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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此生的相遇,當來生我為遇見你伏筆

一朵被狂風暴雨打落的雛菊,飄飄悠悠墜落在他面前,小小潔白的花瓣只剩了不到一半,黃色的花蕊卻艷然。

顫抖的手終于抬起,撿起這朵已殘敗的花——have/the/love/in/the/heart。(深藏在心底的愛)懶

愛使得他眼中的液體匯流成河。

他仰起臉,破碎的雨珠和著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嗚咽的風中,終于咆哮出他的傷痛——

淺淺——

淺淺佇立在窗前,外面雷電交加,大雨如注,遠處的青山碧海,一切的輪廓,在急驟的飄著煙霧的雨中,氤氳成了一幅模糊的畫。

突然一陣難以言述的感覺,她整個身心為之震顫,那感覺是如此之強烈。她凝神听著,那不是她的幻覺,她听見了,她听見了熟悉的聲音,不是呼呼的風聲,不是密集的雨聲,更不是轟鳴的雷聲,她實實在在地听到有人在呼喚——

淺淺——淺淺——

渺遠的,模糊的……在電閃雷鳴中,在狂風暴雨中,卻是那麼真切地傳來。

一聲又一聲,她知道這是誰的聲音,這個時刻縈繞在她心中的,魂牽夢繞的聲音,這聲音痛苦而悲切,一聲一聲,像是震撼在她的靈魂上,使她無比悸動,麻木的身心像是受到召喚。

她飛快地轉身,跑出門外,沖進花園,揚起手臂,對著遙遠的那個方向大喊︰「若塵——」蟲

用盡我平生的力氣,喊出心底的那個名字,讓蕭瑟的風,讓猛烈的雨,跨越你我萬水千山的距離,捎去我的愛意和思念。

「若塵——」

你听見沒有?

一聲一聲尖銳高亢的呼喚,像突響的雷聲,回蕩在淒風苦雨中,好久好久……

廚房中的張媽驚異地望著她,一愣之後急忙拿了把傘,沖到雨里,拉著她就要往屋里跑,「你這孩子怎麼啦?下這麼大雨,在那里喊什麼……」

她急切地甩掉張媽的手,「張媽,有人在叫我,我要出去……」

張媽愣愣地看著她,她一臉焦躁激動,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往下滴落。她不由分說強拉著她的手往回走,「你這孩子,誰在叫你?張媽怎麼沒听見?這麼大雨,你要到哪里……」

「你沒听見?你怎麼會沒听見?他叫得好大聲呢!」她再次掙月兌張媽的手,驚詫的神色難以形容。

張媽搖搖頭,憂心忡忡地模模她的額頭,「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急切地搖頭,「我沒有。真的張媽,我听見了,我真的听見他在叫我。」

「淺淺啊,哪有什麼人在叫你?張媽耳朵又沒聾!」張媽嘆氣,這孩子,真怪!「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問問張叔,再問問阿蘭,看張媽有沒有騙你?」

淺淺呆住了,天邊再次傳來沉悶的雷聲。

張媽拉住她的手臂,走到廊下。

淺淺轉過臉來,注視著那傾盆的大雨,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張媽放下傘,又拽著她上樓,「你看看你,手冰涼,淋得像只落湯雞,快上去洗個澡,要不然真要生病了怎麼辦?沒幾天就要結婚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張媽一路走,一路嘮叨。

淺淺不做聲,任她拉著,行尸走肉一般,走到臥室門口,她冷不防又問一句︰「你真的沒听見嗎?」

張媽看著她,再次嘆氣,「孩子,你是不是中邪了?」

淺淺進了浴室,靜靜地站著,然後像做夢一樣,慢慢月兌掉濕透的衣服,擰開花灑。

她站在大雨般的水中,靜靜地闔起眼,緊緊地咬住唇。

我一定是瘋了。她哀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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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斯萊斯在如流的車陣中前行,收音機里,正播放著JAY的《青花瓷》,「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歌聲柔情婉轉,洗盡鉛華,宛如是一幅煙雨江南的水墨畫,甚至可以感覺到水雲萌動間伊人的裙角飄飛。

