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淺淺做他大嫂……尹若風的心痛得扭絞成一團,仿佛有千萬根針扎在上面,如果……如果有這一天,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OK!我同意!」他把長長的煙蒂在煙缸中狠狠捺熄,下定決心,不管付多大的代價,他也要把他們分開,心里,甚至又揚起了某種希冀。
也許他辦不到的事,陳紫涵能幫他辦到。
如果這樣的打擊和傷害能讓舒淺淺徹底死心,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即使到那時,她仍不接受他,他也不能讓尹若塵得到她……做他大嫂,想都不要想!
陳紫涵露出了笑容——是她那種獨特的、有著充分自信心的笑容。
「若風,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變得不像你了?」她深深地看著他,她有雙不僅是迷人,而且也十分銳利的眼楮。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拿起酒杯,和她的一踫,「明天上午我帶你去。Cheers!」
他起身踱步上樓,是的,自己在這一年中,是有了很大的改變,那些霸氣、驕狂、虛妄已逐漸消失,甚至在心境上,也已有了無法描述的變化。
他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尹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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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教室門,舒淺淺信步向畫室走去。
「舒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一個穿著黑色赫本式長裙的女人站定在她面前。
美麗,優雅,高貴,面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這不是……她驚呆了,因為太過于震驚,手中的畫稿掉落了一地。
「舒小姐,我想你對我應該是有印象的,所以我就不自我介紹了。」
陳紫涵很滿意,滿意自己突然的出現而給這個看上去分明青澀,分明不諳世故的女孩帶來的慌亂和惶恐。
這樣的女孩,又怎會是她的對手?
她審視著這張洋女圭女圭般的小臉,這個女孩,不會真是個有貌無腦的洋女圭女圭吧?以她對尹若塵的了解,他不是個只重外表的人,相反,他要求女人要有一種靈慧妙悟,有一種特別的聰明,若達不到,再怎麼美麗都沒用,他是連看一眼都覺得多余的。
「你……好!」在她銳利的目光下,淺淺越發地緊張而無措,羞愧而難堪,她不曉得怎麼稱呼她,她根本不曉得她的名字,叫她尹太太無異于自己給自己一耳光。
她不能控制地紅了臉,狼狽極了,慌忙蹲撿畫。她為什麼突然來找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她來找她做什麼?天!誰能教教她怎麼做……
「你畫畫得不錯。」陳紫涵俯視著地上的畫,俯視著蹲在地上撿畫的女孩,緩聲道,「學藝術的人大抵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愛幻想,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這一點表現在藝術上,可能會有所創造,但如果表現在現實生活中,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淺淺低著頭,越發心亂如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淺淺依舊一聲不吭,去撿地上最後一張畫,手指輕觸畫紙的剎那,一只腳踩在了上面。
她看著面前的這只腳,很精致,很縴細,黑色緞面芭蕾舞鞋,踩踏在畫中那片潔白的花叢中。
深吸一口氣,她說︰「請你讓一下。」無論如何,自己是弱勢。
陳紫涵動都沒動,俯視著她,只是微笑,笑容迷人,語氣溫柔,眼神卻狠厲如刀鋒,「舒小姐,我還想請你讓一下,你進入了別人的婚姻你知道嗎?」
「我想你誤會了。」白皙縴細的手慢慢縮回,淺淺站起來,有點訕訕地,「我和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陳紫涵冷笑,「你勾*引別人的丈夫還不承認?難道非得要我把你們堵在床上?」
淺淺白淨的臉蛋漲得通紅,還從來沒有人如此侮辱過她,一口氣在胸腔里回旋,終于還是控制不住地上升了,「我沒有,請你不要侮辱人。」頓了頓,「我看過你跳芭蕾舞,在舞台上,你可以獨舞,照樣跳得如痴如醉,在生活中,你的舞伴不陪你,你花再多的力氣,一個人沉重地跳,你覺得你跳得有意思嗎?你也是學藝術的,你剛才的話為什麼不用來勸勸你自己呢?」
陳紫涵勃然變色,這句話戳到了她的痛處,姿態卻傲然,「是嗎?現在的女孩子公然搶別人的丈夫,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嗎?你做小三你還光榮了你?」
「我沒有,不是那樣。他要是愛你,我搶也是搶不來的!」
淺淺盡力使自己坦然,然而,卻無法控制住那股不踏實、不自在的感覺——是心虛嗎?畢竟,站在道德的層面上,她是理虧的。
這時,正是下課,有經過她們旁邊的學生,好奇地停了下來,起先只是兩三個人,漸漸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陳紫涵的視線掃過四周,提高了聲音︰「舒淺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在別人手中搶東西,這世界上,獨身的男人有很多,你為什麼偏偏對別人的丈夫有興趣?還是你本身道德敗壞,素質低劣?」
血色,瞬間在淺淺臉上褪盡,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覺得自己被全身赤*果
著示眾,憤怒、難堪、屈辱、羞恥種種情緒洶涌而來,她真恨不能死掉才好!
