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過後,上班的第一天,白玉田剛剛走進辦公室就接到省局電傳通知,通知他立即前往省委黨校參加進修班學習。正在監獄干警整頓期間,肖勁剛死亡調查正在進行中,善後一些事情還沒有處理完畢,省局這個時候通知他去進修學習,而且一走就是兩年,這不但讓監獄政委和監獄長感到意外,就連白玉田本人也感到意外。但是,這是省局的決定,不存在單位放與不放,本人同意不同意的問題,只有無條件的服從。
當天下午,政委李躍光、監獄長武文勝倆人來到白玉田辦公室,白玉田正在給分管的單位打電話,他在臨走前安排一些工作。看見李政委和武監獄長倆人進屋,急忙跟對方接電話的人說︰
「我這兒有事,先掛電話了,一會兒我再跟你接著說。」
白玉田從座位上站起來,笑呵呵問︰
「兩位領導怎麼一起來我這兒了?」
「听說你要去學習,政委讓我和他過來看看你。」武監獄長笑著回答。
李政委跟武監獄長走到長沙發處坐下,李政委對給他倆倒水的白玉田說︰
「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呀!年輕有為,國家名牌大學畢業,現在又保送進修研究生,真是前途無量啊!」
白玉田把水杯分別遞給兩位領導,然後說︰
「這大學生啊!以後是越來越多,將來多的恐怕連就業都得成問題。照這樣發展,這研究生也快多如牛毛了,將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啦!」
武監獄長說︰
「這學習總比不學強,特別象你這樣的大學生干部,從理論到實踐,現在又回到學校繼續充電,等再回到工作崗位啊,一定會有更大發展空間的。」
李政委嘴角神經稍微抽動了一下,接著說道︰
「是啊!等你學成回來,我也就夕陽西下該回家嘍!」他顯得有些悲觀。
武監獄長輕輕拍了拍李政委的大腿,安慰道,「退位讓賢這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事,誰都不可避免。不過,象玉田這樣的千里馬恐怕不是我們這樣子的馬樁子能栓得住的,將來他的發展空間是在省部那兩個層面上。」武監獄長順情說好話地說道。
武文勝現年五十歲,雖然沒有上過大學,屬于自學成才,但卻知識淵博,不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而且對監獄的管理也頗有見地。他做事圓滑,說話隨和,對人謙恭,上下級關系搞的一團和氣。像他這種既沒有政治背景,又沒有經濟實力;既沒有專業特長,又沒有驚人壯舉。僅憑自己的一張巧嘴和一副善面,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走到這樣高的崗位,用他自己的話說,「實屬不易」。他對現有的生活和工作很知足,俗話說「知足常樂」。正因為他有這樣的知足心態,所以,他的臉上總是掛滿了笑容,每天吃的好,睡的香,長的年輕,身體倍兒棒。
白玉田明知這是恭維話,但他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明知恭維也願意听。他笑著對武監獄長說︰
「監獄長把我捧得那麼高,你也不怕一松手把我摔壞嘍?」
「不會的,不會的,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會一直這樣捧下去,直到你坐穩為止,否則,我決不松手。」說完,武監獄長哈哈大笑起來。李政委和白玉田也跟著笑了起來。李政委笑著對武監獄長說︰
「你別老整那華而不實的事兒,咱們還是搞點實在事兒!」
武監獄長和白玉田不約而同注視著李政委,意思在問,「啥實事兒?」
李政委喝了口水,然後不緊不慢的說︰
「玉田進修研究生這也算是一件大事,今晚咱們幾個班子成員為玉田搞個小型餞行晚宴,你們看怎麼樣?」
「好啊!玉田這回一走就是兩年,大家應當為他餞行。」武監獄長滿口贊同。
白玉田心里想,「算了吧,讓你拿出點錢來救濟一下死者家屬你都不肯,請客吃飯你卻舍得大把花錢,每年被你這樣的酒囊飯袋吃掉喝掉近百萬,如果節省這些錢,能救濟多少急需救濟的困難家庭,如果困難家庭能夠得到及時的救助,肖勁剛又怎麼會死!」白玉田實在不願意和他們吃這頓飯,所以,他找了個推月兌的理由,「這頓飯就留著以後吃吧!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我就上火車了,現在還有一些事要在走之前處理一下,你們要是有機會到省城,一定通知我,我請你們喝酒。」
听白玉田這麼一說,倆人站了起來。李政委雖然心里暗暗罵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可嘴上還是笑著說︰
「那也好,你先忙,我倆就不打擾你啦!等你回來給你接風時再一起補上。」
「好!好!一定,一定。」白玉田送走兩位領導,趕緊收拾自己的東西,他把一些沒有安排完的事情抓緊安排。
剛安排完工作,正準備拎包出門,電話鈴響了。白玉田放下拎包,拿起電話問道︰
「喂!那位?」
「玉田,是我。」對方傳來孫潔的聲音。
「哦!是你呀!有事嗎?」白玉田不冷不熱的問道。
「听說你要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呀?我讓司機去車站接你。」孫潔興奮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回去的?」白玉田納悶的問道。
