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這之後,皇帝的日子更加悠閑,除了偶爾接見大臣之外,朝政一概不理,全交給了皇太子。皇太子氣沖沖的來找過他,「在其位,謀其政,爹,您貴為天子,不能尸位素餐。」胖皇帝振振有辭,「爹在做最有意義的一件事,也是難度最大的一件事︰為你培養正正。」皇太子忿忿,「其實就是帶孩子玩耍!」
胖皇帝自得的笑笑,招手命皇太子近前,諄諄教誨,「十,你到了爹這個年紀,也可以含飴弄孫,享享清閑了。這會兒你正年輕,上有老,下有,這是沒法子的事。待再過個三十年五十年的,你像爹一樣老,一樣胖,你也會想慢悠悠的享受享受,對不對?」
皇太子瞅了瞅他爹大大的肚子,嚇的打了個寒噤,斷然拒絕,「不要!我身材好的很,挺撥清秀,才不要跟您似的這般……這般有才華。」
阿若阿倚也好,深深謝謝也好,但凡長到會走路會話以後,都有一段時間對祖父的大肚子格外關注。尤其是謝謝,最為天真爛漫,見到祖父的大肚子便會伸出手拍拍,殷勤相問,「什麼?」很好奇祖父的肚子里究竟有什麼。正正是哥哥,很會教弟妹,總是會認認真真的告訴他們,「這是才華。祖父的才華,全在這里了。」因為這個,和皇太子都不大肚子三個字了,全以才華代替。
胖皇帝低下頭,用留戀的眼神打量過自己的身材,笑著道︰「其實,有才華蠻好的,看看自己的肚子,便覺得自己格外富有,格外寬裕。」
「我寧可緊巴一兒。」皇太子不為所動。
「十你是怕自己不好看吧?」胖皇帝樂呵呵,引誘的道︰「就你這個身份,想投懷送抱的美女多了去,胖了也不怕,丑了也不怕,即便老了,也是不怕。」
「我才不要變胖變丑,師妹會不喜歡。」皇太子理所當然的道。
胖皇帝瞅著一臉幸福模樣的十,心中頗有羨慕之意。像自己一樣,閱人無數,見遍天下美女,當然是有艷福的,可是像十這樣,打認定,有了五子一女之後還認定,也很溫馨吧?
十你若能一輩子這樣,爹也放心了。你若和好一輩子,正正、平平這幾個孩子該是多麼的快活。尤其是正正,你若一直沒有寵妃,他會很安全。
「朕當年若也沒有寵妃,宮里又會是個什麼情形呢?」胖皇帝想到這里,若有所失。
「十,往後你會怎生對你大哥。」胖皇帝悵然問道。
「您甭提他了,提起他我就來氣。」皇太子氣咻咻,「都怪他不好!要不然,我這會兒正和師妹悠悠閑閑的的在王府呆著著,我抱著謝謝,她牽著深深,身邊跟著四個大的,一家人逍遙自在。他這麼一折騰可倒好,快把我累死了。」
皇太子自打懂事開始,便知道自己和皇位無緣,只能做個富貴親王。除了做個富貴親王、娶師妹為妻之外,他也沒有別的打算。後來機遇巧合,他被立為皇太子,從此之後可就辛苦了,一天到晚為國事操勞,連和師妹風花雪月的功夫都未必勻得出來。
這,讓他怎能不抱怨呢。
「十你想的倒美。」胖皇帝慢吞吞道︰「別人我不管,你想要清閑,正正想要清閑,純是做夢。你倆清閑自在了,這江山讓朕交給誰?」
如果胖皇帝方才心中還有些遺憾的話,听了皇太子這話,那一遺憾早已煙消雲散。正正不是皇位繼承人,阿錟和阿錦這樣的孩子才是?那怎麼能成。資質也差得太遠了。
「您的是。」皇太子一幅舍我其誰的模樣,表示很同意皇帝的話。
除了我和正正這對天才父子,誰還配做皇太子和皇太孫。
胖皇帝粲然。
皇太子見他爹蠻高興的樣子,趁機討要半天的假期,「正正在上課,平平也在上課,阿若阿倚和深深謝謝在幼兒園,爹,我回去陪師妹看看景色,散散悶氣。」
胖皇帝笑咪咪的答應了,「去吧。」
就算要把十當牛使,也要讓他偶爾歇歇的,對不對?
