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重新仔細看過去，流暢秀氣的用筆令我羨慕不已，想問問出自誰的手筆，為什麼上面還隱姓埋名的，卻還是穆虹麗在說︰「就為了這一句，我特意找人寫了，還巴巴地裝裱上，今天拿來掛。你就不能體會一下我的心思再寫這個題字？」
我此刻完全沉浸在興頭上，輕松隨意地說︰「私人之間傳遞的東西，隨手一寫，跟實際完全兩碼事絕對是常有的，又不投稿發表之類的。不好也可以隨便改，再怎麼不是別人的東西，自己的，想怎麼就怎麼唄。」
「這麼輕巧的看法，那接受的人也沒意思。你看看一大早的，‘世事謎局情是路’本來特好，收尾就來了這麼句‘終是短夢疏途’，分明是叫我‘渾身都不舒服’嘛，真是的，想叫你改吧，又挺好听的不舍得…算了，我加個橫批吧－－－嗯…要不你也想，誰的好就用誰的吧。」
我還笑著答應，她做個不滿的樣子，說︰「虧你能笑，年紀輕輕的哪兒想來的寫了那麼多愁啊憂的，我都替你羞。」我說︰「有句詩不說‘悔多翻自笑，怨極不能羞’，這就是形容現在的咱倆的。」
穆虹麗說了聲「切，掉書袋的呆子」，卻似乎顧自體味了片刻，說︰「我覺得橫批要有這個上聯和下聯都提及到的內容才好，而且要把這個討厭的異夢疏途氛圍給改了。」我點點頭，半晌，說︰「你看‘學在堅持，心意同歸’可行嗎？」
穆虹麗連聲說好，拍了兩下手，忽然使勁白了我一眼，道︰「要是不好，本來想有什麼法子罰你來著，呵呵，那你等我收拾一下去，不過你想去哪？」
我睜大眼楮說︰「我？我什麼都沒想啊，不是你突然說的一起出去？我騎車帶你去就是了。」穆虹麗泄氣般的出了口氣，搖搖頭，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外面是個小陰天，太陽會有時候出來露個臉，頻率正好和我們去機房查看系統差不多。好在稍稍黯淡的天空下，風力不振、寒氣無鋒。我帶著穆虹麗只是騎到路口。兩個人一起坐公交來到王府井，先去書店，為的是買些應對即將的財會考試所需的輔導教材。
下車看到熙熙攘攘的行人，我才忽然想起來今天是禮拜六，也所以是穆虹麗沒有課程的時候，不由得立刻問道︰「對了，平時要上課的話，那你還怎麼來公司？」
「你看那個－－－」穆虹麗並不回復，指著王府井書店側方圍著些人的位置說。我說︰「你好看熱鬧？那些不是耍把式的，就是賣彩票的，你知道吧，最近有種彩票，刮開里面標著獎項。」
「哪有，你看人家都是拿出來的糖畫，去看看吧。」她並不等我的意見，徑直走了過去。我當然只有跟上，卻不大感興趣的只站在外沿，穆虹麗獨自擠了進去。
我索性在外頭等了一會，穆虹麗一只手抓著兩個糖畫重新出了人群，興沖沖地朝我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