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雨悶悶不樂的走在長廊下。風這些天回來的都很晚,爸爸和媽媽每天都拉著好長的臉,家里冷得像個冰窖,讓人窒息。學校也一樣,老師個個像魔鬼,同學個個像瘋子,學習!學習!還是學習!天知道學到最後為什麼?優秀?高考?然後子承父業?那是我的人生嗎?
「 」!縴凝撞在低著頭想事情的歐陽雨身上。縴凝連聲對不起都沒有講,她繼續她的奔跑,繼續她的傷心。
歐陽雨無奈地搖搖頭,眼前卻多出了一樣東西。
「喂!眼鏡!」歐陽雨拾起地上的眼鏡,沖著縴凝的背影喊道。
夏縴凝不知道這里是哪兒,她累了,看到有樹,便靠著樹坐了下來。
自己為什麼要來這里?她的家不在這兒,在水城,在那個溫暖的水城。那里有她喜歡的雨,有她喜歡的亦塵,有愛她的爸爸??????不,不,這里才是她的家。已經沒有了,水城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了,她失去了水城,失去了她的保護傘——那個為她擋風遮雨的家;她失去了亦塵。不,不是,那個亦塵從來沒有把她裝在心里過,她只是他所利用的工具而已。現在,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把她拋棄了,拋地遠遠的,象在天邊。
昨天,她以為她有了新朋友,可只是一個晚上,她好像又變成一個工具。
她在流淚,像深谷里迎風開放的百合,輕輕地顫抖,純潔無暇,清麗至極。
歐陽雨拿著眼鏡,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兒。
夏縴凝倚在一棵大梧桐樹下半哭泣半呢喃著。︰「我不知道他接近我是要走近爸爸,我不知道他欺騙人的時候可以這麼的真實,我不知道那麼溫柔的他可以那麼的冷酷。我只知道我喜歡水城,喜歡那個家。這里的人好壞,他們總是欺侮我,從第一天開始??????」
「我知道,我都知道??????」歐陽雨輕輕拍著縴凝的背︰「不過,一切都會好的。不是嗎?」
夏縴凝輕輕地抬起頭,一雙溫柔如水的眼楮正在默默地看著自己。她慌亂地站起來︰「對不起!我??????」
「今天不要上課,我們一起去游樂場?」
他笑得好親切,如同冬日里溫暖的陽光。
縴凝好久沒有到過游樂場了。她和歐陽雨整整瘋玩了一天,過山車、海盜船、高空滑索、旋轉咖啡杯??????連她最害怕的鬼屋她都進了,好刺激!
「今天,真的謝謝你!」
「我也要謝謝你!其實今天早晨,我的心情也好差。」
「再往前一拐彎就到我家了。你的衣服??????」
歐陽雨笑道︰「你的也不比我的好到哪里去。」
「什麼?」縴凝低頭一看,皺起眉頭︰哦!衣服上一片一片紅色的磚灰。
「不用擔心,是翻牆時蹭上的。很好洗。」
「什麼?那個時候就有的。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早點兒告訴你,你會玩得這麼開心嗎?」
夏縴凝笑了。也是,如果自己早就知道了,一定沒有現在這樣開心。
雖然看了她一天的笑臉,但歐陽雨此刻的目光還是不肯離開夏縴凝。她好美!
「那,再見!」
「嗯。等一下,」歐陽雨叫住夏縴凝,他從書包里取出那個丑陋的眼鏡︰「是你的吧。」
夏縴凝雙手捧住臉,她居然一整天沒有戴眼鏡。
看著夏縴凝驚愕的樣子,歐陽雨有些疑惑,明明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不是你的嗎?」
夏縴凝抓起眼鏡,轉過身把它戴在臉上。她居然沒戴眼鏡和他瘋了一天,他是誰?他連他的名字也沒問。想到這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歐陽雨喊道︰「你的名字??????」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夏縴凝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倪施洛看著餐桌上的美味,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風居然吻了那個丑八怪,而且還是在她面前!歐陽風怎麼可以這麼對她,這讓她以後在學校怎麼呆下去,整整一天,她都覺得有人在背後議論她。她要把風搶過來,要把那個丑八怪打敗!
