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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跪在雪地里,衣角裙擺濕了又結成了冰塊,她凍的瑟瑟發抖,幾次想要沖進去尋太夫人,可每每都是咬牙忍住!

兄長大難在前,她什麼都不能做,唯一能爭取的就是太夫人和二老爺的相助!

這麼多年,兄長幫了二老爺多少,不管是太夫人抑或是二老爺,心里都是清楚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們總不能不管不問吧!

想到這里,她哽咽著朝著暖閣就喊了聲︰「姑母!」

里面靜悄悄,莫說太夫人的聲音,便是丫頭們的走動聲,都听不見!

柳姨娘不死心的又喊了一聲。

依舊是這樣,沒有人應她。

又不知跪了多久,忽然代扇從里頭走了出來,為難的看著她就道︰「姨娘!」柳姨娘早的凍的沒有知覺,她強撐著看著代扇問道,「可是姑母傳我進去?」

代扇就搖了搖頭,尷尬的道︰「太夫人讓您回去。」柳姨娘砰的一聲坐在雪地上,凍成冰塊的衣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堅決的道,「我不回去!」

「姨娘。」代扇輕聲細語的說著,「方才孔家來人,說孔夫人一會兒就到,您這樣會不會……」柳姨娘听著一愣,瞬間臉色變的很難看,她抓住代扇的衣袖,就問道,「孔家不會是來退婚的吧?」

她什麼都沒有了,不能連六小姐的婚事也保不住。

「不是。」代扇回頭看了眼暖閣,低聲道,「應該是為了孔二爺的事情來的。」

柳姨娘松了一口氣,臉色剛好點猛地又想起來,孔大爺在金礦可是也參了一股的,現在事發會不會對孔二爺入閣有影響?

若是孔二爺不能入內閣,那孔家豈不是……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對代扇道︰「勞煩姑娘,幫我留意一下,孔夫人來說了些什麼。」說完,抬手在頭上一拔將一支三四兩重的發簪拿了下來,塞給代扇,「戴著玩。」

「不用。」代扇推回去,「姨娘不要這樣,但凡能說的您問奴婢也不會瞞著您,若是不能說的,無論如何奴婢也不會說的。」說完,喊了兩個小丫頭,「送姨娘回去吧。」

柳姨娘緊緊將簪子攥在手心里,謝了代扇,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慈安堂。

待她出去代扇就進了暖閣回太夫人的話︰「走了。」太夫人嘆了口氣,揉著額頭道,「她也不想想,既是入了蘇家的門,就是蘇家的人,出了事不先想自己的男人,反倒想著自家的大哥。」說完,無力的靠在炕頭,「柳甫那人機關算盡,只有他算計老二的份,哪里輪的上我們救他!」

陶媽媽沒有說話,想到二夫人的境況也不好,她嘆了口氣,看著太夫人道︰「……也不知會不會追究。」

斥責自是免不了,但降罪還不至于,太夫人心里有數,蘇茂渠這人雖涼薄好勝,但絕不會允許蘇茂源在這種事情上出事,他怕壞了他的名聲,連累了他,自是要費了力氣從中周旋的。

這邊柳姨娘哆哆嗦嗦的從慈安堂出去,剛到湖邊迎面就看到孔夫人穿過了垂花門,朝這邊而來,她臉色一變推著兩個小丫頭︰「快走!」她決不能讓孔夫人看到自己這樣的狼狽,可沒走幾步,後面就听到孔夫人喊道,「柳姨娘。」

她腳步一頓,尷尬的回過頭去,回了聲︰「孔夫人!」略蹲了蹲,卻因為腿腳鑽心的疼,又打了趔趄,兩個小丫頭立刻將她扶住,迭聲問道,「姨娘,你們事吧。」

柳姨娘擺著手,飛快的將簪子插回頭上,又理了理衣襟。

孔夫人由丫頭婆子簇擁著走了過來,見著柳姨娘就是一怔,就見她發絲散亂,衣擺上弄了泥污硬邦邦的還滴著水,要多狼狽又多狼狽!

難不成是因為金礦的事,丟了蘇二老爺的寵?

孔夫人淡淡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尷尬的笑笑,問道,「夫人是來見太夫人的?」

「金礦出了事,郡王那邊也尋不著人,我來問問太夫人了。」孔夫人說完,就朝慈安堂指了指,「我先進去了。」說完,帶著丫頭婆子頭也不回的進了慈安堂。

比起平日的熱絡,孔夫人今天的態度明顯要疏離很多,柳姨娘滿月復的委屈無處訴,急促的道︰「走,快走!」說完,飛快的回了柳園。

明蘭將手中的傘擱在了門口,又拍了拍身上的雪,迅速回頭關了門呵著氣道,「今天可真冷。」蓉卿放了手里的書,朝她招招手,「把外套月兌了,過來烤烤火。」

明蘭應是,將濕漉漉的外套月兌了搭在架子上,湊在爐子邊上烤火,一邊道︰「孔夫人剛剛走了,奴婢瞧著臉色可不好看。」一頓又道,「柳姨娘那邊又請了大夫過來,也不知是給六小姐瞧的,還是她自己。」大清早的在雪地里跪了那麼久,可是不好受的。

