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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承書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昆侖。

援軍來得真有些遲了,不過至少撿了他們一命,紀承書問閑著無聊跑來圍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重傷員的瑯琊,瑯琊說,他們沒有見到什麼陵魚。

……啊。

紀承書說不出話了。

她扣住自己的脈搏,好像這樣就可以避免她的顫抖。

紀承書以為陵魚一族還有幸存者,沒想到,這居然是滅族之禍。

因為她的天真和愚蠢所導致的……滅族。

弱小是與無知對等的罪。

紀承書罪無可恕。

逝者已逝,南海之行還有許多謎題,而首當其沖的便是陵魚最後留下的一句話︰守墓者。

如果僅僅只是守墓者,他們完全沒必要去管紀承書一行人,只要白骨荒野沒事,他們就盡了責。

長流還和白骨荒野有著聯系,紀承書確信這一點。

但現在的情報太少,不足以做出更多的推斷,如果僅僅只是主觀推測的話,紀承書可以斷定長流是那場大戰的幸存者,不過年代對不上,並且缺乏證據。

昆侖應該會有這方面的記載,到時候她去找找就好了。

白骨荒野的事先暫緩,紀承書詢問起長流的下落,她沒有透露一絲一毫關于天狐的訊息,連長流的名字都沒有提到,她只是問︰「當時還有其他人嗎?」

這個問題紀承書問得很有技巧性,其他人,首先排除了他們一行人,而知道他們遭受過襲擊的人在听見這個問題之後,第一印象便是想到襲擊者。

紀承書不會說謊,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騙人。

比起直接的謊言與欺詐,她更擅長誘導與布局,通過言語和觀察挖出她想要的東西,分析並非是她的強項,至少比起上輩子她所見過的那位「天災」,完全將人心玩轉于手中的溫姓店長,她敢斷定,哪怕是容與,按照正常的思維都無法玩過她。

盡管對瑯琊耍心眼讓她很愧疚,在確認到底誰是真正可信的人之前,她無法進行完全的情報共享。

「沒有。」瑯琊揪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就晃著自己耳邊的兩個小馬尾說道。

「是嗎。」紀承書的樣子有點失落,瑯琊還以為是她遺憾襲擊者跑掉的緣故,這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姑娘轉移了話題,只不過水準不是太高明︰「恩,听說南海海底的一座海底火山爆發了,底下什麼東西都沒留下。」

瑯琊彎著眼楮笑︰「還好你們被沖到了岸上。」

紀承書卻是大驚,白骨荒野被毀她有所預感,但當時他們幾個都幾乎喪失了行動力,到底是誰把他們搬到岸上去的……

這個問題細想到有了幾分毛骨悚然。

容與?這個名字出現在腦中的那一刻紀承書被自己逗笑了,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容與,不過不是容與……那又會是誰?

有一個人選在她腦海中隱隱浮現,紀承書干脆一拍腦門,不想了,簡直亂套了。

紀承書借口需要休息讓瑯琊先回去了,昆侖上下不過幾千號人,因為湘西一事去了大半,雖然現在沒事的都回來了,又因為南海一事原先沒事的也去了,海底火山爆發,還要確定危害級別、會不會再來一次等等,再加上這次離大陸太近,有不少的漁民受到了影響,海嘯也時有發生。

這麼一想,紀承書無比慶幸自己躺下了。

……雖然鬧出來這兩件事加大工作量的都不是自己,但怎麼說呢,果然還是有點心虛。

紀承書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外傷基本痊愈,而境界……居然到了第二境巔峰,距離第三境就只差臨門一腳!

對于這件事紀承書並不奇怪,在生死之後常會有大收獲,為了鞏固境界,紀承書就此留在了昆侖,並打算在自己第三境時正式宣布自己成為昆侖真傳。

養傷修行再觀看藏書的日子太無聊,紀承書不再滿意三點一線的生活,她開始撿回了自己的老本行——木匠。

最初學木工只是為了糊口,但現在已經變成了她鍛煉的手段和愛好。

在昆侖的第二年,紅纓找上了正在給筆筒做雕花的紀承書,給紀承書帶來了一只……小老鼠?

灰撲撲軟綿綿的,正在紅纓伸出的手中呼呼大睡,察覺到紀承書的目光,只是懶懶地將眼楮睜開一條縫,把尾巴卷起,伸到紀承書面前。

紀承書傻傻的看著這只老鼠,遲疑著伸手跟老鼠打了個招呼,事實證明她真的猜對了,小老鼠呼嚕了一聲,用尾巴拍了拍紀承書的手背,又睡了過去。

……原來尾巴是用來打招呼用的嗎?

