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自然是沒有心情去看這個什麼親人重逢的場面,因為外面已經沖來一個個士兵了。雷宇看了看,對小偷說︰「這里就叫給你了,我把那個宰相弄過來!」
說罷,雷宇就沖了出去,宰相正站在遠處指揮著,雷宇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令宰相大吃一驚。
「跟我走吧!」雷宇一把抓住宰相,就沖過一個個士兵,回到了公主的寢宮,一把扔在了胡官的面前。
「這這!」宰相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看你的了!」雷宇看著胡官,說道。
胡官明白雷宇的意思,當即就抓著宰相,拔過長劍,一把將宰相的頭顱砍了下來,而後抓著宰相的頭顱,就朝著外面走去。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非常的簡單了,親王回來殺了惡毒的宰相,拯救了公主,大梁國又重新回到了胡官的手中。
大梁國之地,有一湖,名西子湖,延綿千里有余,乃是大梁國之地的名湖,其美名遠播周邊各國。每逢四月初春,前來游湖的才子佳人,數不勝數。也因此,大有溺死湖中者。盡管如此,游客仍是絡繹不絕。
在西子湖偏僻的東邊湖畔,有一茅屋小院,孤立于望之不盡的蘆葦叢中。茅屋前,有一柳木,約十丈左右,翠綠的柳條垂立,西子湖中吹來的風,輕輕搖擺著柳條。此情此景,真是芳草萋萋,在河之洲,大有古人隱士之流的歸隱之氣。
問這茅屋是何人所有,那是大大有名。在大梁國之地,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是姓雷名宇者。
此人不但通天論曉地理,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不過,天才都有異于常人之處,這雷宇也正是如此。
若問雷宇怪僻之處在哪里,那便是甚愛鬼魅怪談,但凡有妖怪傳說之地,雷宇就會前往,風雨無阻。
前不久,西子湖畔傳出夜半有女鬼唱歌之說,第一才子雷宇當即就在西子湖畔搭建了這茅屋,每夜立于湖畔飲酒作詩,希望能見得歌唱女鬼真容。
對于這些污穢之物,世人躲都躲不及,偏偏這雷宇如此痴迷,也難怪世人還稱其為奇人。
是夜,雷宇又一身青衫,撫琴而坐,面朝薄霧籠罩的西子湖,身邊美酒擺設,皎月當空,清風拂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雷宇輕撥琴弦,余音裊裊,只听得雷宇又道︰「但見佳人,不見佳人,奈何,奈何。」
「咯咯!」一陣嬌笑傳來,雷宇只覺眼前一花,西子湖水面忽的升起厚厚的白霧,緩緩朝著雷宇刮來,似有一女子立身白霧之中,曼妙的身軀,若隱若現。
雷宇見此,非但不害怕,反而非常喜悅,十指叮叮當當的跳動,琴音越加飄渺,仿佛繞梁不散,化成永恆的天籟。
白霧停在雷宇十丈遠處,里面身影虛幻,攜著白霧緩緩起舞,更有歌聲傳出。一時間,雷宇只覺如墜仙境,如有九天玄女相伴,以舞相會。
「叮!」雷宇雙手猛的一停,琴音必,萬籟俱靜,白霧也就此停歇,朝著湖水中沉去。
「且慢,佳人何不出來一見!」雷宇見白霧就要散去,急切的挽留。
「公子,你我本就是陰陽相隔,如今以樂相交,以舞相會,就已經損了公子莫大陽壽,賤妾哪里還有臉相見!」說罷,那白霧就消失于湖面上。
「哎!」雷宇沉沉嘆息,舉杯對月而飲,身影顯得無比落寞,不由得高聲︰「世人皆歸我獨往,莫管陰陽人鬼言。」
