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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京後,富森加入了編書大軍,來宮里的時間少得可憐,但他還是會靜靜地坐在一旁聆听心懿的琴聲,或是安靜地看心懿描畫美麗的景致,有時還會默默地站在窗前,看心懿練字。♀清妍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看見富森來,就端給他一杯清茶。清妍覺得富森公子和格格很般配,倆人不用說話,一個眼神便能傳遞心意。

年末時,康熙為胤俄賜了婚,將烏爾錦噶喇普郡王的女兒寶珠格格指給胤俄作嫡福晉。當眾人都恭喜這對歡喜冤家時,心懿卻為寶珠感到遺憾,她是如此熱情奔放的蒙古精靈,她向往的應該是無雲的藍天和茫茫的草原,可這京城,終究沒有這樣無拘無束的自由,她能適應被各種規矩拘束的生活嗎?

康熙四十一年三月,胤和董鄂珮蘭舉行了婚禮。心懿自然不能錯過合伙人的婚禮,興致勃勃地來到九阿哥府赴宴。來到九阿哥府,心懿才明白什麼叫金碧輝煌。她知道這位合伙人有錢,但沒想到竟然有錢到了這個地步,汝窯的青瓷,緬甸的翡翠,巨大的紅珊瑚……心懿想著回宮之後也要好好清點一下自己的家產,可不能自貶身價。

「你說,九哥哥在娶福晉前已經有那麼多女人了,九嫂嫂會不會吃虧啊?」心懿雙手托腮,有些悵然地問道身旁的胤禎。「這個嘛……」胤禎為難地看著心懿,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不過,這爭風吃醋是難免的。」。

「要怪就只能怪這一夫多妻制度。」心懿轉了轉手里的杯子,憤然說道,「我覺得這種一個茶壺配許多杯子的做法簡直不可理喻。♀還有那女四書,就是用來愚弄和奴役女子的!你不知道,前幾天,姑姑逼我讀《女戒》,我可是氣得差點當場摔了那書!」。

「哦?」胤禎不解地看著心懿,他覺得心懿近年來越來越成熟,很少會大動肝火,于是不明所以道,「什麼內容能讓你如此失控啊?我看其他格格讀完都好好的,怎麼你的反應如此之大?」。「那班昭也不知抽了什麼風,居然說‘古者生女三日,臥之下,弄之瓦磚,而齋告焉。臥之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磚,明其習勞,主執勤也。齋告先君,明當主繼祭祀也’。」心懿雙手環胸,一臉不屑地將背出一段《女戒》,壓低聲音,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評說道,「你不知道,我看到這段的時候,氣都不打一處來。先不說是因為有了女人才有了男人,這生男生女哪里只是女人的事?這男人可要負主要責任。」。「為何男人要負主要責任啊?」胤禎听得瞠目結舌,驚訝地問道,他不明白這哥們是從哪兒知道這些事的,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該知道的事情。

「這個嘛……」心懿苦著臉,低下頭,這回可犯了難,總不能告訴胤禎x和y染色體的事吧,說了他也不懂,也不能告訴他這是生物課本上看來的吧,但對這些堅決貫徹大男子主義的阿哥們,她還是得想法子解釋一下,否則,萬一他們將來把得不了兒子的事全部歸咎到老婆頭上,這可麻煩了。

「你就看啊,德妃娘娘有表哥和你,還有溫憲公主,這就說明,德妃娘娘是可以生男孩也可以生女孩的。至于為何她的第一個孩子和最後一個孩子都是男孩,就應該由你皇阿瑪決定了吧。由此可證,決定你額涅生男生女的應該就是你皇阿瑪啦。」心懿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找不到其他的比方,只得拿德妃說事。「嗯。」胤禎擰起眉頭,考慮了一會兒,點頭答道,「你說得也許沒錯。但八嫂呢?你看她和八哥成親都兩年多了,八哥也很寵她,怎麼她一點動靜都沒有?」。

心懿覺得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連人體生理構造這種在這個時代看來難以啟齒的話都得說了。她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地看了看四周,確定安全,才附著胤禎的耳朵,低聲說道︰「前幾天,八嫂嫂神色不豫地來找我,說是惠妃娘娘又打算往八貝勒府添幾房妾。」。

「喲?」胤禎不再糾結方才的話題,靜候心懿的下文。「你想,八嫂嫂是多要強的人啊。惠妃娘娘這麼說可讓她下不來台呢。不過啊……」心懿雙手一攤,面色惆悵地說道,「她只得把人領回去,要不然,她那妒婦的名聲就得滿天飛了。」。「是啊。」胤禎重重地嘆了口氣,瞅了瞅心懿,甚是無奈地說道,「我和八嫂也差不多。」。

「為何?」心懿不由得瞪大了雙眸,頗為不解地問道,她明白雪梅因為沒有子嗣而被迫為胤納妾的苦衷,可這和身為大男人的胤禎有什麼關系,他難不成也被逼著娶親?

