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的詔書接連三道出長安往洛陽而去,而因為這三道詔書,長安朝野的氣氛由此變得緊張起來。
安祿山、安慶緒父子的叛亂還未完全平息,皇帝就如此將矛頭對準了張xu n這相當于是變相逼著張xu n造反。朝野上下,都覺得李亨瘋了,幾乎沒有人認為,張xu n會放棄兵權回長安來自投羅網。
說是入朝為相,但實際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誰還不明白?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歷史的宿命。只是這鳥還沒盡,皇帝就要收弓,多少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而這個時候,楊玉環還在蕭十三郎等人的保護下在趕往雍州的路上。
楊玉環意識到,或許因為自己,張xu n與李亨之間再也沒有了回旋的余地。而實際上,張xu n並不知曉在長安發生的事情,等消息傳到洛陽之時,張xu n已經公開與大唐朝廷決裂。
洛啊,校場。
數萬軍卒黑壓壓地跪滿了一地,呼喊聲聲震四野。
「大帥不能走!」
「皇帝無道,朝廷昏庸,大帥當起兵取而代之!」
「滅李唐,興新邦,一統天下、江山永固!」
數萬軍卒的呼喊聲勸進聲聲浪震天,場面蔚為壯觀。
張xu n昂然站在點將台上,神s 肅然,沉默不語。
有些軍中的中低層將校混雜在軍卒隊伍中,興奮地呼喊著,郭子儀和僕固懷恩迅速地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突然從張xu n的身後走出,單膝跪拜在地。
像是不約而同地,雷萬春、南霽雲等諸將也都跟隨其後,跪拜在張xu n的面前。
郭子儀在軍中的威望甚高,這等事情自然以他為主。僕固懷恩雖是大將,但因為是胡人出身,所以不便于牽頭。
而雷萬春和南霽雲忠誠有余,但威望和資歷不足。
「眾軍肅靜!」郭子儀高呼道。
很顯然,在今天之前,郭子儀和僕固懷恩以及雷萬春和南霽雲,都曾經有過「協議」和「溝通。」而且在軍中也做了一些必要的「串聯!,一一畢竟,軍心雖然所向,但這種勸進和皇袍加身的事兒,必須要有人牽頭。
沒有人牽頭,責定成不了事。
紛亂嘈雜的聲浪漸漸平息,但萬眾矚目之下,眾所期待之中,氣氛仍然非同一般。
郭子儀凝視著張xu n,抱拳朗聲道,「大帥文成武德名動天下,有大功于社稷。然今皇無道,听信讒言,構陷忠臣,朝廷昏庸,ji n臣當道,失政失德,導致禍延天下、民不聊生。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末將等慷慨涕零奉大帥為主,懇請大帥起兵伐唐,誅ji n臣清君側,平定天下,還天下萬民一個朗朗乾坤!」
郭子儀的話一出口,眾將都一起齊聲高呼,「誅ji n臣清君側,肯請大帥登龍位起兵定天下!」
「起兵伐唐清君側!」
旋即,台下的數萬軍卒爆發起雷鳴般的吶喊聲。
台上的李豫已經陷入了半昏m 的狀態,大腦中一片空白。而李光弼頭腦雖然保持清醒,但心中也是驚懼非常。數萬大軍兵變勸進,張xu n叛亂在即,作為張xu n的「對頭」、皇帝的欽差,他和李豫深陷其中,焉能還有活路。
李光弼非常緊張地盯著張xu n,只要張xu n一聲令下,他們兩人的命運就悲劇了。
一個搞不好,要被張xu n起兵祭旗。
張xu n長出了一口氣,凝視著郭子儀等人,長嘆一聲,「張某做人做事問心無愧,今日被逼到這個份上,實屬無奈。既然皇帝不給張某活路,那麼,張某今日就如爾等所言,反之!」
張xu n聲音陡然拔高,大喝道,「三軍將士請起,爾等愛護擁立之心,張某銘記在心。今日張某在此與諸位盟誓,此生當竭盡全力平定四夷一統天下,讓萬民安居樂業,揚我中華國威軍威,榮耀千古!」
「中華復興,大國強盛,從今日起!」
張xu n的聲音高亢j 昂,他揮舞的手臂在半空中凝結固定。
數萬軍卒神情振奮霍然起身,刀槍揮舞踫撞之聲和吶喊歡呼之聲震天動地。
巨大的聲浪在李光弼的耳邊震d ng著轟鳴著,他絕望地望著張xu n,肩頭都有些顫抖。他本來以為張xu n會有所謙讓,不成想,張xu n沒有任何矯情,直接就一錘定音了。
由此可見,張xu n與大唐朝廷決裂的決心早就下了。
洛陽兵變,皇袍加身,張xu n起兵。
雖然張xu n沒有立即自立為帝,但誰都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等張xu n大軍平了範陽拿下長安,改朝換代是必然的結果。
