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哪一只？」淺淺很專注地端詳著四只狗寶寶，有一個小家伙直搖尾巴，還從籠子里伸出一只小爪子，她笑著伸手握住，彼此用晶亮圓滾的眼楮瞅著對方。
「就它吧，」他指指她正逗弄著的那只小狗，「你看，它的眼楮和你真的很像！」
她撅嘴，有點不高興，說她像狗哇！
「我還覺得它的耳朵和你的很像呢！」她皺皺她那尖尖翹翹的鼻子，嬌嗔地白他一眼。
「我的耳朵有那麼大嗎，還耷拉著？」他笑著揉揉她的頭發，不知不覺中，她原本短短絨絨的卷發已長及肩部，襯著她洋女圭女圭般的一張小臉，竟有了幾分嬌柔嫵媚的味道。他極喜愛她這個樣子，她天生柔軟自然卷曲的發適合留長。
淺淺正要說話，一個中年女人從店里出來了，「你們要哪一只？」
「這一只，」淺淺指著那眼楮又圓又亮的狗狗，「老板娘，多少錢？」
「五千。」
「哇，這麼貴！」淺淺倒抽口涼氣，拉起尹若塵就走，她一個學期的學費只不過一萬！
「淺淺，」尹若塵拽住她，「不貴的，喜歡就買。」
五千塊，對他真的是不算什麼。
「怎麼不貴？人家非洲的孩子一個月的生活費還不足一美金，我用八百美金買只狗，太奢侈了吧？」她一本正經。
「小姑娘，這是純種的比熊犬，既好看又可愛，值這個價錢的！」老板娘笑眯眯的，從籠子里把那只狗抱了出來，「你看，它看見你要走了，叫得歡呢！」
「不要！」淺淺斬釘截鐵，克制著自己不要回頭看那狗，而是拉住尹若塵的手臂，拽著他就走。
「淺淺……」他無奈地。
「這樣吧，四千五賣給你！」老板娘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倆人一愣，不約而同看向對方。淺淺抿唇一笑，梨渦淺淺，黑亮的眼珠溜溜轉了一圈，並不回頭，大聲地喊回去︰「三千！三千我就買！」
他唇角揚起。第一次遇見她，她就是現在這個表情，可愛又狡黠，令人回味。
「三千肯定不行，」老板娘猶豫了一下，似在痛下決心，「最少四千，隨便你要不要了！」
四千嗎……四千還是挺多的哦！她撅起嘴巴，可是腳步還是稍許頓了頓。
他啼笑皆非，堅決地拉著她回頭。
……
喜滋滋地抱著狗寶寶，那小小的，溫軟的身體在她懷里輕輕顫動，漆黑的眼珠在看著她，她忍不住親了親它那黑黑的圓鼻頭。
她這個小動作，老板娘看見了，他也看見了。他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老板娘失笑，接過尹若塵遞來的銀行卡，瞥了他一眼，道︰「小姑娘，你和狗狗親嘴，你男朋友會不高興的。」
她一怔，下意識地看向他，正對上他溫情的目光。
想辯解說沒有，臉卻騰地紅了，很難說出心里的感覺，似喜似甜，似難堪又似苦澀，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終究自己都不能分別。
她低頭，轉身快步走到另一邊。她給小狗挑了個粉藍色的窩窩，兩袋狗糧。老板娘告訴她這只狗才三個月，嗦嗦地叮囑她一些注意事項。
「這麼麻煩啊！」她吐了吐舌頭，隱隱地感到，她是不是買了個小麻煩回家。
從寵物店出來，尹若塵說︰「淺淺，給狗狗起個名字吧！」
她想了想，道︰「就叫Daisy吧。」（daisy，雛菊的英文）
撫模著小狗柔軟的白毛，她對它輕聲道︰「Daisy,你就叫Daisy吧！」它似听懂了她的話，望著她搖了搖尾巴。
「喜歡雛菊？」尹若塵徐緩開口。那幅《春日》，主題也是雛菊。
那雙凝視著她的雙瞳，微微發亮，亮得她心悸。她轉過視線，說︰「嗯，‘daisy’的意思是‘太陽的眼楮’，因為它一見到太陽就開放，凡高畫向日葵，我畫它。」驀地想起那把被尹若風扔掉的雛菊，她不覺有點心酸。
她沒問那天的雛菊是你送的嗎，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問。
他也不提，微笑道︰「不張揚，不艷俗，不需要精心呵護，在哪里都能生存，卻清新雅致，它的法文稱作瑪格麗特，代表了幸福和堅強。」
還有……深藏在心中的愛——這話，他不能說，也，說不出口。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遇到你的地方，離那兒不遠，有一片田野，春天開滿了白色的雛菊。」她提議︰「我們過天去野外吧，看看它們開花了沒有？」