「呵!呵!你覺得挺奇怪吧?不過我現在不告訴你,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你快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叫車去接你。」孫潔急切的問道。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反正我也不急。」白玉田看了看手表,覺得時間還來得及,就故意逗她一句。
孫潔有些服軟了,她用柔情似水的口吻商量道︰
「好啦!咱不鬧了。有些話在電話里說不方便,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你快點跟我說,你什麼時候回來,行不?」
白玉田听她這麼一說也就不多問了,他接著又逗她一句,「你若想我了我就早點回去,你若不想,我就晚點回去。」
「好你個白玉田,你快要把我氣瘋啦!你不是想听嗎,那我就告訴你,不但我快想死你了,我肚里的孩子都想你想的不知你姓啥啦!」孫潔覺得還不解氣,又補充一句,「這下你滿意了吧!你這個世界頂級大壞蛋!」
「為了能讓我們的孩子早點知道我姓啥,那我就告訴你吧,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見到我啦!」白玉田話音剛落,孫潔就激動地叫著,「真的,太好啦!我現在就安排車,明早接你。」
白玉田也被孫潔激動的心情給感染,他本想再多說幾句,但是,看一下表,又改口說︰
「好啦!不跟你聊了,我該去車站了。」
白玉田乘車來到火車站,買完車票剛要檢票上車,被一位身穿藍棉襖,頭戴方圍巾的年輕姑娘拽了一下。他仔細一看,原來是肖勁剛的妹妹肖雅蓮。白玉田驚訝的問道︰
「雅蓮妹妹,你怎麼在這兒?」
「听說您要走了,我過來送送您。不知給您買什麼好,買點水果路上吃吧!」說完,肖雅蓮把手上拎的一塑料袋水果遞給白玉田。
白玉田急忙拒絕道︰
「胡來,這麼老遠你就為了送我?你爸爸和京京怎麼辦?再說,我怎麼能要你的水果呢!趕快回家,把水果拿回去給孩子吃。」
看到白玉田拒絕收下水果,肖雅蓮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眼淚象泉涌一樣流了出來, 里啪啦掉在地上。白玉田趕緊把她拽到旁邊,一邊掏出手絹給她擦眼淚,一邊低聲勸道︰
「別哭,別哭。這麼多人看著你,你看這多不好呀!」
肖雅蓮一把抓住白玉田的手,哭著懇求說︰
「既然您怕別人看到,就請您拿著。我知道這點水果對您不算什麼,可這是我的一片心意,是代表我們全家對您的感激之情。您是一個好官,是我這輩子沒遇到過的好人,您不但救了我,還救了我全家。如果這次不是因為您,我可能就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了。我會一生為您祈禱,祈禱上天保佑您一生平安。」說完,她把水果袋塞給白玉田,扭身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玉田手捧著水果呆呆地望著她遠去的方向,他佇立在那,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忽听一位檢票的工作人員沖他喊,「喂!那位同志,你還檢不檢票?」他才恍然大悟,說了句,「對不起!」急忙檢票上車。
第二天上午八點多鐘,火車緩緩駛進省城終點站,白玉田還沒走到出站口,就看見接站人群里有人向他揮手喊︰
「白大哥!白大哥!」
白玉田認出他是岳母的司機小張。白玉田一手拎著皮包,一手拎著肖雅蓮送給他的水果,沒法伸手打招呼,只是向他笑著點點頭。出站後,司機小張趕緊跑過來幫他拿東西。倆人走到停車場上了車,白玉田發現這車不是岳母原來的奧迪車,便問小張,「這車是誰的?」
「這是我們總裁新換的奔馳車,原來的車給孫總了。」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回答。
「孫總,哪個孫總?」白玉田納悶兒地問道。
「哦!孫總就是我們總裁的女兒,你的夫人呀!這事兒您都不知道?」司機感覺有些奇怪。
白玉田對什麼總裁呀,總經理之類的頭餃根本不感興趣,他從來也不打听她們公司的事情。在火車上沒睡好覺,經過一夜的顛簸感覺有些疲勞,他听他這麼一問,眯縫著眼楮回答說︰
「哦!可能說過,我給忘了。」
二十多分鐘的行程,汽車很快便開進了別墅小區,司機按了一下喇叭,保姆劉嫂听見鳴笛聲趕緊跑出來開大門。白玉田進屋看見餐廳的飯菜都已做好,孫潔和她爸媽正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白玉田笑著對大家說︰
「我回來了!」
孫潔看見白玉田進屋,她高興地站起身來,她媽媽提醒說︰「你小心點兒,別抻著!都快要臨產了,還這麼不穩當。」
孫明科對白玉田說︰
「回來啦!飯都做好了,快洗洗手吃飯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別等我呀!都這麼晚了還沒吃飯,真不好意思。你們快吃吧!我洗洗手馬上過來。」
