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累斃了……」朱闕煌伸了個懶腰，仰倒在椅子上，肩膀，腿，脖子，哪兒都在疼，疼到要死的地步。早上起來要跑步，跑完步吃個飯就要開始訓練，幾乎沒有個人的休息時間了。還要陪徐雲龍和軒武兩個人鬧這麼一場，雖然說是2v2的練習，不過怎麼看都像是在內斗發泄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兩人一開始吵了一架的原因吧。
不過他能在後面拿到軒武兩個人頭還真是不可思議呢。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打中，卻真的做到了，朱闕煌心里頭開心地不得了。
「抽個煙麼？」結束2V2訓練，徐雲龍和軒武兩人的菜單上暫時沒有別的項目了，朱闕煌和葉秋以及畢犴三個人則是繼續進行自己的訓練。
「行啊。」徐雲龍站了起來，揉了揉脖子，跟著軒武走出了訓練室。
「他們倆不是才吵過麼？」葉秋一臉驚訝地看著軒武和徐雲龍又哥兩好兒的離開，完全弄不懂那兩個人的思維回路了。
「他們就是這樣啦，一天不吵不舒服。以前據說還一句話不合打了起來呢。現在龍哥的脾氣好多了。」畢犴開了天梯，開始繼續單排，方才的2V2里，他和葉秋組隊，到是輸給了徐雲龍以及朱闕煌的組合。
他的問題在那兒，他自己也很清楚。
只是現在，無論如何，他也提不起來當年的那種興奮和沖動了。
來到頂樓的天台，軒武將煙包丟給了徐雲龍，自己則是掏出打火機，點燃了煙，坐在了不知道是誰丟在天台上的破沙發上，頗有些憂郁地望著天空。
「怎麼了？今天你整個人都不對勁啊。很少見你為自己的失誤辯解這麼厲害的。」徐雲龍也點燃了煙，坐在了軒武的旁邊。
「沒什麼，找個借口想吵架。」軒武淡淡地說道，似乎又恢復成了那個冷臉大佛。
「出什麼事了？」
軒武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抽悶煙。徐雲龍也不再催著他說，陪著他抽著，等著軒武自己開口。
當第二支煙結束後，軒武終于長嘆一口氣，道︰「蒼岩和黃華都打電話來了，問我願不願意回去。」
「sky和doubleH？」徐雲龍愣了一下，一下就明白了軒武今天不對勁是因為什麼了。過了好久，才悠悠地說道︰「要回去麼？」
「我不知道。」軒武的回答很迅速，也很無力，「煩。」
「那我給你條明路。」徐雲龍將煙頭扔在了地上，用鞋子踩滅後，哼了一聲，「留下來。」
軒武挑了挑眉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我。」
「滾。」徐雲龍一腳踹了過去，從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一邊玩著一邊說道︰「小魚現在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我們這邊了，他有他的報復，在NF他也能做得很好，三丫那人，能和他打出漂亮的配合，雖然就是人有點賤就是了。鳳來……還躺在醫院里，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了。畢犴的情況你也知道，他不可能久留的，這次他這個副總丟下他那邊那麼多事來還我這個人情，我已經不可能再要求他什麼了。那時候五個人也就只剩你一個了，還是我給拉回來的。你覺得我會再放手？」
「那天比賽，看到玄凰那小子了。怎麼，還在鬧別扭？鳳來離開了以後，他應該是接替鳳來的位置的吧。」軒武說著又掏出了根煙來。
「那小子……和葉秋一樣，都心氣很高，老想著打敗我，自然待不久，也不可能甘于在我的下面。就和當初我一樣。」徐雲龍笑了起來。
軒武抬起了眉毛，「你是說你和鳳來一開始在SY的事情？」
「算是吧，讓我當二號位，葉澤北他腦子大概壞了。」徐雲龍哼哼了起來。
「那你干嘛讓葉秋進隊？」軒武不解。
「現在，除了他，沒人能擔當solo。就他的水準還讓我能覺得練練有出路啊。」徐雲龍聳了聳肩，「怎麼說著說著說道我頭上來了，你想好了麼？」
「還沒。」
「靠，快點啊。還等著訓練呢。要是你要走，就快點走，我可不想把戰術暴露給敵人。」
夜晚的清風吹拂著，天台上也沒個燈，只有路燈的光亮和月光照耀坐在那兒的兩人，看起來倒是有一點小恐怖。尤其是其中一個人手中還拿著一只點燃的煙，在夜里發著紅光。
「大概不會走了吧，還是想報仇。」軒武笑了笑。
「那時候他們趕你走你就真的走了？」徐雲龍還是不太清楚當時的事兒。
