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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割舍不下

「門主!」在院子里忙碌的門徒見墨瀲和楚 進來,朝著他們行禮,瞧著楚 擺了擺手,幾個便收拾著東西退了出去。

看著院子里簡單的擺設,還有在院子里一棵大榕樹下的躺椅,厲雨心里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吱呀」的一聲門被推開,屋外的強光投進了屋內,厲雨隨著墨瀲往里走,到了里屋,她猛地一頓,隨即眼楮便不由自主的瞪大,眼淚便流了下來。

「天一!」厲雨喊了一聲,緊走幾步到前面,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屋內陸天一坐在椅子上,這椅子專門是帶著裝置,能夠移動自如,他面上有些呆滯,在听到厲雨一聲呼喊的時候,面上動了動,很快又不見了。

「你怎麼會成這樣!」厲雨一雙眼楮之中含著淚水,握著陸天一的手,忍不住顫抖。

墨瀲嘆了一口氣,看著陸天一目光呆滯,只有起伏的胸膛能昭示他還是一個活著的人,而不是如武尸一般的行尸走肉。

「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就還只留了一口氣,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將他救醒,但是似乎他心里憋著什麼,在一種潛意識里,他是不願意醒過來的,所以,便成了這個樣子!」墨瀲看著厲雨,面上動了動,隨即,轉過身走出了院子。

走在外面的長廊上,墨瀲眼楮盯著池中的荷花,如波的水眸瀲灩著比湖水還要清澈絢麗的光輝,她面上帶著一絲溫和,與陽光下的荷花相襯,讓人感覺一種說不出的柔和。

「這麼多年,你很少有這樣的安靜。」

楚 站在墨瀲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循著墨瀲的目光,也看向池中央的荷花,他的面上也不似之前的陰冷,如今帶了幾分輕柔。

墨瀲雙手扶在走廊上,听著楚 的話,扭過頭,陽光下,楚 的發絲浸浴在陽光下,似乎染了一層金黃,他面色柔和似乎還帶著幾分笑,這樣的楚 ,她還沒有見到過。

「我平時不是也很安靜嗎?除了……殺人的時候。」墨瀲目光從楚 身上收回,轉向湖心,看著水滴在那粉色的荷花上閃爍著灼灼光彩,她唇角微微挑起來。

楚 面上一頓,隨即轉過身,抬起頭看著不是很灼熱的陽光,他將面上的神色遮擋住,道︰「是很安靜,只是心情不一樣,神色不一樣罷了,以前的墨瀲,面上從來都是淡然之中帶著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意,如今,卻是多了幾分輕柔和舒緩,相比之下,還是這樣好一些。」

墨瀲面上一頓,原本要僵下來的面容回鋒一轉挑起了一抹笑,道︰「是啊,心境不同了,以前只想著報仇,如今大仇已報,所剩時日寥寥可數,接下來要能將肚子里這個小家伙平安生下來,以後的日子便是賺來的了。」

原本臉上帶著笑,楚 听到墨瀲這話,唇角頓了頓,臉上明顯的沒有了之前的輕松。

感覺到楚 的變化,墨瀲轉過頭,語氣似乎很輕松,道︰「有些事情強求不了,既然留不住,那就珍惜抓在手里的,我知道我很執拗,你也一樣,有些事情我不說,其實你都知道。」

楚 一怔,看著墨瀲面上輕松之中帶著小,他心里頓了頓,似乎一個影子從腦子里劃過,很快,他一頓,很快的恢復了常色。

墨瀲面上一挑,唇角帶出一抹笑,只是笑,很快的消失不見。

王府內。

夜色還沒有降下來,書房內卻點了一屋子的燈,一如墨瀲在的時候。

書案上,高高的一摞批閱好的文件已經堆在了一起,溫穆一雙深邃的眸子盯在面前的文件上,手中迅速的揮了幾筆,將批好的文件扔在了一旁。

追風在門外將丫鬟段過來的茶接了過來,得到溫穆的應允,這才進來。

看著溫穆跟前堆成小山一樣的文件,追風面上頓了頓,將熱茶倒在杯中遞給溫穆。

溫穆接過來喝了兩口又放在一旁,連抬頭都沒有抬,似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手稿上。

「主子,沁側妃已經到了血煞,白骨一伙人突然離開了。」追風看著溫穆的面色,似乎猶豫了許久,終于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溫穆手中的筆一頓,隨即又順著剛才的思路在文件上批了幾句,隨手地甩在了一邊。