大家都到餐廳入座,保姆劉嫂把蓋在菜碟和湯盆上面的蓋全部撤掉,熱氣騰騰的菜香味兒立即飄滿整個餐廳。看見白玉田出來,孫潔趕忙給他倒上一杯熱牛女乃。
白玉田入座後,笑著說︰
「沒想到,剛走幾天,我就又回來了。」
孫潔和她爸媽互視一下,三人都笑了,然後他們低頭吃飯,誰都沒吱聲。
白玉田看他們同時會心一笑有些莫名其妙,感覺這里面有些不對勁兒,于是瞅瞅孫潔,又瞧瞧岳父岳母,問︰
「原來你們事先都知道我要回來,就我自己還蒙在鼓里吧?」
孫明科覺得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跟他隱瞞這件事,他如實說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听說局領導對你們監獄干警大過年死在值班室里這件事很生氣,發出狠話,一定要追究領導者的責任。听說你是主管領導,你媽怕你受到牽連,她去找了圈里的朋友——省里的領導。」說到這里他嘎然停住,話鋒一轉,「好啦!不多說了,晚上讓劉嫂多做幾個好菜,你好好敬你媽兩杯。」
曲娜對坐在旁邊的孫明科白了一眼,說︰
「又不是外人,自家人就別整那沒用的。」隨後,又對坐在對面的白玉田說︰
「你還別說,這次叫你到省委黨校進修班學習,還真是他們幫我出的主意。他們說,‘這樣既可以讓你出來躲避一下風頭,又可以對你今後的發展有好處’。」
白玉田知道岳母在社會活動能力方面是有能量的,但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能量,她找的人竟能對省局領導發號司令。白玉田恭維的說︰
「咱媽的人脈關系實在太厲害了,這麼大的事只用這麼幾天就給搞定了。」
曲娜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點事兒對他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一句話的事兒,再簡單不過了。你媽我沒什麼大本事,就是認識的人多一點兒,圈兒里的朋友層次高一點兒。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後有機會你也跟這些人多接觸接觸。」
孫潔看白玉田沒有吭聲,急忙打圓場,「我們家有我媽一個人認識他們就行了,玉田不善于跟人交往,別搞不好把這些人脈關系讓他給搞砸嘍!」
孫明科提醒大家,「別關嘮嗑,快吃飯,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曲娜說︰
「對,快吃飯。玉田多吃點兒,吃完飯上樓休息休息。」
白玉田看看表,說︰
「吃完飯我就得去黨校報到,通知要求我們即刻報到。」
孫潔听完這話瞅一瞅爸媽,三人又不約而同地笑了。曲娜說︰
「你就別這麼認真啦!通知嘛,那些都是給別人看的。這幾天你就不用去啦!在家處理一下你們自己的事。我的朋友已經跟黨校那面打好招呼了,這事兒你就不用管啦!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把小潔分娩前和分娩後的一些事情準備好,照顧好,小潔的事情就是你當前的第一要務。」曲娜邊吃邊說,視乎根本沒把這學習的事兒當回事兒。在白玉田看來,不去按時報到,並且這麼長時間不參加學習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在曲娜這里一切不可能的事皆有可能。她如同領導一般下達著指示。
「這分娩前和分娩後都有那些事情要準備的,我沒經驗,也不知道該準備啥呀!」白玉田有點為難地說道。
孫潔一听這話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要是有經驗我還能嫁給你呀!不知道就去想,就去問唄!」
白玉田仔細一琢磨,自己剛才說的話的確有毛病,于是,趕忙陪著笑臉求教岳母大人,「媽,您說我現在應當做點啥呀?」
曲娜听姑爺用這種口氣向她求教,雖然嘴上還在繼續埋怨他,但心里著實讓她感覺挺舒服。她說︰
「你們這些男人啊,整天也不知都忙些啥?愛人都快生孩子了,自己還不知道該做些啥!」她放下筷子,數著手指頭接著說道︰「生孩子前小孩和大人吃的用的我都給她們準備好了,你就不用操心啦!但是去哪家醫院接生,是不是該提前訂下來了?照顧大人孩子的事情是不是也應當安排啦?」
白玉田說︰「一會兒我給父母打個電話,讓他們盡快過來。這幾天我們就著手搬家。接生醫院我看用不著去什麼大醫院,就在離咱家市里那個房子不遠的私立婦產醫院就行,那里的條件和技術水平不比大醫院差。」
孫潔听他這麼一說,她看了看爸媽的反應,然後笑著對白玉田說︰
「我老公行呀!哪家醫院好壞都知道了,看來我們有些冤枉你啦!」
白玉田快速把剩下的一小塊糕點吃掉,然後起身說道︰
「難道你冤枉我的事還少啊!」
「嘿!給你個台階下,你還來勁兒了。」說完,孫潔起身去揪白玉田的耳朵。白玉田擔心她摔著,急忙把腦袋伸過去讓她揪。
「你這倆孩子,別瘋啦!都啥時候了,還這麼瘋鬧?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曲娜擔心地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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