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帶著冬菲沿著客棧門前的路閑逛,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時不時的還會引來行人側目駐足,兩人一路走一路逛,不知不覺卻走到了迎芳閣的門口,這里一看就知道是青樓,里面的燈光將大廳里照的如同白晝一樣,那些衣著鮮亮的姑娘們,手里拿著帕子,正在門口揮舞著迎客,那嬌滴滴的聲音讓雲溪听著渾身起雞皮疙瘩——
兩人快走幾步離開了喧鬧的煙花之地,迎芳閣的對面有條河,河上有座小橋,就這燈光雲溪可以看到上面寫著「月牙橋」三個字,側面看上去真的像月牙一樣,河里還有幾艘貨船正在卸貨,此時也正是忙的熱火朝天。
河的對岸要顯的安靜許多,雲溪帶著冬菲走上月牙橋,去了河對岸,選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會,時值六月初,府城這里白天的時候天氣有些熱,晚上在這樣的河邊吹著風,卻不顯得熱,反正有絲絲涼意,讓人瞬間清醒不少。
雲溪坐在那里想著接下來要辦的事,明天除了看鋪子之外,還要選個時間去一趟回春堂,把帶來的藥丸送給錢掌櫃,要是實在抽不開身只能找人去給錢掌櫃送個信了。
雲溪看著河對岸喧囂的夜市,思緒也瞟向了遠方,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听到冬菲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姐,時間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萬一表少爺醒了看到我們不在又該擔心了。」
冬菲不提葉煦還好,一提就讓雲溪想到他酒品太差,還把她最近的打算都告訴了外人,不過這事想想雲溪也感覺有些奇怪,葉煦一向謹言慎行,今天才喝了那麼幾杯酒就什麼都說了,不知道是不是酒有什麼問題。還是這事另有什麼蹊蹺,雲溪想到這里也坐不住了,畢竟葉煦這次來府城都是為了自己。他要是真出什麼事她也會過意不去的。
雲溪匆忙的站起來拍了拍衣角,急著道︰「冬菲。咱們趕緊回去吧。」
「小姐,出什麼事了嗎?」冬菲看到雲溪剛剛還安靜的坐在那里看風景,一下又這麼著急要回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沒事,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事要辦,早些回去休息才好。」事有蹊蹺只是雲溪的猜測。冬菲是葉煦的師妹,雲溪怕她擔心便沒說出來,說完之後就快步往橋上走去。
雲溪擔心葉煦出事,走的急沒注意迎面走在月牙橋上的人。一下和來人撞到了一起,一身厚重的酒味鑽進了雲溪的鼻息,原來是這人喝醉了,難怪走路會一搖一擺了,醉酒男子看到雲溪撞上他。伸手扯住雲溪不讓她離開,嘴里噴著酒氣道︰「姑娘,再陪爺喝一杯。」
「這位公子,你放開我。」雲溪邊說邊掙月兌男子的手,可是醉酒男子的力氣比較大。雲溪掙月兌不開。
冬菲跟在後面,看到小姐被一個男人拉著,幾步跑上前伸手將雲溪從男子手里拉開了,將她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厲聲喝道︰「你要干什麼,趕快讓開。」
男子看到有人擋在面前,歪著頭看了看站在冬菲身後的雲溪,然後含糊不清的說︰「你,我認識你,你是我的未婚妻。」醉酒男子邊說邊搖搖晃晃上前拉住雲溪不讓她走。
雲溪听著這個聲音覺得有些耳熟,剛剛因為酒味刺鼻,她並沒有看清醉酒男人是臉,月牙橋上掛著兩排燈籠,就著燈光才發現眼前的醉酒的男人是周俊成。
雲溪心里暗道真是冤家路窄,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歷,上次鋪子出事之後就知道周俊成來了府城,卻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府城又遇到這個瘟神。
「神經病,我不認識你,冬菲咱們走。」雲溪雖然認出了周俊成,但是和他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而且眼下他喝醉了,肯定說不出來什麼好話,雲溪不想搭理他一甩手,拉著冬菲就要走。
「娘子,不要走。」周俊成拼命的扯著雲溪的衣服不松手,嘴里還喊著胡話。
雖說已經是夜晚了,可是月牙橋上還不時的有人經過,被一個醉酒的男人拉著實在不太好看,雲溪一個眼神,冬菲就上前用力一扯,將雲溪拉出好遠,周俊成一個沒站穩直接從橋上滾了下去,滾到橋下面的時候,周俊成像是暈過去了,沒有發出什麼申吟的聲音。
「小姐,怎麼辦,那人滾下去了不會就這樣死了吧。」冬菲雖然會武功,但是卻沒殺過人,看到周俊成滾下去之後沒什麼動靜,冬菲有些害怕。
雲溪還算鎮定,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里,雖然和周俊成之前一度的禍害自己,可是也罪不至死,從橋上滾下去很容易撞傷到腦袋,雖然沒人看到,但是雲溪也怕他就這樣死掉,還是帶著冬菲下到了橋下面,看了一下周俊成,發現他沒什麼外傷,呼吸也正常,雲溪給他診了脈,發現他沒生命危險,昏睡也是因為醉酒造成的,這才放他在那里不管,帶著冬菲快步離開月牙橋往悅來客棧走去。