皇帝李序逼反了張xu n,這個驚天的消息從洛陽愁咯鎮傳播了開去,天下震動。
洛陽。
張xu n端坐在帥堂之中,郭子儀等人分列兩側。
南霽雲一身甲冑匆每而進,單膝跪拜在地,「主公,李豫和李光弼兩人帶到!」
張xu n淡然一笑,揮揮手,「把他們帶進來。」
李豫的臉s 煞白,李光弼的臉s 則是漲紅。兩人被捆縛著在彪悍的軍卒押解之中,進入張xu n的帥堂,心中早已萌生死志,不抱任何生的幻想。
李光弼帶來的近兩萬軍馬駐扎城外,已經被張xu n的大軍牢牢控制住。這支軍馬畢竟多半出自隴朔,雖由李光弼統帥,但張xu n和郭子儀等人在軍中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李光弼被拿下之後,這支軍馬的指揮權就落入了郭子儀的手里。當然,也有細節x ng的局部x ng的反抗,但在郭子儀的鐵腕手段之下,在郭子儀誅殺了幾個挑頭的李光弼手下的心月復將校之後,軍心漸漸安定下來。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況且,對于普通軍卒而言,對皇帝和朝廷的歸屬感本就不強,效忠朝廷或者效忠張xu n這個昔日的主帥,差別並不大,只要軍餉和前程有保障。
張xu n冷視著李豫和李光弼,目光多半落在李光弼身上。
李豫體若篩糠,渾身乏力。
李光弼終歸是軍中宿將,雖面臨絕境,也還不至于像李豫一樣不堪。
他微微垂首,沉默不語。
對于如何處置李光弼和李豫,張xu n早有主張。盡管郭子儀等人再三進言,要將兩人誅殺祭旗,可張xu n並沒有答應。
「楚王,你莫要驚惶,我不殺你。你回去轉告皇帝,若是他能退位讓賢,我會留他一條活路。若是他鐵了心要與張某兵刃相見,那麼,張某也就如他所願!」
「昔年,張某殫精竭慮將你父推上皇位,原本想與他攜手合作,共創盛世,建立一個更加強大鼎盛的中華大國。然而他卻終歸還是要與張某分道揚鑣。既然如此,張某索x ng就獨力為之,讓爾等看看,什麼才是四海納貢的泱泱中華大國,什麼才是萬夷朝拜的天之可汗!」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呵呵。」張xu n突然笑了,「王朝更迭,乃是浩浩d ng的歷史潮流,不是人力可以阻擋。既然李唐可以滅隋,那麼,張某取唐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好了,你回長安去吧一南八,派人護送楚王離開洛陽,楚王若有不測,必拿你是問!」張xu n大聲喝道。
李豫哆嗦著手向張xu n草草拱手一禮,就被南霽雲帶了出去。
「李光弼!」張xu n陡然凝視著李光弼,冷冷道,「你可知罪?」
「末將無罪。末將身為朝廷之臣,為陛下盡忠,理所應當。既然大帥起兵叛唐,末將雖無力阻攔,但卻不會荀從。末將言盡于此,听憑大帥處置!」
李光弼咬了咬牙,大聲道。
「本帥昔日提攜于你,百般培植,若沒有本帥,你至今不過是隴朔一偏將。你有何資格在本帥面前指手畫腳?……,好了,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本帥也不為己甚,既然你願意效忠于皇帝,那麼就滾回長安去!本帥倒是要看看,你李光弼有何本事能與本帥抗衡!」
「本帥給你機會,你回長安去重整軍馬,待來日,率軍與本帥一戰。滾!」
李光弼沒有想到張xu n竟然沒有殺他,要放他回長安。此番死里逃生,他也顧不上再「計較!,張xu n的態度如何,狼狽地逃竄而去。
放走了李光弼,僕固懷恩上前抱拳道,「主公,這等小人不該放走了他,此人狡詐,若是整軍必成後患!」
張xu n淡然一笑,「區區一個李光弼何足道哉?殺他容易,但殺了他又有何用?空讓我等留下一個殘暴之名而已。就放他回去,本帥倒是要看看他的本事,若是連一個李光弼都拿不下,我又憑什麼掃平天下d ng平四一開疆闢土再創偉業?」
張xu n的聲音充滿了傲然和自信,也充滿著凜然的威勢。
僕固懷恩心頭一凜,不敢再說,抱拳而退。
郭子儀出班施禮道,「事不宜遲,主公當即刻在洛陽登基稱帝,立國改元,號令天下!」
「這個先不著急。待我軍掃平了範陽再說。傳令下去,命楊漣兼管隴朔軍政要務,張巡率軍出雲中進攻範陽。命封常清和張同固守潼關,防備各鎮兵馬來襲。明日午時三刻,本帥當親率大軍出虎牢關,奔襲範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