熱,她看向悠閑地端著茶盞喝茶的蘭婕妤。

「看我做什麼?」蘭婕妤輕笑,「帶夏琴師來吧。」

被帶上來的半闕又能好的了多少?整個人被綁了起來,雖然衣衫完好,面上卻帶著不正常的潮紅,仔細看,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

「你給我們喂了……!」

——藥?!

蘭婕妤看著她,臉上浮現一絲報復的快感。當李才人哭著讓自己做主時,自己何嘗不是嫉妒得快要發瘋?姽娥?你再怎麼有能力,也不過是宮女!

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姽娥此刻只能大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當初自己親手喂給北敬郡主的藥,如今悉數奉還到了自己的身上。看半闕的模樣,似乎對此毒的抗性還不如自己,神智已是迷離不清,只怕此刻只要一松綁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而自己只穿著一條襯裙,只能勉強蔽體。連逃跑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蘭婕妤用眼神示意為半闕松綁。半闕睜開眼看了一眼姽娥,連忙再次闔上。

「姽娥!現在離我遠一點!」

半闕握緊了拳,閉著眼低頭,似乎正極力忍耐。而蘭婕妤只是輕輕一笑︰

「來人呀,幫姽娥姑娘把裙子剝了吧。」

來人是一位老嬤嬤,似乎十分受用少女此刻的驚慌表情,她抓住姽娥的長裙,用力一扯,一雙腿就暴露在了空氣里。

蘭婕妤雙眸間波光一閃,看著姽娥的一雙腿似乎有些嫉妒。閉上眼不願再看︰「夠了,嬤嬤,我們走吧。」

蘭婕妤踩過少女破碎的衣裙離開了這里。

听到衣衫被撕裂的聲音,半闕的拳握得更緊,喉嚨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吼聲。姽娥慌亂地拾起地上的破布慌忙蓋在自己的肩上和胸前。

長裙被撕成了膝蓋以上的短裙,姽娥已經不敢去看半闕極力壓抑**的臉。

水……

——這種東西,通常遇水可解!

姽娥突然腦中靈光一現,這個想法給她帶來一絲希望。她掙扎著四處尋找水源,卻一無所獲。

看來蘭婕妤早就備好了一切,自己想逃出生天幾乎不可能。

哈,所幸半闕是難得的君子,想必會好好待自己吧?姽娥流著眼淚笑話自己此刻還有開玩笑的心情。只是…

——墨華……

姽娥絕望地閉上眼。

「姽娥,」半闕顫抖又壓抑的聲音傳進少女的耳朵,「你披上我的外衣,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最好立刻去找皇上!」

姽娥環顧四周,苦笑著搖頭︰「沒用的,我走不了。這里連窗戶都封得嚴嚴實實,憑我現在的這點力氣,別說砸門,就連呼救都做不到。」

半闕不再做聲,似乎竭盡全力克制藥力的侵蝕。

姽娥的身體也開始不正常起來。

——觸覺被放大了啊。

少女只能一再苦笑。

似乎連布料貼在身上的質感都格外的清晰明確,酥酥麻麻地發癢。原來半闕一直都在忍耐著這種感受麼?

姽娥看向已經顫抖到讓人心疼的半闕,一張妖孽的臉上寫滿了壓抑。

「半闕,你……」

「不要管我!也不要跟我說話!」半闕往日溫潤的笑容不復存在,沖她聲嘶力竭地大聲吼著,手卻已經開始扯自己的衣服。

當半闕忍無可忍地覆在自己的身上時,他似乎在呢喃︰

「姽娥…」

少女止不住眼淚,說不清是無奈更多還是羞恥更甚。

——真是,毫無美感可言呢……

「姽娥!」熟悉的聲音,緊接著門被狠狠撞開。

那張臉,正是姽娥日思夜想的人,孟墨華。

推開意識迷離的半闕,看著近乎赤身**的少女還有滿地的衣衫碎片,男子的眼里第一次起了寒霜般的殺機。

躺在地上的兩人,身上燙得可怕。墨華同蕭奈何交換一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竟用這種手段,簡直禽獸不如!

