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一頓飯吃了幾個鐘頭,初步意向談好,雙方各拿出四億來,除了拿地的資金,還有後期的材料款,如果不夠,再追加。何謂說要先去看一下那塊地。元旦過後就要開拍,陳總說那就我和潘小姐一起去,何總要不要再帶個人。何謂說不用了,打個電話到樓下的航空公司售票點,讓他們出三張明天下午到三亞的票,讓人送了上來。

事件辦得這麼順利,陳總和潘書都很高興,酒也喝得爽快。胡總監朱經理陪著陳總和何謂商談細節,潘書在一邊听著,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拿了電話到外頭去接。

潘書站在包間外的走廊上,面朝著走廊邊的玻璃幕牆听著手機,一邊嗯嗯地答應著,一邊看著窗外的焰火。元旦新年,浦東那邊沿江邊的高樓上架了禮花炮,砰砰地向天空發射著熾白眩紫的禮花,近得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接到一把碎鑽。天空讓禮花攪得忽明忽暗,一時絢爛一時冷寂,熱烈時開盡繁花,冷清連時星星都不見。

煙花般寂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潘書收了手機,手按在玻璃上,涼浸浸的,正好熄一下喝了酒後突突亂跳的心髒。看著外頭的極盡燦爛,想起一本小說的書名,便有了剛才的聯想。

用冰冷的手模模飛燙的臉,心里想要不要去洗手間洗一下,出來時只拿了手機,包留在座位上,洗了臉就沒法補妝了。

焰火放完,玻璃後頭是黑漆漆奠空,使得整面玻璃牆成了一塊大鏡子。她對著鏡子理了理盤在頭上的長卷發,忽然看見玻璃里頭有個男人的影子,高高瘦瘦,留著短短的頭發,身上是一件炭黑色的西服,瞧身形便何謂。何謂手上拿著一支香煙,點著了沒有吸,黑影的胸口上有一點紅光,看來是出來抽煙的。

潘書扯起一個笑容轉頭迎上去,對著何謂,已是笑容滿面,「何先生溜出來了,是逃酒這可不行,今天我們老總交待過了,不把何先生灌醉,就算我失職。」把手□□何謂的臂彎里,返身朝包間去。

何謂掐滅了香煙,朝她笑說︰「潘小姐也太盡忠職守了,陳總用你一個,抵得上人家三個。潘小姐,不如你到我這里來,陳總給你多少,我加一倍。」

「那好啊,何先生。明天我就來上班,你把我放在哪個職務上」潘書笑吟吟地貼上去,一身黑色長裙像水一樣流瀉不停,胸是丘腰是谷,起起伏伏,貼在何謂熨衣板一樣的身體上,竟是嚴絲合縫。

何謂把手臂抽出來,攬著她的腰,欺過去說:「除了我的職位,哪里放得你這尊觀音。」

潘書把臉錯開一寸,避過他壓上來的臉,笑說:「何先生真是太壞了,怎麼能拿觀音菩薩來講笑話,也不怕遭報應」

「那就做我的女朋友。潘小姐,這是我多少次請你了光今年就不下二十次,還有去年呢喲,這話可過時了,現在已經是新年了。那今年就是第一次。♀元旦佳節,就當是個新年禮物。」

「那誰是誰的新年禮物」潘書停在包房門口,雙臂掛在他頸上,笑問。潘書和他相識有兩年了,早從普通熟人變成了老熟人,熟得有點不拘禮。從第一次認識跳舞起,何謂就攬著她的腰,讓她做她的女朋友。別人就算有意追求,也沒他這麼直接的。她不討厭他,有次在招商會上踫見,相約完了一起喝酒,那次潘書喝得有點上頭,便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溫暖美好得就像趙薇薇說的,是極度疲勞後泡在熱水里的感覺。潘書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算哪一種,不知道算不算喜歡他,但她十分喜歡和他在一起斗嘴閑扯,她在別的男人面前沒有這麼放松,當然也沒有這麼親昵。如果一定要和一個人嘗試一下,她不介意這個人是何謂。她沒有對趙薇薇說實話,趙薇薇以為她早把何謂扔在了過去,就像以前的賀凱旋宋盛景一樣,其實她一直和他保持著聯系。

何謂雙手掐在她腰間,兩虎口相對,暗里加了一點力收緊。只差一點點,拇指就可踫上。「當然是彼此的。難道潘小姐就不需要新年禮物了」

潘書扭了扭腰,閃開了他的手。她不喜歡被人捏在手里,那感覺像是讓人掌控著,有一種不安焦灼襲來。「我的新年禮物已經多得沒工夫拆,何先生這件,怕是要等到明年了。」松了雙臂,一手仍然挽著他的胳膊,肩頭一撞,撞開房門,笑著說:「何先生逃席,被我當場拿住。你們快罰他酒。」

胡總監和朱經理按了何謂坐下,便要罰酒。何謂被纏得沒辦法,只好喝了兩杯。

潘書過去坐在陳總邊上,低聲說道:「華姨剛才打電話來,像是不太好,我過去一下吧」

陳總用手抹一下臉,說:「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晚我過去守著,到底是新年,她怕是心情不太好,才會打電話來。你剛才喝急了,別開車,我讓司機回來送你回去。」

