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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何時、何地、何人?【感謝@一一小朋友的鑽石】

「怎麼樣?」裴言嶠的手掌穩穩地握住方向盤,目光平靜地放在前方並沒有去看段敘初,他勾著薄唇冷聲譏誚,「你段敘初做什麼決定,何時問過別人‘怎麼樣’,征求過別人的意見?現在你既然問了,也就代表你自己也沒有把握,覺得不靠譜不是嗎?」

「我們這次的搜索行動這麼浩大,我們都知道只要厲紹崇用通訊設備跟我們聯系,這邊立即就能確定他們的地點,謹慎如厲紹崇,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也因此不要說他是否同意交換了,我們壓根聯系不上他。而且厲紹崇的目標有三︰1是蔚惟一,2是分散在你我手中m2k的勢力,3是四大財閥,僅用我們手中的勢力壓根換不回蔚惟一,再者說你能在短時間內一次性吞並四大家族,再雙手奉還給厲紹崇嗎?」

段敘初聞言無力地靠回座椅,痛苦地緊閉上雙眼,「這些我都懂,但你所不知道的是蔚惟一對我有多重要。」,他搖搖頭,唇邊漫起苦澀,「你大概覺得用m2k的勢力交換回蔚惟一一個女人,太不值得,但對于我來說蔚惟一是我的一切,我寧願失去所有,也不能沒有她。你不是我,根本不能諒解我的心情……」

「听不懂人話嗎段敘初?!」裴言嶠打斷段敘初的喃喃自語,猛然一個緊急剎車,轉頭看向段敘初時他的眼中燃起一簇火苗,向來嬉笑慵懶的裴家三少此刻卻發起很大的火,「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乎蔚惟一,別人都是鐵石心腸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焦躁、沖動、感情用事、一味地鑽牛角尖,而平日里那個指點江山、淡看風雲變化,而且高深莫測仿佛掌控所有人生死和命運的王者哪里去了?」

「此時此刻的你更像一個為了愛情尋死覓活的怨婦!你若是憋得慌,你就痛痛快快地跟我打一架,或者醉一場,至少你能像個男人嗎?」

段敘初愣住,半天沒有接上話來。

裴言嶠的話說得雖重,但卻不是沒有道理。

段敘初一方面不想醉酒放縱自己,以免耽誤大事,另一方面卻陷在失去蔚惟一的痛苦里無法自拔。

人都是這樣,不曾擁有過或許無所謂,但擁有之後,再失去才是讓人最痛心的,六年前和蔚惟一不算兩情相悅,也因此蔚惟一離開後,他一個人還能正常地過下去。

然而如今他快要和蔚惟一結婚了,蔚惟一的肚子里懷著他們的孩子,卻讓他突然失去她,這種感覺無外乎像是上一秒處在天堂,下一秒卻跌入十八層地獄。

段敘初別開眼楮,仰起頭透過車窗去看那邊的天空。

彩虹已經消失了。

兩人沉默地坐在車子里,足足有十多分鐘,身上濕透的衣衫也被暖氣烘干了,段敘初解掉安全帶,「進去吃晚飯吧!」,說完打開車門下去,邁著修長的腿沉穩地走進餐廳。

裴言嶠這才松了一口氣,跟上段敘初後兩人並肩一起走進去,吃飯的過程中裴姝怡打來電話給裴言嶠。

段敘初總算被裴言嶠的那一番話罵醒,吃過東西後面容漸漸恢復血色,見裴言嶠收起手機,他放下碗筷低沉地詢問︰「教官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媽在電話里說剛從重癥監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算是月兌離了生命危險,只是……」裴言嶠說到這里話語一頓,一手握成拳抵在唇上,別開臉時他的眼楮微微地紅了,「只是仍舊處在昏迷狀態,不一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或許今晚、明天,也或許永遠就這樣沉睡下去了。」

醫學上用簡單卻殘忍的說法概括起來,就是變成植物人了。

段敘初聞言抿緊唇,沉默半晌他往裴言嶠碗里夾菜,「比起死亡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還有個盼頭。不然若再發生言瑾那樣的意外,讓裴伯母怎麼支撐下去?」