「好一個莫管陰陽人鬼言!」後面蘆葦叢中,一個頭戴斗笠,右手持金桐杖,左手捏佛珠,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漫步而行。
也不見老和尚施何法術,便是腳踩一根根蘆葦的尖端,如履平地而來。雷宇看見老和尚,就一口飲盡杯中佳釀,拉開早就擺放好的紙張,拿起筆墨,說︰「人生能有幾回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哪管得了那麼多!」
老和尚幾步就到了雷宇身旁,手中念珠不斷轉動,口中念叨「阿彌陀佛」的同時,往雷宇身上一揮袖,頓時,濃厚的黑氣自雷宇身上散開。
「雷公子,你身上的封印,是越來越重了!不如回去見見我的師兄或許有辦法!」老和尚語重心長的說道。
雷宇搖搖頭,手中筆墨疾飛,淡淡的月光下,白紙上,漸漸出現一女子的輪廓,「枯葉大師的心意,小子心領了!」
開玩笑,盧西弄得封印,難道是你們這些都沒有進入天境的武者能夠破除的。幫助胡官復國之後,雷宇便是不斷的行走在大梁國偏僻山區。
因為,雷宇發現,極重的引起,似乎能幫助自己破除封印,所以,大梁國的人才說雷宇喜歡去妖怪出沒的地方。
「雷公子何必如此頹廢!」枯葉繼續勸道。
「靜王爺也過來了嗎?」雷宇突然問道。
「王爺南巡,路過西子湖,听聞雷公子再次,便是喚老衲過來請雷公子前去相會!」枯葉說道。
雷宇說︰「說起來,自從前年深冬一別,我與王爺也有一年多未見了!既如此,那就罷了,還勞煩大師稟明王爺,就說小子身體欠佳,不能前去拜見了!」
枯葉見雷宇說話的同時,手中皇上
親賜御筆依然龍飛鳳舞,畫軸上的女子更是漸漸落型,當真屬于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的美女,不但形似,更加的神似。
「不愧為舉國聞名的才子!」就連六大皆空的枯葉大師,看了畫軸上的女子,也是不禁夸贊。
枯葉大師說︰「雷公子,王爺的脾性你也知道,若是你不前去,他日,王爺必定親至!」
「親至也別想帶走雷公子,我那乖徒兒說了,她是死要見尸,活要見人!」只見,輕輕擺動的蘆葦叢盡頭處,一個幻影由遠至近,由多至少,眨眼間的功夫,就有一人傲然立于雷宇另一側。
雷宇目光注視著自己所畫女子,並不去看來人。而枯葉卻是側目瞧去,來人約莫三十剛剛出頭,一身勁裝,額束金絲帶,腰縛紫金棉,腳穿青綠靴,腰系一刻「禁」字的玉佩,手持一把火紅寶劍,目光如星辰,氣勢若戰神,面帶銀光,唇掛佛笑。
「重閣!」枯葉大師看到此人面目,心里微微一驚,傳聞大梁第一劍客重閣已成為皇上的長女紫珠公主的師傅,看來是真的了。
「枯葉大師,別來無恙啊!」重閣話語恭敬,臉上卻沒有絲毫低人一等的神態。
「你們兩個,別來酸人了,我一文人都不愛這套,都來看看我剛成的一副畫!」雷宇一飲手中的酒,對著身前的畫卷噴去。
重閣和枯葉都是轉頭看去,只見在這一層酒霧落下之際,畫上的女子竟然活了過來,身處酒霧之中,立于畫中的湖面之上,緩緩舞動身子。
「真乃神作!」重閣說道︰「我重閣,此生只夸過一個人,便是雷公子了!」
酒霧散去,畫上女子也舞罷,半遮面的站在水中霧里,動作也是停留于似要起舞,而又剛停下的那一刻。即使是上面淡淡的薄霧,也遮不住那不染煙塵,仿佛仙女一般的氣質。
嘩!雷宇大筆一揮,畫軸上多出幾個字來,正是「河女圖」,突然手一攤,雷宇直接將畫軸卷了起來,以蠟封之,遞給枯葉大師,說︰「你把這個帶回去,王爺自然會明白的!」
「可是,雷公子你身上的禁咒!」枯葉大師拿著畫軸,只覺得一股股淡淡的靈氣從畫軸中溢出,枯葉大師心里萬分驚愕,這分明是雷宇神念通玄,才使得畫出的畫,已經從凡物朝著靈物轉變!
一個凡人凡胎,竟然能創作出靈物,即使是沾染一點點靈氣,那也是非同小可之事!
