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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請你這輩子好好對待她

紀恬知道,段敘初在乎的不是蔚惟一有沒有被其他男人踫過,而是蔚惟一最終還是要嫁給別的男人了。

段敘初等了整整十年,愛了整整十年,到頭來卻還是沒有能和蔚惟一成為夫妻,這對段敘初來說,是一個太大的打擊。

室內寂靜無聲,窗戶開著,風吹起潔白的窗紗,飛舞之下那樣的素白讓人心生荒蕪,段敘初又放下手掌,久久地凝望著窗外的那株鳳凰木。

鳳凰木滿樹結花,布滿樹梢,大片大片的火紅色尤其富麗堂皇,和綠葉相互映襯,映入段敘初的眼底,那樣的顏色盎然讓人的心溫暖起來,他卻是苦苦笑出聲。

十年他種下這株鳳凰木整整十年了,而它的花語是別離和思念,那麼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代表著他一生只能固守著這株鳳凰木,只與相思和心痛作伴?

一陣寒風襲來,段敘初握拳抵在唇上咳嗽一聲,腥甜之味便又漫上喉嚨,他不甚在意地咽下去,微微側過頭沙啞地問︰「他們現在在哪里,回國了嗎?」

「不知道什麼原因,三少住院了。」紀恬走過去把窗戶關上,覺得房間里還是冷冰冰的,她又將溫度調高。

段敘初皺起眉頭,「住院?」,他掀開被子下床,「我去看看。」

他的面容蒼白,短短幾個月臉形輪廓被削一樣瘦了很多,線條更顯堅毅立體,走出去幾步卻是差點栽下去,紀恬見狀連忙上前勸道︰「我代替二哥過去就可以了,二哥在家休息。你舊病發作,而且黎傲也囑托我好好照顧二哥」

段敘初听到一半,邁出去的腳步一頓,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盯著紀恬,「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他並不是詞嚴厲色的人,很多時候總是一種運籌帷幄的雲淡風輕,此刻這樣的凜然陰冷的樣子嚇得紀恬不敢再多說,低下頭輕聲應道︰「我知道了。」

紀恬走出去正要關上門時,段敘初又把紀恬叫住,「找個買家。」,他的一條手臂扶住浴室黑色的門框上,高大的身形立在那里,目光依舊遙遙落在那株鳳凰木上,眼楮里頭最後的一小簇猩紅化為灰燼,泛著白色的薄唇微動著,「把這里賣掉。」

紀恬一愣,以為自己听錯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段敘初確實是要把跟蔚惟一最初的住所賣掉,她心中悲酸,點點頭聲音低下去,「我馬上去聯系。」

***

段敘初抱著一束鮮花站在裴言嶠的病房門前,紀恬上前敲門,听到里面應聲後,段敘初推門走進去。

裴言嶠靠坐在那里,手背上扎著針頭,看到段敘初他仍是淡淡的表情,面對情敵自然沒有什麼好態度,抿著唇譏誚地說︰「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那麼你可能會失望了。就算被捅了一刀又怎麼樣,最後我還是得到蔚惟一了不對嗎?她還是做了我的女人。」

「對。」段敘初把鮮花放在床頭櫃上,他的雙手插在長風衣的口袋里,站在那里低頭看著裴言嶠,「如果你覺得這是一場賭局的話,那麼你贏了。從小到大,你只贏了這一次,但也足夠了。」

裴言嶠皺了皺眉頭。

「我今天來,不是想跟你爭什麼,也從來沒有真正爭過。我們做了大概有25年的兄弟,足夠長了,當年你救我一命,這些年我也還夠了,從今天起,我們恩斷義絕。」段敘初望過裴言嶠一眼,隨後把目光轉向窗外。

寒冬逼近,樹木的葉子落光了,只剩下黑色的枝干,薄薄的一層白霜覆蓋在上面,對比自家院子里的那株開滿花火紅色花朵的鳳凰木,這里滿眼的蕭索之色,但總歸心情都是一樣的。

段敘初看了很久,聲音越發的沙啞低沉,「跟你的情義走到這一地步,不是因為我最愛的女人快要成為最好兄弟的妻子了,而是除了我之外,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我都不能接受他娶蔚惟一。我看到蔚惟一躺在別的男人的胸膛,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會有多痛,所以裴言嶠,自私也好,無情也罷,我不想再跟你做兄弟,甚至是朋友。」

在裴言嶠誤會他、仇恨著他的那12年里,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挽回這段情義,于他來說,裴言嶠是恩人、親人,也是除了蔚惟一和囡囡以外,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最在乎的人,從八歲到二十歲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出生入死,彼此都為彼此拼過性命擋過子彈曾經的感情有多深厚,如今割袍斷義決裂的這一刻就有多痛。