然而,他終究是沒有等到自己的伊人。

天青色,雨朦朧,望離人,陡悲涼。

JAY唱得悠然,原來滿月復的離愁別恨也可以慢慢細淡,求不得,愛別離,原來等待也是一種美麗的心情,就讓此生的相遇,當來生我為遇見你伏筆。

尹若塵注視著窗外,太陽大得耀眼,將一切照得明晃晃的,炫目的光線透過玻璃斜射進來,刺得他的眼楮也跟著明晃晃起來。

毛茸茸的小東西從副駕駛座位跳到他腿上,蜷伏在他懷里。他模模它柔軟的毛,輕聲說︰「乖,一會兒你就見到她了。」

終于,他把車停在了她宿舍的樓下,她那輛紅色跑車的旁邊。

四周靜悄悄的,只聞蟬兒在樹上聲嘶力竭地叫喚。他下了車,Daisy也跳了下來,興奮地東張西望,跑來跑去,顯然,它還記得這兒。火辣辣的太陽照射在皮膚上,有輕微的灼痛。他走到一棵紫薇樹下。七月的紫薇樹開滿了清秀雅致的花兒,風吹來,把白色芬芳的花瓣吹落在他身上。

他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等待,他願意花上一輩子的時間,靜靜地站在這兒等待。

他如垂死掙扎的獸,明明知道已不可能,明明知道是絕望,卻拼命地想要拽住一點什麼,哪怕是一點點,那怕是一分一秒,也是好的。

仿佛是等了很久,因為他看見火辣辣的太陽在漸漸西沉。就在這時,忽然听見Daisy歡叫一聲,他猝然轉過臉去。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她身子仿佛微微一顫,似乎想要逃離,可腳步終究無法移動。

她定在那兒,Daisy在她腳下叫喚,毛茸茸的身子蹭著她。而她充耳未聞,只是呆在那兒,像個傻子一般,呆望著樹下的那個人。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夕陽的余輝從他身後射來,給他整個人鍍上一層茸茸的金色光圈,而眉眼清晰分明,美好虛幻得像是從歐洲古畫中溜出來的男子。

他終于走到她面前,「你好。」他的聲音暗啞而低沉,仿佛壓抑著難以言喻的痛楚。

她看著他的眼楮,極黑極深,像是一泓深潭,清晰地倒映著她的影。一陣刺心的痛,她垂下眼睫,艱澀開口︰「你好。」

「去哪里?」

她蹲下,抱起Daisy,「我回家。」

他靜默一刻,道︰「我來把Daisy送給你。」輕輕停了停,「陪我去吃頓飯好嗎?」

她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他默默走在她旁邊,然後上了她的車。她把車開得很穩,一路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出奇地沉默。空氣是死寂的,凝滯得近乎沒有流動。她覺得心口又悶又痛,難受極了。在等紅燈的間隙,她打開了收音機,此刻正播著一檔談話的節目。有女孩打進熱線電話,訴說自己愛上一有婦之夫,言語之間頗為煩惱和無助,于是女主播溫柔地娓娓開導。

他關掉了收音機。

她把車開到了La/Seine餐廳——他第一次請她吃飯的地方。

餐廳不讓帶寵物,她把Daisy藏進了一只背包里,偷偷帶進去。包間內,她低頭鋸牛排,喂給Daisy,等喂飽了它,她才把食物往自己口中送,很努力、很用心地一點一點吞咽下去。而他,只是一口一口啜飲杯中的紅酒。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嚇了一跳,銀質的刀叉「當」一聲掉在盤子上,可是她不敢抬頭。

他低沉地,夢幻一樣的聲音響起,「淺淺,你抬頭看著我。」

她慢慢抬臉,他的眼楮,仿佛細碎星空下墨色的海,深邃瑩然。

他喃喃似自語︰「你終于肯看著我了,每次我叫你,你都不理我,總是背對著我,跑那麼快,我怎麼叫你你都不理我……」

剎那間,她的眼中就有了淚。

她最近睡不好,老是做噩夢,做同一個噩夢。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沒有絲毫的光和熱。她又冷又怕,一個人跑著,拼命跑著,拼命想要逃離這片黑暗。可是跑著跑著,她倏地一腳踩空,整個人從萬丈深淵墜落,不斷墜落……一路被嶙峋的石頭割得鮮血淋灕。耳畔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她,她想跑過去,跑向那片光明和溫暖,但是卻無力動彈,怎麼都動不了,像是被魘著了……只是身不由己地墜落,最終摔得碎裂了一地,到處都是鮮血,汩汩地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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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雨中的呼喚,可能有些親會想起《簡愛》,呵呵,我承認是受了此書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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