軒武狠狠地抽了口煙，裂開胡子拉碴地嘴苦澀地笑了下，「還能怎麼樣？我這一輩子沒遇到過什麼平等的事情，小時候家里發洪水，田都被沖了，就沒錢上學，初中都沒畢業就出來打工，看著你們城市的孩子一個個光鮮亮麗的背著書包上學，那TM的叫一個羨慕。好在上過小學，也認得不少字，就自己開始偷偷模模地從收廢紙的人那兒偷書過來。好多書都嶄新地就這樣被賣掉了再然後，賺了點錢，也沒什麼地方花，被朋友拖去網吧後開始打DOTA，機緣吧，路人的時候遇到了蒼岩。後來蒼岩問我要不要打職業，說每個月有800，想都沒想就過去了，就是感覺有點對不起當時的隊友，不過反正他們也沒想打職業。哪知道後來一轉眼，你們就跑去SY了，最後還自己建戰隊。不說了後來吧，跟著MZ拿到了一個小網吧賽的冠軍。那時候，比賽都沒有什麼正規的，連算不算比賽都很難說，不過贏的時候，站在領獎台上，看著下面其實也沒幾個的觀眾，但有知道我的，還喊「海神，打得不錯！」。那個時候，我才真的感覺到就算是我這種出身的人，也能出頭了。第一次參加線下賽坐在機子前穿著隊服的感覺我到現在都還記著。那叫一個自豪啊」
月光下，軒武的臉蒼白的有些透明，菱角分明的面龐也鋪上了些歲月的朦朧。
「說實話，也就游戲里面，我才能感覺到我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你再有錢，沒技術，照樣被虐。所以我才喜歡玩DOTA，這東西，靠錢買不來，你去淘寶買一個號，進來打，照樣被玩虐，真只有靠本事和努力。」說到這兒，軒武又狠狠地嘬了口煙，好一會兒才從口里吐出來，「但後來我才知道，有些事，就算是努力，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做到的」
徐雲龍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軒武的背，陪著他一起抽著煙。
軒武從一個脾氣火爆的人變成現在這樣一個沉默的人，已經很少會說這麼多的話，但一旦開始說，那就真是掏心窩子了。
徐雲龍很明白。
「到現在我都不覺得自己不如他們，我不覺得自己是應該被開掉的那一個，媽的後來不就在路人局認識你了麼，那時候你剛和鳳來認識，脾氣也夠臭的，哈哈，記得咱三就隨便找了兩個人，然後開黑的時候沒想到遇到MZ他們黑店了，那一把是真解氣，32比10的人頭拿下的比賽啊，想想蒼岩的表情我都想狂笑，我軒武就是**！就是有能力！」軒武說著頗為豪氣地揚了揚拳頭。
「後來也算是風頭一時吧和林木他們一起組成了5S，林木那時候還沒加入SY呢。那段時間真的挺難忘的要是有現在的贊助體系，5S一定不會解散的吧再然後你也就都知道了，輾轉了不少戰隊，最後還是回到了MZ，那時候一心就是想救活這個當初領我進門的隊伍啊，真是天天沒曰沒夜的想戰略，想分配，想只是讓我最最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會在TI2之前又一次將我踢出了隊伍呵呵。現在倒是想讓我回去了……」軒武說著，鼻音也濃重了起來，夾著煙的手指也顫抖著。
「你說我TM的為了什麼！」
「都過去了。」徐雲龍轉過身，靠在欄桿上，任憑晚風吹拂著自己的頭發，也不去撫平吹亂的發絲，向後揚起了頭，看著瑩白的月牙倒映在自己的眼中，「你現在是OK的人，OK永遠不會因為錢而委屈自己的隊員。」
「嗯。」軒武低下了頭，用手背捂著雙目，肩膀微微地顫抖著，好一會兒才在呼嘯的風聲中帶著哭腔輕輕地說道，「謝謝。」
徐雲龍閉上了眼楮，叼著煙，沉默不語。
路，並不長，卻不好走。
當軒武終于平靜下來後，兩人才回到了訓練室，已經是晚上快22點了。
沒想到剛推開們，蕭清月就瞪著眼楮，坐在椅子上一副等著他們好久的樣子。
「怎麼了？」徐雲龍問道。
「CAO來消息了，說原本QQ叫你，你沒回，就來找我。」蕭清月看著徐雲龍說道。
徐雲龍嗯了一下，他不是很常上QQ或者**這樣的軟件，沒時間也沒精力去看。
「說明天可以和我們進行練習賽，線上的。」蕭清月繼續報告到，「MLGB拒絕了練習請求，SY和CODE都答應了，不過要在TS比賽結束後才行，然後就是NF了。」說道NF，蕭清月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說道︰「NF表示，隨時歡迎，比賽曰均可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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