「啊——」她搖著頭捂住耳朵大喊起來。
「小姐,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廚娘張媽端著最後一道菜走過來。
「我怎麼了要你管,你是個什麼東西?還不趕快把菜放到桌子上走人!」倪施洛發瘋似的喊著。
「洛洛!怎麼對張媽講話的,沒有老幼尊卑的,讓人看了笑話。快給張媽道歉!」
「先生!不用了,我這就走人。您再另請高名吧!」張媽放下手中的菜。她已經受夠了,她來這里才半個月,可這家的小姐無緣地沖她發火也有十五次了,現在不比從前,做佣人的不再低人一等,怪不得听鄰居說,這家的廚娘今年已經換了二十個了。
「張媽,對不起啊!張媽,你看我們再談談,佣金可以??????」葉蓓站在門口挽留張媽。
「太太!不是您對我不好,先生對我也很好,可我還是得離開。臨走前我要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誰家的孩子在誰的眼里都是個寶,可沒像您這樣寵孩子的,您這不是愛她,是害她。再見!」
「踫」,大門關上了。
「洛洛,對你講過多少遍了。對人要尊重,要和氣,你怎麼就是听不進去啊,又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子??????」
「我怎麼不尊重她了?是她先煩的我,我生我的氣,關她什麼事兒,媽——」倪施洛撒嬌的本領是一流的。
「好好好,是她的不對??????」
倪仲讓趕快打斷葉蓓的話︰「你怎麼能這麼慣著她啊,她說的那是人話嗎?她生她的氣,什麼叫她生她的氣,和別人沒關系?她生她的氣,她也知道和別人沒關系,那就不該把氣撒到別人身上,她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和人相處?人家張媽說的沒錯,你這不是愛她,是害她。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禮貌她都做不到,怎麼走向社會?你能守著她一輩子?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那她做人還有什麼樂趣?她這個樣子別人會喜歡她嗎?」
「怎麼不喜歡了?我看歐陽家就挺喜歡我們洛洛??????」
「那是他有求于我,誰不知道他們公司最近資金周轉有問題。上次去他們家吃飯,你看到他家那個私生子對洛洛熱情嗎?上次吃完飯後我就想說了,他不喜歡洛洛,我們沒必要再順著洛洛的性子??????」
「爸——,風是喜歡我的,你一定得支持我!」
倪仲讓長嘆一聲,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
「風怎麼不喜歡我們洛洛了,我們洛洛人長得這麼漂亮,有哪個男孩子不喜歡?」
「你??????你也是女人,你應該知道光靠長相有什麼用?關鍵是心靈相通。那個私生子有哪點兒好,人不大,脾氣不小,你看他那性子,洛洛最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爸爸——,我就是喜歡他,沒他我活不下去,你看著辦吧!」倪施洛看軟的不行就來哽的。
「你??????你都十七歲了,說那種話你不害臊啊?你喜歡人家可人家不喜歡你。听你爸爸的話,爸爸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不喜歡你。還有,把你脾氣改改,要不然一輩子嫁不出去!」
唐健今天放學後給武館的學友送護具,遇到了李逵和他的狗友馬蜂,李逵他們緊追不放,唐健亂跑亂撞地,被李逵他們堵在一條死胡同里。
他和李逵這些地頭蛇結下的梁子不是一天二天了。二年前,唐健還是初中生的時候,遇到李逵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打劫,被打劫的女人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可李逵邊翻弄著女人的錢袋,邊拿腳踹那女人的心窩。唐健實在看不下去,可自己人小力單薄,不可能是人高馬大渾身是肌肉的李逵的對手,便在一旁又喊又叫的,嚇得李逵扔下錢袋跑了,臨走時,他惡狠狠地瞪著唐健,嘴里漫罵著︰「死小子!你等著,老子終有一天會把你大八塊的!」
那天以後,唐健更加勤奮地練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和李逵正面對決,可時間不等他,只一個月的時間,李逵就帶著他的死黨將唐健圍堵在一死胡同,要不是正好有警察經過,唐健的腿早就廢了。
冤家路窄,事隔兩年,同一條胡同里,唐健又被李逵和他的狗友馬蜂困住了。
「長高了?差點兒沒認出來。怎麼?知道自己太女敕,打不過你大爺我?想一跑了之是不是?馬蜂!他想跑,我們讓他跑嗎?」李逵張牙舞爪地。
「咱們又沒有綁住他的腳,隨便他跑。跑啊!跑啊!是不是看到大爺嚇得腿抽筋腳發軟啊?」馬蜂步步緊逼。
已經沒有退路了,唐健飛起一腳︰「那你就嘗嘗我這‘軟腿’!」
馬蜂不曾想到這種時刻,唐健會主動出擊,他的胸膛結結實實地挨了唐健一腳。李逵見狀,撲了過去,重重地一拳打在唐健的小月復上。唐健強忍住痛,揮出了拳頭,落空了。李逵嘲笑道︰「看看!你那也叫拳頭?太粉了!」
歐陽風失落地向前漫游著,丑八怪終不肯接受他,那他以後??????他的目光落在左側胡同的盡頭,原來,喜歡打架的不止自己啊。
馬蜂也收住後退的腳步撲了上來,卻被橫空一腳踢回了原地,歐陽風緊接著又一記鐵拳跟了上去,馬蜂疼得嗷嗷直叫。唐健趁機向有些混亂的李逵撞過去,兩人一起倒地,不同的是,李逵做了人肉墊。
歐陽風向唐健伸出手,唐健借力迅速起身,兩個飛一樣的跑了出去。
公交站牌下,兩個人靜靜地站著。五分鐘後,公交車來了,唐健跳上公車微笑著拋下一句熱情的話︰「還是特想和你做對手!」
歐陽風嘴角微微上揚,朋友與對手,他更喜歡後者,他相信唐健亦如此。有得必有失。自己今天彼情場失意,此情場卻得意。他吮了下手背的血,消失在寂寞的黑色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