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隨著‘叮’的一聲機械又冰冷的聲音在到達六樓時打開。♀絲黛拉的手痙攣地握在了一起,她都已經準備迎接新一輪由自己頭皮傳來的毛骨悚然。只是門被打開的時候,她的困惑即停頓在了那里,這里完全與其他樓層有著本質的差別,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明亮,走廊依然是那種迂回的,不過最重要是牆壁,是那種全透明的玻璃鋼。
她走出去,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整個樓層,不是鏡相,是真實的。在隔著不知道幾層的玻璃牆後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身形讓她再次感到了震驚,就像,那是一具尸體。
她想她沒有看錯,那具尸體極了克勞斯的身形,他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她奔了過去,這里如同迷宮,她可以輕易地看到他,只是她無法從堅硬的玻璃鋼牆壁中直接穿過去,她只能延著走廊往前走。周圍空無一人,絲黛拉想到要去關注周圍有沒有攝像頭,這間樓層如果單為囚室的形式而存在,那麼不可能沒有攝像頭,可她並沒有發現,幾乎是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結構,就像它們真的不存在。
這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溫暖又干淨,在這里都能感受到外面的艷陽高照,可安靜得不尋常,她幾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沒有吸血鬼把門,不用擔心隱藏在拐角處不動聲色突然襲擊的搗蛋鬼,走到正中囚室的走廊很長,可異常的順暢。
「克勞斯?」
在說出這個名字時,空間里頓時響起的回音讓絲黛拉嚇了一大跳。她抬頭看了一眼周圍,她現在沒有任何去思量身處一個巨大玻璃房里是否會產生回音效應的心思,科學,早在她遇到這只吸血鬼時變得扭曲在了一起。
她蹲來,確實是他,她沒認錯。
他看上去非常不好,就連意識都是模糊的,原本蒼白的肌膚正呈現出一種怪異的透明狀,可以輕易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讓她不由地想到了以利亞在晨曦來臨時表現出來的肌膚狀態,只是克勞斯目前呈現出來的更為讓她懼怕。
「克勞斯?」絲黛拉輕輕地搖了搖他,完全是冰冷的觸感。她愈來愈能肯定克勞斯成了俘虜,他的身體正發生某種改變。如果不是克勞斯緊皺著的眉頭以及痛苦的極為輕聲喘息聲,她都以為他死了。那麼,他們得離開這里,這里的一切都另她感覺到無力且懼怕萬分,連同她的心髒都在因懼怕而撲撲直跳。
「能听到我說話嗎,克勞斯?我是絲黛拉,克勞斯。♀」回音繼續在周圍響了起來,可絲黛拉卻顧不得許多了,她加重了搖晃的力度。
「絲……黛拉……」他用不能確定的聲音重復,眼皮動了動睜開,不過不是正常的淺藍色也不是那種屬于狼的黃綠色,而是灰白色的。
事不宜遲,她得把他從這里弄走,至于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她可不想死在這里,這時候她居然感覺到了體內那股斯圖亞特家族女孩的責任感了,但願上帝別讓她那麼短命。
「克勞斯,如果你不想死在這里,用把力!你還沒死!」她在他耳邊低吼,「你不是最厲害的嗎?」是他說的自己很厲害,就連陽光都奈何不了他,而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酒醉的人,就連站都站不穩。他幾乎是把所有的份量都壓在她嬌小的身子上的。
如同來時一樣,依然沒有人出來阻止他們,她都幾乎肯定了這個樓層沒有攝像頭,只是像迷宮一樣的長廊以及身上克勞斯的份量讓她感覺狂亂。她一直努力架著他往前走,比來時用去了多一倍的時間,直到挪到那個該死的電梯旁。有一件事可以明確,她發現了克勞斯,而且還完全打破了原有的計劃。
他們外人看來完全是以親密的姿態摟抱在一起的,哪怕是在電梯里,電視里的劇情都是這麼演繹的。他們需要找到出口,然後找一輛車,把他帶回家。
一樓的音樂喧囂灌穿著她的耳膜,讓絲黛拉前所未有的煩躁,她都沒有辦法找到出口,況且身上還有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她一直往邊上每一條可能是逃月兌的路徑上走,在這里你可休想到諸如安全出口的標志。
「從那里走。」克勞斯虛弱的指了指他們右邊的走廊。
絲黛拉攙扶著他往那里挪動,他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絲黛拉看到剛有侍者從邊上走過去,端著餐盤,他可能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直到,他們來到一扇門前。
「呃——」
他們確實是找到了出口,可克勞斯卻捂住了自己的眼楮痛苦地j□j,他下意識地快速靠在牆與牆之間的陰影里,他的皮膚正在被燒灼,剛才踫到陽光的皮膚正滋滋地冒著煙。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回事,克勞斯並不怕陽光,可他現在卻像個普通吸血鬼那樣,完全不能暴露在陽光下。
「他們……有武器。♀」他看起來痛苦異常,「它正在……抵……抵制……我的能力。」
可現在該怎麼辦?他們需要等到天黑嗎?或者是等著在這所房子里的吸血鬼全都能正常出來?