潘書說:「那我送你出去。」站起來扶起陳總,一手拿了手機和包,笑說:「陳總喝多了,我送他回家,你們盡興啊。」

胡總監和朱經理趨前來相送,陳總笑呵呵地說:「不行了不行了,我老了,不比你們年富力強,守更熬夜的本事也不如你們。你們玩你們的,不用管我。」手搭在潘書肩上,搖搖晃晃地邁步。

何謂笑說道:「潘小姐不好這樣厚此薄彼,我剛才出去抽根煙就被你捉住,陳總你就放他一馬了」

潘書丟個媚眼過去,說:「何先生聰明面孔笨肚腸,陳總發我薪水,我當然要護著了。」

說得眾人都笑,再見保重的話又說了一輪,潘書才和陳總出了房間。陳總放下手擱在潘書肩上的手,按了電梯鈕,正色道:「你要留意何謂,這個人不好應付。這次和他合作,千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潘書點頭,「我知道。听說這個人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深藏不露,精明仔細,又不好。海南這個項目和他合作,只怕會有些辣手。」

陳總說:「和他合作,本來就是要借助他的勢力。你自己小心,別終朝打雁,反叫雁啄了眼。」

潘書苦笑一下,「他什麼場面沒見過,哪里就會留心到我了。外頭那麼多年輕小姐,哪一個不比我漂亮?」

陳總拍拍她的手,「這叫什麼話。」電梯門開了,兩人進去,那里頭有兩個女孩子在嘻嘻哈哈地說笑,兩人不再說話。潘書打手機叫來司機,听兩個女孩子說明天到香港去掃貨,香水化妝品買哪個牌子,听得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看見電梯壁上自己的樣子,又板起了臉。和趙薇薇漫無目的地逛街買東西,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過了。

電梯到底層,潘書把陳總送進車子,自己在大堂挑個隱蔽的位子坐下,撐著頭休息,不知不覺就有點睡意上來,想自己開車回家,酒也確實喝多了點,又不想再等,便想讓門童叫車。

剛要起身,忽覺眼前一黑,有人俯身壓下來,抬眼一看,又是何謂,笑道:「何先生又逃席?他們怎麼就看不住你?」

何謂拉起她就走,「我送你吧,我看你也實在困了,怎麼在這里就要睡」

潘書被他拉得一溜小跑,尖細伶仃的細高跟在光滑的地面直打滑,險些摔跤,嘴里還說︰「你也喝了不少,哪里能開車?我另外叫車好了。」

「你看我像不像喝多了的樣子?」

潘書看一眼何謂,眼楮清亮,眼神深幽,還真不像喝過酒,便笑說:「何先生好酒量,我們都小看了。」

「你閉嘴吧,沒人在旁邊,你不用跟我演戲。」何謂拉下臉甩她一句,噎得潘書半天回不上嘴。

到了外頭,冷氣襲來,潘書打個哆嗦。

何謂說︰「怎麼穿這麼點?沒有外衣?」

潘書一手拿包,另一手搓著手臂說︰「有一件長大衣,在車子里,車子在底下車庫。」

何謂便不說話了。一輛別克車開過來,停下兩人面前。何謂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把潘書塞進去,司機下車,換了何謂上來,擠到她身上替她扣好安全帶,自己也系好才開車。

潘書被他**的身子壓了那麼兩秒鐘,鼻子里聞到的是香煙味和別的一種味道,還有皮革的腥氣,有些心慌意亂,一時笨嘴拙舌說不出話來,拿出手機拔個電話給陳總的司機︰「小王,你不用過來了,我自己回家。……啊,好的,明天我自己去機場……陳總這麼說的,知道了。」關上手機放進包里,閉上眼楮裝睡。車子里頭暖氣開得很足,讓人暖洋洋的想睡覺。

開了一會兒,何謂問:「你住哪里,你要不說,我就開到我家去了。」

潘書本是裝睡,一閉上眼楮卻真的睡著了,忽听他說話,激靈一下醒了過來,「啊,謝謝。」她根本沒听清何謂說的是什麼。

何謂倒笑了,「真的?那我真的是受寵若驚了。潘小姐答應得這麼爽快,不是有什麼條件吧?」

潘書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自己又胡亂答應了什麼,當即眼珠一轉,笑說︰「何先生這麼說,是不是有答應的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老價碼,四個億。」

何謂哈哈一笑,「潘小姐也太看得我了。我一個小生意人,那里配花四個億來度**?當然潘小姐是值這個價的,只是我付不起。」

潘書笑嘻嘻地挨過去,搭在他手臂上,甜膩膩地說道︰「何先生真能抬舉人,哄得人交關開心。那我們就說定了,明天就簽約。」

何謂騰出一只手,在她手上拍了拍,「沒問題。明天你拿好身份證,我們在民政局門口踫頭。只要一簽名,你就是我太太,我的全部家當都是你的,到時候你慢慢數,看有沒有四個億。要是沒有,我慢慢再掙。來日方長,總能掙夠四個億。」

