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分析的沒錯,裴劍帶著林佩佩並沒有跑出多遠,主要是林佩佩根本沒有力氣自己走,完全是依靠裴劍撐著她才勉強邁動步子。舒愨鵡裴劍對林佩佩身體的狀況很是擔憂,應該是刀疤為了防止林佩佩反抗對她動了什麼手腳,但現在又不是細問的時候只能是夾帶著她走。走了一小段路後覺得這樣的速度可不行,要是刀疤發現人不見了會很容易就被他們追上來,干脆把林佩佩往身後一甩,背在了後背。
雖然林佩佩不胖,但在這種漆黑的陌生之地,裴劍背著她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怎麼也走不快。狂風夾雜著大雨,肆虐的沖刷著大地,四周的樹木都在猛烈的搖晃著,在黑暗中猶如鬼影棟棟。
裴劍背著林佩佩模索著向前跑,濕滑的地面時不時讓倆人滑倒在地。倆人的身上早已濕透,全身濕答答的。停止運動的林佩佩開始覺得身上很冷,還好緊貼在她身前裴劍緊實的後背傳來火熱的溫度,讓她勉強能夠支撐著。
裴劍此時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動,從來沒有過和林佩佩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然而此時卻沒有時間讓他體會這種忐忑的心情。在背著林佩佩轉了幾圈後,裴劍悲催的發現,自己也許、大概、可能,迷路了,他找不到他來時留下的記號,更找不到那條來時走的小路,找不到那條小路就找不到他藏車的地方。雨水沖刷掉了一切印記,漆黑也讓他分辨不清方向,他們徹底是迷路了。
裴劍確定自己找不到路時,沒有再背著林佩佩到處瞎轉,因為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下瞎轉,只會給自己和林佩佩帶來更多的危險。他找到一處看似比較茂密的樹叢,停下來先放下林佩佩,用自己的身體硬是在樹叢底部掏出了一個凹陷的「樹窩」,把林佩佩塞了進去,自己就擋在她的前面,不讓狂風吹襲到她。
林佩佩窩在「樹窩」里,「樹窩」雖然還是擋不住雨水嘩嘩的流下來,但起碼能擋一下風,不會被狂風吹得喘不過氣來,身上也沒覺得那麼冷了。
「佩佩,你還好吧?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了什麼?」
「不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我就是覺得全身沒有力氣。」
停下來,裴劍終于有機會詢問林佩佩的情況,林佩佩有些虛弱的聲音讓裴劍的心一下子攥緊,他明白刀疤一定是對林佩佩注射了什麼針劑,才會讓她全身無力,心里那種挍擰的疼痛又涌了上來。黑暗中,林佩佩的雙眼閃動著像流瑩一樣的眸光,裴劍有一種沖動,想撫上那張臉,抬起的手卻停在了半空,手掌緊握成拳慢慢放了下來,黑幕里,林佩佩並沒有發現裴劍的僵硬。
「你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不知道,可能我一路都是在暈睡吧,你來的時候我也是才剛剛醒過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他們是誰?這里是哪兒?」
林佩佩定下心神來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事情說來話長,等離開這里回去後,我再慢慢告訴你。這里靠近邊境線,那兩個人中其中一個是國際通緝犯,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看他們現在的意圖是想把你帶出境外。現在大家都在找你,你的…峰哥也來了,我們得快些找到我的車和他聯系上,可是,現在我有些找不道路了。」
裴劍簡單的和林佩佩說了一下情況,還有些不大情願的告訴林佩佩秦峰也來了的消息。
林佩佩一听秦峰也來找她了,心里一陣高興,正想說些什麼,就被裴劍猛得捂住嘴,同時他也壓低了身體盡可能的縮進「樹窩」里。
一道光束從不遠處照了過來,像一把利刃切開黑色的蛋糕,露出猙獰的內里,刀疤和「雞精強」追過來了。
刀疤用手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扇動鼻翼用力聞了幾下滿是水氣的空氣,林佩佩身上的味道早已被雨水沖刷得蕩然無存,刀疤只是依照之前殘留的味道的方向追過來,到了此處,他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追錯方向。大雨讓迷蒙的視線更加模糊不清,就算有手電光的照射,在搖晃的樹影之中,只能看到一個個模糊的殘影,使得就近在眼皮下的裴劍和林佩佩都難以發現。
「刀哥,我這邊沒有!雨太大了,什麼都看不清,我們有手電都看不清路,他們就更看不清了,說不定已經躲在什麼地方避雨,我們先回去,等雨小一點再出來找吧。」
不遠處傳來「雞精強」的叫聲,在嘶吼的狂風里,要大聲的喊叫才能讓刀疤听到。
手電的光束在裴劍和林佩佩藏身的樹叢上來回掃了幾下,朝著另一邊,漸漸沒入黑暗之
中。