裴言嶠想起母親剛剛在電話那邊壓抑的哭泣聲,以及曾經他崇拜的、神一樣的男人,如今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心揪成一團,嗓音也變得沙啞,「大哥和我爸皆是因為我而受連累,若是我提前告知我爸一聲,或者我沒有錯過他打來的電話,他就不會找過去,以至于……」,接下來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安慰顯得蒼白,而且段敘初自己也很愧疚,到頭來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僅裴廷清差點喪命,連蔚惟一也被厲紹崇帶走,對于他們來說,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段敘初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言嶠。」,他看著裴言嶠,擰著眉毛嚴肅地問︰「這些年你跟裴言潔一直有聯系嗎?你見過她從小到大的樣子,以及性格喜好這些嗎?」

裴言嶠搖搖頭,「在她回國之前我對她一無所知,一直以來有注意裴家每個人的動向,也因此她剛回來我就讓人調查她。」,說到這里裴言嶠的瞳孔猛地緊縮,眸色深沉地看向段敘初,「阿初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不是裴言潔?畢竟她從出生就待在國外,我們都沒有見過她,就連裴廷清這些年也沒有關注過這個女兒。」

段敘初不置可否,「先做過親子鑒定再說。」,他拿過餐巾紙擦著手,叫來侍者結過賬,長身而起對裴言嶠說︰「我跟你去醫院看看教官。」

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城市的霓虹燈火亮起來,距離蔚惟一失蹤將近八個小時,段敘初數著時間,覺得好像過去整整八年那麼久。

段敘初坐在副駕駛座上後,毛毛突然跳到段敘初的腿上,這讓裴言嶠嚇了一跳,「為什麼聞嘉仁這只奇葩貓會在這里?」,裴言嶠跟聞嘉仁在島上時就認識,這只神奇的貓那時就跟在聞嘉仁身邊了。

毛毛听出裴言嶠話里的嫌棄意味,轉過頭沖著裴言嶠很凶地叫了幾聲,段敘初撫模著它身上柔軟的毛,讓它安靜下來,「我從聞嘉仁手里搶來給惟一玩耍,現在海邊的房子被燒了,它也無家可歸,我走到哪,它就跟我到哪。」

段敘初讓毛毛睡在自己的膝蓋上,毛毛這才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無憂無慮地大睡過去。

段敘初的唇畔勾起笑意。

傻貓。

段敘初為了避免錯過任何電話,把原本的震動改換成鈴聲,選擇了那首今天你要嫁給我】,因為听裴言嶠說蔚惟一很喜歡,他也想在求婚時唱給她听,卻沒有想到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不過沒有關系,他一定不會放棄蔚惟一,早晚蔚惟一會听到他唱給她听。

幾十分鐘後段敘初和裴言嶠站在病房外,敲門後裴姝怡走出來,哭得眼楮都腫了起來,看到兩人後她還是勉強地牽出笑意,「你們來了。」

段敘初溫和地點點頭,「伯母保重身體。」,而裴言嶠擁著裴姝怡的肩膀走進去,把打包回來的晚餐擺在桌子上,「媽,我帶來了你愛吃的菜,快趁熱吃吧!」

裴姝怡臉色蒼白地搖搖頭,「媽不餓,你和阿初吃吧!」,說著她的視線落在躺在那里的裴廷清身上,悲傷而恍惚,好半天才回過頭問段敘初︰「怎麼樣,找到惟一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伯母不用擔心。」段敘初的手指捏在一起,表情和聲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安慰裴姝怡,也安慰他自己,「那麼多人在整個城市搜索,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裴姝怡聞言點點頭,「那就好。」,她走去病床邊的椅子上重新坐下來,兩手握住裴廷清的一只手,凝望著裴廷清沉睡中的俊臉,裴姝怡眼中的淚再次涌出來。