潘書听了皺眉道︰「何先生說話不實誠,明明知道明天是元旦,人家民政局放假,不上班。你哄我白開心一場,冤死個人了。不過我這人肚量大,想得開,只要想想曾經有四個億在我指縫間流過,我也知足了。」眨了眨小扇子般的假睫毛,露出一腔幽怨的神情。

何謂掉頭沖她一笑,「親愛的書,最最親愛的書,現在已經是一月一號元旦了,明天是一月二號,民政局上班。怎麼樣,我們還是按剛才說好的,去民政局簽字。你說幾點踫面,早上九點如何?趕個大早,不用排隊。」

潘書听他叫她「親愛的書,最最親愛的書」,心里一跳,故作無所謂,嬌嗲地在座位里扭一下,「何先生耍賴皮,也不說清楚,胡里胡涂就想騙得人家答應。我可不上你的當。你不明明白白說出來,我是不會松口的。」

何謂打著方向盤,說︰「我們都到了要拿證的階段了,那些話就不用說了吧。我一個大男人,怕難為情的。有什麼話,我們留到家里說,阿好?你要听什麼,我一句一句說給你听。只怕你面皮薄,听不下去。先說句文雅點的,」說著把嘴貼到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潘書面紅耳赤,過了一會兒才笑答:「何先生只管胡說八道,也不怕人家當真。什麼花啦草的,我一個姑娘家,哪里听得懂你這些混話?謝謝何先生,我住康橋花園,從這里轉彎就可以了。」

何謂看著路,說:「潘小姐把自己看得太牢了吧,你這樣守身如玉的,也沒個領情的人,那不是太可惜了?趁年輕的時候花一下,將來才不後悔。該花的時候就要舍得花,花出去的才是自己的,留著的都是人家的。潘小姐在生意場上這麼多年,這個道理不用我說吧。」

潘書馬上甜甜地說:「謝謝何先生教導,我記住了。下次我血拼花冒了爆了卡,就跟人家導購小姐說這麼說。」心里笑得要死,跟何謂斗嘴,是她無聊的工作中的快樂。

何謂听她東拉西扯,搖搖頭,「書,你有一句真話沒有?我是認真的,你做我女朋友吧。」

潘書听他說得認真,也不再玩笑,疲倦地說:「何先生,我每天下班時間是晚上八點以後,早上又要扮得像個觀音似的去上班,哪里有時間做人家女朋友?每天回到家只想睡覺,巴不得睡死過去不用起來才好。做你女朋友?我連做自己的朋友都沒時間。」

「做自己的朋友?真新鮮。」

「是啊,給自己放個假,泡個澡,曬曬太陽,做個面膜,看本書,發會呆,逛逛商店買件衣裳。」

「你這條裙子我都看著眼熟,為什麼不去多賣幾件漂亮裙子?女孩子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整天忙忙忙,有什麼意思?你看上去也不像個工作狂、女強人啊,千嬌百媚的。」何謂看她一眼,看見她眼楮底下青紫色浮了上來,粉都掩不住。「你這麼拼命干什麼?錢賺得完嗎?」

潘書趁機說:「那就要看你了。你要是雄我,我就可以不這麼拼命。做人男朋友不是光嘴上說說的。」

何謂冷笑說:「你一門心思都為了你們陳總在打算,賣笑不算,就差賣身了。他哪里就值得你這樣為他不過是一份工,東家不打打西家。你今年幾歲了?不想嫁人了?」

潘書听了沉默下來,何謂也不再說話。車子開到康橋花園,潘書指點他方向,停在她住的樓下,她側身去解安全帶搭扣,卻被何謂按住。潘書轉臉過去看牢他。

何謂也盯著她,「書,想一想我滇議。」

潘書也看著他。這個人,到底有幾分真心?值不值得她認真?她倒是想付出真心,可是,也要這個人值得她這麼做吧?生意場上的人有什麼真情?哪個不是在酒桌上左邊一個小姐右邊一個小姐?要找這樣的人做男朋友,敢是瘋了不曾?但這個男人有點不同,小姐在旁邊,他也有說有笑,酒來酒喝,拳來拳猜,但從不佔一點便宜。是做給她看,還是真的與眾不同?

何謂看她靠得近,近得觸手可及,長長的假睫毛像把扇子罩著黑眼圈,樣子說不出的可憐,忍不住伸手摘下假睫毛撂在前面,說道:「你又不是小姐,戴這個干什麼?」

潘書本來以為他會趁機吻她,沒想到卻是這樣,愣了一下,都沒想起要擋。

何謂嘿嘿一笑,替她解了搭扣,「快上去吧,早點睡覺,不要胡思亂想。明天下午我來接你。」

潘書呆呆地接口:「接我干什麼?」

何謂揚起一條眉毛,「去機場啊,你忘了明天我們兩家公司一起去海南看那塊地?你還以為是去民政局呢?我倒是求之不得,奈何你不松口。」

潘書「喔」一聲,羞得臉都紅了。拿了包下車,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何謂坐在車里看到八樓上五分鐘後亮起了燈,才開車走了。

這篇小說不錯推薦先看到這里加收藏看完了發表些評論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