「若是那邊要什麼,你盡管拿給她們便是。」蓉卿低頭翻著書,又道,「這天太冷了,告訴那些媽媽,往後若是有事就一起下午回吧。」

明蘭應是,又去看在一邊打著瞌睡的明期,凝眉道︰「我進來的時候,可是瞧見那兩個婆子在院子里打瞌睡,你不是說交給你收拾的嗎,怎麼又沒有動靜了?」當初王媽媽能進院子里來偷東西,就是那幾個人沒有規矩,不是亂跑就是躲在房里聊天說話,門沒有人守著,是人是鬼都能進來轉一圈。

小姐丟掉的簪子還沒下落呢。

「我怎麼沒有收拾。」明期揉了揉眼楮,「你沒瞧見她們這會兒還守在外頭嗎?」明蘭就吃吃的笑了起來,「這就算收拾了?你合該去和管媽媽學學。」

明期就撇嘴。

「好了,好了。」蓉卿擺著手,「她們即是無心的,收拾一番立了規矩就成了,旁的事能松就松些吧。」說著一頓又道,「去和崔大打聲招呼,讓他明天送我們去一趟徐府。」

明蘭聞言先是點頭,繼而詫異的道︰「怎麼喊崔管事?」蓉卿就輕笑著道,「喊崔大方便辦事。」就沒了聲音。

第二日,蓉卿帶著明蘭明期出了府,太夫人這會兒沒心思管她的事,蓉卿進進出出都很是方便,崔大趕著車回頭問蓉卿︰「小姐我們是先去徐府,還是先去正和街?」

「先去正和街。」蓉卿靠在車壁上,眼眸微垂似睡非睡的樣子,崔大應了一聲趕了車就朝正和街而去,依舊是去了想容閣,先取了上次給明蘭和明期做的衣裳,還有二夫人的那條裙子,在里頭待了半個時辰便就出來了。

蓉卿站在側門口,戴著幃冒並不急著走,回頭對崔大道︰「你守著這邊,若是有人來喊我一聲。」便朝另外一頭走,崔大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將馬車趕著橫在巷子口,就看著蓉卿帶著明蘭和明期朝里頭越走越遠。

走一會兒,三個人不知道說著,明蘭和明期一臉失望的走了過來。

「在這附近轉轉吧。」蓉卿上了車,上次那位婦人就是在這邊消失的,可是今兒她去看那邊分明就是個死胡同,她嘆了口氣靠在車門邊和崔大說著話,「我記得府里在這邊有三間鋪子吧?」崔大點著頭,應道,「是,街頭那間做了綢緞鋪子,街尾租給人家開了點心鋪。」又指了前頭那間筆墨鋪子,「那後頭還有間,因為地段有些偏,就低價租給那家放置雜物了。」

蓉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那城中典當行多不多?」崔大想也不想就回道,「很多,就這條街上就有兩家,長樂巷那邊有一家通天商號,一些達官貴人都喜歡去那邊,因為通天商號一向口風緊,從不透露客主的身份。」

蓉卿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著道︰「索性沒事,那我們去長樂巷看看。」崔大余光朝後看了看,馬車的厚棉布簾子只掀了一條縫,他看不見蓉卿的表情,心里卻生出一絲異樣來,又想到自己母親說的話,「八小姐對我們好,我們要知恩圖報……她若是讓你做什麼事,你只管做,旁的不要問!」

「是!」想到這里,崔大揮了鞭子就掉頭去了長樂街,明蘭掀了車簾子看著兩邊的商鋪給蓉卿介紹,外頭崔大就喊了一聲,「小姐,通天商號到了。」蓉卿听著就湊過去和明蘭一起看,果然瞧見一個兩層樓高的鋪子,前頭掛著鎏金的通天商號的牌匾,店前堂不見客人,但卻能瞧見側門的巷子里,有馬車進進出出。

確實不錯!

