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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話 干脆拒絕

這動作是何含義,實在再明顯也沒有了。m

自打花小麥有了身孕,孟老娘便將二人管束得很緊,先是想讓花小麥跟她去一屋睡,未能得逞之後,那兩只眼楮便始終牢牢黏在兒子兒媳身上,哪怕二人只是湊得近些,也會惹來她一通叫喚數落,生怕他兩個「胡來」。

不僅如此,去保生醫館看診時,那邢大夫也每每要三令五申一回,閑時與花二娘踫面,更少不得被低聲叮囑兩句……有這麼多人成日在耳邊嘀咕,說過的話蚊蟲似的在腦子里嗡嗡個不休,就算真想做點什麼,為了怕被念叨,也只能忍了吧?

孟郁槐是個很克制的人,最善于自控情緒,十幾歲時就顯得比同齡人更加穩重踏實,唯獨在這夫妻事上頭是個例外。

也難怪啊,二十多歲的大男人,正是精力旺盛之時,成親又還未到一年,媳婦夜夜在身邊躺著,卻連踫一踫都不行,一熬就是近四個月,怎能挨得過?

「不要鬧了!」花小麥死死摁著他的手,感覺他掌心那股熱力將皮膚燙得發疼,心里便是咯 一下,原本已席卷全身的困意立刻消失殆盡,忙道,「你忘了那邢大夫是怎麼說的了?」

「頭三個月最緊要,如今已過了。」孟郁槐含糊應了一聲,鍥而不舍繼續動作。

帶著濕熱氣息的吻在耳垂和頸間流連,積滿薄繭的大掌從皮膚上滑過,癢酥酥的,明明很燙。渾身卻立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花小麥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死命往榻里縮,一點不客氣地伸腳踹他。無奈力氣與他完全不在一個級數上,輕易就被壓制。立時就是一陣發慌,瞪圓了眼楮看他。

她其實多少也曉得,過了三個月,有那麼一兩回也是沒關系的。但……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這年代醫療條件落後,萬一一個不小心,弄出點什麼紕漏,哭都來不及啊!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她將吃女乃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擰著眉道,「你听我說好不好!」

孟某人到底是听勸,終于停了下來。只是面上多少有點不痛快。

「我不是不肯。」花小麥便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袖子。「但……好歹等再穩當些呀。我有點怕……孩子也是你的,倘若有了不妥,咱倆真要後悔的。」

孟郁槐用胳膊撐著身子懸在她上方。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終究是翻身躺回枕頭上。長長嘆了一口氣。

花小麥也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氣,湊過去靠在他肩上,討好地晃了晃他的手臂︰「那個……我也曉得你憋壞了,往日里我向來是依著你的,可這不是特殊情況嗎?那你要是生氣,大不了我給你賠個不是,還不行嗎?」

又忍不住偷笑道︰「這會子知道不高興了?看你以後還說不說那要生一堆的話!」

孟郁槐回頭掃她一眼,握住她往旁邊輕輕一送,低聲道︰「你離我遠點,別挨著。」

……什麼態度?!

花小麥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立時覺得很不愉快,也懶怠再哄他,骨朵著嘴一翻身,賭氣打算自顧自睡了了事。

不料沒過一會兒,那人又貼了上來,手從被子底下鑽過,慢吞吞搭在她身上。

「你怎麼又……」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因為發現他並沒有接著作亂,只是把手擱在她月復部,動作很輕柔。

好吧,這樣倒是可以的。

花小麥在黑暗中彎起嘴角笑了一下,將自己的手覆蓋在他手背上,闔眼安安穩穩地入了夢。

……

孟郁槐並沒有急于去同董德友和呂斌見面,隔日,照舊是早早地去了城里鏢局張羅。

花小麥和孟老娘在家不緊不慢地吃完早飯,便一塊兒去了稻香園。可巧正遇上徐二順送魚來,花小麥便立在門口同他說了兩句,將水桶里的魚一條條翻來看過,想到秋日里正是鯉魚和毛蟹最肥的時候,便囑咐他若是合適,盡量多送一些來。

這小飯館兒在官道上來往的行商之中很有些名頭,那些個商人進城時,又大都喜歡固定住在幾間客棧里,很快便將重新開張的消息傳了出去。有了之前打下的底子,自是不大需要為營生發愁,臨近午時,便陸陸續續有行人自官道上下來,或是坐在大堂之中用飯,或是買了外賣帶走,雖一時之間還比不上從前那樣熱鬧,卻也委實算是生意很不錯。

只是後頭的園子,暫時還處于無人問津的狀態。

花小麥很清楚,要想將這頭買賣徹底做起來,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的,心下早已盤算得明明白白,因此也並不覺得著急。灶台上有汪展瑞和譚師傅張羅,她便樂得輕松,只偶爾去廚房里轉轉,大多數時間,卻是與孟老娘在一處斗嘴解悶兒。

董德友和呂斌二人,果然在將近正午時又跑了來,看見花小麥,登時便迫不及待地走過來,劈頭就問她是否把話帶給了孟郁槐。

「兩位這樣著急,我自是不敢怠慢,可巧他昨夜回來了,我便把這事兒跟他提了提。」花小麥依然在他們面前擺出一張誠懇的臉,笑眯眯地道,「不過,昨兒我也說過,鏢局最近事忙,他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抽出空來——說不得,唯有勞兩位等上一陣,給你們添了麻煩,實在對不住。」

雖然孟郁槐今日肯定會來,不過,適當地擺擺譜,應該也沒關系吧?

