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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月如鉤(428)

此時剩下我一個人的屋里,無聊中看了看這里的布置。來了短短幾個月,已經壞了而被更換了3回,如今仍舊是光線暗淡的日光燈、老式半新不舊的桌子、牆上風景圖案的月歷等等,我知道以我的性格,說了走,便不可能再有回來的舉動,眼前的一切已到了熟視無睹,但也許很快就將忘得如同不曾見過。忽然想起來頭一次遇到穆虹麗那天,和曾趙誠因為車子故障緣故偶然進到的學校里,那間昏暗、破敗的教務處辦公室,如今再去回想,已經記憶模糊了。

也許人生的事情很多不過如此吧,時間永遠向後流逝的冷漠,不象寒風還能有劃過面頰時給予發膚的痛,沒有冰雪呼嘯帶給感覺上的畏懼也罷、退縮也罷的印記,它什麼都沒有,無情正是它唯一可以永恆的原因。所以當人用上幾個月熟知的事物和僅僅十數分鐘的緣分,在記憶中的輕易磨滅方面,原來並無根本的區別,都可能最終是無足輕重的一幅模糊的影像,都可以倏忽消逝得仿佛沙子上曾經深深踩下的腳印,也可以悄然融化、默默消失得像那看似堅硬的冰雕。那麼和穆虹麗呢?細細算起來,相識到如今,原來不過區區幾回的見面,如果就這麼渺無音訊的自此分開,是不是真的會像自己曾經寫給她的「花落花開兩悠悠。誓約逐水流」,以至于只能默然自問「千里山川故地,人生何處相侯」嗎?

我並不想知道答案,那時我不願意去想不能夠相濡以沫的話,故作曠達的說什麼「相忘于江湖」的屁話,雖然結果往往正是如此的不如人意。

我是到第二天才再次見到曾趙誠,他竟然帶來了大家的工資,找人通知到位後,他在經理室陸續發給所有員工。我那份是他發完了其他所有人的以後,來到休息室給的。當遞給我放了工資的信封後,他嘆口氣說︰「我說了,就是你要走這事,所以里面有這個月的,招娣說這兩個月多虧你幫忙,所以即便你明天---哦,就是今天走,多給幾天的錢也是應當應分的,不過我想你要是就剩下辦簽證,並沒有什麼著急的事兒,先在這呆著也不壞,反正這個值班就是休息,偶爾干活,閑在得很,還有人說話,比在家一個人的無聊強吧,也許…還是你自己定吧。」

「要是找到替代的人了我馬上就走,沒有的話再多呆幾天也無所謂。」還是依依不舍的心態支配了我的出言。曾趙誠笑了笑,那笑容在他,很顯得沒有精神,有氣無力地說︰「就是,咱好歹哥們兒嘛,危難之時,不能一毛不拔,要拔刀相助---」他柔弱地抬起手臂做個橫刀的姿勢。「要不哪還夠義氣,那就多呆些日子,回去閑著也是閑著,像咱們這樣年紀,哥們兒大都忙自己的,誰有閑工夫像以前似的老一塊兒玩兒,所以跟這兒了咱們哥倆還能說說話,而且等你這一走,以後或許沒見的日子了,出了這個國家的沒有想回來的,回來也肯定有迫不得已的緣故,而且你吧,這一走,將來撐死了就惦記起個穆虹麗,我這樣的是沒份兒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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