她點點頭,對崔大道︰「知道了,去徐府吧。」崔大就趕著車又去了徐府。

「八小姐。」徐夫人握著蓉卿冰涼的手,責怪的道,「天這麼冷,你怎麼親自來了,遣個婆子來一趟就成。」說著將蓉卿讓進暖閣里,讓人上了茶,蓉卿笑著道,「在家里也悶的很,就想到伯母這里走動走動。」看著徐夫人又道,「是不是拖了您的時間了,我知道您現在很忙,又忙著過年的事,又忙著收拾家里,可定了什麼時候啟程?」

「哪有什麼忙不忙的,也就那些事,交代下去讓她們辦就成。」頓了頓徐夫人又道,「過了元宵就走了,徐大人還要去一趟京城,他三年沒進過京城,這一次調任不少人幫了忙,也要去京中答謝一番。」

蓉卿了解的點著頭︰「您說的對,也該走動走動。」說完,左右看看問道,「徐妹妹呢,怎麼沒瞧見?」

「還沒起呢。」徐夫人掩面而笑,「她一到冬天就是這樣,半點規矩都沒有。」蓉卿就露出羨慕的樣子,道,「那是妹妹的福氣。」

徐夫人也咯咯的笑了起來,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知府的事,你父親那邊沒事吧?」擔憂的看著蓉卿,「我听徐大人說湖廣那邊像是有個缺,到時候請蘇大老爺活動活動,那邊比永平可是要好很多啊。」

「我也不知道。」她笑著道,「這些事情我也不懂,不過看父親和祖母像是沒有這個意思。」

徐夫人就嘆了口氣,又笑著道︰「竟是忘記了。」說著開了身後的炕頭櫃子,拿了兩張薄薄的紙出來遞給蓉卿,「昨晚拿回來的,我本打算給你送過去,沒想到你就來了,正好帶回去。」

蓉卿看著那兩張薄薄的紙,就有些激動的接了過來︰「真是謝謝您和徐伯父了。」掃了眼交給明蘭,明蘭抖著手接了過來,頓時紅了眼楮,蓉卿就笑著道,「還不謝謝徐夫人。」

明蘭和明期兩人就跪了下來,要給徐夫人磕頭。

「這可使不得。」徐夫人讓周媽媽拉住兩人,「我們不過舉手之勞,你們若是要謝就謝你們小姐待人寬厚,往後你們替她辦事要更用心才是。」

明蘭和明期點頭不迭。

明蘭家里的人早就沒了,明期雖還有個父親,可那個家也不像個家,有繼母在她也回不去,如今有了新的身份,將來不管走到哪里,她們也能昂頭挺胸的站在人前了。

如何能不激動!

又坐了一會兒,蓉卿便起身辭了徐夫人,明蘭明期兩人依舊是看著那張薄薄的紙片發呆︰「小姐,這真的是我們的嗎?」蓉卿笑著道,「不是識幾個字的嘛,自己瞧便是。」

明蘭眼淚就落了下來,紅著眼楮看著蓉卿,道︰「謝謝小姐。」

蓉卿輕笑,拿了明蘭新做的裙子出來,在手里翻了翻指了胸前的盤扣就道︰「這扣子和這顏色不太搭,回頭讓她們換了褐紅的圓扣吧。」明蘭就探過來看著衣服,問道,「圓扣?這個樣子挺好看的啊。」

「我讓你去就去吧。」她將明蘭的衣服塞在她手里,「多在後巷轉轉。」明蘭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點頭道,「好!」

回了家里,她先去了二夫人那邊,將新做的裙子拿給二夫人︰「也沒有量過您的尺寸,你試試看若是不是合適,再讓她們改一改。」二夫人捧著裙子笑著道,「你怎麼想到給我做裙子。」卻是站了起來,「那我去試試,就是這花色有點太艷麗了。」很高興的樣子。

「夫人去試試,這可是八小姐的一份孝心啊。」胡媽媽扶著二夫人,回頭對蓉卿道,「八小姐稍坐坐。」就和二夫人進了臥室,過了一刻二夫人重新走了出來,蓉卿看著眼楮一亮,點頭道,「真好看。」

二夫人卻是有些放不開,提溜著裙子看著蓉卿道︰「是不是太花俏了些?」蓉卿擺著手,「不花俏,上次您見著周大太太了吧,她年紀可還比您長幾歲呢,穿著打扮可不也是明艷的很。」

二夫人就低頭看了看,笑著點了點頭,想起什麼來,就道︰「你等下。」回頭看著胡媽媽,胡媽媽會意走了出去,過來一刻轉了回來,手里就捧著一個匣子遞給二夫人,二夫人接過來給蓉卿,「這里放了些銀兩,沒有多少,你仔細收在身邊,將來用得著。」

沉甸甸的。

「我不用。」蓉卿心中一怔,驚訝的看著二夫人,擺著手道,「母親平日也要用錢,都給了我您怎麼辦,再說,我在家里也用不著錢。」

二夫人就笑看著她,一雙並無神采的眼中,露出一絲光芒來,她笑著道︰「拿著吧,我知道你孝順我,不管做什麼都先想著我的好,這些東西不過身外之物,放在你那里和放在我手邊也沒有什麼差別,收著吧。」

蓉卿是真的不想要二夫人的東西,她比起自己也不見得容易多少︰「母親!」她還想說什麼,二夫人已經將匣子拿給了明蘭,「你的心我明白就成,旁的事就不要多說了。」

蓉卿此刻真的有些感動,她不過付出了幾分的好,二夫人回報給她的卻是幾倍的多,她內疚的握住二夫人的手,喊了聲︰「……母親!」二夫人拍拍她的手,笑著道,「你啊,心思太重了,凡事想開點也就沒事了。」