「無礙,生死有命,大師不必掛懷!」雷宇灑月兌的說,而後又看向重閣,「小子真是愧對公主的心意,奈何小子已是將死之人,實在不想累了公主名聲,還請重閣大師轉告公主,就說公主的情意,小子只有來生還報!」
「雷公子還是親自和公主說吧!不日,公主就會抵達西子湖!」重閣連忙撇開關系。
雷宇原本平靜的臉頰,一听到公主親來,便是如見了牛頭馬面,遇上此生最頭疼的事一般,說︰「那,重閣大師,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公主晚上一兩日才過來!」
「這個,恐怕恕難從命!」重閣一臉沒得商量。
見此,雷宇嘀咕片刻,說︰「重閣大師,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九陰輪回禁咒,被那些精怪視為砧板上的魚肉,若是公主前來,只怕會有閃失……」
「無礙,有我在,又何懼那些山野雜類!」重閣信心滿滿的說道。
雷宇看重閣真把自己當無敵戰神,只好轉身來,對枯葉說︰「枯葉大師,你看,我已是將死之人,靈魂應當得到安息,所以,看在這份上,枯葉大師能不能前去把公主給虜了,帶去與靜王爺下幾天棋再放出來!」
枯葉大師與重閣都是一愣,萬不想雷宇懼怕公主到了這份上,連綁架的招數都想到了。
「哎,老衲也想幫忙,無奈瑣事纏身,就先走一步了!」枯葉大師說完,拿著雷宇的畫軸,佛腳輕踏,就到了幾十丈開外,真如神鬼一般。
「這老禿驢,真是膽小怕事!」雷宇見枯葉倉皇而逃,便是一坐下,倒了兩杯酒,請重閣坐下。
「素聞雷公子放蕩不羈,生性豪放,今日一見,果然非凡夫俗子可比!」重閣也不客氣,席地而坐,面視雷宇。
「素聞重閣大師劍法通神,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手中麟雲寶劍更是斬盡妖魔鬼怪!不知,是否大師手中之劍!」雷宇看向重閣身旁紅色寶劍。
「雷公子真是謬贊了,一個落魄劍客,承蒙皇恩厚愛罷了!」重閣說著,將手中麟雲寶劍放于雷宇身前。
雷宇放眼看去,但見這麟雲寶劍劍鞘上,雕刻著一頭腳踩火雲的麒麟,騰雲駕霧間,已是染紅了半邊天,一股似有似無的睥睨之勢從麟雲劍中透露而出。
「好劍!」雷宇輕輕撫著麟雲寶劍,灼熱的感覺從手心傳來,更有一股排斥感沖出,這麟雲寶劍,已然通靈。
「雷公子,且看這麟雲劍之威何如!」重閣突然奪過麟雲劍,抽身而起,在一身劍鳴之音中,重閣拔出了麟雲劍。
寂靜的西子湖畔,突然升起一朵火雲,染紅了周邊一切事物,就連那不遠處的茅屋,似乎都燃燒起來一般。
「喝!」重閣一縱身,就到了幾十丈外的湖面之上,手中麟雲劍早已化成燃燒的雲朵,其中更有神獸張牙舞爪般,聲勢浩大,威震八方。
「小小魚精,也敢窺探天國之事!」劍氣縱橫間,重閣一劍揮出,剎那間,天地間只剩下那擎天劍氣,聚攏著沖進重閣前方的湖面。
嗤嗤!像油炸的聲音,又像燒烤的聲音,劍氣硬生生的將湖面劈開一條溝壑,露出里面藏著的幾十個人首魚身的精怪,無數水蒸氣從里面升騰而出,瞬間籠蓋了湖面。
湖岸邊,雷宇看著被水汽遮掩的湖面,從中不斷有紅芒映射而出,更有重閣怒喝之聲夾雜著兵戈之音。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雷宇拍拍,不慌不忙的收拾筆墨、美酒等事物,走進自己的茅屋,不消片刻,就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出來了,看其模樣,顯然是奔走貫了。
「呼呼!月光突然消失,周邊一暗,涼颼颼的風從蘆葦叢中刮出,四面八方的圍在雷宇身上。雷宇身子一哆嗦,環抱著胳膊,四下里看,嘀咕道︰「這風來的奇怪,定是妖鬼作祟,看來這次真是要大難臨頭了!」
「雷宇!」一個陰寒的聲音在茅屋附近響起,雷宇頓然是一震,只覺得胃里翻滾,頭暈目眩,四肢無力,說不出的難受。
陰風陣陣,鬼影婆娑,魔音連綿,夜色下的茅屋,直如大海中的孤舟,隨時都會覆滅,雷宇更如立身在孤舟上的難者,連一根救命稻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