「你來干什麼!」他突然用凶狠異常的聲音質問她。
絲黛拉只是看著他,這次她並沒有頂嘴。克勞斯看起來真的非常糟糕,就連燒灼過的地方都沒有愈合的現象。是啊,她來干什麼,她原本現在應該和撒姆爾一起逛著街用著你的錢!絲黛拉月復誹著。得找一輛車,或許該找找以利亞那輛該死的野馬福特。
「絲黛拉,上車!」克勞斯那輛龐大的休旅車突然停在他們藏身的地方,撒姆爾從駕駛室下來,打開了後面的門,「快。」他大叫。
「撒姆爾!」可她不確定克勞斯現在行不行,這些距離在她看來或在克勞斯以往來說那根本就不算是問題。
克勞斯正喘著粗氣,他看來還有些猶豫,不過只是過了幾秒,他就不顧一切沖了過去。多麼驚心動魄的一出,直到坐在車里絲黛拉才懂得大口大口地喘氣,才覺得自己全身都像被抽離了力氣,而且她還在不停地發抖。
「撒姆爾,他怎麼了?」她問,克勞斯全身都在冒煙,可他剛才暴露在陽光下的時間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他不是最強的嗎?他不是不怕陽光的嗎?」可克勞斯依然痛苦地慘叫著,就像正經歷巨大的痛苦。
「絲黛拉,你來開車。」撒姆爾說。
「可我不會!」絲黛拉足夠神經質地大叫起來,「我開得並不好。」這是實話,克萊爾和詹姆斯曾經都嘗試教她開車,可她總是緊張得要命。有一次還把油門當成剎車給踩了,為此詹姆斯還付出了昂貴的修理費。
「快點!」撒姆爾說,「跟著導航走,我會看著你的,右邊是剎車,把你的腳放在那邊上。」
他迅速和絲黛拉換了位子,開始查看克勞斯的情況。好吧,開就開吧,反而不是沒有踫過方向盤。絲黛拉極力控制自己緊張不安的情緒,這一定會成為她難忘的記憶的,她踩下了剎車。可是,太快了!
「放松點,小姑娘。」撒姆爾還在為克勞斯做檢查,他疼得呲牙咧嘴,不過還在嘗試嘲笑她。
「閉嘴!」她大叫,克勞斯的嘲笑足夠讓她分心,害她差點撞上一輛汽車!