「主子……」追風見他不理,又開口。

「你若是很閑,便將這些批好的文件發出去,招兵的事情再去催促,還有二公主那里也缺少人手,你也可以過去幫忙!」溫穆聲音陰冷,沒有一絲溫度,眼楮依舊是緊緊的盯在文件上,看都沒有看追風一眼。

追風見溫穆真的有些惱意,他心里一顫,緊忙伸手將那堆積如山的文件抱了出去。

「怎麼樣!」驚雷和閃電看到追風出來,緊忙上前幾步問道。

追風看著驚雷和閃電,面上神色一沉,隨即將手里的文件拋到他們手里,道︰「主子說了,既然那麼閑,就去把這些批閱好的文件發出去!」

兩人手里抱著文件,听著追風的話,面上帶了幾分沮喪,這些日子溫穆拼命一般的藏在書房里處理事務,甚至有的時候一整天都不吃飯,雖然他不住議論,但是他們三個人跟了溫穆這麼長時間,自然是知道的。

沁側妃,只有這個女子,能讓他們一聲令喝嚇退三千軍的王爺如此。

文件被追風拿走,溫穆感覺眼前一陣霍亮,看著追風出去,他這才微微的抬起頭,原本深邃不見底的冷眸,如今布滿了血絲,面上也消瘦了不少,由于用餐不規律,面上也帶著幾分蠟黃。

起身,溫穆看著陽光投進屋子里留下的一道光亮,迎著那光亮,他看到陽光里不斷跳動的塵埃,心里似乎安靜起來。

以前他看到墨瀲對著一束光看得發呆的時候,還笑她傻,如今他看著那一束光,似乎心里沉靜了不少,對于墨瀲的思念,也更濃了幾分。

腳步似乎有些不由自主,他慢慢的走到了畫室,那里,掛滿了墨瀲的畫,最中間,是那幅全家福,三個人的幸福,那麼簡單,只是如今在他眼里,又那麼遙遠。

雙手不由得攥緊,溫穆感覺心里一陣憋堵,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有些喘不過來氣,以前,他們那麼親近,可是原本的溫暖和甜蜜,在兩個人分開的時候,卻又變得那麼冰冷,甚至讓人都不敢觸踫。

手中一根紅色的繩子,溫穆手中是墨瀲來王府的時候,他送給他的那個月牙掛墜,墨瀲走了,什麼都留下了,連這個掛墜也沒有帶走,或許,她真的在恨!

抬起頭看著兩人之間的那個小人,溫穆的心里似乎被刺痛了一般,他微微地閉上眼楮,沒有流出眼淚,卻感覺到了眼楮的酸澀。

「王爺,二公主來了!」

門外一聲通報,將溫穆的思緒勾了回來,他面上正了正,隨即轉身走出畫室,對著外面道︰「請二公主來書房。」

「是!」

門外應了一聲,隨著一陣腳步聲漸漸遠離,溫穆又坐回到了桌前。

「丞相府已經抄了,公款是木顧里看著上繳的,一共是一千四百萬兩,外加真品珠寶,這筆錢,目前可以湊齊此次出行所需糧草了。」二公主走進書房內,一雙威厲的眸子看著溫穆,她的聲音似乎恢復了之前的蒼勁。

溫穆抬起頭看著二公主,點了點頭,木顧里如今已是良王世子,一直以來良王府都是對朝廷忠心不二的,這件事交給木顧里再放心不過了。

「這半月已經招募了四萬兵力,練兵之事,還是交給堯將軍!」溫穆看著二公主,將面上的倦容隱藏起來。

「好!」二公主點了點頭,看著溫穆一雙發紅的眼楮,再看他手里握著的紅繩,她心里顫了顫,道︰「這幾日夕顏多多少少對以前的事情也有了一些記憶,不管當年事情是怎麼樣,如今逝者已去,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太過介懷。」

二公主說得話很有深度,其實不用查,夕顏就是被太後害的,只是,太後畢竟是溫穆的母親,當日她雖然沒有進暗閣,但是里面的事情卻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原本人之間得到和失去就是並存的。

墨瀲為了報仇殺了太後,可是不管太後對于溫穆和溫穆到底是有沒有感情,她畢竟是他們的母親,如今太後也已經死了,他們便是這世界上的親人,到此為止,二公主不願意再失去。

溫穆點了點頭,聰明如他,怎麼能不明白二公主話里的意思,他悄無聲息的將手里的月牙吊墜放在胸口,面上頓了頓,道︰「等崇天這件事結束了,二姑母便帶著夕顏表姐重新開始吧,皇室,的確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二公主點了點頭,她其實知道溫穆對于權力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追求,從當年先皇傳位的時候就是,若是論才能,溫穆要比溫穆更適合做在那個位置,只是他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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