蓉卿就點了點頭。

「你父親這幾日不太消停。」這是二夫人第一次說起蘇茂源,「你仔細避著點,他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你躲著他點的好。」

蓉卿應是︰「我知道。」又道,「索性他不常進內院,我小心點也不會有事。」

二夫人放心的頷首,問道︰「听說徐大人年後就要去山東了吧?」蓉卿將徐夫人的話說了一遍,二夫人就笑著道,「我小的時候也跟著家父去過一次山東,沿著官道走,先到灤州沿著漆河往上,路過豐南行了三四日到了梁成,一共走了十來日才看到北平的城門,也沒有進去繞到了保定河間又在真定住了一夜,才到順德走了三四日才到濟南。」她笑眯眯的說著,仿佛在回憶極美好的事情,「那時候也不覺得坐車累,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吵著要下車去吃好吃的,幾乎是一路吃到了濟南。」

二夫人說的很隨意,蓉卿卻是巨震,她強壓著心頭的異樣笑著道︰「是嗎?听說濟南有個大明湖很美,母親可去看過?」

「應是去過的。」二夫人淡淡的道,「只是時間太久了,我到是不記得了,只听父親偶爾說起來,還會提及一二。」

蓉卿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二夫人忽然說起去北平和山東的事情,她不提各處風情,卻著重說了沿途的路線,這不得不讓蓉卿驚詫。

難道她猜到了自己的打算?

「回去歇著吧。」二夫人笑著道,「我也看看賬薄,許久沒有看,這會兒再撿起來就覺得異常的吃力。」

蓉卿站了起來,笑著回道︰「母親自小就會算賬,這些東西也就是個生疏,慢慢的就想起來了。」她朝二夫人行了禮,「那我就先回去了。」

二夫人頷首,親自送蓉卿出去。

一路回了竹園,明蘭將二夫人給的匣子打開來,就愣怔在那邊,她沒有想到二夫人會給小姐這麼多銀子,還都是二兩一個的銀錠子,她震驚的看著蓉卿︰「小姐,二夫人怎麼會給您這麼多的銀子?」這里算一算約莫也有近百兩。

蓉卿掃了眼就閉上了眼楮,心里五味雜陳,她當二夫人不懂不關心,實際上她心里就和明鏡一般,什麼都看在眼里。

「收起來吧。」蓉卿嘆了口氣,都是二兩一個的,在路上用再合適不過。

她常去徐府走動,二夫人是以為她打算去山東,所以才和她說的這些吧?!

「八小姐。」春紅掀了簾子探頭進來,「三少爺來了。」

明蘭抱著匣子進了里間,這邊蘇峪就沉著臉進了門,明期端茶上了蘇峪就靠在椅子上,抱怨道︰「這鬼天氣,也出不了門可真是無聊死了。」說完,看著蓉卿,道,「陪我下棋吧。」

「好。」蓉卿點著頭,讓明期取棋盤來,問道,「三哥可知道遼東金礦那邊的進展?」她很關心遼王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蘇峪搖著頭︰「哪里會這麼快,消息傳來也要等個三五天吧。」說著自己將白棋遞給蓉卿,又道,「你關心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還真想嫁去遼王府?!」

「只是問問罷了。」蓉卿落著子,看著棋子狀似無意的問道,「三哥可去過父親的偏院,我長這麼大都沒有去過,一直都很好奇。」說完,余光就盯著蘇峪。

蘇峪聞言臉色微變,隨即擺著手道︰「沒去過!」又道,「你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做什麼,整日里忙著中饋的事難不成你還嫌輕松?若是無聊就幫我做幾雙襪子吧!」

在他眼中那邊的事竟是亂七八糟的事?

蓉卿微微揚眉,回道︰「你那邊不是有沉香幾個嘛,再說,便是不夠穿還有針線房,哪里用得著我。」說完又落了一子,蘇峪就擰著眉頭不高興的道,「她們是她們做的,你是你做的,怎麼能一樣。」頓了一頓就斜著眼楮看著蓉卿,「你是不是根本不會?」

蓉卿莞爾,她還真的不會!

