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已經抵在了他的喉間。
「你這是……做什麼?」剩下的話立刻吞進了肚子里,拓跋蒼看著眼前青鋒,聲音微微顫抖。
「一見鐘情?別用這樣蹩腳的借口蒙騙我。說,你到底有何企圖?」孟溪月聲音冷冷,長劍蛇一般停在拓跋蒼喉嚨上,只是微微用力,鋒利的尖端便透出一線艷紅。
「縱然你殺了本王,本王也是這句話。」拓跋蒼星眸如潭,毫不躲閃地迎上了孟溪月的探尋,里面不見半點心虛,只有濃得化不開的眷戀。
殿外寒風搖動枯枝,屋中兩個人影僵持。許久,孟溪月突然收手撤回長劍,背對著拓跋蒼坐回桌邊,冷冰冰下了逐客令︰「夜已深,閑王爺請回吧。」
「唉……」拓跋蒼輕嘆一聲,想要開口卻終是沒有說出半個字來,踟躕片刻,轉身邁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臨到門口,卻終于忍不住轉過身來低聲道︰「月兒,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算了,以後你自然會明白我的心意。」
說完緩緩掩上門扉,隔去了那黯然的背影。
听得腳步聲漸行漸遠,孟溪月隨手將寶劍扔到一邊,起身推開軒窗,任由寒風烈烈而入,發絲飛揚,她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入宮只有短短幾日,卻恍如數載。
妃子們之間爭風吃醋固然麻煩,她倒是沒有放在心上,令她感到困惑頭疼的,是這對孿生兄弟。
先前她就听孟楚生說過,這王位本該是長子拓跋蒼繼承,可是先皇晏駕之後,卻不知為何成了拓跋涵位登九五。表面看去,這數年來兄弟二人始終相安無事。可是實際,又是如何?
今日雖然從拓跋嫣那里听到了不少消息,卻越發讓她覺得迷霧繚繞。她不相信這二人就像是拓跋嫣說的那樣︰一個淡泊名利閑散自在,一個壯志雄心滿懷抱負,所以一拍即合兩相歡,從此相安無事。
至少拓跋蒼……不是那種無心之人!
雖然幾次相處他都表現得庸俗無能,言談間對皇權沒有半點覬覦,但是孟溪月卻始終無法全然相信于他。對于他數次相助,她在感激之後,又總是有種一步步滑進陷阱的感覺。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對危險本能的反應!
只是她卻不明白,拓跋蒼如此費心究竟有何用意。
論容貌,她算不得傾國傾城。論背景,她不過是失勢的將軍庶女。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是拓跋蒼想要借助孟楚生的幫助奪回王位。可若是如此,大可以直截了當說出來,又何必要繞這麼大的圈子,對她裝出一副情有獨鐘的樣子?
覬覦後宮嬪妃這件事情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對他更加不利?
還有那個拓跋涵,既然已經成功奪權,卻又為何不斬草除根?非但沒有要了拓跋蒼的性命,反而好吃好喝養在身邊,任他在皇宮里攪得雞飛狗跳,卻視而不見。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