董德友來芙澤縣已有六七日,始終得不著與孟郁槐坐下相談的機會,心中已是焦躁得緊。然而當著花小麥的面,他又不能不死命耐住性子,擠出個笑容來︰「無妨。無妨,原是我們來得唐突,那我們只管等著便是。」

花小麥心頭暗笑,取了菜牌與他看。讓他定下菜肴和酒水。無奈他二人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只讓她看著安排就是,調頭跟著慶有沿石子小路進了園子,這一回。卻是往魚塘邊而去。

春喜和臘梅大約曉得這是件什麼事,見此情景,便撞了撞花小麥的肩膀,笑不哧哧道︰「你瞧著吧,他們多半是覺得魚塘邊好打發時間,比在竹林里枯坐的強。」

果不其然,董德友和呂斌圍繞著魚塘慢慢騰騰轉了兩大圈,將所有的景致看了一個遍,百無聊賴。呂斌便巴巴兒地找到慶有。管他要了一小簍魚餌。坐在塘邊石墩子上悶頭垂釣。

「釣魚要心靜,他倆這樣著急上火的,能有收獲才怪!」花小麥笑著應了春喜一句。便轉身去了廚房,與汪展瑞和譚師傅商量菜色。

約莫下晌申時末刻。孟郁槐終于從城里回來了。

彼時,董德友二人已在稻香園里等了兩三個時辰,焦灼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甫一听見前頭傳來男人的聲音,忙不迭跑出來看,瞧見孟郁槐,立刻飛撲而來。

「啊呀,孟鏢頭,真是叫人好等!」他那臉給秋日的太陽曬得紅彤彤,簡直拿孟郁槐當個親人看待,攙住手使勁搖撼兩下,「幸虧這稻香園里景美菜肴佳,我們在園子里坐坐,也是一種享受——來來,酒水皆已治辦下,咱們一面吃一面說。」

話畢,又轉頭連聲叫慶有快些上菜。

呂斌的臉色有點尷尬,喏喏地低叫了一聲「郁槐哥」。

孟郁槐面上沒什麼表情,打眼一瞧與平常似乎無任何差別,但細細看去,卻無端讓人覺得,好似透著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他沖著呂斌略一點頭,站在原地沒動,沉聲道︰「若還是為了前幾天來說的那回事,兩位也就不必費事了。我說過,連順鏢局眼下人手的確有些緊張不假,卻還勉強安排得過來,瑞錦那綢緞莊的那單買賣,我們自己能應付,往後若還有機會,咱們兩家再合作不遲。」

別說董德友和呂斌,就連花小麥也沒料到他會一開口就直接拒絕。

還以為他會稍微圓滑一些呢,這樣干脆的一口拒絕,真的沒關系嗎?

董德友的笑容僵在臉上,舌忝舌忝嘴唇,勉強哈哈了兩聲︰「這事兒咱們慢慢商量,慢慢商量,孟鏢頭你……」

「耽擱了兩位這好幾天,今日又讓你們等,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孟郁槐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搖了搖頭︰「原是打算早點回來的,卻不想剛出了鏢局的門,陶知縣又打發人來叫我去,問我是否接了往蜀地去的買賣,說是有個朋友在那邊,讓押鏢的兄弟們幫忙給帶兩樣東西,故此才耽擱了。我還是那句話,多謝董老板替我們著想,不敢勞貴鏢局相幫,好意心領了。」

花小麥心里頓時松一口氣。

怪不得他把話說得一點余地不留,原來是一早打定主意要把陶知縣搬出來壓人啊!

沒辦法,開鏢局的,必然得在官府給自己找個倚靠,知縣嘛,官兒不大,卻到底是個靠山,除非這董德友連陶知縣都不放在眼里,否則,趁早洗洗睡吧!

「啊……」董德友萬般不自在地應了一聲,「我曉得,做買賣嘛,自己若能一口吞下,誰都不願與他人分享。我之所以屢次找孟鏢頭你相商,不過是念在我那鏢局里的伙計,許多從前都與你是兄弟,無論如何也有點情分,于是就想助你一臂之力。往蜀地去路途艱險,這萬一路上出點差池,不好辦哪!」

這話說得就有點居心叵測了,且怎麼听都有股子威脅的意味。花小麥抬眼朝他瞪過去,卻見孟郁槐微微一笑。

「多謝提醒,有心了,這事我有分寸,自會安排得周全。」說著他便轉身欲走,「稻香園里的大廚都是有些本事的,盼兩位吃得盡興,我還有些事,就不陪了。」

話音未落,真個沖花小麥一點頭,將她帶離那二人身側。

董德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咬了咬牙,對呂斌道一聲「走」,氣咻咻地要拂袖而去。

春喜沖慶有一使眼色,那老實孩子登時追了上去,高聲道︰「哎客官,您還沒付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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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號︰2433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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