「還真是不會。」蘇峪就哈哈笑了起來,「你看看你,哪里像個女孩子。」蓉卿听著就拿棋子丟他,回道,「當初是誰說的來著,讓我不要像那些書香閨秀一樣,說幾句話就臉紅,張口閉口不是女紅就是女戒婦德,現在你到是變的快,又拿這話來擠兌我。」

蘇峪不以為然,咕噥道︰「我不過說說,哪里知道你不會!」

又過了三日,蓉卿開始忙著過年的采買,里里外外的事情堆在一起,又有莊子里送年貨和各府送節禮來,府里進出的人也多了起來,蓉卿拿著年貨單子去太夫人那邊︰「父親那邊可要送些過去?」蘇茂源已經有六天沒有進內院了。

「你撥成兩份便是。」太夫人無力的靠在炕頭,「到時候他那邊會有人來取。」

蓉卿應是,卻讓端媽媽將那邊的年貨分成了三份,交代道︰「若是那邊有人過來取,你先不要給,派人去告訴我一聲。」端媽媽應是,「知道了。」

蓉卿剛從廚房出去,那邊就看見二門的黃婆子匆匆跑了進來,蓉卿喊住她︰「怎麼了,急匆匆的,」黃婆子一頓,立刻躬身行了禮,回道,「八小姐好,奴婢是去給太夫人報個信,孔大老爺和孔夫人來了。」

蓉卿皺了皺眉,點頭道︰「去吧。」黃婆子一溜的跑去內院,蓉卿就回頭看了眼明期,明期微微頷首跟著去了慈安堂。

「我們回去吧。」蓉卿不想踫到孔夫人,就先穿了垂花門回了竹園,等中午快吃飯的時候,明期回來了,回道,「孔夫人好像還哭了起來,像是孔家二爺入內閣的事不成了。」

「太夫人怎麼說?孔大爺怎麼不去找郡王?」據她所知鎮南王這會兒還在別院里沒有回遼東呢。

「說是每次去求見郡王,他不是不在就是未起,總之等了半日也見不到人。」明期說著一頓又道,「所以孔家大爺實在沒有法子就來尋太夫人了。」

孔家這會兒只怕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難安了︰「二老爺回來了嗎?」明期點點頭,「回來了,不過卻是喝醉了,被人扶著回來的。」

大中午的就喝醉了?

看來,蘇茂源受到的打擊也不輕啊︰「這幾日你留心著二老爺,只要他進來院子你就回來和我說一聲。」一頓又道,「還有偏院的事情,你仔細留著心。」

明期應是,又問蓉卿︰「小姐,明蘭這都連著去了三天了也沒有消息,那個婦人是不是不會來了?」

蓉卿吃不準,嘆道︰「她既是跟著來了永平,就必定有話想和我說,既是這樣她就一定還會出現的,再等等吧。」話落,就有個面生的婆子來求見,蓉卿讓她進來,婆子先是行了禮笑著道︰「奴婢夫家姓秦,是府里的家生子,只是這兩年不常在府里走動,八小姐可能見著奴婢有些面生。」

蓉卿確實不認識她,就問道︰「秦媽媽找我有什麼事?」秦媽媽就一臉為難的回道,「奴婢實在是沒臉開口,只是……」她羞于啟齒的樣子,「只是不來不成了,眼見著這半年也到頭了,奴婢就想來求求八小姐,這下半年的租子能不能寬限奴婢一些日子。」

蓉卿微愣,忽然就想起來蘭園後面的另外四間空院子,那邊一直空置著,也荒廢了,半年前柳姨娘就將她租給了幾個婆子,隨她們折騰著是種了藥材還是挖了春筍賣,只要每半年交二十兩的租子進府就成。

看來,這位秦媽媽就是租那幾塊空地的媽媽了。

「怎麼就要寬限些日子,媽媽還是說清楚些好,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還要去問太夫人,您說清楚我也好去給你求情。」蓉卿說著,示意秦媽媽坐,秦媽媽就在杌子上虛坐了半個身子,一臉無奈的道,「不瞞八小姐姐,我們幾個在後院種了些草藥,精心伺候了半年,預計著等開了年也就有收成了,可是沒想到這一連下了十幾天的雪,今兒早起奴婢去一瞧,誰知道竟是凍死了一大片。」她說著竟是抹起了眼淚,「我們三家算是將半輩子的積蓄都投進去了,這半年多也沒在府里做事,所以就沒有例錢拿,家里早就揭不開鍋,就等著這些東西變成錢,誰知道竟是……」

「你們沒撐個棚子?」蓉卿擰了眉頭,「既是知道下雪,也早該防備些才是。」

秦媽媽就哭了起來︰「撐了棚子,頭幾日我們還輪流夜里在那邊守著,可是這兩天實在熬不住,昨晚就沒留人在那邊,誰知道今兒早上去看,那些棚子都被雪壓倒了,凍死了許多!」說完,就滑在了地上跪著道,「八小姐,奴婢求求您了,您就寬限些日子,等開了春奴婢們一定補上。」

本來也是小錢,想必太夫人那邊也不會多在意,她讓明蘭扶著秦媽媽起來,就道︰「我去和太夫人說說,你先別著急,有什麼回應我讓明蘭去告訴你一聲。」秦媽媽听著,就以為蓉卿不願意,只拿話搪塞她,立刻急著道,「八小姐,奴婢說的句句屬實,您若是不信,不如和奴婢去看看,奴婢若是有半句假話,必定不得好死。」