她深吸一口氣,解釋道︰「你不用這麼恨我,你和他之間的問題不是我造成的,你們本來就不幸福。」
「誰告訴你我們不幸福?」陳紫涵冷笑,語氣強烈,「我和他之間是幸福還是不幸福,是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來評判。再說,不幸福你就可以插足別人家庭嗎?不幸福你就可以破壞別人的婚姻嗎?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你父母是怎麼教育你的?」
淺淺呆看著她,她的話仿佛一顆顆子彈,直向自己飛過來,狠狠地射入她的心髒,鮮血從里面汩汩涌出,她痛得打顫,連掙扎都忘了。
「還是你母親給你做了榜樣?」陳紫涵唇邊是惡毒的微笑,其實她從尹若風那兒得知她母親早死了。
「這和我母親沒關系,你不要亂說!」淺淺終于忍無可忍,氣得渾身發抖,聲音也在發抖,憤怒地瞪著她,眼淚唰地就下來了。這個女人,侮辱了自己還不夠,還要侮辱她最愛的親人。母親一直把自己視作她的驕傲,可是自己,卻在她去世多年後,給她帶來如此的羞辱。
陳紫涵嫣然一笑,仿佛很欣賞她氣得發抖的模樣,「舒淺淺,我們是不會離婚的!你死了這條心!」
「我想你搞錯了,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離婚,你離不離婚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告訴你,我無意于搶你的丈夫,無意于插足你的家庭,信不信由你!」話說完,淺淺扭頭就走。
陳紫涵卻硬生生把她拽了回來,氣焰萬丈,她就是要把她搞臭,讓她從此見不得人,最好就此滾出C大!
「你做了丑事還不承認?想撇得一干二淨?他和自己兄弟為了你在公司打架,REMEC上下哪個人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
是事實。
她無言以對。
陳紫涵的指控,字字如刀,剜得她鮮血淋灕,句句如石,砸得她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她躲無可躲,也無從解釋,只感覺眼楮發黑,頭發暈,面對盛氣凌人的陳紫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那里。
她以為她可以做鴕鳥,只要把頭埋下,就可以避開一切她不想面對的,然而,事實告訴她,逃避和躲藏都只是她不切實際的臆想。
她所有最丑陋最難堪的一切,被赤*果果地曝光了——這是報應,她做了不道德的事情的報應。
她做了這樣的事,就要有勇氣承受,就要有責任擔當。
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承受不起,亦擔當不了。
她以為她很灑月兌,她以為她會不在乎,她以為她夠堅強……原來,事到臨頭,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的自欺欺人。
她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勇敢。
剎那間,她好恨好恨,恨極了自己,干嘛要愛上他?干嘛要擠身到別人的婚姻中來?
眾人驚奇地望著這一切,有人已在竊竊私語。剛剛路過這里的冷心怡起先一愣,听著听著,明艷的臉上繼而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
遠遠的,林蔭道上,黑色的賓利車內,尹若風沉默地看著那越聚越多,最終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而且,還有人在不斷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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