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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貌平凡,在這些皇子貴勛中並不出彩,神情又稍顯冷淡,不易親近,只有她知道,他不過是不善于表達自己而已。即便如此,他站在那群人中依舊鶴立雞群。
此時,他也看到了她,視線逐漸聚焦。
徐青綾忙垂首審視這新換上的碧玉冰裂杯,這裂紋呈現一定的規律,觸之冰涼,消減了一絲暑氣。
「言之,你看什麼呢?一動不動的哦,哦,哦,難道是這群姑娘中,有你中意的?」兵部尚書家的二公子華景程痞笑著,用手肘輕撞曲岩兮,調笑道。
曲岩兮冷冷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軒轅 身旁坐下。
華景程聳聳肩,無所謂地一笑,抬腳想跟著過去,卻被身後的人拉住,「景程,這北平王世子,一直都是這幅德性?」說著拍拍他的肩,同情道,「虧你受得了他」
華景程笑而不答,將搭在肩上的手彈開,大手一擺,對著身後的其他人道,「今日是九公主的生辰,我們可得趕緊過去否則,若是惹我們公主殿下生氣了,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眾人會意地相視一笑,然而,九公主不樂意了,「嗖」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手叉腰,一手食指直指華景程,罵道,「華二,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小心本宮告訴華夫人,讓她好好懲治你」
「您別受了委屈,就找我娘告狀呀何況,臣也不敢給公主您氣受啊」華景程嬉笑著道,根本不將九公主的怒氣當一回事兒。
「你,你,你」九公主氣得說不出話來反駁,直接命令道,「來人,給本宮把這痞子趕出門去」
殿中服侍的宮人紛紛低下頭去,沒一個上前真敢將華景程趕出去的。
九公主見沒動靜,正要朝宮人吼道,卻被七公主與十公主拉坐下來。
七公主低聲勸道,「你跟景程表哥從小吵到大,還沒吵夠呢?而且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在這喜慶的日子里,沒得為這點小事爭得面紅耳赤的。而且,這兒還有許多外人,你能管得住這麼多張嘴嗎?」。
「看她們誰敢出去胡言亂語」九公主冷哼一聲,掃視在座眾人,見她們紛紛低垂下頭,方才轉動高貴的頭顱望向七公主,全然是一副你看她們不敢的表情。
七公主對九公主這種孩子心性頗為無奈,免不得又提醒了一句,「別忘了父皇要過來」
聞言,九公主一下子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臉上哪還有什麼高傲之色。
她怎麼將如此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萬幸,父皇還沒過來要是為了這種人傷了父皇的心,可是大大的不值
華景程見七公主勸服了九公主,倒是見好就收,朝七公主投去感激的一眼,才走到曲岩兮身旁坐下,與他低語幾句,又頻頻望向七公主。
引得曲岩兮不得不抬首望去一眼。
對上曲岩兮投來的一眼,七公主臉上瞬間閃過一抹赧色,悄悄垂首。
其義彰顯知曉內理的人,怕是都知道華景程這是打算投桃報李
而性喜玩鬧的九公主哪里肯放過這種能揶揄自己端莊穩重的皇姐的機會,況且,她素來比她更得父皇的寵愛
所以,就有了徐青綾耳際的這句話,真不知道七皇姐為何會如此中意北平王世子,我可看不到他哪里好,渾身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被小她幾歲的皇妹如此揶揄,七公主更加赧然,低聲道,「不要胡說」
九公主彎了彎嘴角,並不打算就此罷休,「要是皇姐真是這般中意,何不求了父皇,尚了北平王世子做駙馬父皇最疼皇姐了,不會不答應的況且,父皇對北平王世子也是頗看重的」
對九皇妹那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七公主難得板下了臉,低喝道,「休得胡言」實在是怕這個皇妹再說出什麼驚世憾俗的話來
九公主顯然對她的呵斥不以為然,嘟著嘴不語,但心中卻已經對七公主起了惱意。
