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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聞李牧道兄曾去白皇山風鈴閣,尋分閣主,以天風算法,推測這一回劍魔凌勝,與謫仙蘇白的斗法結果,可曾得到什麼消息?」

此地數十人,俱是仙宗門人。

今次聚會,本是小聚,只是談起蘇白擒拿空明仙山一個老邁弟,引出凌勝的事情,便收不住口了。

在場眾人,全是仙宗弟,皆是內門所出,但是對于他們而言,無論是謫仙蘇白,還是劍魔凌勝,都是難以望其項背的人物。

似這等人物,已然與老輩長者並肩,遠勝同輩。

若說起蘇白,人人敬畏,而劍魔凌勝只是出身外門,則要稍微受人詬病。當然,這類心態大多是因嫉妒而起,可是在那位妖仙龍王白浪死于凌勝手上之後,便沒有多少人能夠懷有嫉妒凌勝的資格了。

兩者之間,若是差了一些,弱者自然會有嫉妒之心。倘若是天差地別,便只能是仰望對方,再生不起任何嫉妒之意。

昔日凌勝被煉魂邪宗尊為劍神,後被空明仙山逐出宗門,斥為劍魔。曾有無數修道人嫉妒不已,但是東海斗法之後,就只剩下了敬畏。

李牧,便是堂山,曾與凌勝同行的雲玄門弟,如今其師弟龐峰正在閉關,而他道行稍微深厚一層,經堂山一戰僥幸不死,得以破入雲罡,成為大仙宗里的杰出弟。

畢竟各大仙宗的顯玄弟,也就寥寥幾人,諸如古庭秋,蘇白,凌勝,張臣湯,楚霞兒這等,俱是少見的奇杰,難以相比。

李牧自是不敢與這幾位相提並論,年紀輕輕就有這等修為,今後興許有望破入顯玄。

李牧暗嘆聲︰「自堂山一事,我被宗門當了棄後,宗門顯然對我並無多少重視,甚至再無以往那等信任,希望破入顯玄之後,念在我身為顯玄仙君的本領,能夠重新待我。」

在眾人眼里,李牧是位年輕的雲玄門弟,身著藍色道衣,顯得沉穩,又是雲罡真人,前途遠大,因此倒是頗為尊敬。

听有人問話,李牧便即笑著答道︰「昨日我去白皇山時,听聞凌勝曾去白皇山的風鈴閣探過消息,所以進去瞧瞧,順口問了聲。」

其余仙宗弟紛紛問道︰「結果如何?」

李牧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那分閣主听聞凌勝蘇白二人的名字,便閉門不出了。」

眾位仙宗弟只覺好笑,但卻笑不出聲來。

就在不久之前,風鈴閣總閣主,已被太白劍宗那位晉入地仙的古庭秋所斬殺,乃是數千年來,唯一一位被人斬殺的風鈴閣主。

古庭秋尚未入境顯玄,就曾斬殺地仙,待他入了顯玄,風鈴閣幾乎無人可阻,直殺至風鈴總閣主殿。

而凌勝,蘇白,俱是隱隱與古庭秋齊名的人物。

古庭秋是太白劍宗首徒,當代年輕一輩之首,亦是第一位晉入地仙的人物。但卻並不代表劍魔凌勝,謫仙蘇白,就斷了仙道之路。

此二人如若晉入地仙,便似古庭秋一樣的人物。

這等人物,風鈴閣已不加點評。

李牧苦笑道︰「其實,即便那位風鈴閣分閣主真要推算,我也不會讓他去算的。」

有人疑惑道︰「這是為何?」

李牧搖了搖頭,自嘲道︰「劍魔與謫仙,都是隱隱與仙道人並列的人物,真要推算,只怕掏空家底,也未必能夠付清賬單。」

眾人啞然失笑。

李牧亦是附和發笑,只是眉間抹不去一縷憂色。

法華仙門有位弟皺眉道︰「听聞凌勝被白浪妖龍王所傷,傷勢慘重,後來不知借了什麼手段,從東海現身于靈天寶宗,驚動靈天寶宗那位禁足數十年的張臣湯,兩者爭斗之下,張臣湯那囚魔鎖鏈被凌勝斬開小半,使得張臣湯昨日自行月兌困,而凌勝被張臣湯打至重傷,幾近于油盡燈枯,不知真假?」

李牧沉吟道︰「大約是真的。」

法華仙門弟驚疑道︰「如何見得?」

「此事本就傳自仙門,且是仙道人物傳揚出去,斷然不會有假。」李牧說完之後,心下卻又疑惑,暗道︰「若真是如此,凌勝怎麼一路斬殺阻路之人,無人能夠將他攔下?」

這時,眾人已是談論起來。

「听說凌勝殺了一路,盡顯劍魔本色,全無半點仙宗作派。」空明仙山有個弟冷哼道︰「本門已然有雲罡弟,甚至顯玄長老前去截他,必然將他斬殺半途。依我看來,他雖然一路斬殺,也只能說是近乎油盡燈枯,害怕被人瞧出端倪,因此大開殺戒,意欲嚇退旁人,只是我等仙宗人物,豈會被他嚇走?虛張聲勢,無用也!」

