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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石出

圓光術,究竟是什麼?

這確實是一個古老的法術。

據說如果誰家丟東西了,用圓光術的話就很容易能找到了。

林夕只是听過這樣的傳說。

實際上,她連這個法術是否真實存在都不知道。

她只是借這個名字和方法而已。

在圓鏡上,放上一張一塊布,這塊布上本來什麼都沒有,至少放在那里,眾人能看見的時候,是什麼字都沒有的。

然後,林夕將玉壺里面的液體灑了上去。

布上便顯現出了字和圖畫。

難道林夕真的會法術?

才不是呢!

她只不過用了一個很簡單的原理。

事先用毛筆蘸上配好的明礬水,在布上寫下字和畫上圖畫,等干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一共準備了五張不同的寫有不同內容的布。

受試者只有四個人,為何會準備五張布?

有備無患嗎?

等到把布覆蓋到圓鏡上面的時候,林夕從玉壺里倒出在眾人眼里的「神水」。

其實哪里是「神水」,就是普通的喝的水。

然後,把水灑在布上,字和圖畫就又顯現出來了!

每張紙上都有不同的字和圖畫,因為是給不同的人看的嘛!

馮瑋的反應是點頭。

可想而知,布上寫的字,也就是讓他點頭。

姝梅先搖頭後點頭。

布上畫的寫的也大概就是那個意思。

鎮鬼呢!常年無表情的臉怎麼會笑呢?

因為他看見了有趣的東西。

那是一幅幅圖畫,林夕在畫畫之前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畫的那麼生動,看的雀兒笑得前仰後合的。

畫面上總共闡述了兩個幽默故事。

第一個圖畫大概是這個意思︰

鄭國有個人想買鞋,他量好腳的尺碼後直奔鞋店。

但到了鞋店他一模口袋︰「哎呀我給忘了!」

于是急忙回家。

有人拉住他笑道︰「為什麼不直接用你的腳去試穿呢?你寧願相信尺碼也不相信自己的腳,不覺得太死板了嗎?人一定要學會靈活變通!」

鄭國人說︰「成語故事都是騙人的!你能放手嗎?我是忘了帶錢。」

第二個圖畫大概是這個意思︰

蜀國大將馬超正在追趕曹操,

馬超大喊一聲︰「穿紅袍的那個是曹操!」

曹操听了,連忙扔下袍子。

又追了一會兒,馬超又喊一聲︰「留著長胡須的那個是曹操!」

曹操听罷割斷了胡須。

不一會兒馬超又喊︰「長腦袋的那個是曹操!」

曹操正欲拿刀,一想不對啊,遂暗笑︰「傻瓜,當我白痴啊?」

任憑你是如何的千年的冰封的臉,看到這兩個幽默圖畫,即使不會捧月復大笑,總會有點忍俊不禁的感覺吧!

林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至于俞的麼。

空空如也!

林夕在上面什麼都沒有寫。

但是俞卻有動作,而且是點頭,用的時間和馮瑋還差不多。

很明顯,俞是在學馮瑋。

他是第二個受試者,他擔心如果在前面有人做了什麼動作,而後一個人沒有任何反應,就很可能被看穿的。

他是听過圓光術的,只有受試者能看見上面的字。

所以,明明布上沒有字,他卻裝作能看見,還和前一個人差不多。

這就叫做欲蓋彌彰。

恐怕當他看到後面兩個人的表情之後,後背就直冒冷汗吧!

接下來,俞被林夕請了出去,他們去了哪里?

當然是看他的家人了!

家人相見,俞除了驚訝還有深深的愧疚。

他為了自己的家人的平安,而出賣了那麼多人的性命,良心能安麼!

那麼姝梅呢?

之前林夕沒有和杜翔說究竟誰可能是泄密的人的。

杜翔完全是根據這次幾個人的表現而推斷出來的。

他是如何推出的?

俞的就不用說了,他是完完全全的記在了心里。

之前,林夕讓他們接受「治療」的時候讓他們都把手都放在下面。

同時,她還申明了一句「做了虧心事的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品行如一的人才能夠看得見。而且,如果這個人做過虧心事,那他放在托盤底下接收功力的手會在一個時辰之內腐蝕掉。」

人們一般都信奉神靈的,許多人都相信法術是真實存在的,所以,真做了虧心事的人,敢把手真的貼在托盤下面嗎?