儒雅的臉上，是溫柔的淺笑，「好。」
=============================================================
中午課下，舒淺淺走出教室，只見林皓宇站在一根立柱旁，正含笑凝視著她，明燦的陽光灑在那張帥氣的臉上，陽光得讓人眼楮為之一亮。
「皓宇！」她驚喜地看著他，一瞬間，她有奔跑上前，擁抱住他的沖動，但立刻，她壓制住了這個念頭，收住了那雙腳。
「淺
淺，寒假過得好嗎？」林皓宇看著她變了又變的神情，心中哪有不明白的，也許，他是應該一直把那份愛深藏在心中的。
她笑著點點頭，慢慢走上前去︰「你也好嗎？」
他輕輕點點頭，心中一陣難言的苦澀，為什麼他們之間竟生疏客氣至此了呢？只是一個短短的寒假啊！
他牽住她的手，說︰「走吧，去吃飯。」
學校飯堂里照舊是人滿為患，他們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坐下。
「淺淺，你頭發長了。」林皓宇看著對面的她，有種沖動，令他很想去撫模一下那柔順微卷的褐色發絲。
她模模頭發，她一直沒有將頭發剪短，只是稍微打薄了一些，只緣于那天他不經意的一句話︰淺淺，你可以留長發。
她嫣然一笑，「這樣好嗎？」
「嗯……」他微笑著想了想，「短短的，亂亂的，貼在頭上，你像一個頑皮任性的洋女圭女圭，現在嘛，你像一個……」
他頓住了，他忽然發現，不光是她頭發長度的改變，而是她全身上下，都有了某種改變。
「像什麼？」她笑得幾分嬌柔，幾分羞澀，那柔媚的嬌態，是他從未見過的，看得他一陣發呆。
她是在戀愛嗎？
她和誰戀愛？
心中的酸澀和痛楚如洶涌的浪潮，一***襲來。他深深地看著她，正要說話，只听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皓宇，你也來吃飯？」
一個火紅的身影撞入淺淺眼簾，定楮一看，來人一件紅色外套，一條斜格蘇格蘭短裙，黑色長靴，俏麗，明艷。
淺淺一怔，很大方地打招呼︰「你好，冷心怡。」
林皓宇的臉微微沉了下來，朝她淡漠地點點頭。
「找了一圈都沒有位置了，我可以坐在這兒嗎？」冷心怡笑著，嘴上是在詢問，卻是放下餐盤，就往林皓宇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那旁若無人的樣子，使得林皓宇心中一陣強烈的反感，但他沒有說話。
氣氛突然有點僵，三人都沉默地低著頭吃飯，冷心怡忽然笑著問︰「舒淺淺，尹若風是你男朋友？」
淺淺一愣，嘴里正嚼著一塊雞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吶吶地︰「不是。」聲音含糊不清。
她為何突然問她這個？心里，模糊地猜出。
林皓宇抬眼，眉心皺起。
「不是？雜志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還有你倆幸福地擁抱在一起的照片，瞧得我好生羨慕。我不明白，尹若風都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你干嘛否認呢？」冷心怡漂亮的臉上笑容明艷。
她的余光瞥見，她身旁的這個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驚愕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舒淺淺。
「不是的！你在哪里看見的？」淺淺一怔，急急否認。在她的印象中，除了那次公司慶典曾被記者拍到，後來就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在外面時，尹若風還是很小心的，一般都會戴著墨鏡，有時還會戴著棒球帽。
「這一期的《STYLE》，有對尹若風的一篇專訪，你自己買本去看看。舒淺淺，你不容易啊，用了什麼手段能讓一個公子對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娶？」冷心怡笑得更漂亮了。
淺淺的小臉，開始發白，紅唇，被緊咬，掙得唇上同樣一片雪白，想否認，又無從否認起。
林皓宇的眉心，深深打著結，緊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