「你不知道,過倆月,我也要納側福晉了。」胤禎低下頭,幽幽地說道。他並不喜歡額涅為他挑的側福晉,在他看來,這個見了他便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舒舒覺羅 筱,完全沒有心懿的靈動和活潑,跟個木頭人似的。他不明白為何額涅會看中這種人,還稱贊她是大家閨秀,賢良淑德。

「你都要成親了,好快啊。」心懿長嘆一聲,時間彈指而過,當年從御花園繡堆山跳下來的小男孩在轉眼之間就要成親了,甚至也要有孩子了,那麼,曠日持久的九子奪嫡是不是也已拉開序幕了呢?看著身旁依舊生龍活虎的胤禎,她莫名地感傷起來,大將軍王,風光無限之後的半生困頓,他做好準備了嗎?

「放心,不論如何,你都是我哥們。在我心里,那些個福晉都沒有你重要。」胤禎拍了拍心懿的手,寬慰地笑了笑,他不知道心懿為何會有些感傷,但覺得這種情緒和自己有關,便有些欣慰,至少,心懿是關心他的。

兩個月後,胤禎也在紫禁城舉行了人生的第一場婚禮。雖然只是娶側福晉,但畢竟他是第一回當新郎,宮里還是熱熱鬧鬧地慶祝了一番。

「祥大俠,你第一回娶媳婦的時候有什麼感覺啊?」心懿嗑著瓜子,漫不經心地問著身邊的胤祥。「能有什麼感覺?你覺得能有什麼感覺?」胤祥悶了口酒,不明其意地答道。「興奮?快樂?期待?……」心懿掰著指頭,將自己能想到的和結婚有關的詞語全倒了出來。

「我看是緊張多些吧。」胤祥戳了戳心懿的額頭,苦笑道,「先不說嫡福晉全是皇阿瑪指婚,側福晉庶福晉都是各位母妃的賞賜,還不是給你誰,你就得要誰,哪里有什麼選擇的權利?能興趣相投固然好,不喜歡,就只能把她晾一邊了。十四弟還好,他至少還見過這個舒舒覺羅氏,也算是知根知底。可我呢,年前納了個側福晉,我連她的樣子都沒見過。所以,我成親的時候可緊張了,就怕蓋頭一挑,挑出個無鹽女。」。

「的確有這個可能。」心懿托著腮,微微點頭,想到前世時看過的秀女照片,她當時甚至以為那些秀女全是太監假扮的,看上去根本不像女孩,各個呆若木雞,連在鏡頭前微笑一下都不會。

「那你成親以後過得好嗎?」心懿關切地問道。她覺得,祥大俠近來頗得康熙重視,宮里的娘娘為了討好他,想必會給他一個美貌賢惠的側福晉。「就那樣唄,我那瓜爾佳側福晉安靜得很,絕對是字字珠璣啊。有時候,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啞巴。」胤祥灌了杯酒,隨手擦了擦嘴邊的酒漬,搖搖頭,自嘲道。

「合著是女鬼級的人物啊。」心懿故作驚恐,拍了拍胤祥的肩,用安慰的口吻說道,「祥大俠,小師妹我可憐你啊!你半夜還得去捉妖,小心被什麼狐妖迷惑了!」。說著,心懿拍著桌子,捧月復大笑,笑得連眼淚都蹦了出來。

胤祥看著她卻是滿臉黑線,他不明白這小師妹怎麼會有如此豐富的想象力,連《聊齋志異》都扯上了。不過,他倒是認為,如果那個側福晉能像心懿這樣天馬行空地暢想,開懷地玩笑,也許自己會更願意和她在一起。

胤祥在康熙四十一年可謂是事業有成。巡五台山,出巡塞外,視察河工,祭泰山……康熙每到一處巡視,必帶上胤祥,他好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格外耀眼璀璨。只是在心懿看來,月盈則虧,水滿則溢,這些恩寵也許對胤祥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槍打出頭鳥,萬一他被別人抓到了什麼把柄,日後,這些也許現在看來微乎其微的事就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胤祥究竟為何在康熙朝的最後十年留下空白,她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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