皇太子很高興的道了謝,偷得浮生半日閑,回了東宮。
才做了個美容,覺得自己肌膚像嬰兒般細膩女敕滑,心情很好,見皇太子半中間回來了,笑著迎上前,「十哥,你是太想我了麼,所以這麼早便回來了?」東宮離文華殿並不算近,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皇太子中午是不會回東宮的。
皇太子愉悅微笑,邀請太子妃和他到宮後苑游玩,「師妹,听茶花開的正好,咱們看花去,好不好?」笑吟吟問道︰「十哥,茶花有我好看麼?」皇太子大搖其頭,「茶花哪有師妹好看?差著十萬八千里呢。」大樂,「真的麼。十哥,咱們去吧,快去吧。」
茶花沒有我好看,會被我的天姿國色比下去,快,去看它,羞得它低頭無語。
皇太子和她心意相通,听她這麼話便知她心里在想什麼,會心的一笑,「好,師妹,咱們快去。」
換了常服,皇太子也換下朝服,改著輕便衣裳,兩口坐上同一輛車,親親密密的偎依在一起,驅車去宮後苑。
「十哥帶我逛公園啦。」快活的笑。
皇太子聲把今天的事了,「……不知怎麼地,爹忽然問起,我會怎麼對大哥。」他是怎麼回答的,當然也告訴給了。
腦海中迅速轉過一個念頭,微笑道︰「十哥,有爹在,咱們只管听爹的便是。」
怎麼對廢太子,十哥你最好莫要開口。你若要善待,會被以為心慈手軟,婦人之仁,做人做事不果斷;你若要苛待,會被以為是沒有兄弟之情,不厚道,不寬容,沒有明君的度量——還是不發表意見為好。
「嗯。」皇太子柔聲答應,「這件事,十哥想想便覺頭疼,還是讓爹做主吧,咱們不管。」
皇太子捉住的手親了親,兩人四目相對,心意相通。自古以來皇太子便是難做的,不勤快不好,太勤快也不好;自作主張不好,逃避責任也不好;雖然皇帝爹已是半退休狀態,可是怎麼處置廢太子這樣的事,還是讓皇帝爹做主吧,咱們,不便置喙。他老人家雖一直想退位做太上皇,可到底也沒付諸實施呀,既然如此,大事都該他管,咱們只管听命行事。
話的功夫,馬車已到了茶花苑前,皇太子扶著下了車,緩步向苑中走去。茶花苑中種有各色名貴茶花,有的純紅,有的純白,還有的一株樹上同時開出粉紅、大紅、白色、白底紅條、紅底白條等不同顏色的花朵,茶花樹形優美,花型典雅精致,看上去賞心悅目。
「師妹,咱們去照殿紅,好不好?」皇太子柔聲問著。
「好呀。」笑嘻嘻。
自姑蘇回來之後,頭回進宮,便是和皇太子一起去照殿紅,為皇帝折花插瓶。起來,照殿紅也算是兩人戀愛時曾經去過的地方,婚後重溫,總覺得很有情趣。
兩人情意綿綿的去了照殿紅,看著滿院燦若雲霞的茶花,心情明媚艷麗。
「師妹,十哥那時想對你一句話的,卻沒敢。」皇太子有些害羞的道。
見他很可疑的紅了臉,不由的好奇,「十哥,你那時想什麼呀?」
皇太子扭捏了一下,正想開口告訴師妹,卻听門口傳來謝謝清脆悅耳的歡笑聲,「介里,介里。」和皇太子愕然回頭,只見胖皇帝、裴閣老、裴二爺帶著六個孩子過來了,個個笑容滿面,興致勃勃。謝謝抱在外祖父懷里,興奮的沖他倆招手,一臉快活笑意。
「爹,您明明答應過我,放我半天假。」皇太子見過皇帝、祖父、岳父,和孩子們一一親熱過,走到皇帝身邊聲抱怨。
「做父母,沒法放假。」胖皇帝辣氣壯,「十,你和平平這般大的時候,動不動便跑到乾清宮打擾爹,爹可沒嫌你煩,也沒要求放半天假。」
子女打擾父母,天經地義。
作者有話要︰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mybi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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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半前後吧,反正會趕在今天結束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