「他們給你用了什麼?」撒姆爾問。
「說不清楚……我想……應該有硝酸銀。」克勞斯吃力地喘著氣。
絲黛拉現在沒法參與他們的對話,可她知道硝酸銀是什麼,化學課上教授說到過,那是一種有毒的強氧化劑,對人體的器官會造成嚴重腐蝕。
「我們需要快點。」撒姆爾拍了拍絲黛拉的肩膀,替換下她。太好了,她太緊張了,緊張得眼前總是亂冒金星,就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昏過去。
車在車庫里停了下來,撒姆爾下車關上了車庫的門,絲黛拉打開了燈,克勞斯這才從車上下來,與其說是下車不如說他是從車上直接摔下來的。他看起來異常痛苦,全身都蜷縮在了一起。
「怎麼辦?」絲黛拉完全沒有了方向。
「離開這里。」撒姆爾說,他快速跑進屋子里,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大箱子的血袋,很顯然,那是吸血鬼的食物。「離開這里。」他重復道,只是看絲黛拉並沒有什麼反映也不再理會她,他把血袋拆了一包直接塞進克勞斯嘴里,很快那包血見了底,「如果你想呆在這里,那麼幫個忙。」撒姆爾大叫。
絲黛拉意識到撒姆爾要她做什麼,她馬上拿起了另一袋血,扯掉了塞子遞上去。太可怕了,絲黛拉這才後悔自己選擇留下來。地磚上血跡斑斑,克勞斯的嘴邊里,包括他的身上以及撒姆爾身上全是血,就像剛經過一場浩劫。克勞斯一連喝了七包血袋,可看來還遠遠不夠。
「他還需要多少?」絲黛拉忍無可忍地嚷叫,她得先控制住自己正翻騰著的胃,包括直沖她腦門的血腥味以及滿屋子的血跡。
「遠遠不夠。」撒姆爾說,「他得有力氣排出身體里的毒素。」
絲黛拉整個人貼著牆壁,眼前的一切就像在看恐怖片,克勞斯整個人就像剛從血池里泡過似的,他很痛苦,被燒灼過的皮膚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他喝下去的血很快從那些破碎的皮膚里滲出來……他還在吼叫……
「還有一個辦法。」撒姆爾快速走到絲黛拉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干什麼?」絲黛拉驚恐地瞪大著眼楮,她被撒姆爾突然的動作嚇壞了,他這是要干什麼!
「斯圖亞特家族的血液可以幫到他。」他說。
「什麼?」絲黛拉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在開什麼玩笑,她還記得曾經那個吸血鬼咬了她後發生的一幕……「那會要了克勞斯的命!」她大叫。
「不一樣,只需要一滴,別緊張。」
從現在來看,撒姆爾全身都是血跡的樣子確實是嚇壞了絲黛拉,她完全沒有了剛才勇闖吸血鬼窩點的勇氣。
「只需要一滴?你確定?」她再次確認。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斯圖亞特家的女孩。」撒姆爾笑了笑,他抽出隨身帶著的那柄小刀,「斯圖亞特家族獨特的血液到達一定的量確實會要了吸血鬼的命,但我們只需要一滴,一滴就足夠了。」
「那會發生什麼?」
「那樣,他就有足夠的力量恢復。」
指尖傳來比針扎更甚的痛楚,絲黛拉急急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只是撒姆爾的力氣很大,他不容置疑地緊拉著她的手靠近克勞斯。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的,克勞斯滿是鮮血的舌尖輕輕踫到了絲黛拉流血的指尖,然後撒姆斯迅速推開了她。
就像是經歷著某種儀式一般,克勞斯沉重地呼著氣,他的身體開始扭曲在一起,看起來他比之前更糟糕了。
撒姆爾口里念念有詞,他沒再理會絲黛拉。任由她瞪大著眼楮看著發生的一切。克勞斯的身體詭異的扭曲著,他在大叫,用絲黛拉從未听過的嘶吼聲,就像要震破她的耳膜。從他的眼楮、鼻子和嘴里開始流出一些銀白色的物質,而且,越來越多……
絲黛拉可以說是逃出來的,屋外新鮮的空氣沖進絲黛拉的肺里,清理著她腦海中還未清除出去的血腥味,她的胃很不舒服,那種欲吐的感覺還在那里折騰著她……她的午餐只吃了一半,可她的胃依然在扭絞……然後,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安靜得出奇。絲黛拉只是略透了口氣,她不是很穩當地從地上爬起來,挪著步子走進去。
整個車庫一片狼藉,地磚碎了一大片,還有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撒姆爾正疲憊地坐在一邊,克勞斯不在那里。
「他去了哪?」她輕聲詢問。
「他很好。」撒姆爾回答,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你沒事吧?」他問。
絲黛拉無力地揮了揮手,這種感覺就像經歷過世紀大戰一般,她得把她濺了血的衣服鞋子都換下來,最好還能洗個澡,把全身的血腥味都去掉。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克勞斯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了,黑色的t恤,黑色的長褲。他正拿著一個酒杯,杯子里還剩下小半杯橙黃色的液體,他看上去神采奕奕,眼楮又變成了淺藍色,臉上身上都干干淨淨的,同樣恢復了另絲黛拉討厭的唯我獨尊的神色,就像剛才發生的那些全都不存在。他注意到絲黛拉出現在客廳里,她的肩上還披著濕漉漉的發。
「你還好嗎?親愛的。」他痞痞地問。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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