誰都沒有錯,怪只怪造化弄人,讓他們愛上同一個女人,因為太在乎,所以做不到坦然去接受,他先放棄蔚惟一,他沒有立場怨裴言嶠,但他也不可能衷心地祝福裴言嶠和蔚惟一,也因此曾經最好的兄弟,如今只能做陌生人。

裴言嶠緊緊抿著薄唇,俊逸的眉眼間一片蒼白色,他扎著針的手握成拳頭,青筋畢現之下鮮血倒流回輸液管里。

段敘初這才再次看向裴言嶠,他自嘲而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這些也沒有用,反正你失憶早就忘記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雖然我知道你很愛蔚惟一,但還是請你這輩子好好對待她、不要像我一樣耽誤了她那麼多年的青春,最後還是辜負了她。」

裴言嶠從剛剛開始就沒有再說一句話,低著頭墨色的發線遮住他大半張面容,深褐色的雙眸翻涌著,在听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時,裴言嶠猛然間抬起頭,「段敘初,我和蔚惟一」

段敘初頓住腳步,一手握在門鎖上,背對著裴言嶠站在那里良久,仍舊沒有听到裴言嶠的下半句,他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溫和卻又像是對待所有平常人一樣生疏有禮的語氣,「好好保重自己吧!」,說完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去,從外面輕輕地關上門。

而病房里的裴言嶠低下頭把腦袋埋入臂彎里,手指收緊抓住自己的頭發,他緊閉上雙眼,漆黑中只听得見淚珠子一顆一顆砸落下去的聲音。

原來失去段敘初這個多年的兄長,竟像是剜掉他的心頭肉一樣痛,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

早上九點多時,蔚惟一順著盤山道路,把車子開到山頂停下來,她打開車門下去,走過去站在最高處,低頭看著眼下的萬丈懸崖。

同居的那一年除夕夜,段敘初開車帶她來這里,他們一整晚就只是很安靜地待在車子里,他難得溫柔地親吻她,抵著她的額頭把她抱在懷里,一起看著車窗外飛舞的雪花。

她懷著身孕時說有機會要再來這里看一場雪,如今卻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天色暗沉,整個天地更顯得廣闊浩大,蔚惟一一身素白立在懸崖邊,頭發和衣衫被風吹起,襯得她整個人越發單薄縴細,她往前走出一步,仰起臉輕輕閉上眼楮。

蔚惟一在懸崖邊上待了幾個小時,她返回車上準備離開時,從後視鏡里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子,她系著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坐在車子里沒有動。

過了一會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車窗外,車門隨後被打開,獨屬于他的氣息在這一瞬間隨著冷風一起灌進來,直到他坐在副駕駛座上,整個狹窄的車子里便全是他身上好聞的、曾經讓她一度迷戀淪陷的味道。

蔚惟一偏著頭,目光仍舊放在後視鏡里,沒有去看段敘初,也沒有主動跟他說話,兩人就那樣安靜地坐著,整證半個小時過去,段敘初開口打破沉默,「我剛剛去醫院看過裴言嶠,他告訴我你們昨晚在一起了?」

他用的是問句,蔚惟一的肩膀輕輕地顫動一下,閉上雙眼昨晚的血腥和yin靡歷歷在目,耳邊也還回響著裴言嶠粗重的喘息聲和發泄過後的舒暢低吼,蔚惟一一下子用力握成拳,指甲掐進掌心細女敕的皮肉里,就那樣雲淡風輕地應下一個字音,「是。」

段敘初的脊背一震,忽然間傾身壓過來,抬手捏住蔚惟一的下巴,他偏過頭用力地吻上蔚惟一的唇,很重很用力,但短短幾秒他就撤開,用手指撫了一下自己的唇,又抿了抿仿佛在品嘗著她的滋味,隨後勾著唇角譏誚,「果然味道不一樣了。惟惟,跟我之外的第二個男人上床,感覺怎麼樣?」

「很好。」蔚惟一也是用冷笑的目光盯著段敘初,一字一字說得清晰,「謝謝段先生你身邊那個女下屬的成全。」

段敘初挑挑眉毛,不以為然地說︰「謝她什麼?你該謝我提前成全了你和裴言嶠。」,眼瞧著蔚惟一睜大瞳孔,不可置信的神色,段敘初拿出煙點燃,沉沉地笑了一聲,「我的下屬沒有我的授意,也不敢私自給你下藥。反正你早晚要嫁給裴言嶠,婚前性行為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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