蓉卿失笑,搖著頭,秦媽媽又要跪下來,道︰「八小姐求求您了。」

「那我去看看吧,回頭也好和祖母說。」她示意明期拿披風來,秦媽媽提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高興的過來扶著蓉卿,「外面雪大路滑,八小姐擔心腳下。」

蓉卿頷首,笑著對秦媽媽道︰「你年紀大了,自己管著自己吧,我這里還有丫頭扶著呢。」就指著前頭,「只管帶路便是。」

秦媽媽一迭聲的應是,走在了前頭。

這邊蓉卿還是第一次來,每每從蘭園過來都會路過這邊新砌的圍牆,只是如意門始終拴著她也瞧不出什麼來,今兒穿過去才忽然發現,這里面竟然是別有洞天。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雪壓著枝頭顫巍巍的抖著,露出一點松綠來,幾只麻雀在雪地上嘰嘰喳喳的叫著,很有趣味,秦媽媽就指著前頭道︰「在那邊,八小姐擔心腳下。」

蓉卿就跟著秦媽媽朝前走,左右隱在樹後能見到兩個院子,蓉卿探頭去看就瞧見左邊的院門上寫著玉園,右邊的則是桂園,她笑著問秦媽媽︰「這兩處院子也租給您了?」

「那倒沒有。」秦媽媽笑著回道,「奴婢只租了這半庭的園子,在里頭捯飭點東西罷了。」

蓉卿微微頷首,又了幾百步,果然就瞧見崔媽媽所說的塌掉的棚子,她苦著臉道︰「八小姐您瞧瞧,現在就成了這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蓉卿彎腰看了看,辨認了一番也沒瞧出是什麼草藥,不過確實壓折了一大片︰「稍後我會去和祖母言明,秦媽媽安心的干活吧,也快要過年了,等過了年天氣暖和些,想必也會好點。」

秦媽媽應是,喜不自禁的朝蓉卿道謝︰「謝謝八小姐!」

蓉卿笑笑,四處看了看,就覺得這邊植被蔥蘢比內院美上許多,她笑著道︰「難得進來,我左右逛逛再出去吧。」秦媽媽就道,「那奴婢陪您逛吧。」

一行人就沿著小徑走著,這半年的西院真的很大,蓉卿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才看見外院的圍牆,她指著那頭問道︰「那邊就是竹園?」

「是!」秦媽媽笑著回道,「原本這里是沒有圍牆的,與竹園也是通著的,後來砌了圍牆也就走不過去了。」蓉卿頷首,笑道,「回去吧。」就繞到另外一條路上往回走,走了半道又瞧見松樹後頭影影綽綽一個院子,她彎腰去看就在疏影間看見「梅園」兩個大字,院門上瓖著兩扇月兌了漆的如意門,她歪著頭看著,就覺得那門似乎是在哪里見過,有點熟悉。

「八小姐怎麼了?」秦媽媽只當她看著面前的樹,正要說話,就看見蓉卿繞了過去,快步走到梅園前面,又在如意門前停了下來,也不說話,目光直直的盯著門。

秦媽媽臉色一變,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里鎖了,二老爺嚴令不準任何人進去,八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秦媽媽。」蓉卿回頭看著她,「這里以前可住過人?」她惦著腳尖去看,又看到從院子里透出一棵大樹的樹杈出來,亂糟糟橫七豎八的長著,因為沒有葉子她也分不出是什麼樹,「那棵樹好大,是什麼樹?」

「八小姐!」秦媽媽臉色比方才還要難看,「奴婢也不知道,我們回去吧。」就拉著蓉卿要走。

蓉卿疑惑的看著秦媽媽,她剛剛還說自己是家生子,現在卻又說什麼都不知道,分明就是不想告訴她,她也不為難她,只問道︰「這里的鑰匙,在誰的手里?」

「在二老爺手里。」秦媽媽見蓉卿不打算進去,就松了一口氣,蓉卿又是問道,「二老爺那邊媽媽可去過?」

「奴婢哪有機會去。」蓉卿和她邊走邊說著,「尋常門都是關的,莫說奴婢便是太夫人也沒有去過。」

蓉卿就點了點頭,笑道︰「那到是,父親不讓人過去,想必媽媽也不是很清楚。」秦媽媽呵呵的笑著,蓉卿又道,「媽媽在府里這麼多年,以前也認識蕉娘吧?可惜我生了場病,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當然認識。」秦媽媽笑著道,「以前蕉娘喜歡在院子里擺個桌子,奴婢和崔媽媽幾個沒了差事就溜到院子找她說話,有時候興致高了,蕉娘還能變成幾壇子酒來。」就回頭指著梅園的外牆邊,「就埋在那邊……」說完,就一頓,仿佛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就道,「好像不是這邊,奴婢也記不清了。」