雲溪本以為這一切沒人看到,卻不知在河里的一艘帆船上,有個男子把這一幕看個清楚,橋上的燈光也很亮,他連雲溪和冬菲的面容都看的很清楚。
雲溪帶著冬菲匆忙的回了客棧,發現葉全和葉煦正焦急等在房里,原來在雲溪離開之後不久,葉煦就一陣惡心把喝的酒全都吐了出來,之後又喝了一些醒酒湯,人也跟著清醒了,從葉全口中得知自己酒後亂說讓雲溪生氣了,葉煦本想過來給雲溪道歉,可是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有人來開,葉煦已經出去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又怕雲溪突然回來,最後只得回到房里等著。
葉煦看到雲溪回來,顧不上頭疼,走上前去,有些生氣的責怪道︰「表妹,你們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雖然是責備的話,雲溪卻是知道他是關心自己。
「表哥不用擔心,我只是到外面走走。」看到葉煦沒什麼事,雲溪懸著的心放下了。
葉錦心听說雲溪回來了,也讓春雨扶著她來了雲溪的房間,听到雲溪的話之後,她的臉上明顯有些不滿,憤憤的說︰「真是個不省心的,哥哥為了你都醉成那樣,你卻還有閑情去外面走走。」
「妹妹,這里沒你的事,你先回房。」葉煦怕她們又吵起來,忙讓葉錦心回房。
「哥,你總是護著她,你知不知道母親根本就不會同意讓你們在一起的,而且她根本就配不上你,你這樣付出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做?」葉錦心很生氣,也很激動,說話聲音都比平時大了不少。
兩個人只要一有沖突,葉煦每次都是護著雲溪,這讓葉錦心很惱火,她已經忍著幾次沒有說破了,可是哥哥依然這樣,即便是雲溪做的不對,做出讓哥哥擔心的事,他卻還是護著雲她,葉錦心看不下去,也不想哥哥繼續這樣下去,這次她直接不管不顧將葉煦小心翼翼維護的這層紙,毫不留情的撕開來。
「春雨,還不送小姐回房。」葉煦听妹妹這樣一說,臉「唰」了一下就紅了,說話的語氣也變的很冷。
葉煦雖然從沒對雲溪表白過,他能感覺到雲溪對他僅僅是當作哥哥,不是他想要的那樣,他不想勉強雲溪接受自己,更不想她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只想守在他身邊,好好保護她,在她有任何需要的時候他都能及時的出現,
現在小心翼翼守護雲溪的這份心思,被妹妹毫不留情的說出來,葉煦一方面是尷尬一方面害怕雲溪疏遠自己,他心里有些沒底,所以說話的語氣也更加強硬了。
葉錦心說完這些,不等葉煦多說什麼,轉身就帶著春雨回了自己的房間,葉全和冬菲也很知趣的退了出去,留下葉煦和雲溪兩個人站在那里。
葉煦看著雲溪,借著妹妹說的話,他希望能得到她的一個回答,不管是不是接受自己的這份感情,他都想知道答案。
雲溪之前因為陸錦誤會的時候就想和葉煦說清楚,可是他只是關心自己,卻從沒直接表白過,雲溪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次借著葉錦心的口,她想和葉煦說清楚,雲溪抬起頭目光與葉煦撞到一起,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像是等著自己回答一樣。
「表哥,我和心兒表妹一樣,一直把你當作哥哥一樣,這段時間承蒙表哥照顧,溪兒不勝感激,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表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雲溪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緊不慢地說。
葉煦等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听完雲溪的話葉煦的眼里閃過一絲落寞,原本尚存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像是遺失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忽然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那表妹早點休息吧,我先出去了。」葉煦努力的讓自己的情緒听上去沒有那麼落寞,雲溪還是听出來他有一些失落。
葉煦說完直接轉身就出了房間,留給雲溪一個落寞的背影。
雖然雲溪不想說的這麼直白讓葉煦難過,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耗著讓他心存希望,不如直接把這事扼殺在萌芽狀態,也好讓他早點找到那份屬于他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