「這是可以連接天網的老鼠,」紅纓解釋道,同時隨手將老鼠扔了出去,這只小家伙在空中旋轉三圈半之後,準確無比的趴在了紀承書的頭頂,「雖然我也不知道天網是什麼,那兩個家伙告訴我是一種‘即時通訊裝置’,簡稱天訊。」

听到這個在此時來說還十分陌生的名詞,紀承書就明白了。

明禮知禮,一對在紀承書前世名揚天下的雙胞胎兄弟,也是這兩位,將一個奇特的人群擺在了所有人面前,並且令他們不得不重視。

——穿越者。

他們的手中誕生的「天訊」,幾乎改變了一個時代。

據說他們最初設立這個,只是為了方便修士之間的溝通和交流,然而在不少各式各樣的橋梁——就是像小老鼠那樣的動物或者植物,最常見的是普通的道具首飾,遺落到凡間之後,就變成了史書的載體和行軍時的傳令道具。

但令所有修士都無法拒絕承認的是,天訊確實造成了一次大躍進,修者之間敝帚自珍的狀況也大為改觀,尤其是三大天宗派出了專人在天訊上解答各種疑難問題後。

紀承書前世就是這件物品的受益者,因此記憶猶新。

但現在,她對于紅纓的舉動頗為不解,天訊在這個時代里才剛剛誕生不久,價格昂貴自不必說,然而對于一個沒什麼人知道後世價值的物品,為什麼紅纓會拿來給自己,紀承書想著,同時也問了出來︰「為什麼?」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紅纓坐在她的床邊,翹腿,她是那種一瞥一笑都充滿了魅力的女性,那是種淡如流水的色彩,在奪目紅色的襯托下反而顯得遺世**,「你說過,你會把你上輩子的東西都寫下來。」

「我覺得你寫了之後沒什麼人看也沒意思,索性就和那兩位搭了把手,把這個做好了。」她伸出手戳著小老鼠的尾巴尖,臉上是惡作劇成功的瑟笑容,「等到這玩意普及起來,就不會有人忘記你了。」

……可怕的敏銳。

紀承書的第一反應並非感動,而是對紅纓眼光的稱贊,她知道登上掌門之位的都絕不可能是等閑之輩,天訊不過是剛剛出現而已,紅纓就已經認識到了其價值。

「還有你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從陰影里走出來?」紅纓的話鋒轉得極快,只是淺淺的話語、一筆帶過的提問,卻讓紀承書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陰影……紅纓明顯在一語雙關,一是她心理的陰影,二是她的定位。

游走于黑夜,藏匿于陰影。

她曾經是一個時代里最杰出的刺客,但如今,這片陰影已經容不下她。

紀承書坐在陽光里,笑靨如花,但任何一個人看到她,都會想到埋伏于視野盲點的黑豹。

紅纓的存在感也很稀薄,她是不入凡塵的超月兌,紀承書的存在感就像她的劍,明明在那里,一眼看過去卻總是會被人忽略,總是會在你放松警惕的時候給出致命一擊。

「說明白一點,你打算什麼時候從幕後走到台前?」紅纓已經與紀承書提過數次,關于紀承書正式加入昆侖,成為昆侖真傳的大典,但每一次都會被紀承書給推月兌掉,「你是昆侖的真傳,沒有人會笑話你,也沒有人敢笑話你。」

「……」紀承書揉了揉太陽穴,她知道自己這次逃不掉了,「十年。」

「給我十年。」她很認真,「我從幕後走到台前給你看。」

紀承書是個矛盾體。

她有膽子從背後操控一個王朝,在必要時不惜斬斷自己退路,卻沒勇氣真正站在沒有陰影的地方,躺在草地上,去曬太陽。

就算直面陽光,她也是藏在水底的波浪里。

紀承書在重生的那一日起,就已經退無可退。

她打算改變自己,否則也不會加入昆侖,刺客是天生的獨行俠,他們是唯一不需要加入任何組織的行業,有了羈絆的刺客只有死路一條。

她既然已經決意放棄刺客的身份,又何必再去畏懼陽光?

十年後,紀承書第三境。

同年,紀真稱王,改國號為衍。

距離這兩個人真正相見的那一天,又更近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又跳票了原諒我qaq

我吹電風扇的姿勢不對感冒發燒挺尸了orz

每年夏天都這樣累感不愛qaq

謝謝閱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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