蓉卿目光轉了轉,不在意的道︰「還吃酒,那是真的快活。」

秦媽媽就垂著頭不再肯答,蓉卿就笑著在垂花門邊停了腳,笑著道︰「你不用送了,我這就去和太夫人說,有消息立刻讓她們過來告訴你便是。」

「多謝八小姐了。」秦媽媽連連道謝,目送蓉卿離開。

等出了西園蓉卿去了太夫人那邊,將秦媽媽的話轉給了太夫人,太夫人正在看信,見她進來便收了起來,回道,「不過幾十兩銀子,當初讓她們做只是怕院子荒廢了,如今她們在里頭也能有個照應,隨她去吧。」

蓉卿就點了點頭,又道,「各家的節禮我讓崔管事都送過去了。」頓了頓正要說話,忽然門簾子一掀一股冷氣躥了進來,隨即就瞧見蘇茂源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滿身的酒氣,蓉卿頓時朝後退了一步,隱在了一邊,連行禮問安的聲音,都刻意壓低了一分。

蘇茂源仿佛沒有看到她,醉眼朦朧的用手指著太夫人,就吼著道︰「娘,您現在滿意了吧,我現在果真是被困在永平了,哪里也去不得,上不不能上,下不能下,就區區的永平知府,我也是望塵莫及……」湊過去盯著太夫人,一字一句道,「您……滿意……了嗎?!」

蓉卿朝門口移了移。

太夫人臉色鐵青,看著蘇茂源後頭跟著進來的小廝︰「他吃酒你們也不攔著,就由著他這麼灌!」說完看著代扇,「去給二爺擰個冷帕子來,醒醒酒。」

代扇也驚著了,立刻蹲了蹲退了出去。

蓉卿繼續移著,蘇茂源吼著嗓子又道︰「我沒醉,用不著醒酒!」發著酒瘋一把將代瑁遞來的茶盅摔在地上,「我醉什麼,我還有臉醉嗎!我不如死了算了。」那些同僚還不知如何在背後取笑他,他連衙門都不敢去了。

蓉卿已經站在了門邊,掀了簾子她朝陶媽媽投去一眼,陶媽媽飛快的給她打了簾子,蓉卿鑽了出去。

蘇茂源騰的一下轉頭過來︰「誰出去了,剛剛是誰出去了?」他歪著頭就要出去找,不待蘇茂源踫到門簾子,太夫人就是一喝︰「胡喊什麼!」緊接著是拍著桌子的聲音,「這點事就承受不了,整天做出這副是給誰看,難不成他能看得到,你若是心里頭不舒坦就去京城找他去,在我這里發什麼酒瘋!」

「我找他?」蘇茂源聲音越發的大,「你以為我不敢找他?當年您就不該留著他,若是沒有他我現在就是榮恩伯,那個位子就是我的,怎麼也不用縮在永平這個地方,一輩子都出不去。」

蘇茂源是覺得他混成這樣,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太夫人和蘇茂渠,若非太夫人一意孤行要回永平,若非蘇茂渠霸佔著爵位他現在已經是榮恩伯了……難怪他每每與太夫人說話,都帶著怒氣。

蓉卿搖搖頭出了慈安堂,明蘭和明期迎了過來,明蘭朝後看了看很驚慌的道︰「沒有踫到二老爺吧?」她們對蘇茂源是真的怕了。

「沒有。」蓉卿擺擺手,示意她們往前走,可剛走上抄手游廊,就听到一陣驚慌失措的喊聲︰「二老爺,您慢點。」

蓉卿詫異的回頭去看,就看見蘇茂源邊走邊罵罵咧咧的出了慈安堂,走了幾步還在地上打了趔趄,又搖搖晃晃的推開扶著他的人爬了起來,徑直朝前走著,一副不準備拐彎的樣子,明蘭啊了一聲喊道,「二老爺不會要跳湖吧?!」話音還沒有落,就听到噗通一聲。

蘇茂源直接跳到湖里去了。

激的湖面的碎冰濺了出來,所有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有想到蘇茂源會來這麼一出。

等到有人反應過來,蘇茂源已經開始往下沉了,有人大喝一聲,緊接著兩個小廝就跳了下去,這個時候便是伸只手進水里,也要凍的收回來,何況是整個人在里頭,不過眨眼功夫里面的三個人就都不行了。