「空明仙山是要清理門戶?」

「這是自然。」

「其實……」法華仙門那年輕弟苦笑道︰「我家師兄,亦是前去截殺凌勝了。」

「家師亦是同往。」

「我師兄也是去阻凌勝去了。」

說到最後,大仙宗,幾乎都有人前去阻攔凌勝。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李牧苦笑一聲,說道︰「看來大家都已確認凌勝幾乎油盡燈枯的事情。」

法華仙門那弟點頭道︰「想來確是如此。」

李牧望著眾位仙宗弟,低頭不語。

各大仙宗都有人前往,有些人是為斬殺凌勝,借機成名。有人是為凌勝身上的非凡寶物。另有些人,則是想名利雙收。而有人則是純粹想要討好蘇白,先把這位重傷虛弱的劍魔斬殺,免得蘇白髒了手。

還有一些自認為與蘇白有些關系的,或是崇拜仰慕蘇白的仙宗弟,則是想試一試,凌勝是否懷有與蘇白斗法的……資格。

但是凌勝此人……

李牧自認為對他不算深知,卻也算是略知一二。

「還未見到謫仙蘇白,就要把劍魔的魔頭稱呼坐實了麼?」

李牧苦笑一聲。

……

空明仙山。

藍月早被施長老禁足房內,至今不來放她。

少女坐在床上,微微抹去眼淚。

一個冰冷女推門進來,見到師妹後,如若冰霜般的臉上稍微露出柔和之色。

「師姐。」

藍月忙起身來。

陸珊搖了搖頭,輕嘆道︰「師傅不願放你。」

藍月跺了跺腳,幾乎落下淚來。

陸珊說道︰「即便是我,也不會放你出去的。」

「師姐……你……」

「要是放你出去,你必然要去救下黑錫,但是你能救得下來嗎?」陸珊說道︰「蘇白號為謫仙,不講人世性情,你若真去救人,不僅救不下人,反要被蘇白所殺,甚至連師傅也救不下你。以蘇白如今的本領,縱然是咱們師傅,只怕也不是對手了。」

藍月急道︰「黑錫師兄也是本門弟,蘇白如此行徑,無異于同門相殘,難道本門長老俱都視而不見麼?」

「除了太上長老之外,誰也阻止不得蘇白。」陸珊搖頭說道︰「本門掌教閉關多年不出,太上長老俱在後山修行,不理門事務,而蘇白的本領,早已勝過本門諸多長老,沒有任何一位長老願意得罪了他。更何況,眾長老都不喜凌勝這個外門出身的弟,而且當初起意要取他一身機緣,後來又將他逐出宗門,借天下修道人殺他,這些事情,門長老俱是知情,還有不少參與其,因此誰也不願凌勝能夠活在世上。」

「掌教閉關,怎麼還不出來?」

「掌教已有十多年不曾現身了。」

陸珊看著少女,終是忍不住把她擁入懷里,說道︰「你想救下黑錫,從而讓凌勝避難,可是,那人的性格,你還不清楚麼?即便你真能救下黑錫,他也會前來與蘇白斗劍的。」

藍月在她懷哭泣︰「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夠多了。」

陸珊輕嘆道︰「那太白庚金,便是對他極大的造化了。」

太白庚金,對于任何修行劍道的人物而言,都是無上至寶。

空明仙山雖然沒有純粹修行劍道的修道人,但是輔修劍訣的倒是不少,那太白庚金對于他們而言,仍是無上寶物。

藍家把這太白庚金藏匿多年,早已被許多劍修之人憎恨。

當初藍月在山下險些被凡人凌辱,少數兩個輔修劍訣的長老袖手旁觀不說,更是施了法術,隔絕外人知曉。好在凌勝離得極近,順手救下人來。

施長老事後得知,大發雷霆,卻也無用。

陸珊暗道︰「到頭來凌勝救下藍月,反而得了太白庚金。那兩位長老得不到太白庚金,居然如此下作,如今給凌勝作了嫁衣也是活該。」

忽然,藍月掙月兌了懷抱,就往門外跑去。

陸珊暗嘆一聲,閉上雙眼。

 !

藍月仍然倒退回來。

施長老走入房內,搖頭嘆道︰「痴,太痴。」

她把手一揮,就把這小女徒掃暈過去。

施長老冷冷道︰「陸珊,你扶她休息,不要再讓她離開這間房。」

陸珊低聲應是。

施長老往門外走出,臨到離開時,終是頓住腳步,淡淡說道︰「既然送死也無用,何必徒做無用功?你是師姐,不要眼睜睜看著她尋死。」

陸珊心有愧意,點頭應是。

「藍月已陷得太深,希望你能及早月兌身。」

施長老離去之後,仍有聲音傳回。

陸珊面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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