裴劍此時以一種要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的姿勢,擠在小小的「樹窩」里,和林佩佩緊緊挨在一起。裴劍的一側身體扭曲著貼在林佩佩一側後背,一只手臂摟在另一側的肩膀上,一只手還捂在林佩佩的臉上,神經緊張的盯著頭頂上的動靜,全身肌肉繃緊,像一只隨時出擊的獵豹。
林佩佩全身僵硬的被裴劍摟著,一只冰涼的手掌捂在她的臉上,耳邊傳來灼熱的鼻息讓她的臉開始熱了起來。
等刀疤和「雞精強」走遠,確定他們不會再回來,裴劍才放松了神經,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此時是趴在林佩佩身上,倆個人的姿態是那麼讓人聯想萬千,臉也一下子燒了起來,手像被燙了一下猛的縮了回來,就要退出「樹窩」,卻被林佩佩拉住了。
「沒事兒,你別出去了,我們趕緊想想怎麼離開這里,萬一他們再回過頭來找就麻煩了。」
林佩佩努力的往一旁擠去,想給裴劍挪點地方出來,好讓他也能待在里面。然而,樹叢兩邊都是緊硬的樹根,哪是林佩佩這麼輕松的擠一擠就能移位的。
裴劍也沒讓林佩佩繼續白費力氣做無用功,身體一動,又回到剛才他待的位置,繼續幫林佩佩擋風。
「現在雨太大了,風吹得眼都睜不開,先等等,那倆個人應該也沒那麼快會再想著回這里來查看,再等等。我只期望秦峰能猜出我已經找到你了,我下車時打開了手機上的追蹤信號,但是現在,手機進水自動關機了,希望他能及時猜到我們現在的狀況吧,要不然…」
裴劍模出已經處于關機狀態的手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塞回褲袋,用手了一下臉上的水跡,沒有把話說完,其實也不用說完了,林佩佩能想象得到,如果被那倆個人找到他們,情況會有多糟糕。
「可是,留在這里不動,會很冷…」
林佩佩的聲音里已明顯的出現了顫音,確實,十一月份的天氣已經寒意漸濃,而且此時倆人又是身上沒有一處干的地方,還坐在泥水之中,身邊狂風還呼呼的吹著,那種寒冷會從骨頭里透出來,讓人很難抵抗。裴劍是大老爺們身體本來就火氣旺些,還能堅持一陣子,但身為女子的林佩佩就沒法和他比了。剛才有裴劍挨著還不覺得怎麼樣,現在一分開,再經風一吹,體溫是急速的下降,牙齒開始打架嘴唇開始顫抖起來。
裴劍一听,心里一驚,急忙拉過林佩佩的手,那雙小手已經異常冰涼。裴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當然知道這種體溫驟失的情況是非常危險的,隨時有可能因為身體溫度過低而休克,也顧不上什麼尷尬了,又擠了進去一把摟住林佩佩,一只手掌在她的後背心處上下猛搓著,期望能讓她身體產生一絲溫度。怎奈何,一身像泡在水里的衣服怎麼搓也不可能搓得熱起來,而他自己也是渾身濕漉漉,也沒有多少熱量能傳給林佩佩,這樣下去他們倆人只能在這里束手就擒了。無法,只能兩相害取其輕,摟著林佩佩又沖進了無邊黑暗之中。
在路上飛馳的特種部隊專用車「戰神」里,秦峰眉頭緊鎖,兩眼緊盯著放在膝上的手提電腦屏幕,布滿白格線的畫面上,一個綠色的圓點信號燈在有規律的閃動著。
與裴劍定好行動方案後,秦峰和黑豹一行人跳上「戰神」,朝著那片邊境線叢林帶而來。裴劍在臨下車時,向秦峰通報了最後停車地點後,轉為手機追蹤信號,到現在已經又過去了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里,那個綠色信號燈只是在最初的半小時一直在移動,到現在,已經靜默了很長時間。秦峰緊盯著信號燈最後移動的位置,手指下不停的敲擊著鍵盤,那布滿白格線的屏幕,轉換成了一張地型圖,綠色信號燈就停在地圖上的某一處。
「情況怎麼樣?他找到人了嗎?」
車頭前的黑豹回過身來問秦峰,他們現在已經離裴劍說的那個地方不遠了。
「十五分鐘前,信號已經完全停止不動,這個追蹤信號不會因為手機關機而停止發送信號的,外邊正下著大雨,我估計,手機可能是進水了。從他最後的移動的範圍看,他現在應該已經進了那片叢林,位置在這…我分析了一下信號停止前他的移動速度,曾經信號移動出現一段緩慢的區間,然後快速移動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停止,我的猜測,他應該是找到人了,並且已經逃了出來,最大的可能,他們被困住在某個地方。」
秦峰強迫自己冷靜的分析著問題,有事情做,他才不會發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有些麻煩了,那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是現在還在刮著風
暴,他們情況不明,我們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及時的找到他們…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這里,再難也會有辦法的,盡量加快速度前進,進去再說!」
「戰神」的速度又往前竄了一節,壓過地面上的積水在車身後形成一道壯觀的水幕,只是此時並沒有人有心情去留意,人人神情都萬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