徐青綾見曲岩兮挑起了左眉,又看向一旁華景程總是一張一合的薄唇,微微揚起一絲淺笑,想著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而華景程能得曲岩兮的忍耐,兩人怕是相交多年
如今想來,她對他竟是一無所知
相知兩年,相處年余,身份,他都能隱瞞不告,更何況是這些更隱秘的事情
還沒待開席,席間氣氛就有些迥異。
直至那俞美人扶腰進殿,這才稍稍緩解了席間的沉悶,更是讓九公主將矛頭指向了「她」。
俞美人向四皇子等人行了禮,九公主就讓她坐在了徐青綾的右側,隔著一個空位,坐著的是李家二姑娘。
這種明顯得有些刻意的安排,再加上九公主進殿時那奇怪的眼神,以及方才那宮女詭異的行徑,即使再愚笨的人,都能察覺出些什麼,更何況是不算太笨的徐青綾。
這種小小的算計,她還能應付,徐青綾稍稍松了口氣,靜待時機到來。
此時,殿外有內侍通秉,皇太後派了身邊的近侍過來宣賞,眾人起身相迎,九公主謝賞。隨後,又是當今聖上的。
兩次的封賞,讓九公主眉開眼笑,神情中更是帶了股倨傲,揚眉看向十公主的眼神充滿了輕視,她可記得月前十皇妹生辰時,除了她母妃的賞賜與其他宮嬪的賀禮,就什麼也沒有了
正如此思量著,就有內侍高聲通報,「皇上駕到安妃娘娘駕到」
九公主忙收斂神色,揚起天真的笑顏。
除了皇室子女,其余眾人都凝神屏氣,徐青綾亦是如此,這是她頭一次面見當今聖上。
自進宮以來,太後、韓貴妃、安妃等人因各種事由,都召她進殿過,卻是下旨召她進宮的皇上沒有動靜,這讓她無法揣摩當今聖上對她的態度,更是無法查探他在白姨娘事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還有事後
這些緣由,由不得她不對面見皇上之事謹而慎之,即使這次面見是隱藏在眾人之間的。
在疏朗的笑聲中,當今天子軒轅明在安妃的相伴下,進了宴請的偏殿,徐青綾只得了驚鴻一瞥,未及看清,便隨著眾人跪拜請安。
皇上看著心情頗佳,笑著讓眾人平身
眾人起身後,垂首恭立于一側,而九公主則依偎上去,討好地道,「父皇賞賜的物件,兒臣極為喜歡,謝父皇賞賜」
安妃留意著皇上的神情,笑著嗔怪道,「又長了一歲,還跟個猴兒似的,還不快快松開這大熱天的,皇上哪經受得住你這猴兒的汗味」
聞言,九公主還真討喜得揚起衣袖,嗅了嗅,隨後,極為無辜地望著安妃,道,「母妃胡說,九兒身上哪里有汗臭」
此番動作神情惹得皇上開懷大笑。
「真真是個猴兒你母妃沒有錯怪你」
九公主嘟囔著道,「那也是一只父皇喜歡的猴兒」
皇上笑著揉了揉九公主的腦袋,「父皇當然喜歡九兒九兒,可還有什麼喜歡的,盡管對父皇說,父皇讓人給你送來」
「真的?」九公主揚起脖頸,眨著雙眸,求證道。
「一言九鼎」
「兒臣什麼都不要,只想求得父皇的原諒」
「哦?」皇上並沒當回事兒,笑道,「說出來讓朕听听,朕再看看到底原不原諒你。」
九公主略顯不安地看了安妃一眼,方才道,「兒臣讓母妃求了太後她老人家,讓她準了兩位秀女過來替兒臣賀生。」不待皇上發話,九公主又搶先道,「施憶彤施姐姐遠在蜀州,兒臣與忠孝侯家的安姐姐都從未見過她,所以,借著兒臣的生辰特意向母妃求了請。而禮部尚書家的徐姑娘,與施姐姐交好,兒臣也一並請了過來。」說著,突然跪了下去,並稍稍揚高了聲道,「兒臣用金漆點翠四季圍屏隔開了,還請父皇不要生氣」
按理說,秀女是不宜出席這樣的宴請的因為這種場合無法避免見到外男,特別是像她們這種選來指婚給皇家宗室、貴勛世族的,尤其忌諱這點。
徐青綾心中一緊,安妃這樣不遺余力地將她們挑到明面上,是有意試探皇上對她的態度。終歸她是皇上親自下旨召進宮中的,她不敢輕易對她下手。
「朕還道是何大事既然你皇祖母都同意了,朕就準了行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也別跪著了,起來吧」皇上大手一揮,讓九公主起身。
皇上對眾人道,「你們也別站著了,都去坐吧今日是你們小輩們的宴席,朕就不參與了,安妃,你陪朕去正殿坐坐」
「是,皇上」安妃微微頷首,陪著皇上跨出偏殿。
皇上離開後,宮女進來請示何時開宴。
九公主仍在神游,七公主嘆了一聲,道,「開席吧」
席間,眾人話語不多,安靜地用著膳食,全然不似方才那般熱鬧。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光景,徐青綾注意到了方才離開的宮女進了偏殿,對著十公主耳語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