有人喊來了胡總管,胡總管就令著七八個年輕壯士的小廝跳了進去,蓉卿瞧見崔大也在里頭,動了幾下臉色就開始發紫。

太夫人從慈安堂里跑了出來,急的在岸上跺腳叫︰「老二,老二!」卻在人頭里尋不到蘇茂源。

二夫人和柳姨娘以及岑姨娘都跑了過來,柳姨娘急的直哭︰「二爺。」指著岸邊拿著長竿的趙總管,「多喊點人來啊。」

「姨娘。」趙總管胖胖的皮膚很白,說起話來嘴角一抽一抽的,有些古怪,「下去再多人也沒用,這會兒切記亂了分寸。」

蓉卿走了過來,站在了二夫人身邊,二夫人低聲問道︰「是他自己跳進去的吧?」

難道以前也跳過?蓉卿微微頷首︰「是的。徑直走到湖邊就跳了進去。」二夫人就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忙了半盞茶的功夫,終于將蘇茂源推到了岸邊,立刻有人七手八腳的將蘇茂源朝慈安堂抬,這會兒蘇茂源早就暈過去了。

蓉卿回頭對趙總管道︰「快去請大夫來。」

太夫人听到了蓉卿說話聲,就對蓉卿吩咐道︰「讓廚房熬一鍋姜湯來,要快!」蓉卿應是,讓明蘭去廚房,這邊陶媽媽帶著人去打熱水,代扇又拿了被子將蘇茂源裹住,幾個人抬著進了暖閣里。

二夫人冷冷的看了眼跟在後頭流著淚的柳姨娘,柳姨娘回看了她一眼,頓身福了福,喊道︰「夫人。」這邊岑姨娘也走了過來,朝二夫人行禮道,「夫人!」

二夫人點了點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慈安堂里亂哄哄的一片,蓉卿也不好離開,只得守在太夫人身邊,端茶送藥忙了一個下午,蘇茂源這段時間肝火郁卒,又是吃了熱酒,現在被冷水一激,頓時就將所有的病原都激了出來。

這會兒又是吐又是拉又是高燒不斷的說著胡話。

「你們都回去吧。」太夫人不知道他一會兒能說出什麼話來,便趕著蓉卿和蘇容君以及蘇崢兄妹幾人,「你們也累了半天去歇著吧。」

蘇峪領著頭朝太夫人行禮,幾個人就魚貫退了出來,又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唏噓的樣子。

晚上,蓉卿再來慈安堂,就聞得見慈安堂里濃濃的藥味彌漫,太夫人短短一個下午仿佛老了十幾歲,虛弱的坐在床沿看著昏睡的蘇茂源,蓉卿不得不感嘆,不見那雙陰郁的眼楮,蘇茂源的面相真的很清秀,透著一股溫和的書生氣。

「祖母!」蓉卿扶著太夫人,輕聲道,「大夫也說,父親是體內有熱度,如今冷寒一激就發了出來,只怕要燒上幾天,並沒有大礙,您就放心。」說著一頓朝陶媽媽打眼色,「您去歇會兒吧,千萬別累壞了身子啊。」

太夫人也是嘆了一口氣,就道︰「嗯。」由蓉卿扶著回了臥室里,蓉卿伺候著太夫人吃了晚飯,又看著她吃了藥睡下,才和陶媽媽在門口說著話,「父親這樣,恐怕要在這邊住些日子,慈安堂的人手夠不夠,若不然從偏遠調些人服侍行不行,他們常服侍父親也順手些。」

「不用。」陶媽媽擺著手,「這里雖是緊了,可也夠用,若是不夠再去尋八小姐。」

蓉卿正要說話,這邊端媽媽在慈安堂門口晃了一下,蓉卿又和陶媽媽說了幾句,就出了慈安堂,看著端媽媽問道︰「怎麼了?」

「八小姐。」端媽媽壓低了聲音,「偏院那邊來人領年貨了。」

蓉卿目光一轉就道︰「走,看看去。」說完跟著端媽媽就去了廚房,她本以為來的是個中年人或者是個美貌的丫頭,卻沒有想到是個**歲的少年,長的眉清目秀非常的漂亮,見著蓉卿他笑著行了禮,道,「唐總管沒空,就讓小的來取年貨,給八小姐添麻煩了。」眼楮骨碌碌的轉,顯得很機靈的樣子,「八小姐,怎麼今年的東西比去年少了一些?」

「下雪路難走,還有幾個莊子沒有來。」蓉卿微微頷首,笑道,「你們先用著,待這邊東西買齊了你再來拿便是。」

去年也是過年前下雪,可是柳姨娘卻將年貨一次性給他們了,怎麼今年卻是拖延了?「小人知道了。」少年一笑眼角彎彎的,很是可愛,「那八小姐,小的告退了。」

蓉卿點了點頭,忽又問道︰「你叫什麼,今年多大了?」他扛了兩大包東西,又指揮著身後的兩個少年往車上搬東西,「小的叫暮春,今年九歲!」

問什麼答什麼,多一句也不會有。

確實是個機靈聰明的,蓉卿轉頭對端媽媽道︰「這些東西約莫能夠用三五天的,你把旁的再準備好,若是他再來你記得去尋我。」

端媽媽雖不知道蓉卿是什麼意思,但知道八小姐定是有原因,便點著頭應是︰「奴婢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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