段敘初待在這里也沒有其他的事,正準備打招呼跟裴言嶠一起回去,病房的門被人在這時猛然間推開。

段敘初還沒有回頭,裴言潔哀求的聲音傳來,「媽,爸爸身邊有伯母照顧,這麼晚了你還來做什麼?我們先回去吧,明天再過來看爸爸。」

裴姝怡聞言身子僵硬一下,松開裴廷清的手,再輕輕放回被子里,裴姝怡站起身時,寧憐夢已經走到跟前,二話不說一下子推開裴姝怡,隨後她坐在床頭用手撫上裴廷清的臉,瘦弱的肩膀顫動著,近乎哽咽地說︰「廷清,你醒醒……」

裴姝怡被推開後身形踉蹌了下,連忙扶住裴言嶠伸來的手臂,站在那里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被他的妻子撫著臉,听著寧憐夢的哭泣聲,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名義留在這里。

「阿初、哥哥。」裴言嶠面對這種狀況也很尷尬,跟兩人打過招呼後她走過去拽住寧憐夢的手臂,軟語央求著,「媽,我們回去吧!爸爸不喜歡你留在這里,他若是醒過來的話……」

「醒過來?」寧憐夢猛地回過頭,甩開裴言潔的手臂她冷笑著說︰「你剛剛沒有听醫生說變成植物人,不會再醒過來了嗎?裴家那邊也都得知了消息,若不是我極力攔著,估計他們全都過來了。」

毋庸置疑,裴廷清這樣長睡不醒,也就意味著整個裴家財閥要換主人了,寧憐夢這些年在裴家沒有任何地位和威望,裴家的人都知道她只是名義上的裴家夫人,只是對外界撐一個台面而已,如今裴言瑾死了,那麼有資格繼承裴家財閥的人也就只有裴言潔和裴言嶠了。

寧憐夢這些年無論是在裴家其他人,還是裴廷清這個丈夫面前,她都受過太多的委屈和冷落,也因此積累了太多的怨恨。

裴廷清變成眼下這種情況,倒給了寧憐夢翻身報復的機會,她說出這一番話時,往日里的溫婉嬌媚已全然不見,反而高高在上特別看不起裴姝怡幾個人。

她依然年輕精致的容顏露出笑來,窈窕的身形站在那里,到底是出身名門,受過高等教養氣質好,即便是張揚跋扈些,也不至于讓人生厭,「既然姝怡在這里,我想問問姝怡對于究竟是言潔,還是言嶠繼承裴家財閥這件事怎麼看?」

裴言潔聞言顰起秀美的眉毛,用烏黑漂亮的眼楮不悅地瞪著寧憐夢,責怪地說︰「媽你說什麼呢?實際上哥哥的年齡比我大,大哥死了,應該是哥哥……」,話還沒有說完,寧憐夢一個冷厲警告的眼神掃向她,她嘟起嘴頓時不敢再說下去了。

「裴夫人你多慮了。」裴姝怡低眉斂目,卻不顯得卑微,而是禮貌而淡然,「言潔是裴家二小姐,雖說年輕了些許,但性子穩重能當大任,我家言嶠到底過于稚女敕,沒有資質和能力打理裴家的生意。」

段敘初和裴言嶠兩人坐在那邊的沙發上,從始自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寧憐夢沒有想到就這麼順利解決了,原本還以為會和裴姝怡發生爭吵,結果卻是裴姝怡壓根不在乎這些。

這讓寧憐夢多年的怨恨更加無處發泄,表面上卻很平靜地坐回床沿上,「今天下午我忙于言瑾的葬禮,這才有時間趕過來照看廷清。」,她頭也不回地對幾個人下逐客令,「現在我來了,姝怡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裴姝怡聞言咬咬唇,想說些什麼,最終也只能無聲地點點頭,但裴言潔立馬不高興了,上去又要拉寧憐夢,「媽你這是做什麼?有伯母留下來就可以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寧夢憐聞言頓時找到爆發點,回過頭就要說出侮辱之詞,誰知恰在這時一只貓突然跳到她的胸口,緊接著伸出利爪剜她臉上滑女敕的肌膚。