托盤下面涂有特殊的花粉,但是,就算是本人也不一定能注意的到。

不過,有人能看的見的。

那就是林夕和杜翔。

這種花粉是紅白相間的彼岸花特有的,是林夕悉心培育出來的,杜翔在迷霧花谷也是第一次見到。

這種花粉呈淡黃色、無味,林夕特意在里面又摻了點銀粉,這樣杜翔從那個距離看,就比較明顯了,因為銀粉遇光會閃起來的,而且必須是從遠處看。

杜翔在馮瑋和鎮鬼手上都看到了那種花粉。

但這姝梅和俞手上卻怎麼都沒有看到。

他一點都不信鬼神,所以當林夕去弄什麼圓光術的時候他就看的特別仔細,大致知道了這個「騙人法術」是怎麼回事。

而俞和姝梅又與其他人不一樣,加之林夕在他耳邊的耳語,他懂了!

他知道了這次出賣大伙的是誰,他也知道了幾天來縈繞在他心頭的答案。

俞跪在了大雨中,他來請罪了。

高高舉起的劍也是把自己的性命高高的懸了起來。

生死都在杜翔一念之間。

林夕站在了不遠處,透過瓢潑大雨也能看見兩人的不遠處。

雀兒撐起一把傘,和她站在了一處。

就算雀兒很天真、很幼稚,但事到如今,她還不明白麼?

她不是傻子。

她知道俞犯了很嚴重的錯誤,那把劍被他舉到了頭頂,雀兒的心也提到了很高的位置。

她雙眼緊緊的盯著那把劍,一手撐傘,一手握緊了林夕的胳膊。

她好怕那把劍會突如其來的下來,然後,俞便倒在了地上。

雖然怕,卻很想看,可越想看,心里就越害怕。

人就是矛盾的集合體,誰都不例外。

至于林夕,她尊重杜翔的選擇,找到泄密的人,她的承諾就已經兌現了,有些事情,她不能再摻入了,雖然他明白俞當時的想法,她不想過多的責怪他,畢竟這是一個十分艱難的抉擇,但是,那麼多人的性命就不無辜了麼?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杜翔現在心里很痛,他的那麼多好兄弟都死了,跪在他面前的人,是導致這場慘案的罪魁禍首之一。

同時,俞也是他的好兄弟。

詩經•小雅里面有一篇,名為《棠棣》,是這樣說的。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有永嘆。

兄弟鬩于牆,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肥生。

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瑟。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兄弟是要鬩于牆,外御其辱的,意思就是兄弟們可以在家里爭吵,但是要能一致抵御外人的欺侮的。

如果俞回來之後,馬上承認自己的錯誤,或許杜翔就不能這麼心痛。

他在這個世上最容忍不了的就是有人欺騙了他。

當年,燕王朱棣打著清君側的旗號來征討,實際上卻把杜翔的父親——建文帝逼上了絕路,那是一個明晃晃的謊言。

自此之後,杜翔恨謊話,善意的謊言除外。

一道閃電打過,瞬間讓有些灰黑的關中堡亮如白晝,很快,驚雷便要追過來啦,那麼大的閃電,雷能小了麼!

雀兒從來沒在這種情況下站在外面。

她听別人說,打雷的時候站在外面是很容易被劈到的,要是劈到了就死啦,而且永生永世都不得投胎。

雀兒這次是又驚又怕的緊緊的抓著林夕的衣服,她後悔站在這里了。

那道閃電出現的時候,杜翔恰巧把劍抓在了手里。

他是不是會在雷劈來的時候落下劍?

等了許久,雷卻遲遲沒有出現。

杜翔的劍也沒有落下。

「你走吧!」大雨中,杜翔艱難的說出的這三個字,卻格外清晰。

俞愣了,讓自己走?

雀兒看懵了,她奇怪的問林夕︰「姐姐,為什麼那麼大的閃電過後卻沒有驚雷?」

杜翔的話俞能听到,但林夕听不到,因為被大雨隔住了,但她看見了垂下來的劍,她打心里替他高興,听到雀兒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她不自禁的笑著說道︰「不是所有的雷你都能听的到的,閃電雖然大,但那個雷離我們很遠的,所以你听不到。」

林夕知道的這件事情是解縉告訴她的,在她很小的時候,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

此時一說,恍如曾經。

再回過神時,地上只余跪在雨中的俞,不停的對著杜翔曾經站過的地方磕頭,而杜翔不知去了哪里。

「姐姐,姐姐,城主呢?他就把俞堡主自己晾在這里了?不對,是澆在這里了。」

沒有讓俞的腦袋搬家,已經是萬幸,一直跪在雨中又算什麼呢!

林夕不知是因為外面的雨氣太大,沾濕了睫毛,還是•••,總知,有水珠掛在了她的臉上。

她像是在回答雀兒的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語︰「自此,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俞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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