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見如此下去,沒等收拾明兒,自己倒先跨了,便舉起鐵鉗般的雙手,從兩頭牢牢的抓住了明兒的頭和腳踝。♀
明兒自然知道他此舉是想將他摔下來,若是被如此彪悍的對手重重摔到石板地上,後果將不堪設想,盡管如此,明兒卻不驚慌,一把便將自己長而有力的手指尖摳進了賀霸那黑色盔甲與面部的結合處。
賀霸動作已經出來,不曾想明兒有如此變招,想收手卻已經來不及。
這重重的一摔之力,卻全被明兒轉嫁到了自己的頭盔之上,就好比賀霸自己重重的扯了自己的黑盔一把,沒將明兒摔下,自己卻原地向前竄了幾步踉蹌,先前緊握住明兒的雙手也被迫松開了。
如此明兒卻更是佔得了先機,他蜷起身體,duizhun賀霸的頭側便是一記重重的膝蓋,勢力之沉重,隨有頭盔隔護卻還是打了他個兩耳鐘鳴,眼冒金星!
原本並不十分在意這與自己相比瘦弱許多,又是一身粗布衣服的鄉野村夫,此時卻著實讓自己吃了不少的苦頭。賀霸疼在身上更是火在心里,眾目睽睽之下,一直號稱無舟郡第一死士,此刻怎能如此就退敗下來。
可這黑盔煞神的打斗之術,卻也如他那耿直的性子一般直來直去,絲毫不懂變通!
前面已經吃了一次虧了,他卻依舊不肯罷休,再度伸出雙手從前後兩個方向死死抓住明兒的頭與腳踝,再次試圖將他砸向地面,只是這次他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狠命的拽了下去。
明兒已經討了便宜,此刻自然是以不變應萬變,將手指往他黑色頭盔的縫隙間摳的更深了,同樣的動作被重復,卻出現不同的結果。
那黑盔煞神的氣力果然驚為天人,不想這原本看似不可能的一拽卻真的將明兒活生生的拽離了自己的身體,而于此同時他那緊箍住自己的頭盔卻也被扯了下來,握在明兒的左手之中
明兒失去了攀附,整個人懸在空中,而且隨時將被重重的砸下來,也有些亂了方寸,卻依舊牢牢的抓著自己手中的戰利品,絲毫沒有退縮的表情。
「明兒!」被心兒攙扶著的綠痕,見到如此情景,揪心不已,立刻推開了心兒朝那高舉明兒的賀霸跑去
心兒卻意外的沒有伸手拉住綠痕,只驚愕的站在原地,驚異的注視著那此刻已經被明兒扯下面具的賀霸的臉,道︰「是他!」
先前感覺受到羞辱的賀霸卻不管這麼多,發出一聲狂吼之後,便將掙扎著的明兒狠狠的砸向地面,卻不想就在他將明兒撒手之時,卻意外的發現綠痕已經跑來了自己的身前,若是一直這麼砸下去,明兒的重量加上自己的力量,定會讓這縴弱女子非死即傷。
雖說這黑盔煞神是死士,卻不是一個冷血殺手,《無害令》即便自己不放在眼里,卻也不能給主人的門庭抹黑,于是在最後時刻,賀霸轉變了招式。
他沒將明兒砸向地面,卻更是惡毒的將自己的左膝抬起,試圖將明兒的軀干撞向自己那被黑色精鋼重重包裹的粗壯膝蓋。
然而這個細微的變化卻讓明兒有了喘息的機會,他在自己的身體即將撞上賀霸的膝蓋之際,伸出雙手在身前一推,便抵消了那巨大的沖力對自己的傷害。而當賀霸再次奮力抬起右膝準備擊打之際,明兒卻早已經彈出一記飛腿,直點對手那沒有了保護的面門。
賀霸無奈松開雙手阻擋之際,明兒卻早已經迅速的順勢跳離了他的龐大身軀,閃到了一盤,與他正面對峙。
就在二人在人群圍成的圈中斗得天昏地暗之際,卻有一群在通明燈火中都不十分顯眼的穿著黑色罩頭長袍之人,正悄然的穿過人群,如一道涌動的暗流一般朝這邊靠了過來。
此刻高台之上,除了露出坐山觀虎斗的狡黠笑意的秦殤之外,立于他身後隱藏的更深的那位憨態可掬的大善人臉上一如既往的笑容里,卻更是透著一絲高處不勝寒。
此刻只有綠痕與明兒一樣保持著那份永不言棄的炙熱,而除此之外,整個如花似錦的郡城美景,卻遠沒有聖祖《無害令》所勾勒出的太平世界那般溫暖,聖祖的光輝在生活的現實中顯得那麼的冷漠而虛幻,觀看爭斗之人的心應該也如密林寒夜中彎刀的鋒芒般寒冷。
心兒也在此時回過神來,開口道︰「明兒,不要打了,他是」
正當他欲說出那一只想不起的黑盔人真實的姓名之際,背後突然傳來的一個沙啞而冷漠的聲音,卻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將那個已經到了嘴邊的名字咽了回去。
「黑心!」
不敢相信的心兒連忙轉過去,頭也不敢抬,便要下跪行禮,卻被那不知何時悄然游離到自己身後的身著罩頭長袍之人伸手攔住,道︰「免了!」
盡管如此,心兒還是恭敬的站在原地,低聲道︰「屬下拜見社主!」
原來那黑衣之人,便是心兒一只追隨左右的牧冕社主,身邊立著七位同樣身著罩頭長袍之人。
「黑正和你一樣有任務在身,你怎麼能夠他的身份?」牧冕社主還是猜出了心兒方才欲說還羞的那個名字,責問道。
心兒頭也不敢抬,忙道︰「屬下糊涂!屬下知錯!」
那牧冕社主卻沒有再言語,突然沉默如密林中的冬夜一般,只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心兒的肩膀,仿佛在提醒著他不要忘記些什麼,未等他轉頭,便又轉身鬼魅一般的在那群同樣神秘的黑衣人簇擁下,融進了擁擠的人群,消失了
只留下驚魂未定的心兒依舊呆呆的站在原地,恭敬的挺立著,一動也不動的觀看著自己的兄弟與另一位兄弟的爭斗而無從去阻止。
只有先前牧冕社主那沙啞的聲音喊出的自己的名字,在耳畔回響︰黑心,黑心!
很多時候他都質問為什麼老天單單讓自己恢復那痛苦的記憶,而不讓自己如明兒一般忘記一切,做一個徹頭徹尾逍遙無懼的人,哪怕可以如虔正一般改名換姓,做一個忠心護主的死士也好,總不至于若自己這般,心中通透卻不能言,仇深似海卻不能報,只能做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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