蕭奈何面色不善地收起了折扇。

墨華月兌上的外衣罩住少女的身體,抱起她向門外走。仿佛是墨華的體溫讓少女舒適,她像少年的懷抱里蹭了蹭,發出滿足的輕吟聲︰「嗯……」

他只覺得喉頭一緊,走路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蕭奈何只提來一桶水,向半闕的頭上一潑︰「半闕,快醒醒!」

「……真是差別待遇啊,」半闕被這盆水潑得恢復了些意識,一張嘴就是抱怨,「姽娥被抱著走了呀,奈何,要不你也抱我吧?」

說罷沖蕭奈何伸出了一雙手臂。

蕭奈何莊嚴肅穆地抬高了頭︰「我雖然,但我只好。」

「開玩笑的話,你竟也信了,」半闕艱難地站起來,「你只需扶我一把就好。」

等蹭到姽娥的小院,姽娥已經幽幽轉醒,半闕卻因為月兌力而一頭栽倒到床上。

「墨華,」姽娥賴到少年的懷抱里撒嬌,「你是怎麼得知有人要害我,進宮來的?」

他的笑有點詭秘︰「自然是有皇上的準許。」

他當然不會說,他早已經在宮中安插好了人手做內線,時刻關注姽娥的安危。只是得到消息雖然早,但通報皇上、獲得準許,再帶人搜查卻確確實實的耗費了不少時間。

若他再晚那麼一會兒……

墨華不敢再往下想。

當時姽娥顫抖恐懼的模樣歷歷在目,那一地衣裳的碎片,一雙**在空氣中的腿。墨華發誓決不再想看一次那樣的畫面。

那一刻他看著伏在少女身上呢喃著她名字的半闕,真有想殺死他的沖動,但看他衣衫完好的樣子,似乎什麼也沒來得及做。這才恢復了理智。現在想來若是墨華當真殺了半闕,後果也一樣是不堪設想。

總之,謝天謝地……他的姽娥沒事,一切安好。

「半闕呢?他怎麼樣了?」墨華轉過身問蕭奈何。

「忍耐的時間太久,月兌力了,」蕭奈何玩味地用折扇遮住唇角壞笑,「真是個好人啊,竟然為了姽娥忍住了‘醉華’的媚藥劇毒,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啊。」

「你說什麼?」姽娥大驚,「醉華?那半闕此時豈能存活?」

蕭奈何只晃了晃手里的藥瓶︰「真是不巧,綠珠正會解此毒。」

姽娥松了一口氣,難怪自己的身體反應並不像半闕那樣劇烈,原來蘭婕妤在他身上用了更烈的藥!

真是好狠毒的心!

不知道蘭婕妤若是知道了半闕的真實身份後,還是否會如此?

姽娥肚子里的壞水開始作祟。

「不過我想不通,既然皇上那麼信任你,你何不請求皇上的庇佑?白白遭了這一番罪!若不是我和墨華來得及時,只怕後悔莫及的就是你自己了!」蕭奈何責怪,語氣卻不忍太重。

姽娥嘆息著搖搖頭︰「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天霄若是過于庇護我,這些嬪妃們只顧著嫉妒我,就不能起到分掉和皇後聖寵的目的,那天霄他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若朕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朕寧願白費!」門口傳來一個滿含怒氣的聲音,不是天霄又是誰?

「臣參見皇上。」墨華和奈何下拜。

「兩位免禮。」天霄將兩人扶起,低頭認錯,「朕這個皇帝果真沒用,連身邊的人都保不住,先是昭兒,又是姽娥……」

墨華、奈何低頭不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神色似有不快。

天霄嘆氣︰「朕知道朕當真是無能。」

姽娥只是看著他搖頭︰「別胡說,是姽娥執意不願將蘭婕妤之事告知你。」

「如今時機已成熟,是時候叫太後娘娘出面了。」

姽娥的藥勁剛過,笑容尚且有些蒼白,卻是說不清的嫵媚妖異︰

「是時候放手一搏了。」

天霄鄭重地點頭。

「蘭婕妤,哀家真的沒有想到你這樣糊涂!」太後臉色陰沉,狠狠地拍在了案上!

