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等我回來，君默已經在門廊下的躺椅上睡著了，看上去很疲憊。
我將茶杯輕輕擱下，君默立即睜開了眼，原來他並沒有睡。「今天我從書房去佛堂的路上，發現很多暗樁，尤其是佛堂和嵐姨住的汀蘭水榭。」
我本能的「啊」了一聲。
君默坐起身來，長嘆一口氣，眉頭鎖得更緊了。「王叔這些年掌管樞密院，怕是誰都不肯信了。」
「他派人監視你？」難道瑞王府並不歡迎君默？我有些可憐的望著他，這孩子雖然是皇帝的三兒子，但是在他叔叔家里完全不被待見，此前見到原君彥都得畢恭畢敬的行禮，見了瑞王爺，還不知道怎樣呢。
君默沒好氣道︰「監視我干嘛？」
「瑞王爺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難免有什麼說不清楚的事兒。但凡位高權重的人疑心一定也很重，萬一他疑心你是皇帝派來查他的呢？」我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立即覺得難怪君默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我們這院子肯定早在監視之中了，而且絕對都是高手！不然我怎麼連一絲異常都沒有發現。
君默甚無奈的搖搖頭，慢條斯理道︰「你放心好了，攬翠閣還不在監視之中！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王叔，你可知道樞密院是做什麼的？再者，王叔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朝中只有他查別人，怎會有人來查他？」
我撇撇嘴，月復誹道真正的惡人往往隱藏最深。「既然這樣，你還來查什麼？照你這麼說，瑞王爺怎麼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君默扶著額，半晌才道︰「總之，就算想陷害四哥的人出自瑞王府，也絕對不是王叔！」一副有什麼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的樣子。
「既然不是針對你，設那麼多暗樁做什麼？」既然不是針對君默，會不會是在防備著什麼人？難道是……
如果火燒歸雲莊的人對瑞王府存在著同樣的威脅，那麼火燒歸雲莊對瑞王府來說就是一個危險信號，所以王府戒備森嚴是為了那個啥嗎？唉，到底為什麼那個啥連名字都沒有還可以這麼威風？
可是君默卻道︰「我想，王叔是在防著嵐姨。」
我一愣，「嵐姨是誰？」
君默露出了滿面愁容，「嵐姨就是瑞王妃，王府的女主人，她常年深居簡出，大多數時間在佛堂吃齋念佛。」原來是瑞王妃，怎麼會是瑞王妃？
我好心糾正道︰「那你應該叫嬸嬸，不是嵐姨。」
我明明看到他不雅的翻了白眼可是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有什麼不雅之處，「她是母後的親妹妹，她更喜歡我叫她嵐姨。」
我一噎，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家的關系這麼錯綜復雜？
「王叔與嵐姨一直不和。」君默的臉上有些難堪，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
我忍不住寬慰道︰「你怎麼知道是在防她？沒準是保護她呢！就算他們不和，幾十年的夫妻也不至于要監視懷疑。」
君默沉默了好一會，才極不情願道︰「如果想陷害四哥的人出自瑞王府，那麼會對四哥下手的人只會是嵐姨。」
起初我答應隨君默來瑞王府，並不是因為相信了秦公子的話，只是為了我的私心。我不過是想來看看牧野爹爹真正的家，看看他的家人，看看他長大的地方，看看這里能不能找到他留給我的線索。他讓我來京城，說不定就是讓我來瑞王府！而對于辛遙君默他們，我以為他們應該是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沒想到，他們是真的相信了秦公子的話，他們以為那些事是瑞王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