寧憐夢猝不防及之下一張臉被毛毛抓出一條條血痕,她嚇得猛然站起身,大驚失色形象全無,「這哪來的野貓?!」,一邊要甩開毛毛,毛毛卻又跳到她的背後,去抓她的脖頸,寧憐夢慌忙向裴言潔求助,「言潔快把貓趕走,快!」

「我……」裴言潔剛要走過去,沙發那邊的段敘初語氣嚴肅地喚回毛毛,「你什麼時候學會抓人的?還不滾回來!」

毛毛聞言叫了一聲,似乎很委屈一樣,從寧憐夢背上跳下來後,又回到段敘初的膝蓋上,段敘初模著毛毛的腦袋,抬起頭看向寧憐夢,他歉意地說︰「對不起伯母,我這只是沒有經過馴化的野貓,平日里頑劣了些,伯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跟一只畜生計較了。」

一語雙關。

段敘初不僅罵了寧憐夢,而且告訴寧憐夢野貓沒有打過什麼疫苗之類的,很有可能攜帶某些病毒,听得寧憐夢面色慘白,很是狼狽地捂著臉,打過一聲後她立即出門去找醫生。

裴言潔見寧憐夢走了,她對著裴姝怡深深鞠躬,「伯母對不起,是我沒有攔住我媽,才讓我媽過來找你們的麻煩,下次一定不會了,裴家那些人我也會替伯母擋住。」

裴姝怡自知自己的身份,原本也沒有生氣,見裴言潔這麼鄭重其事地道歉,她反而有些尷尬,「不用,大人之間的事,跟你這個晚輩沒有關系。」

裴姝怡說著就要走過去,裴言嶠卻突然在後面扯住裴言潔的後領,「你可以走了。」,也不等裴言潔反應過來,裴言嶠輕而易舉地拎著她丟到門外,「砰」的一下從里面關上門。

裴姝怡見裴言嶠的態度不好,正要責怪幾句,裴言嶠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好了媽,不要操心那麼多了,也不用擔心再有人來打擾你和爸爸,我會做好防備。你不想回去,就留在這里,內室有可以休息的床,我明天一早再過來。」

裴姝怡確實想陪在裴廷清身邊,雖說裴廷清處于昏睡不醒狀態,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裴姝怡也因此有機會跟裴廷清待在一起了,哪怕什麼也不做,就只是看著裴廷清而已。

裴姝怡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裴言嶠走到裴廷清的床邊,俯身伸出手拽下裴廷清的幾根頭發,打過招呼後裴言嶠和段敘初一起離開病房。

段敘初懷里還抱著毛毛,到了走廊的椅子邊停下腳步,轉頭問裴言嶠,「怎麼樣,裴言潔的頭發你也拿到了嗎?」

裴言嶠點點頭,拿出手帕分別包住頭發,「寧憐夢的呢?」

「嗯。」段敘初讓毛毛撲到寧憐夢的身上,實際上真正目的是想讓毛毛抓幾根寧憐夢的頭發,給他用來做親子鑒定。

裴言嶠叫來下屬,分別把裴廷清、寧憐夢和裴言潔的頭發交給下屬,讓下屬拿去給醫生做鑒定。

隨後裴言嶠伸出長臂不由分說地勾住段敘初的肩膀,幾乎是拖著段敘初往電梯那邊走,「避免你不好好睡覺,做出沖動的事來,今晚你去我那里睡。」

段敘初的外套扣子沒有扣上,下著雨毛毛怕冷,直接鑽進段敘初的外套里面,貼著他的襯衣被段敘初抱在臂彎里睡覺。

段敘初低頭看到裴言嶠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他忽地轉頭嚴肅地看向裴言嶠,「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裴言嶠︰「……」

***

蔚惟一醒來時,窗外一抹刺眼的光線射進來,她又下意識地閉上眼楮,只覺得渾身酥軟、四肢無力,整個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陷在昨天可怕的夢魘中,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房間的門被推開,一道低沉而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蔚惟一渾身猛地一僵,下一秒她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睜大眼楮盯著逆光走來的、那抹修長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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