「臣妾該死!」蘭婕妤驚恐地跪拜在地。

太後的眼珠幽幽一轉︰「蘭婕妤,你可知道你能有今日,全是姽娥姑娘的扶持?」

「什、什麼?!」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後,「姽娥她只是個宮女罷了……怎麼會……」

仿佛在嗤笑眼前的女子一般,太後房里的所有嬤嬤都嘲諷地挑起了嘴角。太後也勾起了詭異的弧度︰「宮女?」

「你可知姽娥姑娘手中的權力有多大?」

「若只是在宮中也便罷了,不過是個皇上信任的宮女,」太後喝了口茶,「可出了宮,姽娥姑娘可把握著這朝間最厲害的力量……國舅爺、徐兆尹、蕭王爺,就沒有一個不買她的帳!就連皇後身邊的趙守將軍也……」

說到這竟不願再說下去了。

也難怪如此,若不是懼怕皇帝手中的權力,她又並非使皇上的生母,堂堂太後娘娘又何必去巴結一個宮女呢?即使這宮女手里的權力高過天也終究是個宮女。

想她太後也至于如此,真是心酸至極。

「小小宮女如何這般手握重權!她、她定是魅惑主上!」蘭婕妤口不擇言地尖聲喊叫起來。

太後不再看她,卻緩緩地開了口︰「姽娥姑娘的本事從不在男女之事上。」那毒害北敬郡主時的陰毒姿態,自己雖未窺見,卻也能從嬤嬤的言語敘述中感受到一些。

苗疆和議,她敢帶著一隊人馬毫不客氣地橫沖直撞,可見勢力不小。

太後嘆氣。

「蘭婕妤,哀家便罰你抄頌經書吧,你自己明日一早去姽娥姑娘的門口去謝罪吧。」

蘭婕妤不甘地偏過頭,卻還是輕微地點了一點。

她還年輕,又深得聖寵。大好前途,誰願放棄?

「蘭婕妤這是怎麼了?」姽娥打早從屋里出來,就看到蘭婕妤一身素衣跪坐在門外。連忙去扶,她卻怎麼也不肯起。

「蘭兒無知,沖撞了姽娥姑娘,望姑娘恕罪!」蘭婕妤重重地叩首。

姽娥笑著催動內力強行扶起了她,也不管蘭婕妤因吃驚而瞪大的雙眼,引著她進了屋。

蘭婕妤正要開口,姽娥卻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緊接著四處張望,將門窗緊閉起來。

「想必太後娘娘都與蘭婕妤說了吧。」姽娥坐回原位,笑得溫順依舊。只是如今蘭婕妤再看這笑容時卻覺得脊背里一陣陰涼之氣沖上頭頂,說不清的嚇人。

于是她只好僵硬地點點頭。

「呵呵,」姽娥學著半闕的模樣掩唇一笑,「那我便私下喚你姐姐了。」

「姐姐可知,如今除了你之外,最為有勢力的是哪位娘娘嗎?」姽娥眼波一轉,斜睨著她問道。

「蘭兒並不知道,還請姑娘指點一二。」蘭婕妤的語氣里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尊敬。

「後宮之主向來只有一人。」姽娥沉著聲音道。

——皇後娘娘?蘭婕妤用眼神詢問。

姽娥默默點頭。

「想必姐姐是知道的,我與皇後娘娘之間並不只是爭風吃醋這麼簡單……所以姐姐既然知道了這事,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去。」姽娥伸出手去拿茶杯,呷了一口茶後,卻失手將其摔在地上,烤瓷的茶杯立即成了滿地碎片。

姽娥看向她,臉上盡是笑容。

蘭婕妤神色一變,心神領會地點點頭。

「姐姐,其實想要奪得頭位並不是難事,皇後娘娘的確是了不起,但是她卻有一個弱點。只是大家都誤以為那是她的籌碼罷了。」

「她的皇子。」

蘭婕妤只覺得頭上恍若被澆了一盆涼水,只怔怔地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

——竟要以孩子作為要挾?

好狠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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